?☆﹀╮========================================================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 ==========================================================═ ☆〆 书名:如期 作者:春温一笑 现实版文案: 谢亭即将和黎远驰举行婚礼前夕,浮昀大着肚子找到了她。 谢亭决定取消婚礼。 黎远驰深深看着她,忍耐的说道:“那只是个意外!礼堂订好了,喜宴订好了,亲友全通知了,取消婚礼,黎家丢不起这个脸。” 黎远驰的婚礼一定会如期举行,不管新娘是不是谢亭。 “你的婚礼也可以如期举行,不必取消。”某人冉冉而来,闲闲说道。 “新郎是我。”他自信满满的补充。 文艺版文案: 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来了, 不早,也不晚; 你对我的爱,就像我一直期待的那样, 不多,也不少; 不浓,也不浅; 你如期而至 带给我全然不同的人生 文章属性:小白甜文;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亭 ┃ 配角: ┃ 其它: 晋江金牌推荐 谢亭就要和黎远驰举行婚礼的时候,大学同学浮昀挺着大肚子找上了门。谢亭决定取消婚礼。可是请柬已经发出去了,亲友们都等着来参加婚礼,该怎么办呢?现找一位新郎,来得及吗?黎远驰可是个英俊的富二代啊,就算真是现找一位新郎,能比得上他吗…… 本文用轻松风趣的语言讲述了一个温馨的爱情故事,人物设定生动形象,情节精彩扣人心弦,是不是觉得男主出现得太快了些?男主和女主的感情进展得太顺利了些?一切皆有原因,且听作者娓娓道来。 ☆、第1章 ?  谢亭觉得自己得了婚前恐惧症。   “哎,我想起下月就要结婚,害怕的连觉都睡不着。”上茶水间的时候,她向金媛媛诉苦:“媛媛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我和黎远驰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小学,算得上青梅竹马。要和这么熟悉的人结婚了,为什么我会害怕呢?”   金媛媛白了她一眼,“少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姐姐我比你早毕业两年,现在终身大事还没着落呢!你好意思在我面前诉说这甜蜜的烦恼?我想有这种烦恼,还没机会呢!”   说着,还不解恨,伸手扳起谢亭的脑袋,看样子是要狠狠的蹂-躏。谢亭忙讨饶,“好媛媛,我不说了,不说了。”金媛媛笑,“这样才对。”拍拍谢亭的肩,替她接了杯水。   在科室里头,金媛媛和谢亭是最要好的。女人之间的友谊是如何形成的往往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不过两人都有共同的爱好,就是爱喝茶,不爱喝咖啡。   谢亭杯子里泡的是信阳毛尖,色泽翠绿,清香扑鼻。   “我说你恐惧什么呢?”金媛媛把茶杯递给谢亭,笑着调侃,“你大学一毕业就进了星亚银行工作,没上几个月班就要和黎远驰这样的青年才俊结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黎远驰很不错了,一个富二代,不嫖不赌的。”   谢亭哭笑不得。   敢情不嫖不赌就算好男人了啊。   两人捧着茶杯回工位,边走边说话。   金媛媛用安慰的语气说道:“虽然不是天天接你上下班,可他不是工作忙吗?黎家也算家大业大了,黎远驰是真忙,不是冷落你。”   谢亭在这一刻真是和金媛没有共同语言,少气无力的“唉”一声,“媛媛,你不明白。”   他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就是害怕,懂吗?   迎面遇上同一层楼的苏一鸣、卢晓东、张扬波等人,彼此点头致意,擦身而过。   这几位都是年轻青靓丽的姑娘,眼神掠过谢亭那张化着淡妆的精致面孔,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嫉妒。   金媛媛耸耸肩,“大小姐,这年头好男人奇缺,市面儿上一有好货色就能引起年轻女孩儿哄抢。黎远驰这样的上等货色即将被你收入囊中,很招人恨的,知道不?”   这时已快到工作区,谢亭不好再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各回各的工位。   谢亭埋头整理客户资料,金媛媛聚精会神写着报告,和其他同事一样,进入到工作状态。   谢亭心不在焉的整理着资料,心不在焉的被拉起来,跟着同事们一起到大厅欢迎共视查的集团领导。她和大家一样脸上挂着笑,拍着手,眼中却是一片迷惘。   要结婚了,怎么感觉跟上刑场似的。   我不爱黎远驰?不会吧。他爸妈和我爸妈是同学,研究生毕业后一起留校做了讲师,结婚了分在同一个宿舍楼,两家住对面,不是我上他家玩,就是他上我家吃饭。爸妈都忙得不着家的时候,我和他脖子上挂着钥匙,手拉手上学位食堂,一人打一份饭,他盘里的瘦肉归我,我盘里的肥肉归他……   后来黎叔叔辞职下海,慢慢生意做大了,越来越有钱,他家换了别墅,有了花匠、司机、保姆,阿姨回家做阔太太,黎远驰成了被人艳羡的富二代,可黎家和谢家的来往还和从前是一样的,每个月都要聚餐、出游、打球。爸爸调侃黎叔叔,“你这做大老板的人,有钱不奇怪,居然会有时间。”黎叔叔笑着打趣,“两亲家当然要常来常往。我再忙也要常常来陪你打球啊,要不,你能答应把宝贝女儿嫁到我家?”黎远驰和我在旁听着,两人都羞红了脸……   大三那年学校有交换生名额,对方学校很吸引人,是美丽的奥斯汀。我想去,黎远驰不许,“那么远,要适应一个陌生环境,你会吃很多苦。”我还是想去,他还是坚决反对,后来,我前脚到了奥斯汀,他后脚就追了过去。他说怕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会很孤单,怕我会哭……   如果这还不叫爱,是不是太矫情了。   谢亭眼前闪过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子身影,她仔细瞅了瞅这人,满是探究和好奇。咦,不是说集团领导来视查吗?集团领导都是中老年人了,哪有这么年轻英俊的?   “别这么色迷迷的。”金媛媛就站在她身边,头往她这边凑了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醒她。   “哦。”谢亭如梦方醒,忙收起探究和好奇,热情的和大家一起鼓掌。   两边各是长长一排身穿行服的俊男美女,中间走着或矜持或随和的中老年领导,不时向两边热烈鼓掌的人们挥手示意,阵仗很大。   谢亭再放眼望去,只见全是有些臃肿的背影,方才那名男子,已看不见了。   这拨视查的人走后,站在谢亭另一边的苏一鸣笑着拉住她,“刚才你看什么呢?那眼神儿我都有点儿害怕。”谢亭不好意思,“我好像看见了个熟人……”想含混过去。苏一鸣来了兴致,“真的啊?这可都是有来头的人物呢,你也有熟人?谢亭你路子真野。”谢亭讪讪笑了笑,“那个,仔细一瞅,才知道认错人了。”苏一鸣眼中闪过丝失望,拍了拍谢亭,“你可真逗。”转身袅袅婷婷的走了。   金媛媛叫上谢亭一起去休息室喝茶,“那苏一鸣就是嫉妒你,别理她。”   谢亭父母都是大学教授,自己是名校毕业,可这样的条件在星亚银行这座落在金融街繁体地段的大集团中并不算出色。论家庭背景,论学历,论能力,比谢亭更强的大有人在。不过,谢亭一工作很快就要结婚,未婚夫还是黎家的唯一继承人,这点谢亭的同龄人大多是比不了的。也因为这一点,谢亭不招苏一鸣等人待见。   “我有什么好嫉妒的。”谢亭小声嘀咕,“我才嫉妒她呢,多自由。”   苏一鸣是外地人,一个人独居金融街附近的幽静小区,谢亭羡慕的不行。   她家住北五坏,离单位有点儿远,工作后很想搬出来单住的,被谢爸谢妈一通训斥,“你自己会做饭吗?你做的饭能吃吗?你自己一个人住,不得衣食无着啊!”“在家吃在家住你那点儿工资还不够花呢,出去住,你喝西北风?”谢亭被训的灰溜溜的,搬出来住的话,没敢再提。   金媛媛不怀好意的笑,“你就认命吧。在家被父母管,很快就结婚,归黎爹黎娘、黎远驰管。”   谢亭愁眉苦脸。   金媛媛笑的更开怀。   休息室门是玻璃的,透明,一位身穿白衬衣的年轻男子路过这里,看到一张晶莹剔透的面孔,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金媛媛眼尖,看到了他,忙站起来打招呼,“齐经理,我写报告写的头昏,来歇会儿。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等会儿怕是要去请教您。”   齐光脸色平静,“我下午三点到四点要开会,其余的时间都可以。”   金媛媛高兴的道谢,齐光客气的点点头,走了。   “齐经理还没结婚。”金媛媛冲谢亭挤眉弄眼。   “早日把他泡到手。”谢亭忠心祝愿。   “承你吉言。”金媛媛容光焕发。   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已是下班时间。   金媛媛好兴致的约谢亭逛街,“新款上来了,看看去。”谢亭摇头,“不了,我今晚去名友居。”   名友居是家著名的私家菜馆,在宣武门附近,菜式很讲究,需要提前一个月预定。他家本来是一晚上只接待一桌客人的,后来店主年纪大了,把这私家菜馆分给了两个儿子,就变成一晚上可以分别接待两桌客人了。还是同样的四合院,东厢房,西厢房,分别接受预定。   “名友居啊,想起来就流口水。”金媛媛也是个吃货,听到名友居,两眼放光。   “今晚我要大吃一顿!”谢亭很有雄心壮志的说着,起身拿了包,要走。   “你不换衣服了?”金媛媛收拾着工位,笑着问道。   在行里大家都是穿行服的,黑色小西装、同色及膝裙,这样的衣服只能是工装,年轻女孩儿没有人愿意穿着它出门逛街的,更何况是约会---金媛媛虽然没问,却理所当然的以为谢亭是要和黎远驰一起去的。名友居菜好吃,可是傻贵,那样的高消费,谁没事干一个人去吃饭啊?当然是约会才去。   谢亭伸出手腕看看表,“来不及了。我这时候排队到更衣室换衣服,出来就赶上高峰期了,地铁里人太多。”   谢亭开车撞过树,逆行过,谢爸谢妈便死活不许她开车了。一直坐地铁上下班。   “可是……”金媛媛奇怪的看着她,“你也不能就这个样子出门吧?”   虽然你和他很熟,就要结婚了,可形象还是要讲究的,对不对?谁装工装去约会啊。   金媛媛奇怪她的,谢亭担心人多,挤,已经迈步往外走了。   “哎,他不来接你啊?”金媛媛去更衣室,和谢亭一路。   “他不在北京,怎么接我?”谢亭嫣然一笑。   “啊,他不在北京?”金媛媛不由的一怔。   谢亭笑容灿烂的冲她挥挥手,上了电梯。   早就定好了那家菜馆,他临时有事去了上海,当然就不能去了。嘻嘻,这样正好,我一个人去,独占一间大屋!我跟爸妈说,和他一起吃饭;我跟他说,既然只剩我一个人,我也不去了,和同事一起逛街。谁也不知道今晚我会孤身一人在名友居,难得的独处时光啊。   走在僻静的胡同里,吹着小凉风,谢亭心绪飞扬。   她高高兴兴到了名友居门前时,一辆黑色轿车也驶了过来。   司机下车拉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这人相貌很好,白衬衣,黑色西裤,这样普通的衣着居然被他穿的有款有型。   “看来,他是另一边的客人了。”谢亭知道名友居是兄弟二人经营的,见有人和她同时到来,倒也不觉得意外。   倒是那人,见她穿着星亚银行的行服,多看了她两眼。   谢亭愉快的冲他点点头,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   “谢小姐你来了?”谢亭是这家的常客,店员见了她,忙带她往西厢房走,“黎先生怎么说您今晚有事,来不了?”   推开门,谢亭愣住了。   长长的桌案两旁,分别坐着一脸不耐烦的黎远驰,和谢亭的大学同学,浮昀。   听见门响,两人都转过了头。   黎远驰看到谢亭,眼中闪过丝惊讶和羞愧,浮昀却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   “浮昀,你回国了?”谢亭傻呼呼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都没听同学说起过。你……你怀孕了?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啊,怎么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我们?” ☆、第2章 ?  眼前的浮昀依旧有着一张妩媚的面孔,却挺着个大肚子,显然是怀了孕,而且月份很大了。   浮昀听到谢亭这问话,不由的微微笑了笑。谢亭也在金融街这精英云集的地方工作一年了,竟还是这么个天真烂漫的性子,看见女人怀了孕,就以为她一定结婚了。她以为生活是童话吗?   浮昀笑了笑,“我昨天才回来的。还没倒过来时差,暂时还没和老同学联系。”   她的笑容很得体,彬彬有礼,却带着职业性的客套,并不亲切。   这样的浮昀,让谢亭觉得很陌生。   谢亭黑宝石般的大眼睛中闪过丝困惑,“浮昀,你变了,变……得漂亮,能干了。”   浮昀矜持的翘翘嘴角,伸手指指自己身边的一把高背扶手椅,姿势优美,“谢亭,坐。”   主人翁般的姿态。   仿佛她是东道主,谢亭是不请自来的恶客。   黎远驰镇静下来,站起身,替谢亭拉开椅子,“小南,你不是说今天和同事一起逛街的吗?怎么又来了?”语气很是自然,还带着几分抱怨。这种抱怨,通常只出现在关系亲密的男人和女人之间。   他拉的是自己身边的椅子,不是浮昀身边的。   谢亭期期艾艾,“可是,定好了呀。”   一个月前就预定了,哪能说爽约就爽约。   “我告诉他不来,可是实际上我来了。”谢亭觉得自己骗了黎远驰,心里很有几分歉疚,心虚的冲他笑一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黎远驰微笑着看她坐好了,殷勤的充当服务员,替她摆好盘子,从玻璃杯中拿出折成花状的餐巾,摊开,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小南,给你。”谢亭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说的声“谢谢”,伸手接过餐巾,叠作两层,放在大腿上。   浮昀冷眼看着这对未婚夫妻_秀恩爱,酸水咕嘟咕嘟从心底往上冒。   多年前,那个扎着马尾辫、青春亮丽的姑娘站在大家面前,一脸单纯快活的笑容,“我叫谢亭,感谢的谢,陶然亭的亭。《谢亭送别》这首诗大家听说过吧?我的名字就出自这里了。我出生的时候,我爸妈那一届人毕业分配,他们一拨一拨的送别朋友,爸爸就给我起了谢亭这个名字。不过,妈妈觉得单名容易重复,不赞成,更愿意叫我谢南歌。大家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送别的时候她做了一首词,词牌名正是《南歌子》……”   清脆悦耳的声音,明媚如春的笑容,给人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好性格好人缘的金融系系花是她,被黎远驰温柔呵护的小南,还是她。   “谢亭,我想咬你。”浮昀端起盛着桃红色葡萄酒的高脚杯慢慢品味着,觉得这酒很是苦涩,苦涩的让人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店员敲门进来,“黎先生,谢小姐,凉菜好了。”把四个形状不同、精致可爱的小盘子依次摆好,分别是木耳扇贝、冰镇花蟹、美极萝卜皮和香椿豆腐。黎远驰拿公筷夹了木耳扇贝到小盘子里,“小南,下午忙吗?连下午茶都没喝?那一定饿了,快吃吧。”他忙着照顾未婚妻,也没冷落客人,冲浮昀客气的笑了笑,“这些菜全是小南爱吃的,可能不合你的口味。没办法,这家私家菜馆预定的时候就要点菜的,不能临时添减。”   浮昀恨的牙痒痒,皮笑肉不笑,“我这人很好打发,有的吃就行,不挑剔。”   黎远驰笑容里带着警告的意味,“怠慢了,不好意思。”   浮昀气得摸了摸凸出的肚子,黎远驰不由的神色懊恼。   黎远驰态度很好的解释,“小南,我本来不是说要出差的吗,可是对方的项目负责人太太生病了,那是个北美人,很注重家庭,宁可承担商务上的损失也要改谈判时间。他这么固执,我也没办法,只好取消上海之行。路上偶遇浮昀,知道她在美国工作的那家公司是业内翘楚,就想跟她取取经。”   说来说去,没有私事,全是为了工作。   “这样啊。”谢亭如梦方醒。   鲜美的食物入口,谢亭心情大好,兴致勃勃问着浮昀,“你去美国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吧?都已经这样了?”她指指浮昀的大肚子,嘴角上扬,“你知道吗?上周同学聚会,杜苹、蒋欣荣她们还在抱怨好几个月了都没艳遇,日子枯燥乏味呢,如果她们知道你到了美国就把终身大事搞定了,一定羡慕的不行。”   谢亭的同学当中已经结婚的有,但还是未婚的多。杜苹和蒋欣荣最恨嫁,不少回蛮横拉住谢亭索要“好货色”,“黎远驰的发小、同学里头就没个跟他差不多的?快,别藏着掖着,贡献出来!”“快给介绍呀,今天见面,明天定婚,后天请你喝喜酒!”   谢亭乐了乐。要是杜苹和小蒋知道浮昀一到美国就嫁掉了,会不会辞职跑美国找艳遇去呀?   她舀了一勺豆腐吃着,笑咪咪。   黎远驰食不知味,抬头严厉的看了浮昀一眼。浮昀只觉肚子隐隐作痛,放下筷子,笑的云淡风轻,“谁说怀了孕的女人就一定结过婚啊。谢亭,我确实怀孕了,但是,并没结过婚。”   “啊?”谢亭愕然抬头,不敢置信。   浮昀越发笑容可掬,“在美国,孩子没有婚生非婚生的区别……”   “哦。”谢亭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的第一个基本原则就是不歧视,每一个儿童都不应因其本人及其父母的种族、肤色、性别、语言、宗教、政治观点、民族、财产状况和身体状况等受到任何歧视。   可是,如果一个女人怀了孩子,但是孩子的父亲却不是她的丈夫……还是有些怪怪的。   谢亭不知该说什么,局促的笑了笑,埋头吃饭。   菜一道一道上来,踏雪寻排,推杯换盏,清蒸时鱼,每一道菜都有特别之处。   谢亭却已是食不知味了。   三人忽然斯文起来,禀持“食不语”的原则,各自默默吃饭,都不说话。   一片安静之中,浮昀轻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谢亭你会义正辞严的站出来,要替我的孩子主持公道呢。你知道吗?这个孩子不是到美国之后才有的,是在国内的时候……”   “浮昀!”黎远驰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变了脸色。   浮昀抱着大肚子慢慢站起来,笑的有几分凄凉,“你怕她知道啊?怕她知道你倒是坚持守身如玉啊,招惹我做什么?”她低头看看自己凸出的肚子,声音温柔了,“你看看他,虽然他还没出生,可他是你的孩子,是小远驰啊。我和他相依为命这么长时间,没有麻烦过你,可是他快要出生的时候,我发了疯一样的想你,一定要见你。远驰,我日日夜夜想着你,你知道吗?”   黎远驰惊慌失措的站起来,想对浮昀发火,可看她挺着大肚子的模样又不大忍心。怒目看了浮昀好一会儿,忽然坐下来,急切的告诉谢亭,“小南,不是这样的,你别听她的,别理她!”谢亭已经傻了,木木的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个银质小勺,一张脸孔异常稚嫩,像个孩子般无助。黎远驰一脸沉痛的在对她说着什么,可是黎远驰说的是什么,谢亭听不懂,也不想听。   “浮昀出国之前就有了孩子,孩子是远驰的……”谢亭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这句话,除了这句话,其余的都是浮云。   “小南,我爱你,我爱的是你!”黎远驰声音低沉,见谢亭一直呆呆的,俯身要吻上她的唇。   谢亭敏捷的躲开,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小南,我真的爱你,你相信我!”黎远驰不死心,伸出胳膊要抱住谢亭。   这是我的未婚妻,我要抱住她,我要留下她。   谢亭打掉他的手,慢慢站起身,脚步飘忽的向外走去。   我就要和一个男人结婚了,这时有另外一个女人来告诉我,她怀了他的孩子……   这件事是多么的奇怪呀。   黎远驰呆了片刻,追了过去,“小南,你听我说!我是冤枉的!”浮昀挺着大肚子,拎起包也跟出去了,心中恨恨,“黎远驰你怎么冤枉了,当时是我强-奸你的不成?”   雅致幽静的院子里传来争吵声,店主自厨房中探出了头,对面的厢房也推开了窗户。   院子里,一株西府海棠旁边,女孩儿要走,年轻男人拦着她苦苦哀求,“小南,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一个孕妇挺着大肚子站在不远处,眼泪汪汪的,看上去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什么情况?”店主纳闷。   店员小刘过来端菜,一脸气愤,“那身穿黑色小西装的姑娘您看见一吧?她和那年轻男人是一对,来咱们这儿好多回了!她手上戴着定婚戒指呢,上回她来的早,跟我闲聊,还问哪里办婚宴合适来着。今儿不知怎么的冒出个孕妇,看着就邪性。”   店主是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伸着脖子往外瞅了瞅,“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这是原配怀了孕,男人还在挽留小三。”   小刘随着他的目光往外看了看,摇头,“放着谢小姐这样的未婚妻,去招惹那样的女人,纯是吃饱了撑的。”   身穿黑色小西装的谢亭明显是才下班便赶来了,衣服还是工装。可即使穿着工装,她身材也是玲珑有致,一张面孔更是明亮晶莹,精致绝伦。   她是真正的美女。   最难得的是,别的女人挺着大肚子逼上门了,她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流泪哭泣,只是想要离开。   “心太善了,容易吃亏。”小刘又往外看了看,愈发担心。   “可是,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院子里,黎远驰的声音大了起来。   “婚礼没有了。”谢亭静静看着他,“取消了。”   你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还想和我结婚,怎么可能。   黎远驰一脸苦恼,“小南,这不是赌气的时候,结婚是大事,不是儿戏,知道吗?真要取消婚礼,我父母的面子往哪放,你父母的面子往哪放?咱们两家喜贴都印好了,亲友全知道了……”   谢亭失笑,“面子难道比幸福更重要?”   浮昀向前走了两步,帮着黎远驰说话,“我只是想他了,想见见他,没有要拆散你们的意思。谢亭你放心,我这就回美国,以后再也不回来,再也不打扰你们……”谢亭和她关系本来不错,可这会儿看见她心里就生出厌恶之感,见她过来拉拉扯扯,推了她一把,浮昀“哎哟”一声,慢慢坐到了地上。   黎远驰挣扎片刻,蹲下身子,低声问:“你怎么了?”浮昀仰头笑了笑,在他耳畔小声说了几句话。黎远驰脸色变了几变,“好,我送你去医院。”   黎远驰不敢看谢亭,扶着浮昀走了。   谢亭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小刘满脸同情的走过来,“谢小姐,还有一道甜品没上,您看是撤了还是……”   “当然要上。”谢亭抹了把眼泪,泪中带笑,“人生怎能没有甜品。”   “就是,人生怎能没有甜品。”小刘忙不迭的点头。   谢亭笑着告诉她,“我去洗个脸,一会儿回去。麻烦你把屋子收拾了,把其他人的餐具拿走,只留下我的。”   谢亭转过身,向院子角落里一栋古朴的青砖小房子走去。 ☆、第3章 ?  像大多数私家菜馆一样,名友居的洗手间西式设备,中式装修,实用且雅致。青花瓷盆的洗手池子,梳子、护手霜、洗面奶等井井有条的摆放在木质盒子中,看上去古色古香。   这是个安静的地方,没人打扰的地方,谢亭进到这里,眼泪重又夺眶而出。   她一边哭,一边拧开水龙头,先洗干净手,又洗了脸。洗完之后脸感觉清爽了,方才那难堪的一幕又浮上心头,无力的趴在水池中,无声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谢亭忽觉得不对,抬起头,向后看去。   一个身穿白衬衣的高大男子站在不远处,身材挺拔,沉默无言。   名友居客人不多,洗手间便不大,洗手池子更是只有一个。很显然,这是另一边的客人,来洗手的,可是洗手池子被谢亭占住了……   谢亭觉得很窘迫,含混说了句“对不起”,忙让开洗手池。   她向后退了两步,正好到了镜子前。玻璃镜中映出一张青春姣好的面孔,轮廓鲜明的五官,清亮灵动的大眼睛,秀美挺直的鼻子,玫瑰花瓣般柔润粉嫩的双唇,皮肤很白,欺霜赛雪,让人眼前一亮。这会儿她才哭过,呆呆的,显出几分孩子气。   那男子沉默片刻,走过来,慢条斯理的洗了手。   转身要走时,却抬眼看了看谢亭,似是想要说什么,却一直没开口。谢亭被他看的很是心虚。唉,在公共场合失态,这真是很不礼貌的,其实我并没有这个习惯,刚才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谢亭讪讪的笑了笑,走过去打开水龙头,想要再洗一把脸。   洗好之后,可以出去吃甜品了。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伤心伤肺事,甜品还是要吃的。   那人大概对谢亭的迟钝忍无可忍了,声音低沉的开了口,“我理解和同情你的处境,但是,请你不要穿着星亚银行的行服哭泣。”   “啊?”谢亭惊讶的抬起头。   清水静静的流着,谢亭站在水池旁,傻傻的看着那陌生人。   星亚银行,他知道星亚银行,他……咦,我好像见过他……   “你是……”谢亭想起了那个和中老年领导混在一起的身影,想起了那一掠而过的英俊面孔,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谢亭这个句型明明是惊叹句,那人却听成了疑问句,淡淡答:“鄙人韩城。”   我的天,原来他是韩氏的人。   谢亭这下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一群中老年人之中,会出现一个韩城。   星亚银行是股份制银行,上个月刚刚扩股增资,注册资本金增加了五十个亿,由老股东和新股东共同认购。这位新股东,就是韩氏集团。   吃个饭也能遇到董事会的新成员啊?谢亭傻了眼。   韩城目光掠过谢亭的面颊,掠过她身畔的洗手池,皱了皱眉。   谢亭下意识的抬手关掉了水龙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我平时很爱护公物的,在行里根本不浪费水……”   我在哪里也不浪费水好不好,刚才我纯粹是被你吓着了!   我很有环保意识,知道地球上的水资源是有限的,很注意节约啊。   看着韩城似乎是责备的目光,谢亭觉得冤枉极了。   神情非常之无辜。   韩城无声看了谢亭片刻,转身出去了。   “咩---”谢亭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   回去之后,谢亭享用了美味甜品,心情渐渐变好。   正打算回家,手机响了。谢亭拿起来看了看,是黎远驰打来的,不大想接。   忽然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找上门儿不说,他还扶着那个女人走了!这样的人,不想理他。   黎远驰很执着,一遍又一遍打过来,谢亭不接,他就发短信,“小南,上小学的时候你崴了脚还吵着要上学,我只好背你去,你还记得吗?小南,背着你我很幸福,我想背你一辈子……”谢亭看了,有些内疚,真的,他背了我好几天呢。   手机再响的时候,谢亭接了。   “小南,你相信我。”黎远驰低声下气的声音,“我和她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改天我会跟你解释的,好吗?”   谢亭听了一会儿,闷闷的挂了电话。   不是我想的这样,那是什么样啊?总之孩子真是你的,对不对?这是铁的事实。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谢亭冲着桌上的酒瓶子发牢骚,“虽然我对于结婚这件事不光是期待,还很有些害怕,有时候连逃婚的念头都有。可我的婚礼就应该以这种方式取消吗?未婚夫即将当爹,孩子的母亲不是我!”   她冲酒瓶子唠叨了半天,犹嫌不够,索性拿过酒杯倒了半杯葡萄酒,一个人喝起酒。   她没什么酒量,半凭葡萄酒下肚,开始飘飘然。   再去倒酒的时候,手有些不稳,“啪”的一声,酒瓶摔到了地上。   房门打开,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静静看着她。她抬起头,眼神朦胧,“远驰,你回来了?我告诉你啊,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真的不喜欢你了,我要抛弃你!”   挥舞着胳膊,很有魄力的语气,气壮山河。   年轻男子嘴角抽了抽,抬腿走到她身边。她一把拉住他,把他按在桌子上坐下,仰起脸跟他讲道理,“你都没有跟我求过婚!我抗议过,你怎么糊弄我的?说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太熟了,不用来这一套!远驰我告诉你,你这纯属胡说,我不同意,我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不同意!我一辈子只结一次婚呀,一辈子一次,你懂不懂?”   说“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不同意”的时候,她豪迈的挥了好几次手,非常气愤。   她想拍桌子,不过眼前的桌子上坐着个人,她又醉了酒,没力气,瞅了又瞅,没找着下手的地方。   拍不了桌子,她拍人,逮着眼前人的大腿拍了几下,“一辈子只有一次,很大很大的事,懂不懂?”   年轻男子皱眉,不过,并没阻止她。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你这么敷衍我。”谢亭瞪起眼睛,“从前你对我多好啊,从小到大都肯让着我!我去奥斯汀,你追过去的时候,是怎么对我说的?你说小时候爸妈照顾我,以后就是你照顾我,你要照顾我一辈子,不让我吃一点苦,流一滴泪……”   她眼里有了泪花,哽咽起来,“可是,可是我们还没结婚,你就要当爹了……不光要当爹了,那个女人还是我大学同学……黎远驰,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连个兔子也不如……我要你干嘛呀,我还不如养只兔子呢!”   她吐字本是有些含混的,到了最后这句话,却忽地清晰了。年轻男子听在耳中,颇有些哭笑不得。   她抓住他打了几下,哭着趴到了他身上----他是在桌上坐着的,她这么一趴,就有点儿不是地方,正好在他两条大腿之间。   年轻男子脸渐渐红起来,有些生气的拽起她,“起来,我送你回家!”   他扶着她走了出来。   到了院子里,小刘迎面走过来,吓了一跳,“谢小姐喝醉了吗?她以前都很少喝酒的,更没有喝醉过!唉,她太可怜了。”小刘知道这位客人姓韩,陪笑叫了声“韩先生”,“韩先生您太热心了,不过,在我们这儿喝醉酒的客人我们是可以送回家的,就不麻烦您了。”   其实名友居并没有送酒醉客人回家这样的服务,不过,小刘只知道这位客人姓韩,别的都不知道。让一个陌生人送谢亭回家,那可不成,太不安全了。   司机就在外头等着,韩城一手扶着谢亭,一手指了指小刘,司机会意,忙递过来一张名片,“你好,这是我们韩总的名片。”小刘接过名片看了,见了名片上的头衔、单位,啧啧,“您是位大人物呢,失敬,失敬。”   虽然这么客气,却还是不让韩城带谢亭走。   你有钱有地位,人模人样,不等于你不是变态,不是人渣。   把谢小姐这么位好姑娘交给个陌生人带走,无论如何不行。   还别提什么得罪客人不得罪客人的,名友居不缺客人,预定的名单排到了两个月后。   韩城拍拍谢亭,“把你手机拿出来。”谢亭迷迷糊糊的笑了笑,“好呀。”从包里摸了半晌,把手机递给他。   韩城翻到“谢爸”的号码,递给小刘,“你打给谢教授,告诉他我的手机号、车牌号,我二十分钟后到他家楼下。”   小刘忙笑笑,“这怎么好意思,我还信不过您吗?”口中这么说着,却是毫不犹豫的接过手机,拨了谢爸的号码,“请问您是谢教授吗?是这样,我是名友居,谢小姐在我们这儿喝了点酒,她有位……有位同事正好也在,二十分钟后到您家楼下,他的手机号是……车牌号是……”   打完电话,小刘把手机还给谢亭。韩城再往外走的时候,小刘没再拦他。   北五环一个小区门前,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伸长脖子往前看着,每过来一辆车,他都要仔细看看车牌号码。   手机响了,他赶忙按了接听键,耳边传来低沉的男子声音,“是谢教授吗?我是谢亭的同事韩城,现在您家楼下。”谢爸爸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回走,“好的好的,我马上到。”   谢亭被扶下车,猛的吹了冷风,人就有一点儿清醒。她看到谢爸爸,讨好的笑,“爸,我回来晚了……”谢爸爸没见过女儿喝多,不由的埋怨,“闺女,爸爸这儿好说,你想想怎么跟你妈解释吧。”谢亭头一蒙,怎么跟妈妈解释?我……我醉了,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亭合上眼。朦胧之中,听到谢爸爸向别人道谢,还邀请他上楼坐坐,那人客气的推辞,“太晚了,不便打扰。”还说:“谢亭这个状态明天上不了班,我会替她请假。谢教授,再见。”谢爸爸热情邀请他改天来做客,那人倒没客气,“改天来叼扰。”   我醉了,真的醉了……谢亭回到家,见了谢妈妈,心虚的没敢睁开眼睛。谢妈妈嫌弃的揪揪鼻子,“小南你一身酒气,真讨人嫌。”扶她回到卧室,打发她睡了,没唠叨,没逼问。 ☆、第4章 ?  “妈妈什么也没问呀。”谢亭心中庆幸,沉沉睡着了。   次日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   谢亭揉揉眼睛,看看透过窗帘映进来的阳光,再看看墙上的挂钟,一时也没想到自己今天请假不用上班,以为迟到了,不由的叫苦,“糟糕,竟然睡过了!”掀开被子想起床,才坐起来,觉得头疼,不由的一声呻-吟。   门开了,谢妈妈笑吟吟站在门口,“小南你醒了?妈妈今天没课,特地留家里照顾你的。”   谢亭傻呼呼的笑了笑,“妈妈,早。”   妈妈您是怎么了?怪吓人的。我一向是乖乖女,昨晚喝多了您没骂我,今天还这么巧笑嫣然?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好事,您打算好好表扬我呢。   谢妈妈是位美女,虽然人到中年,依旧腰肢纤细,面目精致,她见谢亭困惑不解的傻样子,笑的花枝乱颤,“小南你这回喝醉酒,妈妈特开心你知道吗?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乖了,从幼儿园到小学、中学,别家的孩子调皮捣蛋,动不动老师就让叫家长,我是一回也没被叫过,想起来就失落啊。”   谢亭看了妈妈好一会儿,无力的又躺了回去。   妈妈您是日子过的太平静了是不是,竟然因为没有让老师叫家长而遗憾。   敢情昨晚我醉酒晚回,您算是了了一桩宿愿?   “起床了,洗脸刷牙。”谢妈妈走过来,笑咪咪拍拍女儿的脸蛋,“你今天请好假了,知道吧?好好休息,别的不用想。你爸爸给咱们做好早餐才走的,你洗漱,妈妈替你热饭菜去,好不好?”   谢亭闭着眼睛点头。   谢家一向是爸爸做饭,可是妈妈也有她的特长。她会拿凉饭菜放微波炉里转,火侯把握得很好、很准。   谢妈妈显然是真高兴,低头在女儿脸颊上亲了亲,又催了一遍,“快起来啊,真想睡吃了东西再睡。”催完,笑咪咪出去了。   “至于的吗,高兴成这样。”谢亭伸手摸摸自己被妈妈亲过的脸颊,心中纳闷。   披起睡衣下床,洗漱了,被妈妈拉到餐桌前吃早餐。谢亭吃,妈妈看着她笑,笑的像朵花。   “有这么高兴吗?”谢亭咬着面包,小声嘀咕。   “有。”谢妈妈笑吟吟,“我高兴极了。循规蹈矩的生活当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怎不叫人欣喜?”   谢亭抬起头,脱口而出,“妈妈,要是我跟黎远驰突然说不结婚了,您不会也笑成这样吧?”   说出口后,谢亭心中很是忐忑不安。   谢妈妈嫣然一笑,“不结婚好呀,你才二十三,这么小就要结婚,我和你爸爸都舍不得。”   “成,那我不结婚了,在家陪你们。”谢亭很有牺牲精神的许诺。   “好啊。”谢妈妈一乐。   手机响了,谢亭见是金媛媛打来的,便拿起来接了。金媛媛声音低低的,“哎,你怎么了?今天早上你没来上班,本来经理很生气的,后来被十六楼叫上去,再下来的时候就笑容可掬,说是你今天请假了。大小姐你到底有什么事?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请过假呀。”谢亭苦起脸,“唉,一言难尽。媛媛,我明天就上班了,见面详谈。”金媛媛欢快的答应,“成,见面详谈。”收了线。   刚挂了这个,手机又响了,这回是谢爸爸的,“小南,起床了?头疼不疼?早餐吃了没有?妈妈……”说到这儿,谢爸爸声音变低了,“……妈妈说你没有?闺女,咱理亏,不跟妈妈顶嘴,好不好?”   谢亭偷眼看了看妈妈,小声告诉爸爸,“妈妈没说我,她还很高兴……”   谢爸爸跟女儿说着悄悄话,“妈妈真的高兴?也是,我早上走的时候,她喜滋滋的。”   谢妈妈坐在对面,有腔有调的叹了口气。唉,老谢这个人是很好很有责任心,可是不浪漫啊,他根本不理解文学系的女生在想什么。小南也是,从小没有文艺细胞,长大后居然进了理工大学,学的什么经济系。这父女俩,真没劲。   谢亭挂了电话,讨好的看着妈妈笑,“妈,爸说让我陪您逛街、看电影,我刷卡。”   谢亭刷卡,也就是谢爸爸付账了。谢亭办的是副卡,她消费,主卡负责还钱。   谢妈妈兴致勃勃,“好啊,咱们先逛街,再看电影,然后去做头发吧,好不好?全刷你的卡。”   商量好了,谢亭去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和妈妈一起出了门。   出乎谢亭意料的是,黎远驰竟然一直没打电话过来。倒是谢妈妈在试衣间试衣服的时候,婚庆公司的耿先生打电话过来问婚礼细节,谢亭告诉他,“抱歉,婚礼取消了。赔偿问题,稍后我请专人和您谈。”耿先生人楞了半天,见谢亭不像是在开玩话,也不像是在说气话,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耿先生进去请示老板。老板一头雾水,“这是黎家的儿媳妇吧?好好的怎么会取消,没听黎太太说起过。”老板和黎远驰的母亲是认识的,想了想,亲自往黎家去了电话。   谢亭和妈妈下午回到家,满载而归。   下班后,谢爸爸推门进来,见沙发上放着不少购物袋,哈哈笑,“丁教授,谢小南,两位今天可是给社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啊!”谢亭跳下沙发,欢快的跑过来,“那当然了,我们是拿出真金白银在消费呢,促进经济发展、提供就业机会,全靠我们了!”谢妈妈笑,“你们父女俩的理论都很讨厌,只有这一点,我无限赞成。”   增加消费,扩大内需,功德无量。   谢亭正要给爸爸拿拖鞋过来,却见爸爸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不由的怔住了。   很年轻,可是气质沉静,一双眼眸黑而深幽,像看不见底的潭水。   谢爸爸见女儿这样,笑了,打趣的说道:“谢小南,不认识了?昨晚可是他送你回来的啊。”回身热情的邀请,“韩城,快进来。”   谢妈妈听到有客人,起身迎过来,口中嗔怪,“有客人你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什么准备也没有,多怠慢。”谢爸爸笑,“怪我了,没提前打个电话。这位是韩城,他今天回母校参加校友会,我们见着了,当然要请他来家里坐坐。”请韩城进来,给两人做了介绍,“这位是韩城,小南的同事,在咱们学校读过企业管理。”“这是小南的妈妈,丁教授。”   谢妈妈看到一位年轻英俊、彬彬有礼的小伙子,先就很喜欢,“昨晚真是麻烦你了,非常感谢。”   韩城看到谢妈妈,眼中闪过丝惊讶,“原来谢亭还有一位姐姐。”   谢妈妈恭维话听的多了,可这恭维话如果是来自韩城这样的年轻人,感觉又不一样,不由的喜笑颜开。   “小南这孩子最没心眼儿,你和她是同事,多照看她。”谢妈妈亲切的交代。   “我同事?”谢亭这个晕。   他和那堆老头儿混在一起,我算什么他的同事啊。   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好不好。   谢亭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跟父母解释,发了会儿呆,一溜烟儿跑到沙发前,把购物袋全拎到一边儿,“不好意思家里没收拾,请坐,请坐。”又从阳台拎了几瓶矿泉水过来,“请喝水。”   谢爸爸乐,“我闺女不会泡茶,所以啊,但凡来了客人,她就请人家喝矿泉水。”   韩城很随和的拧开了盖子,“巧了,我就爱喝这个牌子。”   谢亭低头瞅了瞅,只见眼前这是自己平时喝惯的一种矿泉水,产自长白山,包装很平民,只要一块多一瓶。当然这种水的水质确实很好,入口甘甜,不比那些产自阿尔卑斯山的名牌矿泉水差,可是……   她偷眼看了韩城一眼,心道:我才不信你爱喝这个牌子。   韩城大学是在麻省读的书,不过中间他曾经因故回国,在国内读过一年,就是谢爸谢妈所任教的学校了,“……我到文学系旁听过一节课,一位美丽的女先生,娓娓动听讲着魏晋文章和风度,我听的很入迷。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忘记这节课,没忘记那位美丽的先生,她的名字也很美,很有古典美,敏宜……”   谢妈妈笑的合不拢嘴,“真的吗?”   她的芳名,正是丁敏宜。   越聊越投机了。   谢爸爸热情留客,“今晚留下来吃饭。没什么特别的,家常菜。”韩城客气,“太叼扰了。”却又道:“我家在上海,一个人在北京,很难吃到家常菜。”谢妈妈更高兴了,“你也是上海人啊?这可真是听不出来。”谢妈妈也是上海人。   谢爸爸到厨房忙活,谢妈妈和韩城越聊越投机,拿出家庭相册,一页挨着一页介绍。   “这张,看到没有?那时小南才一两岁,可聪明了,爸爸在厨房做饭,我在客厅唱儿歌哄她玩,‘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啊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小南听的可认真了,我唱到‘敬个礼’,她就抬起小手放到额头做敬礼的姿势,似模似样的;我唱到‘握握手’,她就颠儿颠儿的跑过来,伸出小手跟妈妈握……”   韩城看看照片上那一脸稚气的小女孩儿,想像着她敬礼、握手的样子,嘴角不禁翘了起来。   很有趣。   “呶,还有这张,那年她三岁,要上幼儿园了。她上幼儿园之前,是有两个名字的,一个是爸爸起的谢亭,一个是妈妈起的,谢南歌,这要上幼儿园了,名字总要定下来了。我和她爸爸是很民主的,就让她自己挑。那时候可有意思了,她坐在小板凳上,爸爸拿了个作业本,写了‘谢亭’的名字;我也拿了个作业本,写下‘谢南歌’的名字,一边儿一个殷勤的看着她。她呀,毫不犹豫就挑了爸爸给的那个!我这做妈妈的很不服气,一再跟她讲道理,‘那个名字是单字,很容易重复’,可是,她根本不听我,就认准了爸爸那个。你猜是为什么?因为爸爸给起的名字,笔划少呀。”   亭,九划;南歌,二十二划。课本上要写,作业本上要写,卷子上还要写,很多地方都要写,当然挑那个笔划少的,好写的。   韩城粲然。   谢爸爸在厨房摘菜,闻言探出头来,“这是我闺女最大的长处之一,最擅于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谢亭被夸的不好意思,“一个是笔划少,另一个,我家里是爸爸做饭……”   大家都笑,气氛欢快。   门铃响了。   谢妈妈不禁有些纳闷,“会是谁啊?”   谢家来往的大多是同事、同学,来家里做客,通常会提前预约,很少有一个招呼不打,直接上门的。   谢亭过去开门。   一位珠光宝气、四十多岁的中年阔太太出现在门口,面色不悦。 ☆、第5章 ?  这位正是黎远驰的母亲。   她从前和丁敏宜是同学,芳名萧彤,不过自打黎远驰的父亲黎伟国发达之后,她的本名已渐渐被人遗忘,常被称呼为黎太太-----郑重些的社交场合,还会被彬彬有礼的称呼为黎夫人。   有一个事业成功的丈夫,又有黎远驰这帅气能干的儿子,珠围翠绕,养尊处优,黎太太一向是笑容满面的。今晚却是突然上门,板着个脸,和平时的雍容华贵、愉快从容完全不同。   谢亭没想到她会过来,有些意外,呆了呆,叫了声“阿姨”。   黎太太看到谢亭这闹了祸的准儿媳妇,心里没好气,不由的“哼”了一声,“小南,今天你跟婚庆公司说了什么?你这孩子小时候倒还乖巧,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呢?你和远驰结婚这么大的事,我这做长辈的里里外外为你们操劳,你自己根本不操心也就算了,还心血来潮瞎捣乱。小南,你也不小了啊。”   本来她是一脸挑剔的,看到谢妈妈脸色惊愕的走过来,又成了痛心疾首。   好像谢亭让她有多么失望似的。   “你来了。”谢妈妈笑着打招呼。   黎太太皮笑肉不笑,“我有话要跟小南说,打她手机,她一直不接,我以为这孩子有什么事呢,便赶过来了。”   谢妈妈不禁纳闷,“小南,你怎么不接电话?”谢亭忙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有些惭愧,“手机没电,关机了。”谢妈妈嗔怪,“这糊涂孩子。”一边催着谢亭去给手机充电,一边让萧彤进来,“请进请进,老谢在厨房忙活呢,你正好在我家吃个便饭。”   谢妈妈和黎太太笑着一起走进来,很亲呢。   韩城从沙发上站起来,默默躬了躬身。   黎太太看到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庞,先就有些发呆。再注意到眼前这年轻男子虽低调沉默,却高大英挺,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然,不觉有些愣神。谢家怎会有这样的客人?平时他家便是有年轻人也是老谢的学生,年轻归年轻,嫩的很。   谢妈妈给两人做了介绍,“这位是黎太太,这位是星亚银行的韩城。”   黎太太笑,“星亚的青年才俊,久仰。”韩城欠欠身,“黎太太过奖。”客气中带着股子纡尊降贵,半分不热络。   黎太太也算是名利场中一位新贵了,在韩城这年轻人面前,竟然没找到一丝优越感,心中颇为懊恼。   如果说二十年前黎家和谢家是平起平坐的,那么到了今天,黎家的社会地位、财富名望已经远远超过了谢家,不可同日而语。在黎太太看来,黎远驰和谢亭的婚事纯属黎家念旧不忘本,纯属谢家高攀,今天先是谢亭莫名其妙冲婚庆公司发脾气、拒接未来婆婆电话,然后黎太太在谢家又遇到从天而降的韩城,她心里这个不舒服,就别提了。   黎太太用开玩笑的口气跟谢妈妈说道:“你猜猜小南这孩子今天下午做了什么事?她居然跟婚庆公司的人说,婚礼要取消!敏宜你说说,都快要结婚的人了,还是这么个孩子脾气,这可让长辈们拿她怎么办啊。”   她是开玩笑的语气,谢妈妈也不是正经八百的,“能拿她怎么办,惯着她呗。女孩子能任性的时候不多,结婚前这段日子,让她嚣张下好了。”   黎太太脸上还笑着,那笑容却很勉强了。   按常理说,男方母亲若是委婉表示对准儿媳妇不满意,女方母亲哪怕是表面客气呢,也应该批评自己女儿两句吧?丁敏宜倒好,她自己被谢蕴泽宠了大半辈子,到嫁女儿的时候,也没有要女儿做个贤惠媳妇的意思。当着女儿未来婆婆的面,她对女儿除了纵容,还是纵容。   真不明白远驰的爸爸是怎么想的,一定要跟谢家结亲。不错,当年远驰爸爸才下海的时候公司业务是不顺,欠了不少债,老谢讲义气,辛辛苦苦存下来的十万块全借给了他。这确实是人情,肯定是要还的,你还他多少钱我都没意见,十倍、百倍、千倍,都行。可是,为什么要赔上远驰的一辈子?   陈氏船业董事长的千金,振兴娱乐总裁的妹妹,都对远驰有意。远驰他原本可以娶一位身家丰厚、门当户对的妻子,对他的前途,会有很大帮助。谢小南只是大学教授的女儿,她对远驰没有帮助不说,还从小被老谢、敏宜两口惯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连家务都不会做。这样的谢小南 ,真配不上远驰。   黎太太心里是很看不上谢亭的,可是她在黎家不当家。原因很简单,黎家的经济命脉掌握在她丈夫黎伟国手中,钱在谁手里,谁有话语权。   黎太太拉谢亭过来,和风细雨一般慈爱的询问,“怎么会忽然跟婚庆公司的人发脾气呢,谁得罪咱们小南了?”   谢亭声音细细的,“阿姨,您问远驰吧。”   别的女人挺着大肚子找上门,他扶着那女人走了。这种情况,要解释的人是他,不是我。   黎太太嗔怪,“这孩子。”   她正要拉着谢亭语重心长的开导,让谢亭明白做人的道理,包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了看,是黎远驰。   “一天都不来电话,我打电话你也不接!这会儿你是有什么事?”黎太太心中抱怨。   拿起手机,耳边传来黎远驰着急的声音,“妈,您快点儿过来,我在公安局……”   接了电话,黎太太匆匆站起身,“我有点儿急事,先走了。”   谢爸爸拿着锅铲出来挽留,“家常便饭,好了,一起一起。”黎太太儿子在公安局,哪有心情吃饭,执意告辞了。   谢妈妈好兴致的继续和韩城看相册,“……女儿是爸爸妈妈两个人的,大名她爸爸起了,小名当然只能用我的了,对不对?从前女儿的小名或者是南南、小南,也或者是亭亭、小亭,自从她上幼儿园之后,小名就是南南、小南了。”   “很公平。”韩城礼貌的附合。   “你也这么觉得呀。”谢妈妈喜笑颜开。   谢妈妈属于那种家境优裕的娇娇女,嫁人之后家庭和睦幸福,她任教的大学风气又很正,所以她虽是人到中年,却没有半分大妈相,相貌年轻,心态也年轻。   心态何止是年轻,简直是非常的孩子气。   一个人到了这个年纪还能时常流露出孩子气,如果生活不幸福,不顺遂,是做不到的。   谢妈妈这样,有人是非常不喜欢的,譬如黎太太。在黎太太看来,一个人到了什么年纪,就应该有什么年纪的做派。少女时你可以天真烂漫,嫁人之后就应该以家庭为主了,做妈妈之后更应该稳重端庄,有做妈妈的样子。有人却是很欣赏的,譬如谢爸爸,“敏宜你就负责貌美如花好了,家里的事全交给我。”谢家有钟点工每天来打扫卫生,早餐、晚餐全归谢爸爸,为妻子和女儿烧菜煮饭,他很乐意。   “你呢?你的名字有何来历?”谢妈妈笑咪咪问道。   “我出生的时候,爷爷还在。”韩城回忆起往事,“他老人家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希望我能攻城掠地……”   “好,攻城掠地好。”谢妈妈很赞成的点头,“男孩子是应该这样!”   “攻城掠地什么的,改天再谈。”谢爸爸从厨房出来,爽朗的笑,“现在啊,咱们先来祭祭五脏庙!”   餐厅里头,谢亭已经勤快的在摆碗筷了。   餐桌上放着糖醋排骨、清蒸白鱼、雪碧苦瓜、清炒西兰花,和老鸭汤,虽是家常便饭,也是荤素搭配得当,十分丰盛。   谢妈妈笑咪咪站起身,“来,韩城,洗手吃饭。”   谢亭偷眼瞅了瞅这位董事会新成员,见他神色自若的过去洗了手,神色自若的坐到了餐桌前,不用人怎么礼让,宾至如归,不禁有几分佩服。   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居然如鱼得水游刃有余,适应能力很强啊。   谢亭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初次到别人家里,做不到韩城这样。   谢妈妈用公筷夹了块糖醋排骨给韩城,“来,尝尝我家老谢的手艺。”   谢亭眼看妈妈是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普通同事,也不好去纠正分辩什么,索性听之任之。   韩城称赞,“比我昨晚吃的味道好。”   他昨晚是在名友居吃的饭,那可是家有名的私家菜馆,谢亭想起来就食指大动、需要至少提前一个月预约的地方。他这么一夸奖,不光谢妈妈这位女主人很开心,谢爸爸这位厨师也脸上有光,看他的眼光格外亲切。   等到韩城不经意间说出,“其实我最初的名字是韩北城,后来才改为韩城的。在家里,长辈们都叫我小北……”气氛就很热烈了,“小南,小北,你俩这名字太有缘份了!”   谢亭听爸妈开始叫他“小北”,他也泰然自若的答应,傻呵呵的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小北,你说家在上海,是你爱人在上海吗?”谢妈妈问着家常。   “不是。”韩城放下筷子,“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   “哦,这样。”谢妈妈点头,表示明白了。   一向务实的谢爸爸忽然冒出句文绉绉的话,“‘这世上腰缠万贯的男子太少,而想嫁给他们的美貌女子太多’,年轻人,努力吧,只要你成功了,什么都会有的。”   谢亭嘴抽了抽。   他生下来就成功了好不好。   韩氏集团是什么实力,黎家跟韩氏相比,只能算后起之秀。   爸爸,妈妈,你们口中的“小北”,正是那所谓“腰缠万贯的男子”,知道吗? ☆、第6章 ?  黎太太匆匆忙忙到了楼下,司机在楼下等着,见她下来,忙过来为她打开车门。   “小张,快,去派出所!”上车之后,黎太太沉着脸吩咐。   司机是拿高薪的,一向服从命令,“是,太太。”往派出所的方向开去。   黎太太到了公安局,值班的警察看见她这么位阔太太打扮的人进来,眼中闪过丝讶异。知道她是来找黎远驰的,就把她带了进去。   黎远驰和一个光头小伙子在同一间屋里坐着,黎远驰嘴角青了,那光头小伙子脸上有伤,手上也有伤,比黎远驰狼狈得多。   看样子是打架了。对方伤的比较重。   黎远驰看到他妈妈进来,羞愧的站起身,“妈,您先给我两万块钱,好吗?”黎太太先是瞪了他两眼,心里恨他不争气,却还是心疼儿子的情绪占了上风,快走几步过去,拉着他上下打量,急急问道:“伤到哪了没有?身上疼不疼?”黎远驰勉强笑了笑,“妈,我真没事,您赶紧给我两万块钱。”   黎太太眼神阴沉的看了看那个光头小伙子。好啊,敢跟我儿子打架,还敢在派出所勒索生事,你胆子不小!那光头小伙子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模样凶狠,可被黎太太打量过后,也是一啰嗦。   黎太太取出钱包,拿出□□,把司机叫进来,命令他取钱去,“密码是452987,你到附近找个取款机,快去快回。”司机点头哈腰的答应,“是,太太。”接过卡,赶忙取钱去了。   这派出所旁边就有银行的自动取款机,没多大会儿,司机就拿着卡和两万块钱回来,交给了黎太太。黎太太根本没接钱,傲慢的冲警察指了指,“给他吧。”司机把钱给了值班的警察。   警察当然不要这个钱,叫来那个光头小伙子,“钱人家给了,这个可是连饭费、医疗费都够了吧?你没意见了吧?”光头小伙子接过钱,大致数了数,满脸是笑,“没意见了,没意见了。”   像这种小打小闹的斗欧事件,根本够不上拘留、罚款,也就是个批评教育。只要一方赔了,另一方不再闹事,警察批评教育两句也就放人了。本来这光头小伙子仗着自己伤势稍微严重点儿,狮子大开口硬要两万块医疗费,警察还在发愁这事没法善了,恐怕得和这两个年轻人较劲,一晚上别想安生了。谁知黎太太到了之后,二话没说就给了两万块,那受伤的光头小伙子固然喜出望外,警察没想到这事轻易就了结了,也很意外。   黎远驰和那光头小伙子都拿出身份证,警察登记了,光头小伙子写了收据,在处理意见上亲笔签了字,声明已经收下医疗费,对处理意见很满意,今后不再追究,这事就算和解了。   “年轻人,以后遇事冷静处理,别再这么冲动了。”警察拍拍黎远驰,示意他可以走了。   黎太太昂首挺胸的率先出了门,黎远驰匆匆说了声“谢谢”,跟在身后也出了派出所。   出门上车,黎太太沉着个脸,“小张,回家。”司机答应着,“是,太太。”黎远驰却是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黎太太冷笑,“怎么?你还不想回家,还没闹够??”黎远驰想了想,低声下气的央求,“妈,您让小张停到路边儿,我把话要跟您说。”黎太太虽是心里有气,可也知道儿子这是想跟她单独说话,不想让司机听见,生了会儿气,还是吩咐司机,“小张,靠边儿停,你出去抽支烟。”   车慢慢停下,司机打开车门出去了,车里只剩下黎太太和黎远驰母子两个。   “说吧,什么事。”黎太太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黎远驰挣扎片刻,很不想把这麻烦事告诉母亲,害的她担心着急,可是事情紧急,他也实在找不着可以求救的人了,只好全盘托出,“……妈,我遇着麻烦了,您得帮帮我。”   昨晚他扶着浮昀出了名友居,直奔医院,到了医院之后浮昀一直叫肚子疼,医生给开了一堆化验单,黎远驰跑前跑后交费、拿单子,折腾的够呛。结果呢,到最后啥事没有,浮昀各色指标正常,她和胎儿都很平安。黎远驰气的脸色都变了,“敢情你是成心的!”浮昀挺着大肚子,抿嘴笑,“孩子都快七个月了,你这做爸爸的总共才为他做过这么点儿事,哪至于就不服气成这样了?”黎远驰被她说的没脾气。   送浮昀回到下榻的酒店,两人开始了艰难的谈判。   浮昀一开始还存着希望,想要和黎远驰结婚。“远驰,难道你想让咱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私生子?他会恨你的,他会一辈子恨你。”浮昀拉起黎远驰的手,小心翼翼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柔声软语央求。   黎远驰根本没有想要这个孩子,他没有思想准备,也就没有即将要做父亲的喜悦,浮昀这招对他没用。他把手拿开了,脸色冷冷的,“你不是说了么,在美国,孩子没有婚生非婚生的区别。你回美国去吧,没人歧视他是私生子。”   浮昀哭泣、哀求、诉说昔日的情意,黎远驰都不动心。   他从没想过娶浮昀为妻,即使浮昀怀了他的孩子,结果也是一样的,不可能更改。   浮昀虽然也有感情用事的时候,还算是个头脑清醒的女人。见黎远驰这么坚持,心里也有些下气,“其实回国之前我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娶我,可是真的面对他,还是想要搏一搏。结果呢,也不过如此。”   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浮昀心中悲凉。   纠缠到深更半夜,浮昀终于断了要嫁黎远驰的心思。她可以独自回美国,不过她怀了孩子,一个人支付所有的费用有些吃力,要求黎远驰分担。   这是合理要求,黎远驰一口答应。可浮昀把具体数字说出来的时候,黎远驰头就大了。   他没有那么多的现金。   富二代也是分很多类型的,有些人是什么都不缺,譬如那些父母正当年,家中只有独子独女,非常溺爱、有求必应的;有些人是缺小钱,不缺大钱,譬如那些父母已经处于财富积累的下降期或是干脆已退了休,他的房、车、养老、子女教育等各项大钱都存好了,不用他操心,可是日常生活开支得自己想办法;有些人是缺大钱,不缺小钱,譬如黎远驰这样的,家里的经济大权在父亲手里,对他要求严格,除了在公司支薪水、在家里领零用之外没有别的贴补,黎远驰平时开支很充裕,可是遇到要打发怀孕的情妇这种事,他拿不出钱来。   浮昀要求在比弗利山庄买房,黎远驰听的异常恼火。别说他了,就算是他爹黎伟国,也未必有实力给每个情妇配置那样的顶级豪宅。   “你这样的人,居然想住比弗利山庄。”黎远驰掩饰不住的鄙夷。   浮昀本来不过是漫天要价,黎远驰如果理智,就地还钱就行了。偏偏他也是年轻气盛,说出了伤人的话。   浮昀出身于普通的市民家庭,从小就很务实,可是再务实她也是个女人,被黎远驰这么一说,自尊心大大受伤。她躺在床上,伤心欲绝,谈判进行不下去了。   黎远驰心烦意乱,掏出钱夹扔到她身上,“你看看我总共有多少家底,看看可能不可能给你买比弗利山庄?”发了通脾气,摔门走了。   信步走到一家酒吧喝闷酒,喝完了,发现钱包没带。窘迫的是,手机也拉到酒店了。   光头小伙子过来讽刺他,“没钱还来喝酒?”黎远驰没好气,一拳挥了过去……   黎太太脸色铁青,“这么说,你先是被个无耻的女人给讹了,又被个小流氓勒索?那小流氓的事不急,回头再跟他算账,这个女人的事你先跟我说清楚了!小南今天跟婚庆公司的人说婚礼取消,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   黎太太心里这个气,就别提了。看看远驰惹上的这都是什么女人?一个不懂事,偏偏赶在远驰结婚前从美国跑回来添乱,另一个幼稚可笑,遇到别的女人上门挑衅就赌气要取消婚礼----天下的女人都像你这样,离婚率不知得高成什么样了!你这是过日子的态度吗。   黎远驰神色很不自然,“那个,我们偷偷好过一阵子,她不小心怀了孕,我让她打了。她答应的好好的,之后就去了美国。谁知过了几个月,给我来这一套。”   “倒有几分心计。”黎太太笑了笑,“只要这孩子真是你的,就好说。”   “真是我的。”黎远驰声音低低的,“她……她跟我的时候还是第一次……”   黎太太无语看了他半晌,“等孩子生下来,做亲子鉴定。如果孩子确实是你的,我不会亏待她。”   黎远驰小声嘟囔,“做什么亲子鉴定啊,多余。”   声音小小的,明显是底气不足,黎太太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盘算,“这人家境定然不好,对不对?给她在美国买套房子,再每月给孩子抚养费,她不用出去工作,在家把孩子养好就行。”   黎远驰想到浮昀的狮子大开口,头疼,把比弗利山庄的话说了。黎太太哧的一笑,“比弗利山庄?她真敢想。黎家倒是买的起,不过,只能是正经黎家人住进去,她就算了。”   “这个女人,让妈跟她谈。”黎太太拍拍愁眉苦脸的儿子,春风满面,“放心,妈一准儿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黎远驰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不必再为那天价的安置费头疼了。   黎太太笑咪咪,“虽然闹了一场,不过,你快要当爹了,也是好事。”想到自己快要有孙子了,还真有几分期待。   黎远驰本来神情舒展了,听了这话,又苦起脸,“妈,小南不肯原谅我。”   “这点儿小事都不肯原谅,以后怎么同甘共苦一辈子。”黎太太嗤之以鼻,“是个男人都会犯这种错误的,她看不开,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你放心吧,那个女人妈去替你摆平,让她这两天就动身回美国,小南那里好办,只要那女人走了,她也就不闹了。”   黎太太自负的很,她的宝贝儿子年轻帅气多金,谢小南怎么舍得放开这样的男人?不可能的。   “对小南不必太低声下气,你是男人,该硬气的时候要硬气,知道吗?”黎太太教训儿子。   黎远驰觉着这话有道理,点了点头。   黎太太雷厉风行,当晚便驱车至酒店,居高临下的告诉浮昀,“你必须两天之内起程回美国,否则后果自负!机票、你这几个月的生活费用、生产的安排,都不必你操心。孩子生下来之后做亲子鉴定,如果是远驰的孩子,我会在洛杉矶给你买套房子,地段、大小随我的心意;孩子的抚养费按年支付,锦衣玉食不敢说,保你衣食无忧。”   是通知的语气,不是商量;黎太太傲慢,高高在上,根本不容置疑。   浮昀在这样的黎太太面前败下阵来,低头无言。   她不敢和黎太太拗着。黎太太可以给她买头等舱,也可以给她买经济舱;可以给她买高等社区的豪华住宅,也可以用一套小房子打发了她;可以每年付她二十万美金,也可以只给她十万,甚至更少。   黎太太轻而易举搞定了一个不懂事的,意气风发,招呼黎远驰一起去谢家,“还有一个呢。”   她得让谢小南不别扭不拗气,乖乖的和远驰举行婚礼。 ☆、第7章 ?  她不喜欢谢小南,可是没办法,黎伟国中意这个儿媳妇。再说了,请贴都已经发出去了,亲朋好友都知道了,这个婚是非结不可的,如果临时出了什么状况,黎家面上无光。   “还好你爸爸这几天去了欧洲,不在家。”黎太太庆幸的说道:“要不然,被他知道了这些,你就麻烦了。”   黎伟国自己是白手起家的,创业艰难,对黎远驰要求一向严格。如果知道他还没结婚就让别的女孩儿怀了孕,大概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又不是我愿意的。”黎远驰嘟囔着,觉得自己很冤枉,“我没想要这个孩子,我明明让她打了……”想到浮昀的心计,想到浮昀的阳奉阴违,一脸苦恼。   “行了,瞧你那点儿出息。”黎太太白了他一眼,“不就是多了个孩子吗?孩子跟他妈妈远在美国,又碍不着小南什么。那对母子将来不用小南操一点儿心,全归我这做奶奶的管,行了吧?”   黎远驰感激的陪着笑脸,“妈,全靠您了。”   黎太太自负的一笑,上了车,吩咐司机去谢家。   黎家用的这个司机开车一向很稳,可是直行通过路口的时候,一辆转弯的大红色跑车箭一般冲到了前头。司机被这辆大红色跑车吓了一跳,心里恨恨的骂,“你丫赶着去投胎呢!”他在黎家当惯了司机,知道黎太太是讲究人,虽然心里恨,嘴上可不会说粗话。明知道黎太太不爱听。   黎太太蹙眉,“现在人都怎么开车的?这么着急?”黎远驰附合,“就是,也不知急着去做什么。”快到下一个路口时,却见那辆显眼的大红色跑车被交警拦下了,不由的笑,“这要是测酒驾吧?该,像是喝多了。”   路口是红灯,司机停下车。黎远驰不经意间往车外望了一眼,“咦”了一声,“原来是她。”   大红色跑车上只有一个人,那人已经下了车,是名二十出头、艳丽出众的红衣靓女。   黎太太顺着儿子的目光看过去,笑了笑,“这不是徐尚明吗?”这位徐尚明小姐是振兴娱乐总裁徐尚俭的妹妹,徐尚俭比妹妹大十几岁,父母早亡,家无恒产,他一边创业一边把妹妹养大,还没耽误自己娶妻生子,真是一位奇人。   徐尚俭的公司规模越来越大,近年来已不只在娱乐行业,地产、酒店、金融、饮食许多行业都有涉及,蒸蒸日上。   既是认识的人,不好坐视不理,黎太太和黎远驰一起下车看了看。徐尚明看到他俩,很是惊喜,“黎伯母,远驰哥,这么巧。”她已测过了,并没酒驾,交警已挥手放人,这时聊起天来,心情格外轻松。   徐尚明对自家儿子有意,黎太太当然是知道的。见徐尚明两颊晕红,眼光一直胶着在自家儿子身上,不由的心中一动,故意抱怨道:“唉,我也是命苦,儿子都这么大了,就要娶媳妇儿了,偏偏他不懂事,儿媳妇也不懂事,小两口闹矛盾!这大晚上的,我不得安生,还要去给小两口做和事佬。”   她纯粹是抱怨自家孩子的口吻,却也透露出了不少信息。   徐尚明扬眉,“远驰哥这么好的人,还有人和他闹矛盾啊?太不懂事了!”很气愤,很为黎远驰抱不平。   徐尚明这种态度当然是很不对头的。正常情况下,知道一对即将要结婚的小两口正闹矛盾,只有往好处劝的,哪会像她这样。   黎太太慈爱的笑笑,伸手拍拍徐尚明,“可惜,小南那孩子要是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徐尚明心怦怦跳起来,大眼睛中溢出异样的光彩,黎太太把这些都看到眼里,微微笑了笑,“我呀,这就做说客去,只盼着小两口能重归于好。”亲切的嘱咐徐尚明,“开车慢点儿啊,安全第一。”一再交代,才挥手道别,和黎远驰一起上了车。   黎家的车已经开走了,徐尚明还呆呆的站在路旁,一动不动。   黎太太莞尔一笑,“远驰你信不信?你只需勾勾手指头,她就会颠儿颠儿的跑过来,无怨无悔站在你身边。”   谢小南你说婚礼取消?好啊,我家远驰可是有姑娘眼巴巴等着呢,我家不缺儿媳妇!不光不缺儿媳妇,人家姑娘还是大财阀的亲妹妹。论实力,甩你们谢家十八条街!   黎太太坐直了身子,对于和谢家谈判充满了信心。   黎远驰心中对谢亭多多少少是有些内疚的,被黎母一说再说,他信心也开始爆棚。是啊,小南不嫁我,还能嫁给谁?像我这样的富二代,如果不是因为从小就认识,两家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也不能迎娶小南这样的姑娘啊。她该知足了。   到了谢家,母子二人坐在谢家客厅里的时候,腰杆儿挺得笔直。   ---   韩城吃过饭后和谢爸爸、妈妈聊了会儿天,就告辞了。谢妈妈对这年轻人很有好感,把他送到门口,亲切交代,“有空常过来玩。小南才工作不久,在行里还要你多关照她。”谢亭跟在妈妈身边,听到妈妈这么说,那个心虚劲儿就别提了。偷眼看看韩城,却见他一脸真诚的答应,“同事之间,相互关照是应该的。”   “涵养真好。”谢亭心中佩服。   我算你的什么同事,难为你居然处之泰然。   别说韩城这样的身份了,在星亚银行,即便是介绍自己的上司、一位经理,你若敢说“我的同事”,那人不当即翻脸也得怀恨在心好不好?官大一级压死人,小职员就不要充经理的同事了。   介绍上司、经理的时候,应该恭敬而亲热,“我的领导”“我的经理”“我的引路人”,什么好听说什么,别嫌肉麻。   谢亭脸上挂着傻笑,表情跟在行里列队欢迎那帮中老年人时差不多。韩城目光掠过她青春莹润的面庞,看到她游离天外的神情,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片刻之后,彬彬有礼的请谢爸爸、谢妈妈留步。   谢爸爸、谢妈妈应他的要求没再送,不过,热情邀请,“有空过来玩,随时欢迎。”韩城答应,“一定再来叼扰。”告辞走了。   送走韩城,谢妈妈拉女儿在沙发上坐下,和风细雨般问起取消婚礼的事,“小南,方才远驰的妈妈为什么那么说?你是跟远驰生了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谢爸爸才听说这个,忙在女儿身边坐下,关切的问:“闺女,远驰欺负你了?快告诉爸爸,爸爸替你教训他!”谢亭鼻子一酸,低声把昨晚的事说了,“……不光让那别的女孩儿怀了孕,还是我大学同学!爸,妈,这事我真不能忍……”   谢亭眼泪夺眶而出,谢妈妈心疼,抱着她轻拍,“小南乖,不哭。”谢爸爸气的满脸通红,“黎远驰这臭小子,我去找他算帐!”站起身要出门,看样子是要找着黎远驰,二话不说,先揍他一顿。   谢亭从妈妈怀里挣脱,跑出来拉住爸爸,“爸,您别冲动!”谢爸爸是西北人,身材高大,又是体育健将,他要真下手揍黎远驰,保不齐能打出个什么事来。谢亭可不想爸爸摊上刑事责任。   谢妈妈也走过来,拉了谢爸爸一把,“老谢你坐下,好好说话,别把小南吓着。”谢爸爸被妻子、女儿劝说着,气哼哼的坐回到了沙发上。   “爸,妈,如果我……真的不结这个婚了,会让你们很丢人吗?”谢亭小声的问。   浮昀的大肚子仿佛就在眼前,有了她,有了那个即将出世的孩子,谢亭不愿和黎远驰走入婚姻殿堂,不愿和他共度一生。   “不会。”谢爸爸坐直了身体,和谢妈妈异口同声的回答。   回答完,夫妻两个大喜,“心有灵犀啊。”热烈的握了握手。   握完手,谢妈妈很有诗意的告诉女儿,“那一纸婚约并不是卖身契,不能因为它影响你的终身幸福。亲爱的小南,即使你结了婚之后感觉到不幸福,爸妈也支持你离婚,而不是劝你在婚姻中煎熬。”谢爸爸赞成的点头,“就是。”   谢亭高兴的哭了,“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黎太太和黎远驰上门了。   ---   黎太太理直气壮,信心满满:黎家是富豪,我儿子年轻英俊,才华横溢,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难找!不就是一个妄图嫁进豪门的女人出来捣乱吗,我已经把她摆平了。这件事确实令人不快,不过,对小两口的未来没有影响。远驰,小南,你俩该结婚照结婚。   黎远驰面对眼圈红肿的谢亭,心中愧疚,想说道歉、安慰的话,几经犹豫,却只是嚅嚅说道:“小南 ,她后天就回美国……”   她就要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别再想她了,好吗?   谢爸爸看见黎远驰这死样子,觉得他恬不知耻,顺手从桌上拿起烟灰缸要砸他。谢爸爸不抽烟,客人也很少有抽烟的,这烟灰缸倒是干干净净,可这真要是砸到头上,黎远驰一准儿脑袋开瓢。谢亭被唬了一跳,“爸!说了让您别冲动!”谢妈妈轻轻拍了他一下,柔声嗔怪:“暴力能解决问题吗?老谢你上书房呆着去,一个人静一静。”谢爸爸在妻子面前向来没脾气,百炼钢顿成绕指柔,“那个,我静静的坐在这里,行不?”谢妈妈笑吟吟点头,“好啊。”   黎太太看着这样的一家三口,头都是疼的。   老谢惧内到了这个地步?要是老谢当家还好,他到底是个正常人。丁敏宜可是把生活当小说,只管讲究浪不浪漫……   黎太太方才还是信心十足的,这时忽觉得有些不妙。   “小南,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她强笑着,耐心劝说谢亭,“那个女人阿姨已经替你们打发走了,再也不会回国来骚扰你们,好不好?阿姨在拍卖会上拍到了一套珍贵首饰,配你的婚纱正合适……”   那套首饰价格昂贵,本来黎太太是没打算给谢亭的。这会儿已经是在下血本了。   “婚礼没有了,阿姨。”谢亭安安静静的,很斯文,“我已经告诉过远驰,婚礼取消。”   “你---”黎太太霍的站起身,面红耳赤,火冒三丈。   说好话不行,利诱也不行,她没想到谢亭这么难缠,气急败坏了。   黎远驰见母亲气成这样,忙站起身扶住她,“妈,您别生气。”又转过身责备谢亭,“咱们怎么闹别扭都没关系,气到妈妈,就是你不对了。小南,跟妈妈道歉。”   谢亭奇怪的看着他,“黎远驰,我听不懂外星语,请你说中国话。”   黎太太眼泪慢慢掉下来,黎远驰看着静静坐着的谢爸爸、谢妈妈、谢亭,再看看自己泪如雨下的妈妈,不平之气,油然而生。   黎远驰深深看着谢亭,忍耐的说道:“那只是个意外!我告诉过你,我不爱浮昀,从来不爱!礼堂订好了,喜宴订好了,亲友全通知了,取消婚礼,黎家丢不起这个脸。小南,我的婚礼一定会如期举行,不管……”   他停顿了下,看着谢亭的眼睛,一字一字说道:“不管新娘是不是你。”   谢亭迎着他的目光站起来,“悉听尊便。” ☆、第8章   “这是什么?”唐娇握着册子,好奇地问道。   “话本。”他简短地回答。   “你写的?”唐娇用手指去勾蒙眼布,却被他抬手拦住。   “从明天开始,你就开始说这部话本。”他说,“每隔三天,说一个故事,至多三个故事之后,曹先生就不敢为难你。”   唐娇扑哧一笑:“除非里面写的是他老婆偷人的记录。”   “七个故事之后,胭脂茶楼对你而言将可有可无。”他继续说,“你就算坐在家门口说书,听客也会纷至沓来。”   唐娇哈哈一笑:“那除非这里是穷乡僻壤,只有我一个说书人。”   看唐娇笑了起来,那个男人似乎也感到很高兴,遍布全身的阴森感似乎瞬间淡化了不少,暂时从眼镜王蛇变成了毒性不那么强的五步蛇……   唐娇觉得又好笑又心酸,她将册子握在右手里,左手摸索着抚上他的脸颊,温声说:“对不起……你别担心,我不嫁县令公子,也不嫁商老板了。嗯……我明天就去杨柳茶楼,看看他们还收人不。”   他看着她,缄默不语,抬手握住她的左手,脸颊靠在她的掌心里,闭上眼睛,轻轻蹭了一下。   唐娇的手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但最终没有抽回去……感受到这点,他直接就从五步蛇变成了毫无毒性可言的菜花蛇,差点就在她手上盘起来了。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时间到了,他就把她按在床上,盖上被子让她睡觉。   早上的时候,唐娇睁开眼,桌子照旧放着温热的粥品小菜。   唐娇喝着粥的时候,不知不觉,有一种被爱着的感觉。   心中不禁感到宁静与温暖,就像窗台上盛放的兰花,被阳光俯首亲吻。   默默喝下最后一口粥,唐娇抱着琵琶出了门,去了趟胭脂茶楼,却被告知商老板给她放了个长假,这段时间不用来了,于是折了回去,沿路拜访其他茶楼,笑得娇美可爱,拐弯抹角的向茶楼老板自荐。   本以为以她现下的人气,很容易就能被别的茶楼接受,却不想一路走来,竟没有一个茶楼肯接纳她,最后相熟的一个老板偷偷告诉她,商九宫已经跟大伙都打过招呼了,所以现在谁都不会收下她,收下她的人就是打定主意要跟商九宫对着干了。   唐娇过去只是偶尔听人说过,说商九宫是京城里来的大老板,她一直半信半疑,觉得一个大老板不会年纪轻轻跑到胭脂镇上来养老,但现在她有些相信了。原来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断人活路。   难道真的只能坐自家门口说书?赚的钱能糊口吗?唐娇不禁感到心事重重,身后的人喊了她三四遍,她才醒过神来,回头朝对方笑道:“三娘子,什么事啊?”   “想什么呢?都喊你三遍了!”一名布衣荆钗,却难掩丽色的妇人朝她招手,“来来,过来坐。”   唐娇奔波了一早上,也感到有些累了,便走到她的摊子上,拉开一张凳子坐下,开口道:“还是老样子啊,给我一碗鸡蛋面,里面多加点辣椒。”   “好咧!”三娘子乐呵呵的笑了一声,开始给她下面。两个大一些的女儿乖巧的在她身边帮忙,另外两个小一些的就钻到唐娇身边来,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央她给她们讲故事。   看着三娘子有些憔悴的侧脸,唐娇心里叹了口气,三娘子当年可是镇子上有名的美人,结果被媒人害了,嫁给了面铺老板的小儿子,那人好吃懒做不说,还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三娘子连着给他生了四个女儿之后,他就对三娘子非打即骂,成天吆喝着要休了她,另外娶一个会生儿子的。   唐娇整日看她鼻青脸肿的,心里很是同情,有心想让她存点私房钱,以免日后发生意外,所以一有空就在她铺子里吃面。只是她现在没了胭脂茶楼的活,以后为了省钱,只怕是不会再来这里吃面了……   “唐姐姐,你给我们说个故事听吧。”一个又软又糯的声音打断唐娇的思绪,她俯首看着眼前的两个小丫头,见她们脸上又青又紫的,便知道她们又挨了父亲的打,轻轻叹了口气,正了正怀中琵琶,温声道:“你们想听什么?”   “人家唐姐姐说书可是要收钱的,你们两个少在那捣乱!”三娘子百忙之中,转头教训了一句,然后有些歉意地看了唐娇一眼。   唐娇反觉得有些尴尬,过去她说书还能值几个钱,现在却连茶楼的大门都进不去了。   “三娘子,不碍事的。”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给她们说几段呗。”   “那……也行。”三娘子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两个月牙,“你挑个短一些的故事说给她们听吧,我给你下个蛋吃。”   唐娇推辞了半天,最后三娘子还是给她选了个大鸡蛋,磕碎了下进面里。看着这一幕,唐娇心里又感动又无奈,心想算了算了,以后咬咬牙,半个月来吃一次好了。一边想着,她一边拨了一下弦,笑着问眼前两个小丫头:“给你们说《春草记》好不好?”   《春草记》是时下最流行的本子,说得是花妖化人,入宫为妃的故事,很受镇子上的小媳妇大姑娘喜欢,听到要说《春草记》,不但两个小丫头雀跃不已,连另外两个给三娘子打下手的丫头也忍不住抬起头来,朝这边张望。   “哎,还是换一个吧。”三娘子沉默了一下,终还是笑着说,“《春草记》太长了,她们听了上段没下段,夜里会熬得睡不着……还是给她们讲个短故事吧。”   其实听书的钱并不贵,点上一壶茶水就能听一晚上,但是三娘子是负担不起的,她的日子过得比唐娇还要苦,唐娇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三娘子却要养活全家人,恨不得能将一文钱掰成两半花,哪里有闲钱去听书?   只是这事颇有些为难人,时下流行长故事,故而说书的不说短故事,写本子的也不写短故事,一时半会,唐娇还真拿不出短故事来。   等等……   唐娇忽然思起一物,随手将插在腰带里的那卷黑皮册子抽出来,眉头挑了挑,她隐约记得对方说过,每隔三天说一个故事……意思就是说,这话本其实是一个接一个短故事的合集咯?   想到这里,她随手将本子摊在桌子上,翻了一页。   雪白的宣纸上,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字。   每个字的形状大小几乎一模一样,完全不像人写下来的字,倒像是雕版印出来的字体,字里行间也不带任何感情,流水账一般的平铺直述下来,不像在写故事,倒像在做一项纪录。   “唐姐姐,这是你新写的本子吗?”一个小丫头咬着拇指,充满渴望的看着她,有些怯生生的问道,“可以说给我们听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唐娇笑了笑,决定不再想那么多,反正左右不过是个话本罢了,至于那人说的,三个故事以后就能客如云来什么的,她其实压根就不大信……   膝下围着三个明眸皓齿的小丫头,唐娇素手拨弦,婉转唱道:“吃不得鹤顶红,听不得媒人口,她要说人丑,潘安也是歪鼻裂口,她要说人美,无盐也是绝色妖娆,却说镇上有一名恶媒人,姓刁,故称刁婆……”   三个小姑娘趴在她膝盖上聚精会神的听着,旁边吃面的客人也停下来听她说书,听到一半,有一个客人扑哧笑了起来,说:“这刁婆……怎么那么像咱们镇子上的薛婆子?”   众人跟着笑了起来。   却不知道,此时此刻,薛婆子正在哭。   她没法不哭,女儿和孙女被反捆在一起,嘴里塞着抹布,泪流满面的看着她。   她只能跪在地上,朝眼前那个男人磕头。   “这位爷,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薛婆子的眼泪渗过脸上每一条皱纹,“钱都藏在床底下的罐子里,您全拿走!”   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面孔被藏在兜帽底下,只露出一个坚毅的下巴,以及微微勾起的薄唇。窗外明明阳光明媚,可照在他身上却没有半点温暖,反而像是照在刑场上的铡刀上,刀锋边沿残留着斑驳陆离的血迹,黑的红的,反将阳光污秽。   他站在屋子里,就像一片巨大的阴影,将整件屋子和外界隔绝,无论外面是阳光还是细雨,屋子里都只剩下阴森和恐怖。   “薛春兰。”毫无声线起伏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他说,“你是个媒人。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许多家庭含辛茹苦的将孩子养大,然后将他们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帮他们寻一个好亲事,这也是你的本分……可你没有这么做。”   在薛婆子恐惧的目光中,男子慢慢掏出一只瓷白色的小瓶,用拇指拨开瓶盖,然后将里面黑色的液体,倒进面前的青花大茶壶里。   “你有一副伶牙俐齿,却只为了钱财说话。给你的媒钱多,纵是下三滥的懒汉也会被你说成潘安再世,相反,给你的媒钱若是少了,纵是国色天香,也会被你说成满脸麻子。”他一边说着,一边提起茶壶,朝一只青花茶杯内倾倒,“你用你的舌头葬送了无数人,制造了无数个悲惨的家庭……”   黑色茶水注满杯子,杯面荡开的涟漪犹如弯曲盘旋的蛇。   “现在。”他拉过一张椅子,在茶桌边坐下,单手支着脸颊,兜帽的阴影下,嘴唇勾起一个邪恶的弧度,“让我看看……你是否能用这条舌头,来拯救你自己,以及你的家庭呢?” ☆、第9章 ?  围观看热闹的人们潮水般向后退去,自动的让出一条通道。   有些人认得他,有些人不认得他;就算不认得他,不知道他的身份,也被他的气势震慑了,不由自主的就想往后退。   年轻人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就连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徐尚明气焰也没那么嚣张了,指向谢亭的手臂不知不觉垂了下来。   谢亭正被徐尚明无理纠缠,见韩城从天而降,为自己打抱不平,心中很是感激。   韩董,你是员工的及时雨啊,关心员工,爱护员工,想员工所想,急员工所急,真是好领导!   爱八卦、爱美男的金媛媛双手捂胸,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他过来了!天呢,远远的看他都那么帅,近距离看更是不行了,太完美,太优雅,那大海般幽深星星般明亮的眼神,迷死人了……不行,我要昏了,我真的要昏了。   韩城在离徐尚明还有两三米的前方停下了脚步,他身后的七八名黑衣保镖也随着停下,步伐整齐划一。   徐尚明高高昂起头,“你,你是谁啊?我和谢亭的私人恩怨,不用你插手。”虽然还强自支撑,语气却是和软多了,内心的胆怯,暴露无疑。   韩城面凝寒霜,声音也冷冷的,“私人恩怨需要到办公场所来解决吗?私人恩怨可以影响正常的办公秩序吗?”   徐尚明被说的哑口无言。   她和谢亭所说的确实是私人恩怨,可是,她闯到星亚银行的办室场所来了,也是事实。   “小徐,你来告诉这位女士,她给星亚银行造成了多大的损失。”韩城抬了抬手,吩咐。   他身后一位黑西装应声走出来,口齿清楚的说道:“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分,因为这位女士不顾保安的劝阻强行闯入办公区,喧哗挑衅,故意闹事,造成星亚银行公司业务部、私人银行部近百名员工无法正常工作,长达五分钟。星亚银行向来注重效率,五分钟,近百名职员工作被打断,损失重大。初步估计,至少接近千万元。”   他说的自然而然,韩城更是一本正经,徐尚明被唬住了,一脸的不可置信,“我可没打扰你们的员工,我,我就是来警告谢亭的!”   谢亭听黑西装这么说,和周围许多同事一样,哭笑不得。   不错,这个时候按规定其实还不到午休时间,还有五分钟。可是哪个单位会在意这五分钟呢?像隔壁的那家银行,规模大员工多,光总部就有上千人,员工餐厅设在地下一层,规定的是中午十二点下班,其实从十一点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下去吃午饭,行里当然是默许的------真要每个人都正点下班,排队拿盘子的人得从餐厅排到地面了吧?那还得了。反正机关里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工作量,有人今天闲了,十一点多就下去;有人正忙着,十二点半才吃饭,都是可以的。   “居然拿这个说事了。”谢亭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韩城,佩服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你太有才了。   徐尚明气急败坏的辩解,“我没有挑衅生事的意思,我真的没有!我就是想……”韩城哪有功夫和她纠缠,吩咐小徐,“打电话给振兴娱乐的徐尚俭,就他妹妹在星亚骚扰挑衅一事,让他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徐尚明慌了,“哎,别告诉我哥哥,千万别告诉我哥哥!”   她从小父母双亡,哥哥养大的。徐尚俭平时很疼她,可若是黑起脸,也够她喝一壶的。   黑西装哪肯听她的话?拿出手机,给徐尚俭拨电话去了。   徐尚明哭丧着脸,拨脚想要走,却被几个黑西装拦住了,“徐小姐,星亚给徐总面子,没立即报警。可你也不能太不把我们星亚放在眼里了,说来不来,说走就走。”徐尚明刚才的嚣张劲儿全不见,快哭出来了。   “一波三折啊。”周围的人连肚子饿也忘记了,看得津津有味。   这跟演电影儿似的,演员还这么帅,这么酷,好看!   “看够没有?”韩城目光扫视四周,仿佛是在无声询问。   他年纪不大,目光也淡淡的,可是被他扫视过后,看热闹的人心头发麻,不约而同的往外走,没多大功夫,散的干干净净。   金媛媛依旧站着没走,见有黑西装目光不善的看过来,忙指指谢亭,解释:“我等她呢,我们约好一起吃午饭的。”背上发凉,下意识的挽起了谢亭的胳膊。   刚才还挺热闹的,这会儿怎么凉的不行了呢?嗯,准是空调开太大了。   谢亭傻呼呼的看了韩城一眼,“那个,韩董,因为我个人的事影响了工作,我很抱歉……”韩城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哪里,这是保卫部失职。”谢亭呵呵笑了笑,不知该怎么接话。   徐尚明被黑西装“请”到了休息室。谢亭虽然对韩城很感激,很想说几句客气话,可是她肚子饿了,吃饭才是眼下最紧急的事-----她饿肚子的时候什么也做不好,连客气话都说的不到家----就和韩城说了声,挽着金媛媛出来了。   “吃饭去。”谢亭按了下去的键。   金媛媛还依依不舍的回头望,“我想再看他几眼。”谢亭纳闷,“你不饿吗?”金媛媛叹气,“饿。可是看帅哥能顶饿呀。”一个三十多岁、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追了上来,“请问是公司部的谢亭吗?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保卫部失职,让人闯进来打扰到你,抱歉之至。”拿出两张餐券殷勤递给谢亭,“这是保卫部的心意,你不收下,就是不原谅我们了。”   谢亭正莫名其妙,金媛媛眼尖,瞅见那是对面一家咖啡厅的贵宾券,暗暗捅了捅谢亭,示意她收下。谢亭人比较迟钝,对办公室政治体会不深,常靠金媛媛提醒,见金媛媛这样,忙向那人道谢,收下了餐券。   正好电梯来了,谢亭跟那保卫部的人挥手告别,和金媛媛一起上了电梯。   电梯里人满满当当的,两人也不好说什么。出了大厦,谢亭才请教金媛媛,“收下这餐券,有什么说法?”金媛媛摊摊手,“没什么说法。这家咖啡厅傻贵,但东西好吃,我尤其爱吃那家的意面……”谢亭顺手拿起包,砸了她一下,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去了那名为悠闲时光的咖啡厅。   这家意面确实味道好,两人各要了一份。   金媛媛用叉子把面在勺子上卷成小小的一团,然后再放入口中,非常的斯文优雅。   谢亭嘀咕,“我想跟服务员要双筷子,吃面还是要用筷子才舒服。”金媛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像我这样才是标准吃法,大小姐,这么优雅的环境,请你务必装装样子。”谢亭乐了,“知道知道,我坐你对面儿呢,不能影响你的光辉形象!”用叉子叉起几根面,耐着性子卷好。   对于一个肚子咕咕叫、填饱肚子为当下第一要务的人来说,对于一个从小吃惯中餐的人来说,如此进餐是一种折磨。   餐厅里有几个气宇轩昂、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金媛媛这花痴但凡在这种场合都是要装淑女的,谢亭其实挺跟她商量商量,“我表现得粗鲁一些,是不是更能衬托你的优雅?”不过,看着金媛媛亮晶晶的眼神,没好意思说出口。   万一她真和哪个人有缘份呢?这可不好说。   邻座有个年轻男人的目光常常有意无意的看过来,金媛媛腰挺得更直了。   可是,直到最后,那人也没有过来搭讪。   “勇敢的男人为什么这么少呢?”两人从咖啡厅出来,金媛媛垂头丧气。   “别这样。”谢亭拍拍她的手。   金媛媛有些惆怅,“其实我没想要什么高富帅,像韩董那样的男人我看几眼就算了。我只想要一个和我一样普通的男人,学历差不多,薪水差不多,身高相貌差不多,兴趣爱好也别差的不远。我要求真不高,却一直单身……”   谢亭吃饱了,心情就好,笑着问她,“我爸妈应该有好多学生符合你这要求,要不,回头我让他们给你介绍介绍?”金媛媛先是笑,继而怒,“从前你怎么不提?”张牙舞爪,要跟谢亭算帐。谢亭笑着推了她一下,“从前你也没说不要高富帅呀。”   说说笑笑的回去,进了大厅,两人都愣住了。   大厅里黑压压站着许多人,看样子平时在这一层上班的人应该差不多全到了。韩城静静站在中间,他身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Giorgio Armani西装,百达翡丽手表,看样子就很土豪。中年男人身边,徐尚明低头站着,温训的很,像个做错事站在家长面前等挨批的孩子。   “什么情况?”两人都有点搞不清状况。   “这位就是受害人。”韩城伸出手,客气的向中年男人介绍。   “谁呀这是?”金媛媛小声问谢亭。   “徐尚俭。”谢亭声音也小小的。   两个人都没见过这个架势,站在大厅口,都没敢往里头走。   徐尚俭不愧是老江湖了,虽然脸上也有些尴尬,却还是满面笑容的向谢亭走过来,大老远就拱起手,“谢小姐,舍妹那个脾气你也知道,太坏了,太没节制了!我替她向她赔不是了,她有失礼之处,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计较。”   谢亭以前跟他见过面,却没打过交道,见他这么热情,一时之间真不知该如何回应。   徐尚俭回过身斥责,“徐尚明你还不过来,等我去请你吗?”徐尚明本来就低着头,被他这一骂,头更低了,一步一挪,挪了过来。   她脸皮算是厚的了,可是被大厅里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也觉羞愧。挪到谢亭跟前,她抬头迅速瞅了谢亭一眼,小声的、含混的说了句,“对不起。”   蚊子哼哼似的。   “你说什么?”金媛媛看见她这样,想起中午她指着谢亭那嚣张样,气不打一处来,探出身子问了一句。   大厅里响起一阵轻微的笑声。   徐尚俭目光锐利,向前迈了一步,看样子是想抓住徐尚明揍一顿。徐尚明吓的一哆嗦,下意识的大叫,“我错了,对不起!”   这一声可真够高的,不用麦克风,整个大厅都能听见。 ☆、第10章   许多人的嘴巴张成了“O”型。   不过一个多小时前,她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指着谢亭教训呢,这会儿却狼狈不堪的当众道歉了,还这么大声!她这一声简直是传说中的三百分贝高音了,振聋发聩!   徐尚俭脸上也闪过丝尴尬之色,却“大度”的指着自己妹妹,“谢小姐,这傻丫头又笨又不听话,你骂她!狠狠骂她一顿出出气!”谢亭哪见过这个阵仗,期期艾艾,“徐总言重了,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徐尚明就是误会我以后会纠缠黎远驰才来骂我的,她想多了,真的想多了。   解除婚约是我提出来的呀,他没跟你说?   韩城步伐沉稳的走过来,徐尚俭大老远就伸出手,“谢小姐说了,一场误会。韩董你看……”韩城仔细看了看谢亭的脸色,谢亭堆起一脸笑,“真的是误会,真的。”她这辈子也没跟人发生过剧烈冲突,更没有把对方逼到要当着这么多人道歉的地步,这会儿对徐尚明真是充满了同情。   韩城看到谢亭眼中的那抹央求,那小鹿般清纯明净的眼神,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地方仿佛被无名之物撞击了一下,酸酸的,酥酥的,麻麻的。谢小南,她方才被徐尚明当众恶言挑衅的时候一直保持镇静,现在对方道歉了,她反倒慌张起来,不知所措。   心地善良的姑娘。   徐尚明头低的不能再低,大概是没脸见人了。   韩城扫了徐尚明一眼,矜持的伸出手,“徐总,幸亏令妹方才是在星亚发的威,如果换个地方,恐怕你我之间,终究难免伤了和气。”   徐尚俭哈哈笑着,紧紧握住韩城的手,满面春风,“不愧是韩氏集团的接班人,这份心胸、度量,令人折服!”他这边和韩城亲切握手,尽释前嫌,那边他带的两个助理已经很有眼色的拿起相机拍照,徐尚俭面对镜头,笑的越发灿烂。   韩城和他拍了几张合照。   大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倒不是大家都觉得这事很好,很值得庆贺,而是习惯使然。两家公司的高层对着镜头握手、微笑的时候,下面如果没有掌声,未免太不捧场了。   这个大厅今天上演的场景比较变幻,从挑衅变成道歉,现在又变成了精诚合作。   非同寻常的一天啊。   徐尚俭挥手和韩城告别的时候,笑容可掬。   出了星亚大厦,徐尚俭还是笑着的。司机把车开过来,上了车,徐尚俭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目光阴沉起来。徐尚明坐在他身边,偷偷瞅着他的脸色,本来想说话的,吓的没敢开口。   车子一直开回了徐家。   到了家,到了熟悉的地方,徐尚明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壮着胆子挑拨,“哥,这姓韩的也太嚣张了,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哥,你得找机会教训教训他!”   徐尚俭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明明,你知道韩氏集团实力有多强吗?知道徐家和韩氏集团的差距有多大吗?”徐尚明张口结舌,“不……不知道……”   她从小父母双亡,被哥哥养大。哥哥疼她归疼她,里里外外一大摊子事,哪有时间管教她?徐尚明就是个草包,根本不精明-----她如果精明,也不会在明知谢亭和黎远驰已经解除婚约的情形下还去星亚银行闹事,弄的自己灰头土脸。   徐尚俭无可奈何的呼出一口气,“明明,你给我听好了,这个姓谢的女人以后不许你再招惹她,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可以,听清楚了吗?”   徐尚明急的快哭了,“她要是去纠缠远驰哥呢?我也要忍着她吗?哥,我好不容易才把远驰哥弄到手……”   徐尚俭被她气的鼻子快冒烟了,伸手点着她的额头,“傻不傻呀,明明你干脆笨死算了!韩城看上那个女人了,她还会回过头再要黎远驰吗?”   你个傻丫头,合着你今天白受了场气,什么也没看出来。   徐尚明愣愣的,“韩城看上谢亭了?怎么可能?”   徐尚俭哼了一声,“废话。他要是没有看上那女人,那弄出这么大声势?你拿手指头想想,真为了个小小的员工,他犯得上差点儿跟哥翻脸?”   妈的,老子再不济也是星亚的客户呢。    徐尚明发了会儿呆,忽地跳了起来,“不行,我要去告诉远驰哥!我得告诉他,他之前要谢亭,不要我,是犯了多大的错误!他眼光真的不行!我一直喜欢他,他 要和谢亭结婚了我也喜欢他,可谢亭昨天才和他解除婚约,今天就泡上别的男人了!”眼睛闪闪发光,恨不得立即冲到黎远驰面前把这大发现宣布出来,让黎远驰后 悔他曾经的选择,让黎远驰明白她是多么的好、多么的痴情。   徐尚俭没好气,抬脚揣她,“发什么疯,给老子坐下!”   徐尚俭出身不好,从社会最底层混上来的,爆粗口是家常便饭,即便对着自己亲妹妹也是一样。   徐尚明不敢不听话,依言坐了回去,口中却是嘟囔,“明明是我哥,就别自称老子了。你要是我老子,咱爸算什么?小心他从地底下出来找你。”徐尚俭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吓的她不敢再唠叼。    徐尚俭摊上这么个不争气的妹妹,没办法,只好掰开了揉碎了给她讲道理,“韩城的话你没听见?‘幸亏令妹方才是在星亚发的威,如果换个地方,恐怕你我之 间,终究难免伤了和气’,这是什么意思,你都没想想?明明,你是在星亚当众骂的那个女人,韩城就命令星亚的人集合,要你当着原来那拨人的面道歉,替那个女 人挽回颜面。如果你换了个地方,是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当众骂了她,你以为是道歉能了事的?”   徐尚明把哥哥的话想了想,眼中流露出恐惧,怯怯的问:“哥,他还想怎么样啊?”   我是在大街上骂了谢亭,那围观的人当然不可能再找回来了,韩城他……他能把我怎样啊。   徐尚俭咬牙,“真那样,哥只好多请保镖,从早到晚跟着你!”   不知道对方会从哪里下手,没办法,加强防卫吧。   徐尚明听的都傻了。   从前我拿谢亭没办法,现在远驰哥都不要她了,我还是不能骂她?我不过骂了她一句,就……就这样了?   徐尚俭见她呆呆的,心疼,拍了拍她,“明明,哥是白手起家,韩氏在上海已经经营多年,影响力遍及海内外,咱们比不了。你就当心疼哥,别给哥找麻烦了,行不行?”   徐尚明红着眼圈点头。   徐尚俭能用豢头让她听话,也能用好言好语让她听话,徐尚明这个人,不难哄。   “我得去告诉远驰哥,安慰远驰哥。”徐尚明哽咽着说。   她觉得黎远驰太可怜了,昨天才解除婚约,今天前未婚妻就跟了别的男人,这对远驰哥该是多大的打击啊。   徐尚俭听了她这话,简直想死,咬牙切齿的伸手点她额头,“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哥就这么聪明,你就这么笨?明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定过婚,后来分手了,如果这个男人知道有比自己强一百倍的男人来追这个女人,他会怎样?”   妈的,男人都是这么好胜,自己不要也就不要了,如果是别人抢走的,你试试看!   你想激发黎远驰的好胜心,想让黎远驰不顾一切和韩城分出高下,你就告诉他去。   “那,不能告诉远驰哥?一定要瞒着他,至少在我和他结婚之前?”徐尚明忽然变聪明了。   “你总算没笨到家。”徐尚俭长长呼出口气,仰倒在宽大的沙发上。   老爹,老娘,你们走的早也就算了,给我留下这么个笨丫头算是怎么回事?我迟早被她气死!   ---   谢亭在工位上整理资料也好,走出去跟经理上报数据也好,到茶水间接水也好,处处有人用同情的、怜悯的或是幸灾乐祸的眼光看她,简直不得安宁。   苏一鸣忍耐了许久,半下午的时候莲步姗姗而来,“谢亭,你婚礼真取消了?我为你的婚礼可是特地买了Dior新款的束腰裙……”   “我买的prada。”张扬波也过来了,一脸幽怨。   哎,花了几个月的薪水买衣服、鞋子、包包,还想着到谢亭的婚礼上邂逅帅哥呢。   谢亭过意不去,“很贵的呀……”   金媛媛瞅着谢亭那抱歉的模样,火蹭蹭蹭往上蹿,你抱歉什么?她们爱买名牌,难道还是你的错。哼,都操着什么好心了,还不是想到婚宴上认识富家子弟吗,怎么,谢亭不结婚,你们嫁入豪门的美梦就破灭了?    金媛媛向来自命为“精通办公室政治”的人,不管关系远近,和同事向来是不会当面起争执的。这时却是忍不住,站起来走到谢亭身边,笑着打趣苏一鸣、张扬 波,“你俩什么消费呀,Dior,prada,对你们还不是小菜一碟?”说着话,一手拉着苏一鸣,一手拉着张扬波,亲热的建议,“咱们喝下午茶去,怎么 样?”   拉着她俩往休息室走,金媛媛一幅知心大姐姐的样子,声音低低的,苦口婆心,“人家才解除婚约,正难受着呢,咱们安慰不了她,也不能往伤口上撒盐吧?”   把苏一鸣、张扬波气的不行。   金媛媛你这是要大家都知道我俩落井下石是不是?真够坏的。    谢亭去接水,还没进茶水间,听到和自己坐隔壁工位的李大姐在接电话,“老梁你又加班?行,我跟经理说声,早点儿走接孩子……你不知道,我们行里现在都是 高消费,礼金也是一涨再涨,像我这结过婚生过孩子的都觉着承受不起了。本来我这儿下个月有同事结婚,礼金我还正犯着愁呢,还好她又不结了……为什么不结 了?我哪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把婚姻都不当回事……”   谢亭茫然。   这也算是和黎远驰解除婚约好处了吧?给李大姐省钱了。   面相老实的李大姐从茶水间出来,见了谢亭,很是不好意思,讪讪的问:“接水啊。”谢亭笑了笑,没话找话,“接水。李姐,水开吗?”李大姐忙点头,“开,开,开着呢。”谢亭点头笑笑,和她擦肩而过。   李大姐想了想,又拐回来,“小谢,别伤心,你这是缘份还没到呢。”   谢亭没想到她会折回来,呆了呆,感激的笑,“李姐您说的对。”   李大姐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叹口气,走了。   “全世界都在用同情的目光看我。”谢亭从茶水间回工位,一路之上,收获多多。   回到工作区,齐光俯身在和金媛媛说着什么,金媛媛专注的听着,不停点头,“齐经理,您说的太有道理了,我这真是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见谢亭回来,金媛媛忙站起来,冲谢亭挤眉弄眼,“晚上有约否?对面才开了家酒吧,我和齐经理做东,请你喝酒去!”   谢亭这乖乖女是极少上酒吧去的,可是眼看着金媛媛面部表情异常生动,谢亭也不好意思扫她的兴,点了点头,“好呀,也别谁请谁了,AA吧。”   三人才约好一起上酒吧,十六楼下来一位身材高挑、干练大方的助理,“是谢亭吗?下班之后各请到韩董办公室,他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跟你谈。”   把十六楼的卡给了谢亭。 ☆、第11章   助理交待完,嫣然一笑,转身离去。   她仪态很美,轻移莲步,随风摆柳,摇曳生姿。   谢亭呆呆望过她的背影,又呆呆看向面前的这张卡。十六楼?谈私事?我……我冤枉啊……   金媛媛也是不解,“韩董找你,会有什么事呢?”谢亭苦着一张脸,“媛媛,你说我倒霉不,那徐尚明真不是我招来的呀,我跟她都不熟……”金媛媛大为同情,“对啊,谁知道那姓徐的女人会这么疯?又不是你乐意的。”想想午餐前后整个大厅的动静、动向,觉得谢亭又委屈又可怜。   齐光默默看了谢亭一眼,黯然低头。   她进星亚的时候已经有男朋友了,不久之后就定了婚。好容易等到她和未婚夫解除婚约,现在又……   真的没有缘份吗。   一个普普通通的经理,怎么和执行董事竞争。   全力以赴,怕是也争不过吧。   谢亭打起精神,“那个,我上去了啊。媛媛你和齐经理一起去吧,玩的开心点。齐经理,媛媛就拜托你了,要是她喝多了,麻烦你送她回家,可以吗?”   齐光抬头,只见眼前一张晶莹亮泽的面庞,谢亭正殷切的看着他。   齐光不由自主的点头。   金媛媛一面冲齐光扮出娇羞喜悦的样子,一面还忘不了冲谢亭挤眉弄眼的道谢,忙的要死。   谢亭见她这样,若中作乐的一笑,伸手冲她比了个“V”字,意思分明是“机会难得,争取泡到手啊。”   金媛媛会心的抬起手,手势和谢亭相同,也是信心十足的“V”字,“放心,会的。”   自打那助理下楼,苏一鸣就一直注意着谢亭这边的动静,见谢亭拿卡要上十六楼,她赶忙过来了,一脸关切,“韩董还不知是个什么脾气呢,谢亭你别怕,我陪你一起去!咱们是同事,你有麻烦,应该一起面对的。”已经换好衣服、青春靓丽的卢晓东和张扬波也不甘落后,“谢亭,我陪你去吧。”灼热的目光落在谢亭身上,巴不得谢亭软弱胆小,不敢独自见韩董,要她们其中的一人做陪。   谢亭很感动,“一鸣,扬波,晓东,你们真是太好了。不过,这是我惹出来的事,不能连累你们。放心,我有勇气独自面对!”被三位同仁的团结友好鼓舞了,信心倍增,拿起卡,雄纠纠气昂昂的向外走去。   “哎,别走呀。”她身后,三位美女急的跺脚。   金媛媛憋着笑,满面春风,“齐经理,走啊。”和齐光并肩要走。   “哟,约会啊?”苏一鸣正没好气,见他俩这样,拉长了声音打趣。   齐光心里一紧,金媛媛好脾气的笑,“什么约会啊,齐经理和我本来是约了谢亭一起的,这不她被叫到十六楼了吗,没办法,就只剩我俩了。一鸣,扬波,晓东,你们要不要一起?期待你们的加入。”齐光也彬彬有礼的邀请,“约了人没有?如果没有就一起吧。”   齐光是北美留学回国的,曾在华尔街工作过,进来的时候起薪就很高,算得上星亚的青年才俊了。苏一鸣迅速的盘算了下,决定还是算了。齐光还行,可是连谢亭甩掉不要的未婚夫都比不上,更别提韩董这样的韩氏集团继承人了。和这样的男人一起走,有什么前途。   她笑着摇头,“不好意思,我约了人。”金媛媛听了正中下怀,笑吟吟,“那我们先走了啊。”齐光礼貌的微笑,“约了人吗?玩的高兴点。”和金媛媛一起往外走,见金媛媛手中拎着购物袋,笑了笑,“请允许我效劳。”替金媛媛拎过来,很体贴,很有绅士风度。   “其实有个这样的男人也不错。”苏一鸣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失。   女的固然漂亮,男的也很英俊呢,不吃亏。   其实苏一鸣并没有约人,卢晓东和张扬波今晚也空闲,三人都借口加班没走。个人银行部的杜琳和苏一鸣是同学,踱过来聊天发牢骚,“哎,我下了班都不敢回家你们知道吗?我妈快烦死人了,天天逼我相亲!”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同事赵阳紧跟着过来了,一脸笑,“杜琳你还用相亲啊?没男朋友,找我啊,我也单着呢……”杜琳没等他说完,顺手拿起苏一鸣工位上厚厚的一本工具书砸向他,“赵阳你给我闭嘴!”赵阳呲牙咧嘴,“怪不得嫁不出去呢,这么凶!”   李丽峰、孙越新等几个同事也过来了,说说笑笑。   有男有女,全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不用问,都是没约会的。有约会的早就开溜了。   三十多岁、浓眉大眼的周松忙完手头的报告,急急忙忙收拾了工位,跟大家告别,“明儿见了,各位。”苏一鸣跟他开玩笑,“周经理,赶着回家做饭呢?旷工一天吧,敢不敢?”周松自得的笑着,摇头,“我跟你们可不一样,你们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这家里有老婆孩子的人,还自在得了吗?”炫耀的语气,得意的神情,引来一片嘘声。   赵阳搭住他肩膀,“旷一天工吧,今晚我请客。”周松笑着推开他,“别闹,我得赶紧回家。我媳妇儿在家烙饼呢。”笑容满面的走了。   “媳妇儿在家烙饼,你眼气谁呢?”赵阳在他身后不服气的喊了一嗓子。   众人哄堂大笑。   ---   谢亭昂首挺胸的到了十六楼,刚才被友好同事激发起的那股子气势已泄去不少,胆怯的在外头站着,没敢进去。   所有的金融机构都肩负着同样的使命,“圈钱”,所以金融机构的办公场所、装修风格一向是以豪华著称的-----连好的办公环境都没有,谁相信你的实力,谁放心把钱投给你?谢亭在星亚大厦工作了一段时间,也和黎远驰一起出席过不少宴会,富丽堂皇的地方也算见得不少了。可是乍一来到十六楼,她还是被惊呆了。   她没见过这么奢华的办公场所。   一名黑西装微笑走过来,“谢小姐吗?韩董办公室在这边,请跟我来。”谢亭记性不错,认得他是跟在韩城身边的小徐,忙道了谢,认命的跟在他身后,进了韩城的办公室。   进来之后,谢亭更有些手足无措了。这办公室很大,大到让她觉得自己很渺小,很微不足道。   “韩董,谢小姐来了。”小徐毕恭毕敬的声音。   “知道了。”韩城声音很冷静。   不知是不是谢亭的错觉,她觉得这时的韩城和之前好像不大一样,高高在上,居高临下?说不清,反正比从前威严多了。   “是在他办公室的关系吧。”谢亭模模糊糊想道:“怪不得有些人谈判就喜欢在自己的办公室,占着地利,自然而然的就有威慑力啊。”   小徐退了出去,轻轻的带上了门。   谢亭可怜巴巴的看向韩城,很想开口解释,“虽然影响了行里的正常工作秩序,可我真不是有意的呀。我和徐尚明来往不多,对于她要在今天发疯,我毫无预感。真的。”   这应该属于不可抗力了,不能预见、不能避免、不能克服。   韩城收起面前的文件,抬手指指对面的椅子,“坐。”   他的办公桌宽大平滑,在夕阳余辉中闪烁着缎子般的光芒。谢亭听话的在对面坐下,突然感觉自己很像小学生。   韩城把一份资料递给她,“徐尚明来闹事的原因,已经查清楚了。”   示意谢亭自己看资料。   谢亭“哦”了一声,低头看过去。最上面一页的照片有些模糊,不过还是能看出来是黎远驰和徐尚明在酒吧喝酒,再往下翻,是徐尚明和黎远驰勾肩搭背的出了酒吧,然后,上了同一辆车。   谢亭忽然很烦燥,不愿意再往下看,把资料放到了桌上。   她和黎远驰解除婚约的决心从没动摇过,可知道他当晚就和另一个女人鬼混在一起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当然这是他的自由,可是,也太快了吧。   韩城简短告诉她,“徐尚明带他回了徐家,第二天早上尖叫起来,惊动了整个徐宅。徐尚俭把黎太太请了去,黎太太答应负责。”   谢亭伤心的低下头。   黎太太所说的负责,是迎娶徐尚明吧?可是浮昀肚子都那么大了,她却不会让黎远驰娶浮昀。叫她阿姨叫了这么多年,一直不知道原来她是这样的人。   韩城目光深沉,“事情到了这一步,即便黎伟国回来,恐怕也要认下徐尚明这个儿媳妇。不过,你若想挽回,不是没有办法。”   他声音还是很平静,话语中却透着关切和温情。   你若想挽回,不是没有办法。   谢亭是个很容易被感动的人,听了他这话,眼泪差点流下来,“不,我很笨的,打不跑小三,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她故作坚强的笑了笑。   青春逼人的年纪,就算笑的勉强,也如春花般明媚,让人眼前一亮。   “确实不想挽回?”韩城跟她确认。   “不想。”谢亭想也没想。   韩城沉默片刻,“我想请你看样东西。”站起身,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   长长的窗户前,他一步步走过,光亮没有了,屋里渐渐幽暗。   “乌七抹黑的,看什么呀?”谢亭不由的奇怪。   “请你转过身。”韩城命令。   谢亭依言转过身,只见墙上的大屏幕亮了,雄浑的音乐声响起,屏幕上出现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韩北城”。   “做为星亚的员工,你有必要了解一下我这位新到的执行董事。”韩城在谢亭身后坐下,淡淡的说。   “哦。”谢亭机械的点头。   屏幕上,一个才学会走路的小男孩儿摇摇摆摆向谢亭走过来,咧开没长齐牙齿的嘴巴热情笑着,流出了晶莹的口水。   “噗。”谢亭不由的笑了。   谁家的孩子呀,这么可爱。 ☆、第12章   小娃娃天真活泼,可爱有趣,谢亭看的入了迷。   他走啊走,渐渐长大了,越来越高,步子越来越稳;他会走了,会跑了,会说整话了,上学了,从小娃娃变成了小正太,又从小正太成长为英俊少年,十八岁生日那天,他被委任为韩氏集团执行董事。十八岁的他青春洋溢,俊美中又透着稚气,谢亭看着这样的他,心里忽觉痒痒的。   屏幕上相继出现麻省理工、哈佛等名校,还有一所学校是谢亭非常熟悉的,就是谢爸爸谢妈妈任教的那所,国内著名的综合性大学。他身穿白色运动衣,骑着辆山地自行车穿行在古老校园中,所过之处,风景如诗如画。   “真帅。”谢亭垂涎。   他在哈佛拿到硕士学位后回国,经手的第一件事就是韩氏集团入股星亚银行,进军金融业。谈判、协商、达成协议,每一个重要场合都出现他的身影。   “真神气。”谢亭艳羡。   小人物看到大人物的风光,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自他成为星亚银行董事会执行董事之后,画风忽然变了。屏幕上出现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儿,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很讨人喜欢,穿开裆裤,开心唱着儿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唱着唱着,他忽然停下了,扬起小脸,好奇冲旁边问话,“为什么我没有尾巴?”过了会儿,低头看了看,恍然大悟,“哦,我有尾巴,在前面。”   奶声奶气,天真无邪。   谢亭笑抽了。   韩城拿起遥控器,关掉视频。   “干嘛不让看了呀。”谢亭回头抗议,“太有意思了,继续继续。”   韩城神色淡淡的,“不必了。”   谢亭本来就笑的花枝乱颤,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尴尬之色,更是笑弯了腰。   有尾巴,在前面……笑死人了……   韩城拿着遥控器,过去拉开了窗帘。天色已经不早,暮蔼降临,即便在金融街这么繁华的地方,也显出几分宁静,不像白天那般暄嚣。   “我送你回家。”他站在窗边,谢亭看不清他的脸色,听声音还和平时一样镇定,“你先下去,十分钟后我去接你。”   不容置疑的语气。   谢亭一向是很尊重领导的,可这不是刚看了个有关尾巴的片子吗,笑的难以自抑,胆子就比平时大,笑吟吟说:“不用了呀,我坐地铁回家就行,不用麻烦你。”   “十分钟。”他目光扫过来,重复了一遍。   “哦。”谢亭乖乖的点头。   虽然和他同坐一辆车挺拘束的,不过,不用挤地铁了呀。这时候的地铁里肯定人头攒动,进去也得挤成相片,能搭个便车,也蛮好。   谢亭告别了要走,韩城指指桌上的卡,“带着。”   “啊?”谢亭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这是十六楼的卡啊,我今天上来是有原因的,难道以后还会用得上吗?   “明天下了班,继续来加深了解。”韩城理所当然的说。   看一个短片能知道什么,了解不够深入,继续。   “是。”谢亭听话的把卡拿了起来,脸上绽开一个开心的笑容。今天是前面有尾巴,明天是什么呀?值得期待。   她容光焕发的走了。   推开门,一个身穿浅蓝色衬衣、剑眉星目的漂亮小伙子站在门口,见了谢亭,满面春风的问:“你好,请问韩董现在闲着吗?”谢亭笑容可掬,“对不起,我不是韩董秘书,不知道他的日程安排,以及他现在是否闲着。”点点头,脚步轻快的走了。   “哇---”漂亮小伙子目送谢亭离去,笑的意味深长。   “杨殿斌,进来。”办公室里传出韩城的声音。   杨殿斌笑了笑,推门进去,“韩大少,依你的吩咐,亚运村的房子收拾好了,今天晚上你就可以过去住。亮马桥那边按你的意思装着呢,如果想在你生日那天举办宴会,来的及。”   韩城不理会他的嘻皮笑脸,指了指大屏幕,“请你解释。”   杨殿斌忍笑,“你不是说了,要接地气、有生活气息的视频吗?这后面的可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怎么,不满意?”   韩城静静看着他,杨殿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回头再跟你算帐。”韩城起身往外走。   “哎,你干嘛去?”杨殿斌追问。   “她看了我的糗事,我不能吃亏,得到她家听回来。”韩城脚步不停,说的自然而然。   “你可真行。”杨殿斌一脸崇拜的看着他,目送他施施然离去。   谢亭下了楼,还没进大厅,就听见里边传出说笑声。走的近了,里边的说话声也就听得清楚了,“你们听说了吗?谢亭原来是开车的,后来出了几回事故,她家里就不许她开,把车给卖了。”“当然知道了。她呀,天生就是挤地铁的命。”苏一鸣清脆悦耳的声音。   “也不见得吧?或许人家是坐车的命呢。”爽朗的女孩儿声音,听着像苏一鸣的同学,个人部的那个大眼睛女孩儿,“哎,我跟你说,人跟人真是不一样,有些人开车一学就会,有些人是死活学不会。我有亲戚在驾校当教练,他说有些人笨的都没边儿了,真是让人想撞墙。可是人家开车笨,别的很聪明啊,特别会赚钱!”   “得了吧。”苏一鸣撇撇嘴,“她有富二代未婚夫的时候还挤地铁呢,这会儿那富二代移情别恋了,她上哪儿坐车去?”   “哎,说起来这个,我就奇了怪了。”大厅里应该好几个年轻人,一下子热烈起来,“她和那富二代到底怎么回事?我可听说了,她能进到星亚,是因为那富二代的爹亲自出马推荐呢。”“我也听说了,她进来的那年行里招人特别严、特别苛刻,能进来的都是有背景的。”“原来还羡慕她呢,才工作不久就要嫁出去了,嫁的还那么好。今天那白富美一来闹,又觉得她怪可怜的。”“就是,挺可怜的,好好的未婚夫,说抢走就抢走了。”“唉,平头老百姓和富家大小姐争,怎么争得过?你以为演电视剧呢?”   谢亭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同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站在门口,听呆了。   韩城从楼上下来,看到谢亭那孤单无助的背影,心中隐隐作痛。   她有什么错?在这桩婚变当中她完全是受害者,可是背负压力的是她,被人当面斥责的是她,被人背后议论、指指点点的,还是她。   韩城走到她身边,问:“十分钟,不记得了吗?”   听着像质问,可是声音很温柔。   谢亭如梦方醒,“不好意思,我走神儿了。等我一分钟,就一分钟。”快步往她的工位走去。   苏一鸣等人正说到白热化的程度,见谢亭忽然进来了,有人装作有事溜了,有人讪讪的不大好意思,就连声音最大的苏一鸣也有点发怔,她怎么回来了呢?哦,对了,她上十六楼去了,连手机都没拿,肯定是要回来拿包的呀。   苏一鸣有些后悔。   看到韩城静静站在门口的时候,苏一鸣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调整了下面部表情,找了个自己认为很有魅力的笑容,正要上前和韩城搭讪,却见谢亭已飞快的拿了包,飞快的出去了,谢亭走到韩城身边,韩城冲她伸出了胳膊,谢亭犹豫了下,伸手挎住,两人像情侣一样走了。   “什么情况?”杜琳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一个富二代才走,另一个富二代就来了?谢亭这是什么体质?   “韩董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这不过是西方的礼仪。”苏一鸣看不得杜琳这大惊小怪的样子,酸溜溜的说。   所谓的绅士风度而已,少见多怪。   “真的吗?”杜琳满怀疑虑。   关于这一点,谢亭的想法还真跟苏一鸣相同,她挎着韩城的胳膊,心里对韩城十分赞赏,“很有绅士风度啊。”   虽然你小时候是个逗比,可是不得不承认,长大之后你还是很绅士的。   韩城没用司机,自己开车,谢亭坐在副驾驶上,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但凡开车不撞树的人,我都觉得很了不起,很幸福。”都说男人认真做事的时候最性感,最有吸引力,这话好像很有道理呢,韩城这会儿开车,就比他坐车的时候显得有魅力。   韩城微笑,“你撞过树吗?那还是别开车了。”   谢亭没心没肺的点头,“嗯,撞过树,还不只一回呢。其实撞树倒还好,关键是有一回我开车上了路,忽然发觉所有的车都从我对面开过来!我吓的给爸爸打电话,‘爸,所有的车都违规逆行啊,这可怎么办呢?’打那天起,我妈坚决不许我开车,第二天就把我那辆心爱的甲壳虫给卖了。”   说到车被妈妈卖了,谢亭还很有些遗憾。   韩城默默看了她一眼,谢小南,你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快到谢家的时候,韩城戴上耳机,拨电话给谢妈妈,“伯母,我是小北,我顺路送小南回来,快到您家楼下了。”谢妈妈眉花眼笑,“那太谢谢你了。小北你也一起上来吧,小南爸爸今晚做肉丝黄豆汤,味道蛮好的。”   讲完电话,韩城神色自若,“伯母让我和你一起上去。” ☆、第13章   谢亭忙说:“不用呀,真的不用。我一个人上去没事,真的。”她以为韩城太绅士了,不光要让她搭个便车,还要把她送上楼。这怎么敢当呢?   韩城进到小区,正好前面有空车位,就把车开过去了,停好车,目光不善的看着谢亭。谢亭被他看的心虚,“那个,你可能是在北美呆太久了,对北京治安不太了解。北京治安很好的,北美根本没法比……”见韩城眼神越发不友好,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谢妈妈放下电话,满脸是笑,几个舞步滑到了厨房,“蕴泽,今晚有客人。”从背后抱住谢爸爸,脸贴到了他背上。谢爸爸乐呵呵的关了火,双手背过去揽着她的腰,“敏宜,谁要来啊,你这么高兴?”   谢妈妈不爱闻厨房的味道,见他关了火,就拉着他出来,坐到沙发上说话,“蕴泽,就是小南那个同事,韩小北。”提到韩小北,谢妈妈眼睛亮晶晶,秀美的面庞更增丽色。   “怎么提到这个韩小北,你跟又恋爱了似的?”谢爸爸小声嘀咕。   把谢妈妈乐的,伸手捅捅他,“蕴泽你没发现没有,韩小北送咱们小南回家,回母校遇上你到咱家吃饭,这些事都特别巧?刚才他打电话过来,说送小南回家,快到咱家楼下了。我当然邀请他一起上来吃个便饭呀,他象征性的推让了一句就赶紧答应了,好像怕我会变卦似的!蕴泽你说,他是不是对咱们小南有意思?”   想到小南又有追求者了,而且还是她的同事,星亚的青年才俊,谢妈妈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谢爸爸“咦”了一声,“敏宜,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往这儿想。你看吧,头一回见着这韩小北,是他送咱们小南回家。那天晚上小南在名友居吃饭,他碰巧也在,把小南送回来了。这事要说起来很正常,同事嘛,顺路送一送,有什么呢?第二天晚上就真的是很巧,他回母校,遇上我,我当然热情的邀请他上咱家来啊。昨晚也算正常。可是今天晚上他又要来了,这就不是碰巧了吧?”   谢妈妈快活的点头,“我看也不是碰巧。”   谢爸爸不确定的问:“他喜欢咱们小南了?要追求小南?”   谢妈妈得意的点头,“我看是。”   谢爸爸紧张了,“敏宜,要说起来这韩小北很不错,人品好,教养好,工作也不错,看上去什么都好。可是咱们不了解他呀,这不知根不知底儿的,咱们小南又单纯……”   “小南单纯,咱们做父母的帮她呀。”谢妈妈笑咪咪。   “对,咱们做父母的帮她。”谢爸爸大力点头。   韩城下了车,准确无误的往谢亭家住的那栋楼走过去。他走路速度很快,谢亭小跑着颠儿颠儿的追上他,谄媚陪着笑脸,“哎,你记性真好呀,就来我家一回,记的这么清!可比我强多了,我家才搬到这儿那年,我迷了五回路……”韩城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脚步放慢了,不像刚才那么快,谢亭也就用不着小跑了。   “那个,你真能干,一下子就把车停好了。要换了我,得折腾半天。”谢亭没话找话,卖力的夸奖。   韩城脑补了一下谢亭开辆小巧的甲壳虫,费劲八拉也停不好车的狼狈情形,微微笑了笑。   笨丫头。   韩城高大俊朗,谢亭明艳照人,两人走在一起十分醒目。一位五十多岁、模样斯文的女士迎面走过来,见到谢亭,笑问:“小南,下班了?”,谢亭陪笑脸,“王阿姨好。”王阿姨微笑看了韩城一眼,“这位是……?”对韩城的身份大概有些弄不清楚。谢亭的男朋友好像不长这样啊?这是谁?   谢亭傻呵呵的笑了笑,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韩城。如果实话实说,这是我们星亚银行的韩董,王阿姨会不会觉得莫名其妙啊?   “王阿姨好。”韩城礼貌的打招呼,“我是她的同事。”   “真好。”王阿姨笑着点头。   同事,怪不得。   谢亭暗暗松了一口气。   和王阿姨道别,两人进了楼道,正好电梯在一楼,不用等就上来了。谢妈妈来应门,见到韩城,亲切的往里让,“小北,快进来。真是不好意思,又麻烦你送小南回来。”韩城笑,“是我不好意思才对,又来蹭饭。”谢爸爸也过来了,爽朗的笑,“这是对我厨艺的肯定和赞扬吗?我接受,而且很高兴!”看向韩城的目光和昨晚不大一样,热情中带着审视,跟相女婿似的。   谢亭头皮发麻,和爸妈打过招呼,溜进去洗脸洗手。   谢家是三居室,卫生间有两个,她很知趣的用了里面那个。等她洗好出来,其他的三个人已经在餐桌旁坐好,就等她了。   餐桌上摆着红烧对虾、芹菜鱿鱼卷、茉莉花炒鸡蛋、清炒丝瓜尖、肉丝黄豆汤,香气扑鼻。   “小南快来。”谢爸爸冲她招手,“看见这清炒丝瓜尖没有?是老赵从家里现摘的,新鲜的很。”   老赵是谢爸爸同事,住北六环外,家里有个小院子,自己种的丝瓜。   谢亭坐到桌前,顺着爸爸的手指看过去,只见盘中一片翠绿,丝瓜尖嫩嫩的叶子、长长的触丝,看上去很有几分超凡脱俗、飘逸不群----虽说这两个词用来形容青菜好像有些不合适,可这盘里的丝瓜尖真是风采与众不同,很诱人啊。   尝了一口,果然鲜嫩爽脆。   谢妈妈笑咪咪,“小北,别拘束啊,当自己家一样。”韩城伸筷子夹丝瓜尖,“美食当前,我不会客气的。”谢爸爸很高兴,“这就对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边说,一边给谢亭夹菜,“闺女,吃芹菜。爸爸替你剥虾好不好?”把虾剥好,放到谢亭碗里。   谢妈妈咳了一声,他惊觉,“小南妈妈,来了,来了。”又给谢妈妈剥一只。   谢家这一家三口是有些粘乎的,难为韩城这外人身处其间,居然一直泰然自若。   谢爸爸也替韩城这客人剥了只虾,边剥边讲笑话,“我闺女小时候可爱的不行,吃虾的时候就一脸期盼的看着我这当爹的,‘爸爸,把虾打开’,我就赶紧拿起只虾,呶,就这么打开。”   谢亭红了脸。   韩城听着有趣,放下碗,“伯父,小南不光这一件可爱的事吧?”   谢爸爸来了精神,“这样的事可多了去。来来来,先吃饭,吃完饭咱们细细讲来。”   韩城很配合,“是,伯父。”又端起碗。   谢亭脸更红了。这是什么节奏?昨晚不是都说过了吗,怎么又要旧调重弹。爸,您要真说可爱的事还行,可是万一……万一您一不小心说出件类似他那“前面有尾巴”的话,我脸往哪放呀。   吃完饭,谢亭殷勤的把餐桌收拾了,把碗碟拿到水池子里。弄好之后她没有出来,探出头往客厅张望。   客厅的沙发上,谢妈妈正说到高兴的地方,“……那年她几岁来着?不知怎么着就迷上炒鸡蛋了,她爸爸每回炒鸡蛋她都要在旁边看,眼睛一眨也不眨,可专注了!再后来,光看不行了,非要自己炒。你说她才那么大一点点儿,炒的什么鸡蛋呀?这根本不是她应该干的活儿好不好?我和她爸爸就不答应。小南这孩子吧,听话时候很听话,倔起来也很要命的,我们不许她炒,她就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们,到了饭点儿还把小碗推开,不吃饭。哄也不行,骂也不行,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依了她。”   “愁死人了。她还很小,都够不着灶台,我得给她搬个小板凳让她踩着,她踩到小板凳上咧开小嘴笑,我和她爸爸一边儿一个看着她,紧张的不行。这不是别的,这是在火边儿呢,你说吓人不吓人?她端着个小碗兴冲冲打鸡蛋,她爸爸弯腰看着她,汗都快下来了……”   谢亭捂脸,躲到厨房不出来了。   耳边传来韩城低沉的笑声,“她真做了?能吃吗?”   “能,能。”谢爸爸一脸溺爱,“糊的全归我了,不大熟的归她妈妈,剩下的归她。”   全体大笑。   谢爸爸回忆起往事,“那晚我闺女掌勺,我真是……没吃饱啊。又不好意思再打火,怕羞着我闺女,一直忍到她睡了,我才溜出去吃饭。那时候饭店少,不像现在到处都是,我走出两条街才找着家面店,要了碗阳春面……”   谢亭一脸幽怨的走出来,“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坐到爸爸身边,头埋到他怀里,再也不肯抬起来。   韩城眼中都是笑,心中默默盘算,“我这算是听回来了,可是她又有些吃亏。公平起见,继续深入了解吧。”   谢妈妈倒了杯茶递给韩城,亲切的问:“小北,你住哪里啊?”韩城道谢接过来,说:“伯母,我现在住亚运村。”谢妈妈扬眉,“那离的很近啊。”韩城点头,“对,很近。明早我可以顺路过来,接小南去上班。”   谢爸爸和谢妈妈相互看了看,目光中既有惊讶,又有喜悦。   这要说是普通同事,不应该这么热心吧?亚运村离的不算远,可硬要说是顺路,未免亏心。   “太麻烦你了吧?”谢妈妈笑问。   “不麻烦,踩脚刹车的事。”韩城语气恬淡而诚恳。   谢亭从爸爸怀里探出头,愕然。   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韩城看到一双秋水潋滟的大眼睛,微微笑了笑。   谢爸爸的手机响了,他到阳台上接了个电话,匆匆出来,“对不住,我得失陪一会儿。”谢亭忙起身追上他,“爸,什么事啊?”谢爸爸有些为难的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哈哈,“闺女,没事,有位同事让我过去帮个忙,爸一会儿就回来。” ☆、第14章   谢爸爸跟妻子打了个招呼,“小南妈妈,我出去一下。”对韩城连连说着抱歉,“不好意思,小北,失陪失陪,你们慢慢聊,慢慢聊。”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什么事啊。”谢亭见他这样,纳闷。   谢妈妈拉她坐下,“不是什么大事,小南你就别管了。”   谢爸爸刚才手机响的时候她瞅了一眼,是黎伟国打过来的。甭问,小南爸爸这是跟老黎摊牌去了,不想让女儿知道。   “哦。”谢亭很听话,不再问了。   妈妈既然这么说,爸爸一定没事。大概真的有同事需要帮忙吧。   谢妈妈亲切和韩城说着家常。她父母、哥哥、姐姐都在上海,父母和哥哥住在外滩附近的一个小区,房子已经很旧了,不过住出了感情,一直没舍得离开。姐姐不爱住旧房子,选择了淡水湾花园置业,离思南公馆很近。韩城听的认真,“真巧,我家也离思南公馆很近,在卢湾法租界。”   谢妈妈眼皮跳了跳。   老法租界有房子,这肯定是殷实人家无疑。   有家底儿是好事,年轻人不用那么累、那么拼。   谢妈妈笑咪咪,“法租界的房子好啊,最具欧陆风情,我小时候路过那一带,总是羡慕的很。花园洋房,漂亮优雅。”韩城邀请,“伯母什么时候有空回上海,请到我家里做客。那栋房子是历史遗留保护建筑,带一个小花园,法式建筑风格,我一直觉得很浪漫。”谢妈妈喜悦的点头,“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越说越投机。   谢亭小声嘀咕,“妈妈喜欢一切和美有关的东西。”   谢妈妈太爱美了,衣服、家居、小饰品,以至于喝水的杯子、桌上的菜,都喜欢好看的。房子那就更别提了,喜欢复古风格、典雅唯美的那种。谢爸爸的理想就是住到郊外去,有个小院子,可以养养花种种菜,晚上出去摘几颗青菜,新鲜翠嫩。他好打发,只要有个小院子就行,谢妈妈却很挑剔房子的长相,她和谢爸爸一起到六环外看过别墅,看来看去,总没有特别合心意的。   谢妈妈笑吟吟,“小南,‘美和实用一样,是有用的’。”   韩城表示很同意,“伯母说的对,美是有用的。小南,我如果换张丑陋面孔,你还愿意看我吗?”   “你……你……”谢亭张口结舌,脸腾地红了。   韩城不好意思的转过头。   他表情很微妙,如果一定要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只能是----娇羞。   “哇---”谢妈妈看着眼前这一对年轻人,瞪大了眼睛。   小区路边的长凳上,坐着两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一位身材高大,轮廓分明,是谢爸爸,另一位白白净净,五官端正,眼神中却透出干练和精明,是谢爸爸的老同学黎伟国。   这会儿黎伟国闷闷的,神情萎顿。   项目谈的这么顺,才回国却发现儿媳妇换人了,这算怎么回事?黎远驰你个傻瓜,笨蛋,你离开小南,到哪儿再找这么又漂亮又大方心地又善良的女孩儿?居然让别的女人怀了孕,还跑到小南面前叫嚣,你……你干脆笨死算了。   他无精打采的趴着,谢爸爸拍拍他的背,安慰的说:“老黎,别这样,孩子们的婚事虽然作罢,咱俩还是好哥们,好伙计,对不对?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说是不是?”   好心情的开起玩笑来。   黎伟国苦笑,“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老谢,我没脸见你了。”   黎远驰弄大那女孩儿的肚子不说,还由着那女孩儿在小南面前闹,这件事本身就够恶劣的了,依着小南的脾气,很难挽回。再加上黎远驰又和徐尚明有了瓜葛,他妈妈答应负责,到了这个地步,如果黎远驰不娶徐尚明,黎氏势必和振兴娱乐交恶。唉,徐尚明那种女孩儿不仅浅薄无知,人品更是不敢恭维,娶了这样的儿媳妇进门,黎家往后会怎样,都让人不敢想。   黎家往后作难,还是后话。这会儿把小南闪在半道,太对不起她了。人家亲戚朋友通知了,领导同事通知了,就等着下个月披上婚纱做新娘,现在出了这么个事,婚事作罢,对人家年轻姑娘影响多不好。黎远驰,你作孽啊。   黎伟国一再赔罪,谢爸爸爽朗的笑起来,“老黎,不瞒你说,我和敏宜自打生下小南那一天起,就为她悉心打算,什么都想好了。我家有现在住的这三居室,还在晶华买了套两居,将来都是她的。从她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起我和她妈妈就开始给她存婚嫁金,现在也是笔钱了。老黎,我闺女不管婚姻状况如何,她的生活品质肯定不会低于这个城市的平均水平。婚姻幸福,当然很好;万一婚姻出了问题,父母永远是她的后盾。老黎你没闺女,不知道,做父母的只希望女儿幸福。在我女儿真正的幸福面前,其他的都是扯淡。”   “真正的幸福。”黎伟国喃喃。   老谢和敏宜就是只在意小南真正的幸福,才会毫不犹豫的取消婚约吧。他俩一直在学校这象牙塔,与世无争,做人做事可以只凭良心和小南“真正的幸福”,而我呢?我要顾忌到公司的形象,合作伙伴,公司的前途,复杂的人际关系,哪一样也不敢掉以轻心。   还是老谢更坦荡,更自在,比我强。   黎伟国抬头四顾,心中茫然。   两人所坐的长凳在阴影中,近处并无路灯,可是黎伟国眼神很好,还是看到了谢亭的身影。   她不是一个人。在她身边有一位个子高高的年轻男人,虽然脸看不大清楚,可是身材挺拔,衣着讲究,气势更是和普通的年轻男人不一样,沉稳凝重,渊亭岳峙。黎伟国经商多年,阅人无数,眼睛是很毒的,他从看见这年轻男人的第一眼起,就断定他不同寻常。   黎伟国推推谢爸爸,“老谢,小南身边那是谁?”   谢爸爸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哦,那是她的同事,姓韩,叫韩城。”   韩城?黎伟国听说这人姓韩,更觉得不对了。小南的同事,姓韩,小南在星亚呢,韩氏集团上个月入股星亚,在金融界可是知名事件。   韩城,韩城。黎伟国眉头紧皱,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韩氏集团德高望重的老董事长前年过世了,韩氏集团现在暂由老董事长的女儿代管,可是老董事长的孙子才是最大的股东,也是未来的韩氏掌舵人,不过听说他还在国外求学……   黎伟国想到了什么,脸上出现怪异的神色。   “同事?”他向谢爸爸确定。   “同事。”谢爸爸乐呵呵,“住的近,顺路送小南回来的。他家是上海的,一个人在北京,吃了一回我烧的菜就惦记上了,昨晚才来过,今晚又来了。”   谢爸爸的厨艺受到吹捧,觉得很得意。   “老谢你真以为韩城是小南的同事啊。”黎伟国瞅着谢爸爸的神情语气,心里对这位老同学服气极了。老谢,你真是在大学呆傻了啊。   谢亭一直送韩城到了他停车的地方,觉得自己做为主人已经表现得很好客、很殷勤了,已经足够好了,愉快的冲韩城摆摆手,“慢点儿开车,晚安。”想和韩城告别。   韩城靠在车上,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谢亭本来都抬起脚了,见他这样,讪讪的笑了笑,又放下了。   做为主人,她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很到位了;可是做为一名向来表现良好的员工,领导没发话,她向来是不早退的。   她原地站着,准备聆听韩董有什么新指示。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韩城还是那个姿势,还是那个表情,没有什么指示和命令,也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那个,天气真凉爽啊。”她往天上指了指,笑的像个孩子。   总不能一直这么傻站着,韩董,咱们来讨论讨论天气情况吧,如何?   她皮肤很白,很细腻,灯光下看起来明净美好,像月亮一样温柔皎洁。   韩城默默看了她片刻,眼神柔和了,“明天早上八点我到你家楼下,出来等我。”   “嗯。”谢亭点头。   他拿出遥控钥匙,车灯亮了。谢亭一乐,韩董,你总算要走了呀。眼瞅着他上了车,心情愉快。正要开心的挥手,车窗摇了下来,他向谢亭招手。“还有什么事呀。”谢亭呆了呆。   凑头过去,只听他坦然自若的要求,“早餐如果有多,麻烦替我带一份,谢谢。”   “哦。”谢亭习惯性的答应了一声。   车子慢慢滑出来,他娴熟的握着方向盘,开走了。   “哎,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过份?”谢亭看着车子的背影,蹙着眉头,跟他讲道理,“你今天晚上才在我家蹭过饭,明天早上还要我替你带早餐?”   贪得无厌啊。 ☆、第15章   回到家,谢亭故意没和爸妈提早餐的事。   哼,早上起来又要刷牙又要洗脸的,还要化淡妆,还要挑衣服、穿衣服,这么多件事,很忙的啊。忙中出错,忘记替你带早餐了,也是很正常的事吧?可以理解和原谅吧?   谢亭和爸妈道了晚安,回房睡觉。   谁知第二天早上她还和往常一样要出门的时候,谢爸爸把一个装着香蕉煎饼的纸袋子递给了她,“闺女,给小北带一份。人家特地来接你,咱们得表表心意。”谢亭弱弱的抗议,“爸,他就是顺路捎着我。”谢爸爸把纸袋子塞到她手里,“傻孩子,你以为真是踩脚刹车的事啊。他住北四环,咱们在北五环,人家得特地绕路的。”   谢妈妈走过来,一脸嘲讽笑容,“你跟小南说这个,我怀疑她根本听不懂。你说说,一个能逆行开车的人,对方向能盲到什么程度?距离的概念,说不定也很模糊。”   谢亭小声嘟囔,“妈妈,您的笑容真是很刺眼,极大的影响到了您的美丽和雍容。”   谢妈妈淡定指出,“亲爱的小南,每逢妈妈提及你的缺点,你就会质疑妈妈的美丽和风度,这样和妈妈针锋相对是很欠考虑的。”   谢爸爸故作严肃,“闺女,你知道爸爸一向是偏向你的,可是,爸爸认为你要和一位中文系教授辩论拌嘴,实属不智之举。”   谢亭扮了个鬼脸,“爸妈双剑合璧,我哪抵挡得了?就不负隅顽抗了。”扬扬手中的纸袋子,“成,表表心意,我请他吃香蕉煎饼。爸,这煎饼味道很好,明天早上还吃,行吗?”谢爸爸乐了,“我闺女爱吃就行,明天早上爸再试验种新吃法,保管比这个还好!”谢亭满意极了,快活的道谢,“爸,您真好!”   谢妈妈把一个漂亮的随行杯递到谢亭手里,“小南,这是刚热好的牛奶,给小北喝的。”   谢亭接过杯子,顺便亲了亲妈妈,“妈妈您太好了,知道是他让我免了挤地铁之苦,连您最喜欢的这只随行杯也贡献出来了。”   谢妈妈喜笑颜开。   甜甜蜜蜜的和爸妈告别,到了楼下,只见路边停着辆黑色轿车,看样子和韩城昨天开的那辆很相像。“是不是啊?”谢亭不大确定,走过去,低头往车里看。   司机位置上的人正是韩城,脸色不大好。   “等了很久吗?”谢亭头皮一麻。   麻利的上了车,谢亭陪着笑脸打招呼,“早,韩董。”韩城忍耐的看了她一眼,伸出胳膊,示意她自己看。谢亭心虚的瞅过去,只见韩城腕上的男式手表上清清楚楚显示着时间:八点零五分。   “我,晚了?”谢亭很不好意思。   惭愧的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韩城无语看了她片刻,车慢慢开了出去。   上了五环,韩城脸还板着。谢亭偷偷瞅了他一眼,想说话,没敢说出来。唉,他板着脸的时候,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还是很吓人的。   没人和谢亭说话,她有些无聊,悄悄从纸袋中拿出块香蕉煎饼。这种香蕉煎饼是谢爸爸新近学会的,谢亭很爱吃,还处在比较新奇的阶段。虽然谢亭和同龄女孩子一样,一年四季都吵着要减肥、保持体形,可是多吃块香蕉煎饼,她不介意。   正要往嘴里放,韩城说话了。   谢亭吓了一跳,忙把煎饼又放了回去。   “我准时到你家楼下的,等了五分钟。”韩城声音平静,“这五分钟里头,前前后后有三十多人路过,过半数的人用奇怪眼神看我。”   这个小区楼下是不许停车的。车开到楼前下个人、搬件东西无所谓,反正很快就开走了。可真要停到楼前等人就不合适了,很不合适。   谢亭难为情的笑了笑,“我本来是挺准时的,可是,可是……”讷讷的,不知该怎么说了。她不会撒谎,又不敢告诉韩城,“我没想替你带早餐,是爸妈硬要我带,很耽误时间”。   灵机一动,她举起手中的纸袋子,“呶,我爸让我给你带的香蕉煎饼,可好吃了,真的!还有这个……”把随行杯也举起来了,“我妈特地给你热的牛奶,还加了蜂蜜呢!”   谢妈妈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喝牛奶总是要加蜂蜜的。这杯牛奶既然是妈妈递过来的,那肯定会有蜂蜜的,毫无疑问。   韩城看了看她举起来的两只手,殷勤的神情,嘴角不知不觉翘起来了。   “我现在开车,不能吃。”他微笑,“遇到红灯的时候吧。”   谢亭点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遇到红灯的时候争分夺秒囫囵两口早点,韩董你对时间的利用真是到了极处,我无比的佩服你!   前方是斑马线,韩城车速慢了下来。车停下的时候,一辆红包跑车差不多同时停到了右转弯的车道,正好和韩城的车平行。红色跑车的车窗摇下来了,徐尚明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用厌恶、不屑的目光看过来。   可能还有些趾高气扬吧。毕竟司机位置上坐的是黎远驰,一个她肖想了很多年、终于如愿以偿的男人。   黎远驰顺着徐尚明的目光看过去,见谢亭在旁边的车上,脸白了。   他不敢看谢亭,低下了头。   徐尚明心疼的捅捅他,“远驰哥你还总说你对不起她呢,你哪有对不起她?你瞅瞅,你才和她分手没多久,她就傍上别的男人了!你别内疚了,好吗?”   她对黎远驰是真的心疼,这些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说出来之后却想起哥哥徐尚俭的警告,心里突突跳,“如果远驰哥知道这男人是韩氏集团的人,真的起了夺回谢亭的心思,我不是冤枉死了?”唯恐黎远驰追问韩城的底细,惴惴不安。   黎远驰抬头往旁边看了看,“哪有?小南和他肯定是普通关系。他们不亲热。”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从身体语言上是能看出几分的。韩城和谢亭明显的有几分拘谨,很守礼,并没有亲密无间。   这个红灯很长,前面的车还一动不动。韩城转过头,“不是有香蕉煎饼吗?我要吃。”谢亭“哦”了一声,把手中的纸袋子递给他,“在这里。”   韩城不伸手,张开了嘴。   “几个意思?”谢亭见他这样,慌了。韩董你不能这样,我知道你开车辛苦了,可是……可是……韩城目光扫过来,深邃幽沉,仿佛是在无声的命令,谢亭挣扎了下,还是屈服了,乖乖的拿出一块饼,喂到他嘴里。   “小两口真恩爱。”另一边的吉普车里,一对老年夫妇见他俩这样,笑着赞叹出声。   这对夫妻得有五六十岁的样子,全穿着大红衬衣,容光焕发。看他俩的笑容就知道了,生活很优裕,感情很圆满,晚年很幸福。   黎远驰愕然看过来,见谢亭仰起脸,把早点喂到那个男人嘴里,不由的变了脸色。   徐尚明本能的想替黎远驰抱不平,话到嘴边,想起哥哥的话,眼珠转了好几转,又咽了回去。算了,这些先不管了,太太平平的把婚结了,再说别的。   这个红灯实在太长了,太体贴了,韩城吃了一口,它居然还亮着,于是又吃了一口。   吉普车的里老夫妻看的津津有味。   这两个年轻人好啊,小伙子这么俊,姑娘这么美,小伙子为姑娘开车,姑娘喂小伙子吃早点,相亲相爱,和和-美-美。两个人看样子这还不太熟呢,姑娘害着羞,小伙子脸也有点红,此情此景,如诗如画。唉,年轻真好。   红色跑车的里黎远驰脸色铁青,徐尚明忐忑不安。   直行灯亮了,韩城的车率先开走。黎远驰咬咬牙,不顾违规不违规的,挤到了直行车道。后面的司机气得破口大骂,“你丫会不会开车?找死啊?”黎远驰车在前面开,后面跟着一串骂声。   徐尚明急了,直起腰身,“远驰哥,咱们不是要去公司吗?不是这条路啊。”黎远驰不耐烦的打断她,“少废话!要么闭嘴,要么我这就靠边儿停,你给我下去!”徐尚明气鼓鼓的坐回去,不吭声了。   黎远驰就是她的克星。   黎远驰一直跟着韩城到了星亚大厦,跟着他进了地下车库。   韩城和谢亭下了车,并肩往电梯走。黎远驰后进来,看见这一幕,心里像火烧似的,眼都红了。停好车,他也不管徐尚明,急匆匆的推门下去,跑过去追上谢亭,“小南,你和这人是什么关系?快说,是什么关系?”双手抓住谢亭的肩,气愤的问。   谢亭莫名其妙,“黎远驰,你有资格问我这些吗?”   浮昀都大着肚子找上门了,我和你都说清楚了,你都和徐尚明混在一起了。现在你来问这个话,你凭什么啊。   韩城一句废话没有,从黎远驰手下把谢亭解救出来,“你站远点儿。”拉着黎远驰,挥起右手,一记漂亮的勾拳,把黎远驰打倒在地。 ☆、第16章   “韩董你居然打架!”谢亭惊讶极了,嘴巴张成了“O”型 。   徐尚明小跑着过来了,拿着手袋在韩城身前挥舞,带着哭音儿质问:“你凭什么打他,你凭什么打他?”黎远驰在地上呻-吟了一声,徐尚明听见,忙蹲下身子扶起黎远驰,眼泪汪汪,“远驰哥,他有没有打疼你?”黎远驰这会儿正狼狈着,徐尚明的关心只会让他厌烦,一把推开徐尚明,霍的站起身。   “哎,别起架呀。”徐尚明见他眼睛红红的看向韩城,怕他俩真打起来,慌忙大叫。   她在后面瞧见韩城刚才那一记勾拳,虽然不懂,不在行,她也能看出来韩城是练过的。黎远驰平时最多在健身房健健身,没有经过拳术训练,真要打架非吃亏不可。   黎远驰怒吼着扑向韩城,韩城稳稳的站原地不动,等黎远驰到他跟前的时候右拳划出道凌厉的弧线,正中黎远驰的面颊。黎远驰痛的低吼了一声,倒退几步,靠到了旁边的柱子上。   “远驰哥!”徐尚明哭着跑过去,扳起他的脸,“远驰哥你嘴巴流血了,流了好多血……”黎远驰恼火的拨开她,“嚎丧什么?滚!”   韩城静静站在那里,还是戒备的状态,目光幽冷。黎远驰瞅着他这幅模样,恨的牙痒痒,也不管打得过打不过,抹了把嘴角的鲜血,又冲韩城扑过来。   徐尚明哭喊的声音又高又尖,早把保安给惊动了。“谁在打架?谁在打架?”几个保安跑步过来,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大声警告,“不许再打了,再打我们可不客气了!”到了跟前,正好见黎远驰往韩城身上扑,一个保安勇敢的从背后抱住他,“别动,别动!”这保安力气蛮大,死死抱着黎远驰的腰不放,黎远驰用力挣扎,好几回都没挣开。   剩下的保安一见这样,胆子都壮了,一起把黎远驰围起来,“打啥打?有啥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架?看看,这挂彩了吧,心松了吧?”把黎远驰连说带训,一通寒碜。   黎远驰气的发昏,徐尚明哭着过去给他擦嘴角的鲜血,黎远驰生气的躲开了。   韩城回过头,见谢亭呆呆的站在不远处,嘴巴还张得大大的,样子格外傻,不由的皱眉,“不是让你站远点儿吗,怎么还原地不动?”谢亭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委屈的说:“我这是被你给吓的……”   “别怕,没事了。”韩城虽是气她不知道远离危险,见她脸色雪白,真是吓着了,声音不知觉间柔和了。   “嗯。”谢亭温顺的点头。   她时常会流露出稚气和天真,这时尤其显得孩子气。   韩城低头看她,声音更温柔了,“有我呢,怕什么?”   谢亭感激涕零,“有韩董这样的领导,是员工的福气。”   徐尚明来闹事,被他硬压着当众道歉;黎远驰来闹事,被他直接挥拳放倒。有他这样的领导在,做下属的安枕无忧啊。   太为员工着想了。   谢亭身材苗条修长,韩城比她差不多高上一头,挺拔俊朗,两人一个低头,一个仰脸,侧面都美得无可挑剔,看上去真是一对完美恋人。   黎远驰眼中起火,“小南,这男人是谁,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快告诉我!”忍不住又怒吼起来。谢亭听到他的吼声,脸蛋涨得通红,“我没问过你和浮昀是什么关系,没问过你和徐尚明是什么关系,你倒有脸问起我来了?黎远驰,你脸比城墙还厚!”   保卫部一个经理带着人匆匆赶来了,点头哈腰的询问:“韩董,您没伤着吧?保卫工作做的不好,这是我们失职,失职。”韩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徐尚明恼火的叫起来,“他明明好好的,远驰哥受了伤,他才是受害者!你怎么做保安的,眼瞎了吗,谁受伤谁没受伤你看不出来?”   经理又不认识徐尚明,根本没理她,陪笑看着韩城,“韩董您看,这件事咱们是报警,还是……?”看形势是别人来星亚闹事,不过那人受了伤,脸上有血,韩董却是好好的。这报警还是不报警,经理也拿不准。   韩城扫了黎远驰一眼,声音淡淡的,“报警。”   “是,是。”经理连声答应,拿出手机要报警。徐尚明脑子嗡的一声,想到她哥哥的交代,想到她的远驰哥才挨了黎伟国一通臭骂,这要是被黎伟国和徐尚俭知道两人跑到星亚跟韩城打架,会有什么反应?徐尚明都不敢往下想。   “别,别,别报警。”徐尚明央求,“千万别报警!那什么,你们看,你们的人没受伤,连衣服都没弄脏,伤的是我们对不对?我们不报警,不报警。”   一边央求,她伸手捅捅黎远驰,“远驰哥,黎伯伯要是知道你来跟谢亭捣乱,不揍你才怪。快别让他们报警了,快呀。”黎远驰还嘴硬,“报警就报警,我是受害人。”保安经理皮笑肉不笑,“这谁是受害人,可不是光看伤势的。我们这儿有录相,等到录相一放出来,你就知道谁是受害人了。”   黎远驰有些懊丧。   要是真能看录相,肯定能看出来最开始是他追上谢亭,抓住谢亭急切的逼问,才被那所谓的韩董打了。之后更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扑向那个韩董,说不定警察会认为那姓韩的是正当防卫。因为打架被请到派出所,这个事黎远驰才刚刚有过一次经验教训,想起来还真有点儿犯怵。他既怕报警,又不甘心服软,索性转过头生闷气,不管了,全交给徐尚明处理。   徐尚明一开始央求那保安经理,后来厚着脸皮来央求韩城,“韩董,大人不记小人过,你放过远驰哥吧。”她倒不怕进派出所,她怕徐尚俭的怒火,还怕害得她的远驰哥被黎伟国骂。   韩城问谢亭,“你说呢?”谢亭对黎远驰的脾气还是了解的,见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是打肿脸充胖子,其实已经没底气了,小声的说:“黎叔叔挺不容易的,就别让他操心了吧。”   谢亭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了,韩城无可无不可,“不报了。”   他说过不报警,徐尚明有台阶就下,赶紧扶着黎远驰往停车的地方走。黎远驰不甘心的回头,只见那个男人和谢亭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谢亭大概是才受了惊吓,走路不快,那个男人很迁就他,也慢悠悠的。   “就这么跟他走了吗?”黎远驰不敢相信。   从小到大小南一直是他的,理所当然是他的。现在小南身边忽然有了另一个男人,这太残忍了。   徐尚明竭尽全力想体贴照顾他,“远驰哥,我开车,你休息会儿。”想扶他到副驾驶那个座位,黎远驰推开她,找开后车门,疲倦的倒在坐椅上。徐尚明小声嘀咕,“坐前面不行啊,不知道我担心你啊。”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敢跟他硬拗着,嘀咕了两句也就算了。   黎远驰呆呆靠着,眼泪慢慢流下来。   居然会跟另外一个男人走掉,小南,你太残忍了。   韩城和谢亭上了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非常安静,谢亭觉得不大自在,悄悄往旁边迈了一步,想离韩城远一点。   唉,离领导太近了,压力大啊。   两个人在一起,说说话还好,不说话谢亭更手足无措。一片安静之中,她没话找话,“韩董,你不用这么身先士卒,把保卫叫过来就行了呀。”   何必亲自动手呢,多失身份。还危险。   韩城低头看她,没头没脑的说:“我不想让你多年之后回想起来,我居然没为你打过架。”   什么……什么意思?   这个句型好像有点复杂,谢亭愣了好一会儿,没把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弄明白。   “我不想让你多年之后回想起来,我居然没为你打过架。”飘飘忽忽的出了电梯,到了工位上,谢亭还在想着这句话。   他到底什么意思呀。   谢亭在职场上有不明白的事经常会请教金媛媛,可是韩城这句话,谢亭却觉得不好告诉金媛媛的。这话貌似比较深奥,如果媛媛也不懂,自尊心多受伤啊,她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昨晚玩的怎样?”见了金媛媛,问起她昨晚的酒吧之行。   金媛媛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喝了几杯酒,扯了几句闲话,他就送我回家了。”   “没泡到手呀。”谢亭可惜。   “没。”金媛媛沮丧。   “这有什么呀,来日方长。”谢亭别出心裁的安慰,“要搞定他一个,日子有的是;若是眼界放宽,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媛媛,青春就是你最好的资本,因为你年轻,你想成为什么,什么就是你。”   不知从哪听来的警句名言,慷慨大方的打包送给了金媛媛。   “就是,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金媛媛生性乐观,很快打起精神。   她一精神起来就不得了了,拉着谢亭坏坏的笑,“其实你刚才说的不大准确,怎么能是两条腿的男人呢?明明是三条腿呀。”   谢亭比较迟钝,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三条腿有什么含义,脸红了。   什么第三条腿,不就是前面的尾巴吗。   媛媛你不对啊,韩城说那个话,因为他还是个小娃娃,不懂事,你可是大人了呀,怎么也这么说。   太没羞了。 ☆、第17章 金媛媛发现谢亭脸红了,存心想逗逗她,“来,谢大小姐,我来跟你深入讨论第三条腿的问题。”谢亭耳朵根都发烫了,低声抱怨,“媛媛,上着班呢,万了被别人听见,咱俩都没脸见人了。” 其实她俩是窃窃私语的,周围又没人,不大可能被人听见。不过谢亭做贼心虚,仓惶的四下瞅了瞅,唯恐一个不小心落入别人耳中,颜面尽失。 谢亭工位上的电话响了,她如释重负,赶忙过去接,“媛媛我先走了。”逃跑似的回到了工位。接起电话,是前台保安打过来的,“谢亭,有客来访。”谢亭一啰嗦,又有客来访?这回是何方神圣。 谢亭硬着头皮去了前台。 浮昀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那儿,脸黄黄的,看样子精神不大好。见谢亭过来,她挤出丝笑容,“谢亭,我没有打扰到你吧?我今天下午就要回美国了,是来跟你告别的。” 谢亭默默看了她几秒钟,客气的伸出手,“休息室在这边,请进来坐一会儿。” 浮昀现出感激的神色,“谢亭,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好心,谢谢你。” 破坏了她的大好姻缘,她没有骂人,没有斥责,没有伸手指着外面的电梯,“你给我滚!”真是很有风度了。像谢亭这样的涵养,现在这年头已经是非常少见,非常罕有。 谢亭转身往休息室走,浮昀忙跟在她身后,一起过去了。 到了休息室,两人面对面坐下,半晌无言。 大学时曾经住过一个寝室,浮昀生活费不够用的时候谢亭借过她钱,过后经常不要她还;谢亭肚子疼的时候浮昀替她打过饭,替她洗过衣服,生病的时候照顾过她。至少在那个时候,她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发生了这么多事,再像从前那样要好,肯定是做不到了。可是,也不用恶言相向吧。毕竟曾经同住过一间屋子,一起欢笑过,一起度过了青春岁月。 “我下午四点的飞机。”浮昀声音轻轻的,“黎远驰的妈妈替我定的机票,头等舱。谢亭,不怕你笑话,我还从来没有坐过头等舱呢,想一想,居然有些向往。” 她露出自嘲之色,“你本来就看不起我吧,听我这么一说,是不是更鄙视我了?瞧瞧我这点儿出息,一张头等舱机票,就让我这样了。” 谢亭不知该如何接话,想了好一会儿,用安慰的语气说:“十几个小时呢,还是宽敞一些好。”说完,可能觉得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又搜肠刮肚的想了一句,“时间太长了。” 坐长途飞机,是很劳累的。 浮 昀眼圈渐渐红了,“谢亭,你被照顾的太好了,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你知道吗?很多在美国读书、工作的中国人家境并不好,平时生活是很节省的,回国一趟连机 票也是比较来比较去,为了买最便宜的机票宁可转三次机,足足折腾上将近两天。比较起那样的行程,这种直飞的头等舱,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黎远驰就要和徐尚明结婚了。你知道吗?徐尚明不知怎么的知道我了,专程到酒店找我,拿出一张支票扔到我脸上,命令我今后再也不许纠缠黎远驰,再也不许见他。她很嚣张,可是我看了支票的数目,心甘情愿的由着她嚣张。不错,我就是这么见钱眼开。” “我以后会在洛杉矶有套自己的房子,会有自己的孩子,而且不必担心抚养孩子的费用。这样的生活,我满足了。你或许会觉得这是嗟来之食,不屑一顾,我不会。我呀,有奶便是娘。” 浮昀哭了,眼泪不停滚落。谢亭拿过一盒纸抽放在她面前,浮昀哽咽着说“谢谢”,抽出纸,擦着眼泪。 抽了十张纸,才把眼泪擦干。 “我要走了。”浮昀站起身,神色恢复正常,“这次回国老同学都没见面,下回吧,下回咱们再聚。” 谢亭也站起身,但是,没有作声。 浮昀眼中闪过丝愧意,低声的说:“我没能嫁进黎家,也害得你结不了婚。谢亭,我……我很抱歉。” 和好朋友的未婚夫暗中约会,挺着大肚子来向好朋友示威,最后,她竟然也知道抱歉了。 难得啊,难得。 谢亭一句话没说,把她送到电梯前。 “慢走。”这是谢亭跟浮昀说的最后一句话。 谢亭没说再见。 回到工位之后,金媛媛、李大姐等人都忍不住找过来,“哎,这人的孩子就是黎远驰的吧?谢亭,你真是太好说话了。这种人就应该大嘴巴子抽她,然后再抬起一脚,把她踹出去!” “你们也太暴力了吧。”谢亭像不敢相信似的看着她们,“真要这么做了,是要负刑事责任的!我可不想和警察叔叔打交道。” 真把浮昀踹出去,不出人命才怪。她可是月份很大了。 “领会精神!”金媛媛气的拍桌子,“是让你对她不要客气,懂不懂?谁让你真的伤人、杀人了。” “我的教养不允许我这么做。”谢亭很找抽的说。 换来的当时是一顿无情捶打。 中午一帮同事商量着去吃麻辣香锅,“这几天食欲不振,需要麻一下辣一下,刺激一下。”谢亭也一起去了,鲜香麻辣,吃的很过瘾。 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中午吃一顿顺口的,一下午都心情愉快,埋头做报告、整资料,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 苏一鸣和卢晓东过来跟她商量一起逛街买衣服,齐光则说南礼士路附近一个巷子里有家湘菜馆味道很不错,可以去试试,金媛媛热情响应,几个人又开始商量着不如先吃饭,祭了五脏庙再去促进消费,给社会提供就业机会,为国家做贡献。 正说的热闹,十六楼下来一位助理,“谢亭,韩董让你上去一趟。”谢亭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十六楼的卡,还需要上去“加深了解”,不由的呆了呆。 助理提醒过后就走了,苏一鸣和卢晓东很有默契的一边儿一个按着她,逼问口供,“老实交代,你和韩董到底什么关系?” “执行董事和普通员工的关系呗。”谢亭莫名其妙,“还能是什么关系啊?” 苏一鸣和卢晓东这两位美女的眼中都闪过失望之色。 谢亭看着单纯,口风却很紧,什么也问不出来啊。 谢亭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不能去了,你们去吧,玩的开心点。”收拾好工位,拿了卡,去十六楼。 众人看着她袅娜的背影,心思各异。有人高兴,有人讨厌,有人愤怒,有人无所谓,有人黯然神伤。 谢亭今天先是接待浮昀,然后集中对付麻辣香锅、专心致致工作,一直到了十六楼,她才想起早上那个困惑了她许久的问题,“他说的那句话,究竟有什么含义?” “我不想让你多年之后回想起来,我居然没为你打过架”,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说,我和他有将来?这个念头模模糊糊在谢亭脑海中显现,吓了谢亭一跳。 她猛的躲在一边,后背紧紧贴在墙上,眼睛睁得大大的,自己被自己吓着了。 “愣什么,怎么还不进来?”韩城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他很高,很帅,脸上仿佛有丝不耐烦,深潭一般的双眸中却隐隐荡漾着笑意。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谢亭一步一步挪了过去,到了他面前,努力挤出一个职业的微笑,“韩董好。”韩城用审视的目光看看她,“是我早上出拳太狠,把你吓着了吗?” “不是。”谢亭声音低低的。 韩城默默看了她一会儿,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请进来。” 谢亭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跟着他进到办公室,坐到他对面。 韩城拿出张请柬给她,“我收到黎伟国的邀请,参加他儿子和徐家千金的婚礼。” 虽然早就知道黎远驰和徐尚明的事,请柬真拿到手里,谢亭还是颤了颤。 原本自己是新娘,如今婚礼照样举行,新娘换成了振兴娱乐总裁的妹妹。不嫁黎远驰,这是一定的,没什么好后悔的,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天,爸妈肯定会尴尬的吧?好像他们的宝贝女儿被抛弃了一样…… “伯母还没有打电话回上海,你外公外婆、舅舅、阿姨还准备到时候来参加婚礼。”韩城简短的告诉她。 谢亭想像着外公外婆一家人远道而来却发现婚礼没有了的情形,头皮发麻。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妈妈对他们总是报喜不报忧,大概也一直不想说出实情吧。妈妈,对不起,我让您受难为了。 “谢家和黎家当时共同定了这个礼堂,费用各付一半。”韩城声音很冷静,“现在黎家换了个新娘,婚礼照常举行。谢家则打算把婚礼变成亲友间的聚会。那个礼堂是可以分拆的,到时礼堂会拆成两部分,谢家、黎家各用一半。” 本来是两家共同举办婚礼,现在办成了一家办婚礼,一家办聚会。当然这也没什么不行,可是婚礼变聚会的那家,多多少少是会有些难堪的。真正洒脱到完全不管尘世眼光如何看待的人,又有几个呢。 谢亭伤心的低下了头。爸,妈,对不起,我害你们丢脸了。 她脖颈长而优美,低头不语的样子,引人遐思。 “你的婚礼也可以如期举行,不必取消。”韩城语气从容又温柔。 “啊?”谢亭惊愕的抬起头。 “新郎是我。”韩城深深看着她,补充。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现言是小白甜文,1V1,HE,韩城对谢亭不只是简单的一见倾心,他求婚还有别的原因,两个人从认识到结婚到相爱会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是温馨的。如 ☆、第18章 “啊?”谢亭张大了嘴巴。 韩城比她淡定多了,清晰的重复了一遍,“你的婚礼如期举行,新郎是我。谢小南,我在向你求婚。” 谢亭直愣愣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说“我在向你求婚”的男人,脑子转不过弯。 你和我明明是执行董事和普通员工的关系,向……我求婚?韩董你今天是不是……?谢亭盯着韩城看了会儿,颤巍巍站起来,颤巍巍伸出手,想去摸韩城的额头,“韩董,那个,你是不是……是不是发烧了?” 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她想摸韩城的额头,但是够不着。 她身子往前倾了倾,伸长了胳膊。 韩城见她这么执着,很配合的往前探头,“在这里。”谢亭准确的摸到他额头上,低语喃喃,“不烫啊,不像发烧……” 这会儿的谢亭带些傻气,像迷了路似的,迷惘、茫然,不知身在何方。 “试发烧用手摸是不行的,头对头才能试出来。”韩城提醒她。 谢亭恍然,“可不是吗,头的温度和额头的温度又不一样,用额头试才行。”急忙离开坐位,绕开桌子到韩城身边,“快过来。”韩城是个很有团队精神的人,善于合作,见她腰弯下了头伸过来了,仰起脸,额头对准了她的额头。 谢亭站着,他坐着,两人额头贴到了一起,认真感受着对方额头的温度。 “烧吗?”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问。 “好像不烧啊。”她有些苦恼。 他下巴向上仰了仰,两人本来是额头对着额头的,这时却是脸贴着脸了。谢亭嘴唇遇到一团柔软,吓了一跳,这是什么?瞪大眼睛看过去,只见韩城和她离得很近很近,幽深的目光好像要看到她心里去。 他生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像一潭深水。 两人不知对视了多久,谢亭蓦然惊觉,往后退了两步,眼神慌乱,不知所措。 她想转过身,想落荒而逃。 “坐。”韩城指指他对面的椅子,不容置疑的口吻。 谢亭更想逃了。 “坐下。”韩城命令。 谢亭脑子不大清醒。模模糊糊想着:“他求婚了,我没答应,那我和他还是员工和董事的关系,我应该听他的。”真的绕到对面坐下了,眼巴巴的看着韩城,好像在无声央求,“别再吓我了,别再捉弄我了。” 韩城默默看了她许久,说:“谢小南,我是在很正式的向你求婚,我真的要跟你结婚。” “为什么啊。”谢亭傻呼呼的问。 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韩 城双手放在桌上,凝视着谢亭,“我是一个男人,是韩氏集团的继承人,我这一生肯定是要结婚的,只看会在什么时间 、什么地点、选择跟什么人结婚。你原定婚礼的日期是八月八号,这天是我25岁生日,对我来说是最理想、最合适的结婚时间;结婚地点我无所谓,北京可以,上 海可以,太平洋的某个岛屿、欧洲的某个小镇,都没有区别。用你原定的那个礼堂,我也不介意。咱们之后会在上海重新举办婚礼,那次才是最隆重的;至于选择什 么人结婚……” 他停下来了,好像在考虑措辞。 谢亭挺起腰身,觉得有点口干,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为什么是我?” 她是位天然美女,一张晶莹剔透的脸蛋,好像会说话的大眼睛,挺秀的鼻子,嘴唇尤其好看,水润柔美,像晨曦中带着露水的粉红色花瓣,让人想亲吻上去。 韩城凝视她片刻,拿过旁边的笔记本敲了几下,推到谢亭面前,“你自己看。” 谢亭拿着笔记本仔细瞧,只见一个视频正在打开,过了两秒,出现一个漂亮的游泳池,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在池水中游来游去,他时而爬泳时而仰泳,开心快活,“我感觉自己是一条小鱼!” 谢亭不由的一笑。 她在水里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时候,也感觉自己像一条鱼。 “你不是小鱼,你是小北。”旁边有人在跟他说话。 是温柔的女声,不过,画面上没有出现她。大概她在泳池旁坐着吧,镜头没有拍到她。 “妈妈,妈妈,我长大了娶你好不好?”小男孩儿游到岸边,仰起带着水珠的小脸,真诚的求婚。 谢亭心里暖暖的。我也一样呀,我小时候常常跑到爸爸跟前,一本正经的告诉他,“爸爸,我长大了要嫁给你”,把爸爸感动的不行。 “你不能娶妈妈。小北,要不你长大了娶个叫小南的姑娘好不好?你叫小北,她叫小南,多合适呀。”温柔的女声中带着浓浓笑意,显然是很开心的在逗儿子玩。 “小南是谁呀?我又不认识她,要不我娶一条小鱼吧。”小男孩儿认真的想了想,说。 “噗。”谢亭笑的趴在了桌上。 娶一条小鱼…… 韩城被她笑的有些尴尬,拿过笔记本,“啪”的一声,合上了。 谢亭抬起头,笑的眼里有了泪花,“娶一条小鱼……” 韩城伸手敲了敲桌子,“谢小南,这是个郑重的场合,请你不要笑场,以免影响气氛。”谢亭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是,不笑场,我要郑重。”整整衣襟,忍笑看着他。 “既然我不能娶一条小鱼,那就只有娶你了。”韩城理所当然的说。 说的跟真的似的。 谢亭真是快要佩服死他了。明明这是一个很荒谬的理由,甚至根本称不上理由,可他为什么说的这么堂皇呢?就算他不是韩氏集团继承人,以他的才华也有大把优秀女孩儿可以挑选啊,现在却说什么娶不了小鱼只好娶小南。 “真正的理由。”谢亭板着脸,也敲了敲桌子。 韩城没说话,轻含笑意凝视着她,目光异常温柔。 这该死的温柔。 谢亭被他看的有些心慌,低头想了想,诚恳的拒绝,“对你的求婚我万分感激,可是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接受。并不是你不好,而是在我的认知当中,结婚是件大事,除非已经有充分的了解,否则是不应该轻易缔结一桩婚约的。” “充分的了解是指……?”韩城示意她解释清楚。 “共同经历一些事情,知道对方的喜好,喜欢他的优点,也能接受他的缺点。还有,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成长史,接触家庭成员,我爸妈说结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之间的事。”谢亭并不善于总结,想了半天,就想到这些。 “你心目中充分的了解,大概需要多长时间?”韩城跟她确定。 “一年左右吧。”谢亭不大确定的说。 如果连一年的相处时间都没有,你怎么了解一个人,又怎么知道这个人跟你是不是合适。 “可是那个礼堂不能等咱们一年,你外公外婆、舅舅阿姨不能等咱们一年。”韩城淡定指出,“还有我的25岁生日,也不能等上一年。”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谢亭被他说晕了。 韩 城拿出一份合同,“时光不等人,寸金寸光阴。谢小南,签了这份合同,咱们八月八号结婚。”谢亭疑惑的接过来,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结婚合同四个大字,打开一 看,上面用严谨的法律术语写着韩城和谢亭自愿结婚,为期三年,三年之内以夫妻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相互保持忠贞,相互尊重。三年期满,如果两人当中有任何 一方不愿和对方共度一生,可以解除合同,也就是离婚。做为补偿,谢亭将得到一笔现款,金额如下…… 谢亭看到那个数字,以为自己眼花了,忙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 不错,还是那个数字。 “韩董,借电脑用一下。”谢亭眼睛盯着合同不放,冲韩城伸出手。 韩城无语,把电脑打开,输入密码,推给了她。 谢 亭工作头一年,连基本工资、各项奖金、补助、取暖费降温费餐补过节费等等以及年底双薪加起来,总共有十万。十万年薪对于大学毕业第一年的人来说已经相当相 当不错了,谢亭很满足。她输入公式计算了一下,按照自己目前的年薪,假定每年涨百分之十的薪水,假定一直顺利工作到五十五岁;再假定五十五岁退体,退休费 按工作最后一年薪水的百分之七十,每年增长百分之十,假定活到一百岁;两项数字相加,得到一个金额。 这个金额和韩城合同上的金额一模一样。 谢亭倒吸一口冷气。 他这是把我工作一辈子的钱都算出来了啊。三年,换一辈子的收入,干还是不干?谢亭内心之中很是挣扎。结婚真的是大事,不可儿戏,可是如果只是在形式上结一次婚,既可以避免一场近在咫尺的尴尬,让爸妈颜面无伤,又能拿到一笔这样的钱呢?一辈子的收入啊。 “想 想八月八号的那一天,黎远驰就在你隔壁,要迎娶他的新娘。他那边奏着婚礼进行曲,而伯父伯母却要强颜欢笑,把原定的婚礼改为亲友聚会,要对每位来宾解释这 其中的原因。”韩城语气中满是诱惑,“假如你能和一位在世人眼中比黎远驰更成功的男人举行婚礼,又会是怎样的场景,你一定可以想像得到。谢小南,何乐而不 为?” 谢亭明显被韩城所描述的情景吸引了。她动摇了,陷入深思之中。 ☆、第19章 “韩董,你的意思,咱们假结婚?”谢亭看着韩城,小心翼翼的问。 正常结婚当然不会有什么结婚合同,既然有了这个,当然是假结婚了。 “在形式上,是真的。咱们要举行婚礼,要领结婚证,无论从法律角度还是世俗意义上,都是合理合法的夫妻。”韩城淡定的解释,“在实质上,至少截止到目前为止还不是,因为你还没有爱上我,没有打算和我共度一生。” 你也没有爱上我好不好,你也没有打算和我共度一生。谢亭心里小声嘀咕。 “我需要在25岁生日那天结婚,而你的婚礼缺一位新郎。”韩城把一只签字笔放在谢亭面前,“签字,我马上开支票给你。”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很好听,谢亭下意识的拿起了笔,放到了签字栏。 但是,她一直没有落笔,面色犹豫。 韩 城向谢亭描述的前景很诱人,只是谢亭想不明白他求婚的原因。他的条件太优越了,如果他想结婚根本不是难事,说直白一点,有多少美女对他虎视眈眈呢。他之所 以选中谢亭,一定有什么比较隐秘的原因。谢亭并不相信只因为不能娶小鱼他就要娶小南,也不相信只因为他25岁生日到了就一定要结婚。 “为什么呢?到底为什么呢?”谢亭冥思苦想。 想来想去,谢亭想到了gay。 相 对于总人口来讲,gay的数量并不算多,可是在精英阶层所占比例却很大。谢亭曾听人说过,在耶鲁那是“one in four,maybe more(四个里面就有一个,可能更多)”。韩城毫无疑问是属于精英阶层了,如果他是gay,家族需要他结婚而他不喜欢女人,那么要找个人结婚并且愿意支 付巨额费用,就可以理解了。 谢亭觉得,如果韩城是因为性取向的原因而要形婚,只要事先坦诚布公的说明,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没有 骗人,双方是出于自愿。但是如果韩城现在有男朋友,那一定不行。两个人要结婚,哪怕只是在形式上结婚,双方总要是自由身吧。有男朋友或女朋友,牵涉到除夫 妻之外的第三人,违背了谢亭一直遵守的道德。 韩城很有耐心,并没有催她。 “你好像说过,你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许久,谢亭放下笔,犹豫的问:“那么,你有男朋友吗?” “男朋友?”韩城眉毛拧起来了,目光锐利。 谢亭被他看的很心虚。 “谢小南,请你解释。”韩城面色不善。 “那什么,四个里面就有一个呀……”谢亭越发心虚了,期期艾艾的说。 韩 城幽深双目中怒火隐现,谢亭被他看的渐渐低下了头。唉,其实我觉得与众不同的性取向也没什么,我没有歧视的意思,真的没有。虽然中世纪的时候,宗教裁判所 曾判处一只公鸡火刑……因为它下了个蛋……宗教裁判所认为它违反自然……可我很同情那只公鸡,我觉得它没罪…… 韩城要是谢亭在乱七八糟想什么,估计能气笑了。 “就算四个当中真会有一个,还有三个不是呢。我为什么会是四个当中的那一个,而不属于其余的三个?”韩城带着怒气质问。 谢亭小声嘀咕,“你别生气嘛,咱们这不是不了解吗?我……我刚才拒绝你,就是因为咱们相互不了解……” 韩城也没法跟谢亭这样的人生气,自己发了会儿闷,说:“咱们有三年的时间可以相互了解,以后你会知道我的。谢小南,关于你刚才的问题,我郑重回答:没有,我没有男朋友。” 是不是四个当中的一个,以后我会让你明白的。 谢亭满怀希冀的抬起头,“韩董,时间减为两年,可以吗?”见韩城不解的看她,不好意思的笑,“女生的恋爱婚姻就像个抛物线,顶点是25岁,过了25岁行情就下降,要走下坡路了。韩董,我和你签两年,到时我还在抛物线的顶点,要相亲什么的,比较容易……” 韩城看着她的目光好像要杀人似的,谢亭声音渐渐低了,不敢再往下说了。 韩 城气的脑子发昏。谢小南,你眼前这个人名叫韩城,他是韩氏集团的继承人、未来的董事长,有才华,有相貌,有人品,没有结婚,没有女朋友,还……没有男朋 友!他和你结婚,约定了三年的时间。这三年之中你和他要朝夕相处,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把他拿下,变成你真正的丈夫吗? 太没有上进心了! 居然还想什么合同到期之后去相亲,你敢! “再加一年。”韩城声音冷冷的,命令式的。 谢亭才开口要表示反对,韩城伸手阻止了她,淡淡的说:“时间加一年,金额后面加一个零。” 加一个零?谢亭伸手捂住嘴巴,简直不敢相信。一个零,十倍啊,本来那就是很大一笔钱,再加一个零……原来是我一生的收入,现在是我十辈子的收入! “同意!”她无比坚决的点头。 韩城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了。韩氏集团是上市公司,有多少资产上网就可以查到。要和韩氏集团继承人结婚,她关心的不是韩氏有多少钱,也不是韩城有多少钱,而是一张相比较而言微不足道的支票。谢小南,你会不会算帐啊。 谢亭在合同上大笔一挥写下自己的名字,韩城签了支票给她。 谢亭拿在手里,心情激动的看了又看,“奋斗过这几年,我就不用工作啦,真好。以后我要每天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昔日好友还在职场披甲搏杀,我提前退休啦,自由支配时间!我要先到云南去住一阵子,找一个淳朴的小村庄,日出而起,日落而息……” 正做着美梦,她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笑容凝固了。 韩城镇定的看着她。 她苦着脸,把支票慢慢推向韩城,“韩董,我爸我妈是不会同意的……” 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这张支票,谢爸爸谢妈妈都不可能同意这桩婚事。如果他们知道谢亭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利益要缔结一桩婚约,会伤心失望,会强烈反对。根本不可能赞成和同意。 韩城好像早料到她会这么说、这么做,从手边拿起一份资料递给她,“这个,背熟了。” “什么呀。”谢亭纳闷。 接过来翻看,谢亭被深深的吸引了。这份资料跟爱情小说似的,韩城在首都机场邂逅即将飞往芝加哥的谢亭,“到芝加哥读书?”“不是,去奥斯汀,芝加哥转机。”谢亭活泼明媚,韩城被她的美丽和纯真深深吸引,把原本飞波士顿的机票改签,和谢亭上了同一架飞机…… “真苏,不过我喜欢。”谢亭看的津津有味。 他想方设法和谢亭身边的一位中年女士换了座位,为此他不惜用了美男计。如愿以偿坐到谢亭身边后,两个年青人兴趣相投,相谈甚欢。他追随谢亭到了奥斯汀,中断麻省理工的学业,转学到了德州大学…… “玛丽苏呀,玛丽苏。”这剧情。 谢 亭回国之后,他也紧跟着回来了,换了一所国内的大学,就是谢爸爸谢妈妈任教的那一所。他很喜欢谢亭,谢亭也喜欢他,可是碍于和黎远驰从小到大的感情、谢家 和黎家的感情,谢亭忍痛拒绝了他。一年之后,他黯然神伤,返回了波士顿。可是他心里一直放不下心里的那位姑娘,毕业之后他回到北京,去了他曾和谢亭一起度 过美好时光的名友居,在那里巧遇谢亭,亲眼看到了黎远驰的背叛。他决定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爱人,“从前你拒绝我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小南,我要保护你一辈子!” “真煽情。”谢亭看的快哭了。 这个爱情小说不错,很合谢亭的口味。 或许有人会批评说不现实,可谢亭就喜欢这种不现实。 “要背会,知道吗?”韩城走到她身边,督促她背资料。 “这个我能记住,真的。”谢亭眼睛亮晶晶,“我感兴趣的东西就会记得很快,而且很牢。韩董,这个我真的能记住!” “真背会了?那我要检查。”韩城要谢亭当他是谢爸爸谢妈妈,把这段经历讲出来。 “这不是欺骗父母吗?”谢亭这才意识他要做什么,愣了半晌,表示反对,“我不骗人的,韩董。我尤其不会欺骗父母。” “列宁说过,撒谎是可以的。”韩城居然把这行为说的很高尚。 断章取义啊。谢亭睁大眼睛看着他,无声的抗议。 “如果伯父伯母知道咱们才认识不过几天的时间,是不可能同意咱们结婚的。”韩城循循善诱,“咱们不骗伯父伯母,就结不了婚;咱们结不了婚,伯父伯母就要面对亲友一一解释,多么尴尬。所以,咱们这么做是为了伯父伯母好,对不对?谢小南,善意的欺骗是可以的。” “我,我还是不行,我真的不大会撒谎……”谢亭瞅了瞅资料,为难。 如果要她把这个爱情故事讲给爸爸妈妈听,她是很乐意的,而且能讲得很好、很动人。可是让她拿这个虚假的故事去欺骗爸爸妈妈,她有心理负担。 韩城默默看着她,从她手里取过资料,“见了伯父伯母,我来解释,你低头不语即可。” ☆、第20章 “那还是欺骗我爸妈呀。”谢亭十分不情愿。 虽然她在和韩城打别,韩城却是微笑的想:“真是好孩子。刚才拿支票看的那么兴奋,可是并不肯为了那张支票去欺骗父母。” 韩城还是很喜欢好孩子的。 “到时候你听我的就行了。”韩城柔和的交代。 他温柔起来更让人难以拒绝,谢亭挣扎许久,看着桌上那份自己签过字的合同,无可奈何的低下了头。 刚才签字的时候,谢亭眼前只有那个金光闪闪的数字。现在再看这份合同,越看越像卖身契。 韩城又递过来一份资料。 这份是韩城的家庭情况。他爷爷是韩氏集团创始人,也是国内知名的一位企业家、中华慈善人物,很不幸,爷爷前年去世了;奶奶善良慈祥,韩城是她看着长大的,祖孙感情深厚;韩城的爸爸韩秉文任集团董事,姑姑韩湄,现在暂任集团总裁。 没有提到妈妈。 “这个,也要告诉我爸我妈?”谢亭看着手中的资料,有些犹豫。 谢爸爸谢妈妈要是知道韩家是这样的背景,估计也不会同意。原来和黎远驰的婚事他们还一直顾虑多多呢,因为担心两家财力不担当,将来谢亭会受委屈。谢爸谢妈都觉得,婚姻还是门当户对最好。 现在换了韩家,爸妈的顾虑肯定更多了。因为韩家一个是财力远远超过黎家,另外一个,谢家和黎家好歹是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和韩家却是从来没打过交道,没有信任度。 “伯父伯母不问,就不说。如果伯父伯母问,只说我家在上海开公司。”韩城显然是早就想好了。 “哦。”谢亭点头。 这样不算说谎。韩家确实是开公司,至于公司大小,爸妈不问就不说了。 “韩董……”谢亭叫韩城,想跟他商量件事。韩城微笑看着她,“还叫我韩董?小南,伯父伯母若听到了,不会相信咱们真的认识,真的相爱。”说到相爱这两个字,他心情莫名绮丽,觉得这两个字又好看又好听,可爱极了。 相爱,多么美好的事。 谢亭听他自然而然叫出“小南”,不知怎么的脸就红了,“那,我叫你什么呀?” “小北。”韩城微笑。 我叫你小南,你当然叫我小北了,还能是什么。 谢亭被他温柔凝视着,不由自主的点头。 谢爸爸准备好晚饭,见女儿还没回家,不由的有些奇怪,“加班吗?没听小南说啊。”谢妈妈在书房写论文,他过去敲门,“敏宜,出来吃饭啦。”谢妈妈答应着,过了一小会儿就出来了。 “女儿没回来,也没打电话。”谢爸爸告状。 “我打电话训她。”谢妈妈要主持公道。 “别训太狠了。”谢爸爸好心的交代。 谢妈妈打通了谢亭的电话,没人接;又打了一回,还没人接。“怎么回事?”两口子开始不淡定了。小南不回家,不打电话,妈妈打手机还不接,反常啊。 谢 亭从十六楼下来,拿了包,又拿起手机瞅了瞅,好嘛,二十个未接电话,不是爸爸的,就是妈妈的。看了看表,她颇为心虚,唉,平时这个点儿应该已经到家了呀。 按说有未接电话应该打回去,可谢亭今天做了亏心事,格外胆怯,想给爸妈回电话都不知要说什么。但是,如果不打电话,那不是太不像话了吗?谢亭不知所措,站 在工位前发呆。 韩城从背后走过来,“小南,怎么了?” 谢亭可怜巴巴的拿给他看,“我爸我妈的,我不敢回……” 韩城拿出自己的手机,“你不敢回,我回。”拨通了谢妈妈的号。 “伯母,我是小北,我和小南在一起加班,忘了时间,真是对不起。”谢亭听到韩城这么说,脸都红了。什么加班,咱们今天能算是加班吗。 谢妈妈很热情,“自己人客气什么。小北,你和小南吃了晚饭没有?没有啊,那回来吧,家里都准备好了。” 放 下电话,谢妈妈兴奋的冲谢爸爸招手,“蕴泽,快来快来,我有话跟你说。小北刚打电话过来,他和小南加班忘了时间,等会儿一起回来。”谢爸爸摸摸下巴,“我 现在可以确定了,这小子确实对我闺女有意思。我说呢,天天上咱家蹭饭,敢情不是欣赏我的厨艺,是打咱们小南的主意呢。” “这孩子真不错。”谢妈妈笑的开怀,说起韩城来简直是丈母娘提到女婿的口吻,“长的帅吧?比咱家小南差不多高一头,个头正合适。名校毕业,和小南是同事,这工作也很不错。他家在卢湾法租界住花园洋房,家境一定殷实……” 谢妈妈是浪漫的,可是再浪漫的妈妈关心起女儿的婚事,也会注重条件的。 因为她知道女儿将来不能只凭浪漫过日子。 谢爸爸却说:“我还是那句老话,咱们小南找对象最重要的是人品,其次是对不对脾气。除了这两点,剩下的就没那么紧要。” 谢爸爸关心的是韩城究竟是什么品性,还有,小南喜不喜欢他。 门铃响了。 谢爸爸有点儿紧张,“敏宜你看我衣着得体不?”想到韩城有可能真和自家宝贝闺女谈恋爱,顿时觉得自己也得讲究讲究形象。谢妈妈替他上上下下看了看,“蛮大方的。”谢爸爸也替敏宜看了看,夫妻两个一起去应门。 两人竟然都有些紧张。 门开了,外面站着韩城和谢亭,他们两个更紧张。韩城略好一点,谢亭都快打冷颤了。 四人见了面,脸上都绽开了笑容,殷勤热情中带着讨好。 谢爸爸上回见到韩城和自家宝贝女儿在一起,那感觉还是“这是我闺女,你不过是个外人”。这会儿看到门外的两个年轻人,心头却有了很不妙的感觉,怎么好像……他才是离小南更近的那个人? “小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谢妈妈热情的招呼。 谢亭腿有点软,迈不动步子,韩城比她从容多了,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腰,扶着她往屋里走。 “哇----”谢爸爸谢妈妈看着这一幕,张大了嘴巴。小南,小北,你俩今晚要公布恋情吗?要吗? 没吃饭之前不合适谈重要事情,四人心照不宣的坐下吃饭。这一顿饭人人食不知味,注意力都不在餐桌上。谢亭最夸张,恨不得整张脸都埋在碗里,好让大家看不见她。 饭后到沙发上坐下,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 谢爸爸和谢妈妈坐在一边,韩城和谢亭坐在对面。谢亭头低低的,根本不敢抬起来。 韩 城双手放在膝盖上,没头没脑的讲起一个发生在首都机场的美丽邂逅,情窦初开的小伙子遇到一位纯真可爱的姑娘,改签机票,追到奥斯汀,又从奥斯汀追回北 京……真挚的爱情抵不住世交情谊,纯洁的姑娘宁肯委屈自己,也不愿放弃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小伙子无奈,黯然返回波士顿……可是他们又重逢了,在一个拥有 共同回忆的地方重逢了,竹马已经背叛,障碍没有了,他们可以相爱了…… 谢妈妈流下感动的泪水。 她泪中带笑,“这么说,你们重逢的第一个晚上,你对小南就已经旧情复燃了,对吗?” 韩城很郑重,“伯母,并不是旧情复燃,我对小南的热情,从来不曾熄灭过。” 谢 妈妈哽咽了,“你是知道她在星亚工作,才特地到星亚应聘的,是吗?太痴情了,太感人了。小北,你第一回到家里的时候我还奇怪,为什么小南总是不敢正眼看 你,现在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可怜的孩子,两个可怜的孩子……小北,小南她是觉得对不起你啊,你追求她两年,从波士顿到奥斯汀,又从奥斯汀到北京,可她无 情的拒绝了你。小北,你怨过她吗?” 谢亭头快埋到膝盖上了。 淡淡的喜悦浮现在韩城眉宇间,他轻声的说:“不,不管她对我做了什么,我永不会怨她。她不要我的时候,我远远的走开,绝不打扰她;她要我回来的时候,不管多远,不管我在哪里,我一定回来。日夜兼程,风雨无阻。” 谢妈妈本来才好了点儿,听了他这话,感动的又哭了。 “这小子挺会花言巧语。”谢爸爸默默替妻子递着纸巾,看向韩城的目光,复杂难言。 韩城握起谢亭的手,郑重请求,“伯父,伯母,我爱小南,请允许我娶她为妻,爱护她一辈子!” 谢妈妈只顾着为这美丽的爱情故事感动了,谢爸爸却更关心女儿的真实心意。他弯下腰看谢亭,“闺女,你对他是什么看法?告诉爸爸。” 谢亭头还是低低的,不敢抬起来。 韩城微笑,“今天我向小南求婚,她已经答应我了。” 谢爸爸谢妈妈同时惊呼,“真的吗?”他向小南求婚,小南答应他了? 三人的目光都看向谢亭,谢亭虽然头快埋到膝盖里了,可还是能看到她点了点头。 “小南答应他了。”谢妈妈泪盈于睫。 她看着眼前这一对年轻人,热切的说:“既然你们彼此相爱,那还等什么?小南,小北,在一起吧,结婚吧!” ☆、第21章 谢爸爸不像妻子那么感性,他清了清嗓子,罕有的跟谢妈妈唱起反调,“小南妈妈,咱们和小北毕竟认识时间不长,了解不深。而且结婚这么大的事,总要两家家长见个面的。” 连韩城的父母都没见着,就答应他们结婚,是不是太草率了?年轻人之间有感情,彼此相爱,这当然是好事,可生活不是只有爱情就行的,也不是相爱的人就一定适合结婚。小南这么年轻,她懂什么,结婚这件大事,还是得爸妈给把把关。 谢妈妈听了他的话,很有些歉意,“我真的是太感动了,小北对咱们小南多痴情啊,感人至深。小南爸爸,我光顾着感动了,连家长见面这么大的事也忘了。” 谢爸爸没的说错。两个孩子结婚是件大事,哪能双方家长都不见个面呢。 谢亭依旧低着头,心里满满的罪恶感。爸爸妈妈这么爱我,我却欺骗他们,我,我对不起他们…… 韩城诚挚的说:“我爷爷前年去世之后,奶奶经常在欧洲度假休养,很少在国内。我已经打电话过去了,奶奶很高兴,会尽快安排好回国,她老人家说……” 说到这,他忽然停下了。 “说什么?”谢妈妈很关心。 韩城含笑看向低头的谢亭,“奶奶说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来,可她还要过几天才上飞机,因为苏黎世正好有一个珠宝拍卖会,她要去拍件中意的珠宝,送给……送给未来孙媳妇……” 他好像害羞了,和谢亭一样低下了头。 谢爸爸好奇的弯下腰仔细瞅,都没瞅见对面这俩人到底是个什么表情。谢妈妈又感动了,“为了给小南拍珠宝要在苏黎世多呆几天,多好的老人家啊,太体贴年轻小孩子了。” 这还没见过面呢,已经很有心的打算给未来孙媳妇拍珠宝了,可见重视。女儿被看重,做妈妈的心里当然舒坦,谢妈妈想想这件事,很有几分满意。 都没见过面呢,为什么会这么重视?当然是因为小北重视啊。男方家长对女孩儿是个什么态度,本来就和男孩儿的态度直接相关。 韩城继续交代,“我爸爸在欧洲出差,公事办完后也会飞到苏黎世,陪奶奶一起去拍卖会,一起回国。伯父,伯母,爸爸说他们下了飞机就会过来拜访,一分钟也不会耽搁的。” 这下子不光谢妈妈大为动容,连谢爸爸也过意不去了,“哪能让老人家奔波呢?奶奶年纪大了,可禁不起这么折腾,还是我和小南妈妈过去吧。” 态度比刚才和缓多了。 韩城道谢,“谢谢伯父。我奶奶虽然年近七旬,可她身体很好,现在还常常打球、爬山呢。前几天她才传回来一个在庭院中踢毽子的视频,笑的很欢快,宛如少女。” 谢爸爸是务实的人,不太能想像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还怎么宛如少女,谢妈妈想像力却丰富,眼前马上出现一位实际年龄已六十多岁却腰肢依旧纤细大腿依旧修长正在兴致勃勃踢毽子的女士,顿时觉得她很可爱。 “这真是太好了。”谢妈妈笑盈盈。 本质上,她和韩城那位六十多岁还轻盈活泼的奶奶是一样的人。无论到了什么年纪,永远不服老,永远要把日子过得开开心心,要让自己精致、精彩。 谢妈妈看韩城,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老谢,这个从小就说要嫁给你、和我抢你的谢小南,总算要出嫁了呀。以后就不用在家里烦着咱们了。”她推推谢爸爸,开玩笑的说。 “我可不嫌闺女烦。”谢爸爸忙声明。 韩城手机震了震,他道歉,“不好意思伯父伯母,我看下手机。”谢妈妈笑,“别客气,请随意。”拍了拍谢爸爸,冲他挤了挤眼,谢爸爸知道她是在夸韩城有礼貌,笑笑,点点头。 他对韩城并不是不满意。以最挑剔的眼光来看韩城也是很完美的。他不赞成,只是因为太快了。咱们认识韩城才几天?不知根不知底的,能放心把小南嫁给他吗。 韩城手机上过来一条短信。他看了看,简单回复,“好的,谢谢您,爱您”,就把手机放回去了。 “是奶奶的短信。”他微笑,“奶奶说,爷爷生前曾在亮马桥买了栋房子给我做为生日礼物,希望我在这栋房子里和心爱的人一起幸福生活。爷爷留给我这栋房子的时候说过,这是要做为聘礼送我未来的妻子,所以……” 他脸含笑意看向低头的谢亭,轻轻的、珍重的握起她的手,“请允许我送给小南。” 这下不只谢妈妈更感动,连谢爸爸都有点蒙了。 这小子是真喜欢我闺女吧?要不然,不能一开口就送房子。这年头房子可是不便宜呀。两个年轻人本来欢天喜地要结婚,后来却为房子闹得分了手的,还少吗? 谢爸爸干脆的拒绝了,“就算你们以后真结婚了,小南也不能要你的婚前财产。” 谢妈妈却说:“反正那是你们两个的家,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不一样啊?小北,名字不用改。” 一直低着头的谢亭反应比别人慢半拍,谢爸爸拒绝的话都出口了,谢妈妈都在讨论“你们两个的家”了,她才意识到韩城刚才说了什么。惊愕的抬头看着韩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韩城微笑看她,目光深情的好像要把她融化,“既然命中注定余生我要和你一起度过,那么房子写我的名字还是写你的名字,有何分别?” 谢亭瞠目结舌。你……你长的这么好看,又这么会演戏,不拍电视剧真是可惜了。 谢爸爸打了个哈哈,“既然写谁的名字都一样,那就不用改了,给房产局减少工作负担。”明显的对这个提议没兴趣。谢妈妈却说:“小北的心意我们领了,真不用。”同样是不接受,却很委婉。 没过多大会儿,韩城的奶奶又来了条短信。韩城拿起手机看,微笑念出来,“小北,小南什么肤色、什么脸型?珠宝要哪种风格的才配她?”谢亭听得真是脸红心跳,我欺骗爸妈还不算,还要欺骗韩城的奶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吗? 谢妈妈眉花眼笑,“奶奶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谢爸爸对珠宝什么的真不感兴趣,可是韩城奶奶这么热心,他也感动。 韩城给奶奶回短信,边写边念出来,“亲爱的奶奶,小南皮肤白眼睛大,天然美女,您挑最贵最美的拍就对了。” 他回完短信,放下手机才要说话,手机又震了震。拿起来看,奶奶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第22章 谢亭小声嘀咕,“怎么跟真的似的?” 还真有聘礼呀。 韩城命令,“伸出手。”谢亭别扭了一下,听话的伸出手,不过,却攥成了拳头。韩城无语看她片刻,淡定伸出他那双优美纤长的手,慢慢的、慢慢的把谢亭的拳头掰开。他的手很好看,但是很有力,谢亭拼命想把拳头攥得紧紧的,最终究还是败给了他。 “不能随便碰女孩儿的手。”谢亭弱弱的抗议。 韩城看着她,眼神中有戏谑的笑意,“都要结婚了,连手都不让我碰吗?” 谢亭气结。 韩城微笑把红本本放在她手上,声音温柔了,“谢小南,咱们是真的结婚,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聘礼是一定要有的。这份是爷爷留下来的,等奶奶来了还有。长者赐不敢辞,到时你大大方方收下,不许再这么大费周章,知道吗?” “哦。”谢亭答应了一声。 韩城越是温柔,她越觉得难以拒绝。再说了,奶奶年纪那么大了,跟老人家矫情什么啊。 谢亭随手打开红本本看了看,看见房主是自己的名字,觉得很新鲜,“我的名字出现在这里,看着格外顺眼。”看见一个数字,“天呢----”惊讶的叫了一声,伸手捂住了嘴巴。 两千平。这房子居然是两千平。怪不得韩城昨晚说的是“一栋房子”,敢情这是独栋别墅,还是超豪华的独栋别墅。一千平的别墅已经相当土豪了,这个居然是两千平。 “这得---多少钱啊?”谢亭觉得手里拿的这红本本跟团火似的,自己拿不住,可怜巴巴的问韩城。 韩城说:“买的很早,没多少钱。”见谢亭不大相信的样子,补充:“那时候房子便宜。” 把红本本塞到谢亭手里,让她拿好了,韩城微笑,“这房子正在装,快好了。以后咱们如果在北京,就住这里。” “以后咱们如果在北京?”谢亭重复着这句话,眼中有了警惕,“你的意思难道是咱们还可能不住北京?哎,那可不行。我不出差的,报酬再高也不出。” 韩城气的鼻子快冒烟了。出差,不住北京就是出差,原来你跟我回上海算是出差吗。 “谢小南,请你检讨自己的职业操守。”韩城面凝寒霜,声音也冷冷的,“你接受一份高薪工作,还有权利挑剔工作地点吗?” 他脸色很难看,谢亭不敢看他的脸,目光放到他脸的下方,壮着胆子嘀咕,“可是,你又没提前说明。” 工作地点要在外地,难道面试的时候不应该讲清楚吗?哪有入职之后再说的。 谢亭虽然提抗议,心还是虚的,眼神盯紧了他胸前,不敢随意移动。 韩城本来就生气,见她盯着自己的胸就更恼火了,“谢小南,你不光顶撞我,还敢调戏我!” “谁调戏你了?”谢亭被这么冤枉,吓了一跳,扬起头委屈的看向他,一幅要吵架的样子。 “你盯着我这里!”韩城指指自己的胸,理直气壮维权。 “我,我哪有……”谢亭声音渐渐低了。她想想吧,还真是的,自己一直刚才确实一直盯着韩城的胸。可是,可是我不是调戏你,我就是…… 谢亭先是声音低了,然后头也渐渐低下去了。唉,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低头的样子最是柔美动人,韩城看着看着,刚才的气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轻笑,“现在有什么好看的?你真想看,回头让你看个够。” 隔着衬衣你能看出什么来,傻呼呼的谢小南。 “我不看。”谢亭忙不迭的摇头。 韩城微笑。谢小南害羞了吧?让你嘴硬好了,我不会拆穿你的。 韩城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坐下来,脸色郑重,“谢小南,你刚才说我没有提前说明,我仔细想了下,觉得你的说法不够严谨。当天咱们在这里友好协商的时候,我曾清清楚楚说过,咱们在上海的婚礼,才会是最隆重的。” 谢亭有点傻眼。 他真说过这句话。 “所以,谢小南,你说我没有提前说明纯属无理指责。我拒不接受。”韩城严正声明。 “哦。”谢亭沮丧的垂下头。 这场争执,谢亭完败。 虽然韩城镇压下谢亭的“起义”很有成就感,可他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格,见谢亭垂头丧气的样子很可怜,决定大度的原谅她。 “看看这几家的婚纱,更喜欢哪种风格。”把一本像杂志似的册子递给她,“尽快定下来,时间有点赶。” 谢亭认命的拿起册子翻看,哎,这怎么弄的跟真结婚似的,这么正式呀。 看到一袭白色的婚纱,谢亭眼睛一亮,“我喜欢这个!”这袭婚纱优雅而梦幻,谢亭对它一见钟情。 韩城按铃,“简洁,请进来一下。” 半分钟后,一名身材高挑、衣着得体、脸上带着职业笑容的女秘书出现在门口,“韩董,有何吩咐?” 韩城指指谢亭喜欢的那款婚纱,“联系这件婚纱的设计师。”名叫简洁的女秘书答应,“是,韩董。”小心捧起那本厚厚的册子,出去了。 “还要重新设计啊?”谢亭不解,“不用那么麻烦吧,这件就挺好的。” 韩城开始工作了,专心看文件,没理她。 谢亭自言自语,“是真的呀,感觉很浪费。这件就挺好的,干嘛专程再请设计师过来。” 韩城放下手中的文件,静静的看着她,“第一,结婚是人生大事,不可潦草;第二,如果你穿一件已经发布过的婚纱,来宾或许会以为韩氏没落了。” 谢亭嘴张成了“O”型。 这么严重呢? “设计吧,设计吧。”她一句话重复了两遍,表示自己非常支持。 韩城看了她好半天,低头继续工作。 谢亭很识趣的不打扰韩城,拿起红本本要走。她离开座位之前,又打开红本本看了看,小声的说:“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我会不会迷路呀。”一边说,一边转身走了。 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会不会迷路…… 韩城目光离开文件,看着谢亭的背影发呆。 谢小南,娶了你之后,我是不是得多请几名菲佣? 谢亭又返回来了,身子在外面,只探进头,“那个,我爸爸刚打电话,说黎叔叔晚上要到我家来,你……” 韩城很淡定,“请转告伯父伯母,我今晚有个必需要出席的宴会,不能去陪他们吃晚饭了。” 谢亭眉毛弯弯,“你忙吧,忙吧,我走了,拜拜。”高兴的挥挥手,走了。 快下班的时候,谢亭早早收拾好工位,换好衣服,愉快的准备去挤地铁。金媛媛和齐光、卢晓东等人要去麦乐迪,邀请谢亭一起,谢亭摆手,“不行啊,我家今晚有客人,爸妈让我早点回家。” “真是乖乖女。”引来一片嘘声。 下了班不去玩,就惦记回家,谢亭你真没劲。 苏一鸣摆着杨柳腰过来了,“哎,谢亭你怎么回家,要不要搭我的顺风车?我今天老同学聚会,在亚运村。” 谢亭一脸笑,“我正打算去坐地铁……” 她话音还没落,一个身穿浅灰色衬衣的男人过来了,手里拿着车钥匙,鞠了个躬,“谢小姐您好,韩董让我送您回家。” 这人是韩城的司机小秦。 苏一鸣离卢晓东挺近,顺势靠到了她身上,“对不住,我这会儿站不稳。”卢晓东不肯吃亏,“一鸣,我也有些发昏。”头靠到了苏一鸣头上,一起幽怨的看着谢亭。 金媛媛离齐光最近,眼睛盯着谢亭,推了推他,“齐经理,你的肩膀可不可以借我靠一靠?”齐光眸光暗了暗,默默点头。 金媛媛靠在了他肩上。 在众人或是惊讶或是奇怪的目光中,谢亭窘得脸都红了,慌慌张张的跟大家告别,和小秦一起走了。 “什么情况?”谢亭的背影才消失在门口,大厅中一片怪叫声。 小秦是个谨慎的年轻人,话并不多,谢亭一个人坐在后面,拿着本杂志胡乱翻着,心里乱糟糟的。明天见了媛媛、一鸣她们,我怎么解释呀? 小秦车开的很稳,顺顺当当到了谢家楼下。谢亭道谢,“小秦,麻烦你了。”小秦一脸笑,“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有他的职业素养,停好车就赶紧下来替谢亭打开车门,“谢小姐,慢走。”谢亭再次道谢,“谢谢你。” 谢亭回到家,晚饭已经好了,她坐下来吃饭,好奇的问:“爸,妈,黎叔叔有什么事啊?” “不知道。”谢妈妈很干脆。 “大概是来道歉的。”谢爸爸叹了口气,“他觉着把你闪半道上了,对不起你。” 谢妈妈不屑,“有什么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看韩小北比黎远驰顺眼多了。小南,这男人不能光看家庭条件,人品、性格、能力更重要,知道吗?” 谢亭不敢多说话,胡乱点头,“嗯,妈说的对。” 黎伟国晚上八点准时到了谢家。谢爸爸和他多年同学、好友,虽然谢、黎两家婚事作罢,见了黎伟国还是很热情,“老黎,快进来,请坐。”谢妈妈就没什么好脸色了,不怎么理他。谢亭既不愿对他冷淡,又不敢对他太热情,尴尬的笑着,叫了声“黎叔叔。” 黎伟国也很尴尬,“小南 ,叔叔没脸见你,厚着脸皮来的。” 他 拿出一份公司股权证书,“老谢,你当年借给我的十万块,我一直没还。一开始是没钱还,后来是钱太多了,不知道该怎么还。我原本想着小南跟远驰结了婚,将来 黎氏就是他们两个人的,这笔钱就算小南的嫁妆。现在婚事作罢,我原来的想法行不通了。老谢,那十万块算你入股黎氏,这是股权证。” “股权证?”谢爸爸大吃一惊。 黎氏现在是国内知名的民营企业,规模可观,如果当年的十万块换成股权证,那得值多少钱啊。 谢妈妈也没有想到,吃惊的看向黎伟国。 黎伟国迎着谢妈妈的目光,歉意的微笑,又补充了一句,“名字我写成小南了。老谢,敏宜,你俩没意见吧?” ☆、第23章 “没意见。”谢爸爸下意识的说。 当然要给小南了,迟早是她的。 谢妈妈惊讶过后,眉头皱了皱,“老黎,股份的事你和萧彤商量过了吗?这是件大事,你可不要自作主张。” 谢爸爸后知后觉,“对,老黎,你要和萧彤商量好,可别留后遗症。” 黎伟国笑了笑,可他笑容中丝毫没有欢畅之意,“关于这一点,老谢和敏宜你俩就别管了。老谢,敏宜,公司的事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敢情你们家都没商量好!”谢爸爸、谢妈妈、谢亭一家三口齐齐看向黎伟国,目光诧异又惊奇。 谢爸爸率先反对,“老黎你这样可不对。再怎么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股份的事你也得和萧彤说一声。” “就是。”谢妈妈说:“你们做男人的可不能太独断专行了,要尊重自己的妻子。” 大人说话本来是轮不着谢亭插嘴的,可她也抱住妈妈的胳膊,用身体语言表示自己的支持。攘外必先安内,黎叔叔您先把自己家里的事理清楚,再说别的。 黎伟国不由的感慨,“黎氏的股份送上门,你们没想着自己会多一笔为数不少的财产,却担心我家会不会起争执、起内讧。老谢,敏宜,小南,我黎伟国虽然说不上相识遍天下,认识的人也很不少了。能像你们这么说话这么做事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黎伟国鼻子酸酸的。黎远驰你个混蛋,小南这样的姑娘你竟然轻易放手,你没福气啊。 他 用力捏了捏鼻子,笑着说:“我早就和远驰妈妈说好了,公司的经营归我全权负责,她什么也不用管,在家做阔太太就行。我和她分工合作这么多年,彼此都觉得愉 快。老谢,敏宜,你俩有你俩的相处方式,我和远驰妈妈也有我们的相处方式,究竟哪种方式更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把股权证 推到谢亭面前,“小南,这是你应得的,快拿着。当年叔叔才下海不久,商海诡谲多变,叔叔真还应付不了,被人先后坑了两回,欠下一屁股债。是你爸爸第一个借 钱给我,陆陆续续也有其他的同学帮忙,我才筹到五百万,开始第二次创业。这十万块我一直没还,是因为实在没法还,无论加多少利息也不够。你爸爸在我最困难 的时候慷慨解囊,叔叔当然得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对不对?你如果不收下,叔叔会不安心的。” 谢亭说:“黎叔叔,这事我听爸妈的。爸妈让我要,我就拿着;爸妈不点头,我是不敢要的。”看了看谢爸爸谢妈妈的脸色,见两人都摇头,双手捧起股权证,递回给黎伟国。 谢亭雪白晶莹、轮廓分明的美丽面庞上,没有丝毫犹豫和可惜。 黎伟国又是欣赏,又是可惜,“远驰妈妈总惦记什么家世、实力,却不知道人品、性格的和为人处事才是更重要的。商场上确实充斥着尔虞我诈、明争暗斗,但是长远来看,还是要讲诚信。不讲诚信的企业走不远,人也一样。小南能抵御诱惑,不贪婪,太难得了。” 黎伟国更为自己那没福气的儿子可惜了。黎远驰,你错过了什么。 谢爸爸和谢妈妈简短的商量了下,都不肯接受,“老黎你先拿回去,和萧彤商量好再说。别说什么公司的事你全权做主,咱们两家可是来往多年了,这么大的事瞒着萧彤,不地道。” 黎伟国叹了口气,“老谢,敏宜,我真是拗不过你们。” 他把股权证收回到公事包里,笑着说:“我先替小南收着。老谢,敏宜,反正我过一段时间就会旧事重提,一定要劝说你们同意让小南收下。就算你们一直不同意,将来我遗嘱公布了,这还是小南的。” 谢爸爸啧啧,“老黎你时髦的很啊,连遗嘱都写好了。”黎伟国笑,“这算什么时髦。老谢,我请有律师的,这早早就立遗嘱的主意,是律师建议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黎伟国是个大忙人,又坐了会也就要走了。临走他扬扬手中的股权证,“小南,叔叔先替你保管着啊。”谢亭呵呵笑了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是个懒人,既然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就只笑不说话了。 送走黎伟国,谢亭夸张的叹了口气,“爸,妈,签于我是个很不高雅的俗人,今晚我大概会睡不着觉的。我差一点儿就成了黎氏的股东呀。” 谢爸爸安慰的伸手拍拍她,“闺女,有争议的利益咱们不能急着伸手,懂吗?爸爸当年其实只是借钱给你黎叔叔,不是入股……” 谢 妈妈微笑,“你呀,就是心肠太好心地太善,看不得别人吃苦。老黎当年急的差点上吊吧?咱家总共攒了那点钱,你一股脑全借给老黎了。你借钱的时候也不知道他 还不还得起,对不对?这算是风险投资了,他给股份也很合理。不过他得和萧彤商量好,两口子一起过来送。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别理他。” “说的太对了!”谢爸爸冲妻子伸出大拇指。 谢亭打了个哈欠,“爸妈说的再热闹也没用,总之我暂时还不是股东。爸,妈,我睡觉去了,我需要一个美梦。” “早点睡吧,亲爱的小南,祝你在梦里过足股东瘾。”谢妈妈笑咪咪的调侃。 谢亭无奈,“您可真是我亲妈。爸,妈,我呼呼去了,晚安。” 谢亭回自己房间睡觉,谢爸爸小声跟谢妈妈嘟囔,“敏宜,老黎虽是一片好心,这么办事却欠妥。小南说不定真的睡不着觉了。”“就是。”谢妈妈附合,“差点儿就成了股东,小南能不患得患失思来想去吗?”都同情大名赫然在股权证上的谢亭。 谢亭冲了个澡,特地挑了件粉粉嫩嫩、孩子气十足的睡裙,“穿粉红色的睡衣,做粉红色的梦,今晚先让我在梦里过过瘾。”在穿衣镜前转了几个圈才轻盈的上了床,心情像身上的衣服一样,粉粉的,苏苏的。 手机震了震。 谢亭拿起来看,是韩城的一条短信,“谢小南,你一夜暴富了吗?” 谢亭“咦”了一声,韩小北,你怎么知道曾经有个一夜暴富的机会摆在我面前?你很神呀,连这个也猜得到,那你有没有猜到,一夜暴富的机会,我有没有珍惜? 谢亭先把这段话按下来,等到要按发送键的时候,犹豫了下,又删了,重新编辑,“韩董智慧过人,料事如神!真的有那么个机会呢,不过,我这个人向来视金钱如粪土,大义凛然的拒绝了。” 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她还是没勇气按下发送键。 想来想去,什么样的措辞都不是很得体,很令人满意。 最后,她惜字如金的回了五个字,“唉,说来话长。” 这五个字好像什么也没说,又好像说了许多,谢亭觉得还是很意味深长的。她对这五个字的回复很满意。这回复不出彩,可是也不出错。和领导打交道,最重要的就是不出错啊。 短信才发过去不久,手机又开始震动。谢亭拿起来看了看,脸皱起来了。 电话是韩城打过来的。 “大晚上的打什么电话呀?这是休息时间知道吗,是我的私人时间,不工作。”谢亭一本正经的冲着手机讲道理。 道理讲的很好,可电话她不敢不接,拖了又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半天才接电话,为什么?”韩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透着不满。 谢亭冲着手机扮了个鬼脸,我这不是接了吗,就晚了这么一会儿,你都不满意呀?老板,你太苛刻了。 “那,那什么,我刚换衣服去了。”谢亭结结巴巴的说。 电话那头的韩城没有说话。虽然他没有说话,不知为什么,谢亭却觉得气氛暧昧起来,不由的有些慌张。哎,韩小北,我说换衣服只是个普通的托词,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低头看看自己粉粉的睡衣,谢亭脸不知不觉就红了。 穿着这样的睡衣跟一个男人打电话,这种感觉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好像他能看见似的。 谢亭忙拖过一床薄被盖住自己,感觉安全了,好多了。 “我明天有事,不能去接你。”韩城声音低沉又温柔,“司机会去接你上班,你还是八点下楼,记住了吗?” “嗯。”谢亭轻声答应。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沉默下来。虽然沉默,却有丝甜蜜味道。 “你明天是要出差,还是有别的事啊?去不去十六楼?”谢亭没话找话的问。 “我去十六楼做什么。”韩城轻笑,“如果不是那晚在名友居遇到了你,星亚那间办公室我一年也去不了几天的。谢小南,星亚对于韩氏来说,只不过是副业。” ☆、第24章 “星亚对于韩氏来说,只不过是副业”,这是什么意思?资本家向穷人炫富吗? 谢亭颇为气愤,盘腿坐在床上,昂头挺胸的说:“那个,我今天差一点就是黎氏的股东了!黎叔叔特地给我送股权证来着,我都说不要了,黎叔叔一定要给我!” 说完,很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你是韩氏、星亚的执行董事,我也是黎氏的股东呢。虽然股东有大有小,可都是投资人呀,一样有权出席股东大会的! 耳边传来韩城低沉的笑声,听笑声他应该是很开心的,大约是觉得谢亭这反应很有趣吧。 谢 亭恼羞成怒,“韩董你觉得很好笑吗?我不觉得。这个城市每天都有财富神话发生,一个人今天还穷因潦倒,明天说不定就会成为富豪;一个人看着毫不起眼,实际 上可能很有钱。哎,我认识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姐姐,今年快四十岁了,做很平凡的行政工作,一个月只赚六千块。可是人家有好几千万的股票呢。她这市值数千 万的股票当年是用一万块买来的,你信吗?” “我信。”韩城声音中带着笑意。 谢亭觉得一个例子还不够有说 服力,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又想了一个,“还有,我有一个同学进了保险公司,那家保险公司的股票现在是一百多了,你知道原始股是多少钱吗?六毛一。但凡买 了原始股的老员工,日子都滋润的很。还有,我和爸妈去一家烤鸭店吃东西,服务员爱理不理的,态度很差,我爸说没法计较,因为那家烤鸭店上市了,服务员都有 原始股,阔的很……” “嗯,我知道。”韩城愉快的说。 听着他的声音,好像都能看到他上扬的嘴角、含笑的眼睛。 谢亭声音慢慢低下去了,头也沮丧的低下去了。 唉,太没有成就感了。 “谢小南,你听了这么多所谓的财富神话,那么你知道想要发财致富,首选途径是什么吗?”韩城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问。 “是什么呀。”谢亭怔了怔。 “和有钱人结婚。”韩城笑了笑,语气轻松愉快。 ………… 谢爸爸和谢妈妈耳朵贴到门上听了半天,越听越糊涂。小南这是跟韩城通电话无疑,可他俩这对未婚夫妻好好的怎么说上股票、财富神话了?热恋中的小情侣,通电话不是应该柔情蜜意的吗? 谢爸爸冲妻子使了个眼色,谢妈妈会意,伸手敲了敲门。 谢亭不知在跟韩城说什么,太专心了,敲门声竟没有听到。等到眼前出现妈妈那微笑着的面庞,她就呆住了。 “我敲过门了。”谢妈妈耸耸肩,摊摊手。 谢亭呆呆的拿着手机,嘴巴张的像个傻瓜,手机里传出韩城不大高兴的声音,“谢小南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对我不满意,无声的抗议吗?”谢妈妈皱皱眉头,冲谢亭伸出了手,谢亭下意识的想往后躲,央求的看着妈妈,谢妈妈没理会她,神色淡定的从她手里拿过了手机。 谢妈妈把手机举到耳边,谢亭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伸手捂紧了嘴巴。 谢妈妈不说话,电话那头也是沉默。片刻之后,谢妈妈听到韩城低沉迷人的声音:“小南,我知道你爱的是我,就像我爱的一直是你一样。小南,咱们以后再也不吵架了,好吗?” 谢妈妈听了会儿,把手机还给谢亭。谢亭忙把手机接过来,听了几句,偷眼看了看妈妈,小声的说:“太晚了,我想睡了,挂了吧。”慌慌张张的挂了电话。 挂过电话,她心虚的低着头,不敢看妈妈的眼睛。 谢妈妈微笑,“和小北吵架了?小南,两个人之间有不同意见是很正常的事,可吵架未见得是好办法。有很多时候,撒娇比讲理管用。” 谢亭无比乖巧的“嗯”了一声。 谢妈妈还要再说什么,谢亭的手机震了震,有新短信。 谢 亭拿起来看了看,是韩城发过来的,彬彬有礼的请求她向伯父、伯母陪不是,因为接下来的这几天他工作很忙,恐怕不能亲自过来问候,深表歉意。谢亭犹犹豫豫的 拿给妈妈看,“妈,他这几天来不了咱家了。”谢妈妈逐字逐句看清楚了,交代谢亭,“你告诉他,爸妈知道了,让他小心身体,不要太劳累。”谢亭很听话,一个 字一个字按妈妈的按出来,让妈妈过目之后,发给了韩城。 韩城回复了一个亲吻的表情。 谢亭脸都红了,谢妈妈看到后却笑着调侃,“女儿,咱们属礼仪之邦,讲究礼尚往来、投桃报李。”谢亭听妈妈的意思是要自己也发一个亲吻的表情,更不好意思了,连耳后跟儿也红了。 “困了,睡觉。”她拉起一边的薄被,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谢妈妈笑了笑,“小南,好梦。”款款转身,笑吟吟的走了。 谢亭从被窝里偷偷瞅着妈妈的背影,暗自庆幸。 幸亏幸亏,妈妈什么也没发现。 她担心韩城再打电话过来,或是再发短信过来,幸亏幸亏,韩城并没有。 第二天早上谢亭八点下了楼,已经有辆黑色轿车在等着她了,司机还是上回载过她的小秦。 谢亭顺顺当当到了公司。 到公司后,她可就有事了。金媛媛和齐光、苏一鸣、卢晓东、张扬波等人把她捉到休息室,齐齐站成一排,用颇有威慑力的目光看着她,“谢大小姐请老实交代你昨天下班时司机小秦忽然出现在咱们面前的问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谢亭嚅嚅,“他,他就是顺路……” 对面几个抱着胳膊对她虎视眈眈的人不免嗤之以鼻,“谢大小姐,请你自重。你眼前的这些人虽称不上什么精英分子,可好歹智商正常。太过敷衍、太过虚假的话,就请你不必说出来了。” 顺路?谁信。昨天小秦明明说了,韩董让他送你回家。 骗谁呢?要说谎话也麻烦你编个像样点的,一句顺路就想把我们打发走,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吗?岂有此理。 眼前这几位今天来的都挺早,这会儿已经换好了衣服,男的白衬衣、黑西装,女的黑色小西装、同色及膝裙,一个挨一个站的笔挺,脸上的表情又很相似,很有几分同仇敌忾的意思。这份气势,还真有点吓人。 谢亭期期艾艾,“这个,这个……” 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说真话,那肯定是不行的,事涉韩城的**;说假话吧,谢亭一向不大擅长,不知道该怎么编。 谢亭很想保持沉默,可对面那几个人眼中闪着绿幽幽的光,哪会允许呢? 苏一鸣先不耐烦了,探出身子,双手撑在桌子上,冲谢亭妩媚的一笑,“谢大小姐,执行董事和普通员工的关系,嗯?” 卢晓东觉得自己也属于被欺骗被玩弄的人,向前迈出一步,大义凛然的站在苏一鸣身边,表示声援,“我俩问你的时候,你一口咬定是执行董事和普通员工的关系,可我们看到的是,他要么亲自接你下班,自己来不了还会让司机过来。” 这座大厦空调开的很大,休息室一片清凉,可是谢亭这会儿汗都快下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呀。”她可怜兮兮的看着大家,雪白无瑕的脸蛋上分明写着三个字:求放过。 眼前这帮人对她却全无怜悯之心,连金媛媛也不向着她了。金媛媛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谢亭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拖到上了班,大家也就拿你没办法了?”张扬波优雅的抱臂,冲谢亭抛了个媚眼,“谢大小姐,你好狡猾。” “我真的不是……”谢亭委屈的小声辩解。 我比窦娥还冤呢,六月飞雪啊。 “谢亭,不要负隅顽抗了,老实交待吧,我们既是审判官,又兼任陪审团,在我们面前你没有秘密可言,坦白吧。”对面的人循循善诱。 谢亭感觉自己成了坐在被告席上的那个人,如坐针毡。 谢亭的手机很不合时宜的响了,有来电。对面的那拨人个个两眼发亮,“快,有电话有电话。”示意谢亭赶紧接。谢亭幽怨的看了他们一眼,敢情还允许我接电话呀?待遇这么好? 拿出手机一看,谢亭脸腾的红了,溜到屋角,背对着大家,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偷摸摸接起电话。 “嗯”“知道”“好”,后面那拨人支起耳朵听,来来回回就听到她几个字反复说。 “有□□!”他们相互看看,目光兴奋。 谢亭的声音真是温柔似水啊,那个打电话的人铁定是她情郎,没跑。 苏一鸣好奇心实在太强烈了,心里跟猫抓似的想知道是谁打电话给谢亭,她往四周看了看,果断的往谢亭身边走过去。“苏一鸣要偷听吗?”后面的人猜测。 谁知苏一鸣偷听确实是要偷听的,可她的偷听方法却不是自己趴过去支起耳朵,而是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在谢亭的手机上按了免提键!又快又准! “好身手!”在她身后,一片吸气声。 “哎,一鸣你……别这样呀……”谢亭慌了手脚。 韩城低沉动听的声音传过来,那拨无良同事全部侧耳倾听,“……设计师今天会飞过来,到北京大概是下午了,我让简洁接上你,陪你一起过去……” 谢亭手忙脚乱的折腾,本来按个免提键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她一着急就慌,一慌就头蒙,找免提键居然找了半天。 找到之后,她按了一下,那拨人就听不见了。 “没有分享精神。”众人嗤之以鼻。 表达过鄙夷之意,他们又窃窃私语的议论,“哎,刚才说的是设计师吧?设计什么的呀?”“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我也弄不明白,猜不出来”“就是,没头没脑的,谁知道要设计什么。” “怎么了?你那边好像不大对劲。”韩城问。 “没,没什么,同事们……在逼供……”谢亭吞吞吐吐。 韩城冷静的命令,“你把免提打开。”谢亭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这会儿她头蒙,发晕,想也没想就按他说的做了,按下免提。 ☆、第25章 那拨人紧密注视谢亭的一举一动呢,见谢亭在屏幕上按了键,接着声音不一样了,都是精神一震。 来了来了,快听。 韩城的声音浑厚有力,“谢小南,告诉你的同事们,之前他们收到的请柬依旧有效,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他们每一位都是你我婚礼上的座上宾。“ 你我婚礼上的座上宾?金媛媛、苏一鸣等人张大了嘴巴,一个比一个傻。 屋里一阵静默,静得一根针掉下去也能听见声响。 韩城问:“谢小南,他们怎么没声音了?” 谢亭偷眼瞅瞅大家,小声说:“好像被吓住了……” 韩城低沉的笑了笑,语气轻快,“吓住了,为什么?是怕要送礼金吗?告诉他们,红包免了,每人可携伴一名。” “哦。”谢亭答应。 韩城让谢亭再按下免提,谢亭很配合的按了,知道韩城还有话要跟自己说,又走到了屋角,背对着大伙说悄悄话。 “谢小南,心疼你的礼金不?”韩城兴致很好的调侃。 “我才不会呢。”谢亭不服气的小声嘀咕,“这时候谁还在意什么礼金不礼金的,他们不怪我就好了呀。” 韩城笑的更开心了,“果然做了股东就是不一样呢。” 谢亭想到自己昨晚在电话里的炫耀,不好意思的叹了口气。唉,我股权证还没拿到手呢。 “乖乖的,有事做事,没事的时候只许想我。”韩城霸道的命令。 “啊?”谢亭没反应过来。 韩董你这份工作要求的也太高了吧,合着我没事的时候除了想你什么也不能做?果然高薪不是白拿的吗。 韩城愉快的挂了电话。 谢亭手里拿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 谢亭身后的那几个人才是愣住了呢,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谢亭,你真的要和韩董结婚?”苏一鸣不相信似的问了一句,声音有点抖。 谢亭转过身看着她,歉意的点点头。 大家的目光都有些呆滞。 过 了会儿,苏一鸣软软的坐到了椅子上,卢晓东站不稳,就近靠着墙,张扬波讲究风度仪表,依旧优雅的抱臂,不过她身子斜了斜,找了个高背椅子做为支撑,否则就 站不住了;金媛媛是站在齐光身边的,问也没问就整个人都靠到了他身上;齐光毫无准备的被她偷袭,下意识的抱住了她。 所有的人都晕了。 谢亭还会在原定的日子、原定的地点举行婚礼,新郎换成了星亚的新任执行董事、韩氏集团的继承人韩城……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撼,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金媛媛还算镇定,过了会儿,走过去拍了拍谢亭,“回头你写本书吧,书名就叫《如何泡到年轻英俊帅气多金的执行董事》。”苏一鸣弱弱的说:“书出来了,我要第一个买。谢亭,重金求购。” “还有我们。”卢晓东和张扬波也报名。 “你怎么把韩董泡到手的呀?”苏一鸣和卢晓东、张扬波实在太好奇了,围住谢亭追问。 快说快说,让我们取取经。 “我也无比好奇。”金媛媛探过来一张饶有兴致的脸。 八只亮晶晶的眼睛盯紧了谢亭。 苏 一鸣尤其哀怨,“我长的不比你差吧?我在北美拿了硕士回的国,学历不比你差吧?见识比你广博吧?虽然我家在外地,可家里在北京给我买了房,买了车,我家庭 条件也不差呀。谢亭,为什么你就能泡到高富帅,而我不行?我,我被你比的黯然失色,导致我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别拦我,我要闯到十六楼去,从那里义无反顾的 跳下去!” 谢亭吓了一跳,“别,可千万别!一鸣你可千万别做傻事!我告诉你啊,我和……我和韩城很早就认识了,那年我去奥斯汀读书,他同一天的飞机要飞波士顿,我们在机场邂逅……”韩城逼着她背了很多遍的那个爱情故事,脱口而出。 “这么浪漫啊!”一片惊呼声。 上 班时间快到了,休息室不能久留,齐光率先离开了,谢亭也趁机拉着金媛媛溜了出来,苏一鸣却不着急走,一脸兴奋的跟卢晓东、张扬波八卦,“哎,我怎么觉得那 个被黎远驰弄大肚子的女人,是韩董特地塞到黎远驰身边的?你们想想啊,他那么爱谢亭,从北京追到奥斯汀,又从奥斯汀追回北京,可是谢亭却因为黎远驰这青梅 竹马而拒绝了他。他能甘心吗?对谢亭火一般的爱情让他夜夜难以成眠,有一天他听说谢亭和黎远驰定婚了,再过大半年就会结婚,于是他出了狠招……” “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卢晓东热烈的附合。 “来,快算算时间!”张扬波很务实的提建议。 谢亭要嫁给黎远驰的时候,她们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所以对于谢亭的私事都很留意。谢亭和黎远驰定婚是上班不久的事,大概在八-九个月之前,她们算了算时间,咦,正好能对上呀。 “知 道心爱的姑娘和别的男人定了婚,再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会正式结婚,火热的爱情在他心中熊熊燃烧,他,毅然决然的出手了。”苏一鸣脸上有着梦幻般的表情,好 像女主角是她,“他重金收买了一位出身贫穷、暗中爱慕那未婚夫的姑娘,让那姑娘有意接近未婚夫,毁掉未婚夫的清白,怀了未婚夫的孩子。然后,正好赶在婚礼 快要举行的时候让那贫穷的姑娘挺着大肚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样一来,哪里还会有婚礼呢?心爱的姑娘又抢回来了呀。” “用情如此之深。”卢晓东热泪盈眶。被一个男人惦记到这个地步,一定很幸福吧? “我想做女主角,我想做那个和他在机场邂逅的女主角。”张扬波眸光中满是向往。 三人在有限的时间内热烈讨论了剧情,一致认为男主腹黑又深情,这场戏导演得好!虽然中间经历了种种波折,可到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啊。 “这故事太感人了。”带着梦幻般的神情,她们一个接一个出了休息室。 她们曾经嫉妒过谢亭,可现在谢亭要和韩城结婚,她们连嫉妒的力气都没有了。韩城对于她们来说太过遥远,“美人如花隔云端”。对于即将嫁给韩城的那位幸运儿,她们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已经嫉妒不起。 在这之后,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反正这三个人就是认定了:韩城是个指使人故意勾引黎远驰、以图夺回谢亭的腹黑男,爱的刻骨铭心、做事不择手段的霸道总裁。而谢亭呢,则是位生活在童话里的幸福姑娘。 在休息室向谢亭逼供的这拨人很有默契,虽然没有明着约定,可是谁也没有对外透露这个消息。 也没有打扰谢亭。 谢亭忙了大半天工作,快下班的时候被简洁接了去见设计师。这位全球知名的设计师居然是位华裔女士,见了谢亭,她温文尔雅的微笑,中文有些生硬:“为谢小姐这样的美女设计婚纱,是我的荣幸。” 她很有亲和力,谢亭愉快的伸出了手,“哪里,认识您是我的荣幸。” 和设计师会面、商谈之后,简洁送谢亭回家,路上谢妈妈打电话过来,“小南,怎么还没回家?菜都凉了。”谢亭不好意思,“妈妈,我刚才试婚纱来着。小北一定要我试,他说结婚是人生大事,不可潦草……”谢妈妈笑容满面,“小北说的对。结婚这件事,确实不能潦草。” 放下电话,谢妈妈抱住谢爸爸,一脸幸福陶醉的笑,“蕴泽,小北是个多好的孩子呀。” “这臭小子看样子不仅夺走了小南的芳心,连小南妈妈也要向着他了,以后这家里还有我的地位吗?”谢爸爸不由的心中气愤。 “马马虎虎吧。”他黑着脸说。 谢亭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七月里的最后一天,韩城的奶奶、爸爸回国了。韩城陪着他们到谢家拜访。 韩城的奶奶应该快七十岁了,身材苗条修长,从背影上看绝对不会想到她已是这个年龄。就是从正面来看,从脸庞来看,不认识的人也不会猜到她已六十多岁。她保养的很好,皮肤白里透红,牙齿洁白如玉,眼神也依旧明亮清澈,半点也不混浊。 韩城的爸爸四十多岁,剑眉星目,外貌很出色。 他话不多,时常温和的笑。看样子脾气应该很好。 准备结亲的两户人家见了面,那当然是一家比一家客气。谢爸爸谢妈妈热情待客,满面春风,韩奶奶和韩爸爸不笑不说话,每一句话都客气到极点。夸奖起对方的孩子来更是不遗余力,满口赞美之词,谢爸爸谢妈妈把韩城夸得天花乱坠,韩奶奶和韩爸爸也把谢亭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做为正主的韩城、谢亭在一边坐着装害羞,都不怎么开口。 韩 奶奶笑咪咪瞅瞅坐在一起的韩城和谢亭,怎么看怎么顺眼。这两个孩子多般配呀,小北英俊,小南秀雅,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啊。她笑咪咪看着这对未婚夫妻, 笑咪咪捧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子,“小南 ,奶奶也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这几件首饰是才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送给你做见面礼。” “长者赐不敢辞。”韩城在谢亭耳边小声提醒。 “嗯。”谢亭温顺的点头。 她看了看妈妈,见妈妈含笑点头,就从奶奶手里接过首饰盒子,红着脸道谢:“奶奶,多谢您。” “小南别谢奶奶,奶奶要多谢你。”韩奶奶眉花眼笑,“小南你知道吗?自打小北生下来那天起奶奶就盼着这个时刻了,今天终于梦想成真,奶奶要多谢你才对。” “多和气的老人家呀。”谢亭看着奶奶那明悦的笑容,感动极了。 “多和气的老人家啊。”谢妈妈和谢亭是一模一样的想法。 谢爸爸是务实的,他客气的笑着,“听小北说,韩先生前段时间在欧洲出差。您工作一定很忙吧,不知您在哪里高就?” 谢亭心里一紧,手抖了抖。要是爸妈知道韩家的实际情况,会不会……黎家他们都嫌太有钱了,门不当户不对…… 谢亭手心出了汗。 ☆、第26章 韩城和谢亭离的很近,注意到她的紧张和焦急,韩城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谢小南,我们韩家很见不得人吗?把你紧张成这样。 谢妈妈和谢爸爸一样,微笑看着韩城的爸爸韩秉文。 韩秉文温文尔雅的笑,“谈不上在哪高就,家里开了个小公司。” “原来是这样。”谢爸爸谢妈妈点头,表示明白了。 南 方人头脑灵活,自己开公司的很多,谢爸爸谢妈妈也没放在心上。一家小公司,很不错啊,看韩奶奶和韩爸爸的衣着都很讲究,韩奶奶常在欧洲休养,专程到拍卖会 上给小南拍首饰,家境应该是殷实的。这样蛮好,小北和小南将来没负担。星亚的薪水不错,小北和小南只要没负担,日子还是很宽裕的。 “可惜小北去了星亚,这公司就靠您一个人撑着了。”谢爸爸和气的唠着家常。 韩秉文眼中闪过丝诧异,求助般的看了看韩奶奶。 韩奶奶明显没把这个当回事,“星亚不过是个过渡,小北还是得接手韩家的公司。”笑咪咪看着韩城,“小北,韩家以后就靠你了。” 韩城恭敬的欠欠身,“是,奶奶。” 谢爸爸和谢妈妈相互看了看,有点摸不清头脑。这小北不是小南的同事吗?那在星亚银行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接手韩家的公司啊?韩城的爸爸还很年轻,正值壮年,难道他一个人还管不过来? “星亚工作蛮好的。”谢妈妈很轻松随意的说。 金融业是出了名的高薪好福利,尤其星亚银行这样实力雄厚的,待遇尤其好。 韩奶奶笑咪咪,“韩家向来是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小南妈妈,小南,小北怎么赚钱养家咱们就不管他了,那是他的事,咱们就负责享受生活。” “您说的对。”谢妈妈微笑。 “是,奶奶。”谢亭腼腆的笑。 谢爸爸看样子还想跟韩家讨论一下韩城的工作问题,谢妈妈轻轻捣了他了一下,谢爸爸会意,没有再开口。也是,只要小北这孩子好、对小南好,做什么工作不一样呢?两个孩子幸福,这才是家长的最终目的。 韩家和谢家的家长会面居然就这么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了。 韩奶奶表示很抱歉,“小北这孩子任性起来,我和他爸爸都管不了他。这咱们两家家长今天才见过面,他偏偏八号就要结婚,因为那天是他25岁生日。小南爸爸,小南妈妈,婚事办的这么赶,我们真是很抱歉。” 韩秉文也很不好意思,“是,时间真的太赶了。小北就是这个脾气,真对不起。不过两位亲家放心,婚事我们还在欧洲时已经在筹备了,小北和小南会有一个很完美的婚礼。” 谢亭心虚的低下了头。 韩城和她很有默契,也跟为自己的任性抱歉似的,把头低下了。 谢爸爸和谢妈妈这个感动,就别提了。看看小北这孩子,明明是他怕咱们没面子,可是他跟奶奶、爸爸说的却是这个原因。唉,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 “其实不是这样的……”谢爸爸想实话实说。 不能骗人家。以后韩家总会知道的,让亲家之间有了误解还是小事,要是韩家长辈因为这个对小南不满,那不是坑害自家孩子吗? 韩城迅速抬起头,诚恳的看着谢爸爸,“叔叔,您就让我任性一次,好吗?我……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从我朦朦胧胧有了结婚的概念起,就希望能在25岁生日这一天迎娶我的新娘,和她开始幸福生活……” “好,好,好!”谢妈妈眼中噙着泪水,连说三个好字,打断了韩城的话。 “小北真是太善良了。”谢爸爸感动的不行。 “小南妈妈多疼爱小北呀。”韩奶奶看在眼里,也感动得热泪盈眶。 两 家再往下谈婚事,就非常顺利了。谢家坚持办婚礼的费用、婚宴的费用两家均摊,“都是一个孩子,无所谓嫁娶,就是两个孩子结婚,今后在一起生活。两个孩子地 位是平等的。既然地位是平常的,那费用自然分摊。”韩奶奶和韩爸爸认为婚礼应该由男方全部负担,不过,谢家坚持,他们也没有争论。 韩家除已经过户给谢亭的那栋房子外,又给谢亭一栋上海的房子、一张银行-卡和韩奶奶精心准备的首饰做为聘礼,谢爸爸谢妈妈则说,这些聘礼全给谢亭,他们陪嫁一套房子,以及早年间便给谢亭准备好的婚嫁金,也是一张银行-卡。 银行-卡上的金额,两家都没提。 两家都没疑问,谈的非常顺利。 到 了吃饭的时候,谢爸爸和韩爸爸起了小小的争执。谢爸爸坚持说这是在北京,他才是东道主,韩爸爸说他是男方家长,哪有亲家之间第一次家宴让女家请的?韩奶奶 和谢妈妈这两位从小在上海长大的通透女子异口同声,“先到饭店去,我们先吃着,你俩慢慢争,好不好?”谢爸爸和韩爸爸都笑了。 正是堵车的时段,也就没往远处去,商量着就近在亚运村附近找家饭店。谢妈妈有家很喜欢、常去光顾的饭店,打电话过去,定了包间。 韩城和谢亭一直坐在旁边装害羞,到了这时,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大功告成! 起身下楼,韩城自然而然挽了谢亭的手。谢亭脸红了。 韩奶奶看在眼里,心里这个满意,就别提了。会脸红的女孩子多好啊,娇羞迷人,小南这脸红起来的小模样我看了都心动,更别提小北了。 韩 奶奶很体贴她的小北,到了楼下,特地交待,“小北,你和小南一辆车。”韩城微笑,“是,奶奶。”替奶奶打开车门,要扶她上车,韩奶奶不大乐意,“小北,你 这样显得我好像七老八十了似的。”韩城笑,“奶奶,当着叔叔阿姨的面,您就给个机会让我表现得很孝顺行吗?”韩奶奶笑的眉眼弯弯,“行,行,给你个机会表 现!”让韩城扶着她上了车。 韩城扶过奶奶,又替谢妈妈打开车门。正好这时有个和谢妈妈同住一栋楼的同事路过,笑着打招呼,“丁教授,这是你女婿吧?小伙子人可真帅,又这么懂礼貌。”谢妈妈心花怒放。 三辆车鱼贯出了小区,车里的人个个心情愉快。 谢亭坐在副驾驶座上,后怕的拍拍胸,“居然就这么蒙混过关了,真不敢相信!” 这件事她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匪夷所思:婚事就这么谈好了啊。时间这么赶,韩奶奶和韩爸爸竟丝毫没有起疑心,爸妈也没有追问韩家的事。简直意外。 韩城手握方向盘,似笑非笑看过来,“谢小南,你是盼着出状况吗?” “不是,我就是略微有那么一点点意外,意外。”谢亭讪讪的。 韩城笑了笑,专心开车。 谢亭却是大脑太兴奋了,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话很多,“我爸爸问你爸爸职业的时候,我真是很害怕很害怕,你知道吗?我真怕你爸爸顺口把韩氏集团说出来,那完了,咱们合作肯定不成功了。” 咱们合作肯定不成功了?韩城眉头紧锁。 要不是两家长辈的车都在前头,他肯定会靠边停下,好好跟谢亭讲讲这个道理。什么叫合作不成功? “为什么会不成功?”韩城的声音真是从牙逢里挤出来的。 “因为你家太阔了呀。”谢亭没心没肺的,一脸笑,“幸亏你爸爸很谦虚,说你家开了个小公司,哈哈。” 她高兴的简直想吹口哨。 不过,没大好意思。 韩城默默的开车,好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 “真想吹口哨呀。”谢亭忍不住叹了口气。 “想吹就吹。”韩城干脆的说。 “那个,我不大好意思。”谢亭脸微红,“我以前在家里吹过口哨,才开始妈妈把书房门关上了,后来爸爸把卧室门关上了。再后来,爸爸悄悄推门出来跟我说,‘小南,以后你要是想惩罚爸爸,你就吹口哨,好不好?’” 韩城很想生她的气,不过,还是笑了。 谢小南啊谢小南,你吹起口哨来得有多难听? “吹吧。”韩城笑,“我要是觉得难听,顶多把车窗打开。不会想跳车的。” “还是别了。”谢亭吓了一跳,“你要是个坐车的,跳就跳了。可你是开车的呀。” 脱口而出之后,她觉着自己说话真是太不合适了,忙捂住嘴,偷眼瞧了瞧韩城。 谢小南,谢小南。韩城眉头跳了两跳,恨不得立即停车,拖过谢小南……狠狠打屁股。 谢亭自悔失言,低头坐着,没敢再说话。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饭店。 “小南,我和奶奶他们先上去了,308房间。”谢妈妈打了电话过来。 “知道了妈妈,308,我和小北一会儿就上去。”谢亭边取安全带,边接电话。她是个一心不能二用的人,讲着电话,手就有点摸不着地方。 韩城看着难受,伸手过来,准确的替她解开。 “真是恩爱。”耳边传来一个听着很是阴阳怪气的声音。 韩城镇定的抬头,谢亭一脸错愕,只见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也刚好下了车,就站在他们车的侧前方。 是黎远驰的妈妈,黎伟国的妻子,萧彤女士。 “阿姨。”谢亭下了车,客气的叫了一声。 黎太太用挑剔的目光瞅了瞅韩城,瞅了瞅韩城这辆黑色轿车,“小南,这是你新男朋友吗?瞧着人才还不错,这车可是普通。这样的车呀,白给我家远驰,我家远驰都不开。” 谢亭笑了笑,“车是代步工具,能开就行。”不想和黎太太多说什么,见韩城也下了车,冲黎太太点点头,“阿姨我们先走了。”转身想要离开。 “小南你别走。”黎太太把她叫住了,板着张脸,“小南你向来是不贪财的,对不对?” 韩城走到谢亭身边,冷眼看着黎太太,目光沉静。 黎太太心头跳了跳,这人看着年轻,却好像……很不好对付的样子呢。上回见面没太在意,现在和他面对面站着,让人觉得好大一股压力啊。 她换了张笑脸,“小南啊,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从小就是三好学生,拣到钱你都会上交警察叔叔的,对不对?” ☆、第27章 ????“啊?”谢亭没弄明白黎太太是什么意思。小时候拣到钱上交警察叔叔?那时候的事真不大记得了呢,大概真的是吧,可是这和您有什么关系吗。 韩城静静看着黎太太,唇角泛起丝微不可见的讥讽笑意。 黎太太被他看的心慌。 “是这样的。”她稳了稳心神,亲切的笑着说:“小南啊,我昨晚无意间在你黎叔叔的公事包里看到……”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下了,心存顾虑的看了看韩城,笑着拉谢亭,“小南,阿姨有话跟你说,快过来。” 谢亭礼貌的往旁边让了让,“对不起阿姨,我爸妈还有另外两位长辈已经上楼了,就等我俩。这时候我真是不大方便,有话改天再说好吗?” 黎太太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皮笑肉不笑,“哎哟,这才几天不见,小南你就长脾气了?有架子了?你和我家远驰谈恋爱那会儿,敢这么对我说话吗?小南,你那时候可是……” 她正说的高兴,觉察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笼罩在她头上,不由的吓了一跳。抬头一看,韩城站在她面前,正目光凛冽的看着她。 他眼神冰冷无情,明明是夏天,黎太太却觉背上生凉。 “这是哪来的野小子?懂不懂礼貌啊,对着长辈可以这样吗?”黎太太啰嗦了两下,心里在骂着眼前这男人。 只敢心里骂,没敢说出口。虽然她不承认,可对眼前这年轻男人,真的有几分惧意。 “黎太太,请你尊重我的未婚妻。”韩城直视黎太太,一字一字,清晰的说。 “未婚妻?”黎太太愕然,木木的又重复了一句,“未婚妻?” 韩城冷冷看着她。 黎太太好像不能相信似的,“未婚妻?” 韩城淡淡一笑,好像在嘲笑她的无知和茫然。 他伸手牵起谢亭的手,“小南,咱们上去。” “嗯。”谢亭听话的点头。 两人手拉手往台阶上走,阳光洒在身上,谢亭觉得踏实又舒适。 韩城高大挺拔,谢亭身材修长袅娜,两个年轻人的背影很好看,看上去真是赏心悦目。 黎太太在他们身后呆呆站了会儿,想来想去,终于还是怒了,她气愤的跑了几步,想追上谢亭,“小南,你……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你和远驰才分手几天,现在连未婚夫都有了!你真是水性……” “……杨花”两个字已到了嘴边,已经走到台阶上的韩城猛地回头,幽深双目中燃烧着怒火,黎太太脖子缩了缩,这两个字又咽了回去。 谢亭气的直哆嗦。 韩城心痛,伸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 谢亭气极了,语无伦次,“浮昀挺着大肚子来找我,徐尚明到星亚去找我麻烦,现在她这么说我,这么说我……” 韩城抱紧了她。 谢亭靠在他怀里发抖,韩城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黎太太,目光跟要吃人似的。 黎太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通,想转身逃走。 “小南,小北,你俩怎么还不上去呀?”谢妈妈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前。 “这就恋爱中的小年轻吗?”韩奶奶随后也出来了,看到紧紧相拥的韩城、谢亭,眉眼弯弯。 谢亭不会跟人吵架,虽然韩城紧紧抱着她,身子还在发抖。谢妈妈心细,看到女儿似乎有些不对劲,皱皱眉,往台阶下走了几步。正走着,目光往下面扫了扫,看到了黎太太。 谢妈妈板起脸。萧彤你跟我家小南说什么了?小南从小就不能和人吵架,一吵架就会浑身发抖,不是你刺激她,她哪会这样? 韩奶奶迈着优雅的步子往下走,惊讶的发现,她的宝贝孙子小北低头安慰小南,那目光、神情竟是痛惜的。怎么了怎么了,韩奶奶像这世上所有护短的家长一样,看见这情形马上愤怒了,谁惹我家小南了?谁惹我家小北了? 她快步到了韩城和谢亭身边,以和她年龄完全不相称的敏捷。 “小北,小南,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韩奶奶一迭声的问。 完全是溺爱孩子的家长口吻。 注意到眼前并没别人,只有黎太太一个,韩奶奶大概一猜也知道和黎太太脱不了干系,皱眉看了她一眼。 谢亭身子一直在发抖,韩城心疼的抱紧她,冷冷看着黎太太,“黎太太,你刚才的话侮辱了小南,请你向她道歉!立即,马上!” 黎 太太面对韩城其实真有些惧怕,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露出几分胆怯。可是这会儿谢妈妈正往下走,她和谢妈妈认识了二十多年,近些年来她在谢妈妈面前扮演惯 了阔太太的角色,哪会愿意在谢妈妈面前丢脸呢?壮着胆子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没说错话呀,怎么就侮辱小南了?她真的是才我家远驰分手没多久,就有新人 了,这也太快了……” 韩城声音低沉有力,“小南既然叫你一声阿姨,我当然也要尊重你是长辈。黎太太,前提是你得有个长辈的样子!” 谢 妈妈款款往下走,似笑非笑,“萧彤,咱们认识几十年了,有什么话你不能跟我说、跟我家老谢说,要向我家小南发难?小南是你看着长大的,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 知道,就是自己有理,当着长辈的面她也只会忍着,就算把自己忍出病来,她也不会顶撞长辈的。你看看,我家小南是不是气得浑身发抖了?她叫了你二十多年的阿 姨,你也好意思?” “萧彤啊,你那宝贝儿子和我家小南的大学同学暗渡陈仓弄大了那女孩儿的肚子,我和老谢说过他一句没有?他和我家小南分手的当天晚上就和徐尚明好上了,第二天就宣布定婚,我和老谢说过他一句没有?怎么到了你这儿,说起我家小南来,就是一点儿不带心疼的?” 韩奶奶挽着谢妈妈的胳膊,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这位太太,听你们刚才的话意,小南和令郎分手之后另外寻觅伴侣,你嫌太快了?那按你说应该怎样,为令郎守孝三年?” 她不只面容、行动和年龄不相称,声音也和这个年龄段的大多数人不一样,还和年轻时候一样嫩生生的,柔美悦耳。这番话由她脆生生的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可乐。 谢妈妈是和风细雨般的说教,温柔和气的指责:萧彤你看,咱们相识多年,我和老谢对你儿子多宽厚,你对我闺女多刻薄;韩奶奶就是明着讥讽了,怎么,和你儿子分手了不能立即另找,非得等等?那你说得多长时间合适吧,像古人为父母守孝一样守上三年,你可满意? 黎太太气的脸都黄了。 这回浑身发抖的是她了。 “敏宜你---”她指指谢妈妈,抖了半晌,说不出话。 “这位太太你---”她又指了指韩奶奶,想反驳,一直也找不着铿锵有力的话。 韩奶奶鄙夷的哼了一声,神情非常的孩子气。 从韩城才生下来她就是护短的奶奶,这么多年了也没改变过。现在小南被这所谓的黎太太气得发抖,小北心疼的脸色都变了,她这做奶奶的要是不为孙子、孙媳妇出口气,还配做两个孩子的奶奶吗? 一辆黑色辉腾驶进来,司机下车打开车门,一对中年夫妇先后下了车。 这对中年夫妇都略显富态,衣着低调中透着奢华,就和他们的坐驾一样。看着普通,前脸像帕萨特,车身似新捷达,可是却融合了大众汽车最尖端的科技,装载了全球罕见的w12发动机,各种电子配备应有尽有。 他们本是满脸笑容的,看到台阶上的韩奶奶,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她……她怎会在这里? 太意外了。 再看看台阶下的黎太太,正伸手指着韩奶奶,很气愤的样子,这对中年夫妇更是惊骇不已。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她和她,怎么会是对峙的状态? 阳光太强烈了,这对中年夫妇同时感到眩晕。 “咱们过不过去?”做妻子的推了推丈夫,低声问。 “当然得过去。”做丈夫的振奋起精神,“遇上钱老的机会可不是天天有,多么难得。” “对。”做妻子的非常同意,“就是,机会难得。” 两夫妇快步走过去,大老远就堆起一脸笑,“钱老,这么巧在这里遇见您了,幸会幸会!” 黎太太回头瞅了瞅,也挤出一脸笑,“秦会长,秦太太,两位大忙人肯赏脸,我们真是感激不尽……” 秦会长和秦太太直接冲着韩奶奶过去了,热情的伸出双手,“听说您在欧洲休养,才回国的吧?哎呀,能在这里遇见您,真是太让人高兴了,今天是个幸运日子!” ☆、第28章 ????秦会长夫妇恭敬又亲热的走向韩奶奶,黎太太被凉在一边,满脸的笑容都僵住了。 她孤独的站在台阶下,明明阳光很强烈,却是背上发凉。 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很难堪。 韩奶奶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对中年夫妇,神情疑惑。谢妈妈低声问她:“钱老,是称呼您的吗?”韩奶奶有些茫然的点点头,“对,我是姓钱,可是这两位……” 很明显,她没有认出来眼前这一对中年夫妇是谁。 秦会长笑容满面,“钱老您忘了?我是小秦啊,商会的小秦。”秦太太殷勤的帮着韩奶奶回忆,“钱老,我们去上海开会的时候见过您一面,外子姓秦,我姓木,树木的木,您那时候还奇怪过‘树木的木吗?这个姓我是第一回见着’。” 韩奶奶恍然,愉快的笑了,“可不是吗?我还记得那时候你穿了件小碎花的旗袍,很漂亮!” 秦太太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哎呀钱老,您记忆力可真好,连我那天穿的衣裳都记得呢。”韩奶奶笑咪咪,“嗯,记得。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你穿旗袍,头发全挽起来了,发簪样式很特别,衬得你脸色特别好。” 秦太太乐的合不拢嘴,感激的说:“钱老,真没想到您记得这么清楚呢。” 谢妈妈还和韩奶奶挽着胳膊呢,秦太太很有眼色的请教,“钱老,这位是……?您方便给介绍下吗?”韩奶奶得意拍拍谢妈妈的手,用炫耀的语气说:“这是我孙子的岳母,丁教授。” 谢妈妈礼貌的微笑,“您好,我是丁敏宜。” 秦太太忙叫了声“丁教授”,一脸惊喜的看着韩奶奶,“这么说,钱老您孙子已经……哎呀,这可是大喜事,大喜事,恭喜恭喜!丁教授,恭喜恭喜!” 韩奶奶笑,“就快结婚了,好日子是八月八号。到时候你在北京吗?让人给你送请贴。” “在,在,在。”秦会长和秦太太异口同声,两张相似的富态面庞上,连笑容都是相似的。 黎太太被凉在一边,本来已经够尴尬的了,听了秦会长和秦太太的话,她更是诧异,忙往台阶上走了两步,勉强的笑着,“秦会长,秦太太,那天正是小儿结婚的日子,贤伉俪要给我家做主婚人的啊。” 黎太太虽然竭力忍着,话里还是有埋怨的意思。你看看,你俩都答应过给我家做主婚人了,同样的一天,人家说结婚要送请贴,你们竟然也答应! 秦会长和秦太太速度很快的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同时做了决定。 他们不是白白长得像的,真是很默契的夫妻。 “实在对不起,黎太太,黎总提过主婚人的事,我觉得自己才疏学浅,担当不起,已委婉推掉了。”秦会长很圆滑的说,脸上还挂着他那惯有的笑容,“黎太太,请另请高明,另请高明。” 秦太太很体贴的微笑,“黎总大概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吧?黎太太,我们真是担当不起。” 当面拒绝了黎太太。 黎太太又气又急,保养得当、白皙精致的脸上泛起一团团红云,真有点脸红脖子粗的意思,“今天,今天特地宴请两位的……” 这都快到正日子了,今天特地宴请主婚人夫妇的,结果他俩说不干了!这叫什么事啊。黎太太真有点气急败坏。 谢亭气愤过后,已经不发抖了。恢复平静之后她才发觉韩城紧紧抱着她,妈妈和奶奶就在不远处看着,还有另外一对自己不认识的中年夫妇,不由的脸有些发烧。“韩小北,快放开我。”她伸手推推韩城,小声的说。 “没事了?”韩城低头问她。 他那张英俊的面孔此时格外好看,眼神格外深邃。 “没事了。”谢亭被他看的心慌,低下了头。 “快放开我,奶奶和妈妈都在呢。”她小声央求。 韩城“嗯”了一声,果真放开了她。 他“嗯”的这一声很温柔,很暧昧,谢亭听了,脸烧的更厉害。 谢亭是脸发烧,黎太太是脑子发晕,快气糊涂了。主婚人不干了!这主婚人可是重要人物,你这时说不干,我家临时再上哪找人去?这不提前拜托、临时再央人,总透着不重视对不对?哪个大人物肯答应? “小北,小南,快上去了。”韩奶奶眉眼弯弯的招呼。 她看见小南很娇羞,小北很温柔,心绪不自禁的就飞扬起来了,满怀喜悦。 招 呼着两个孩子,韩奶奶笑咪咪告诉秦会长夫妇,“我们先上去了,回见。”秦会长和秦太太殷勤的虚扶了一把,“钱老,您家庭聚会我们就不打扰了,您慢着点 儿。”秦太太活泼的笑,“请贴您可千万别忘了我们。您要是忘了,我可亲自上门讨要了呀。”韩奶奶笑,“你是小木,我忘不了你,一定一定。” 韩城和谢亭陪奶奶、妈妈往台阶上走,秦会长夫妇送了两步,就没再往前。 黎伟国形色匆匆的来了,离着大老远就拱起手,“对不住对不住,我从西边过来的,路上堵的动不了。”秦会长和秦太太同时担心的往上面看了看,见韩奶奶等四个人已到了门前,就要进去了,这边儿的说话应该听不到,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又放回到了肚子里。 黎太太跟见了亲人似的眼圈红了,想过去跟黎伟国说说今天发生的事。秦会长比她动作快,冲上去拉起黎伟国,“黎总,借一步说话。”把黎伟国拉到一边儿,小声说了几句话。 黎伟国惊讶的抬头,正好看见韩奶奶、谢妈妈、韩城、谢亭四人的背影,他们已进了旋转门。 “敏宜,小南,在这儿遇到你们了。”黎伟国心中苦笑。 天造地设的一桩婚事,现在弄成了这样。唉,没缘份啊。 “一则我真是才疏学浅,担当不起,二则钱老的孙子也是同一天结婚,钱老都当面说了‘请’字,黎总您看……”秦会长有些为难的说。 黎伟国笑了笑,“秦会长您谦虚了,您要是还担当不起,谁还配做这主婚人?不过,您既然已答应了钱老,我可不能勉强您。” 秦会长如释重负,“和黎总打交道,真是愉快。”伸出手和黎伟国握了握,再三表示遗憾,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秦太太远远的看着就知道事情谈妥了,冲黎太太点了点头,迈着雍容的步子走过来,“老秦,咱们约的人还在楼上等呢。”秦会长冲黎伟国微笑,“我怕是得失陪了。”黎伟国做了个“请”的手势,“慢走。” 秦会长和秦太太也上去了。 黎伟国失神的站在路边绿植旁,脸色显得很疲惫。黎太太看着秦会长夫妇的背影,失望极了。 她很是不满,“你故作大度有什么用?这时候把主婚人放走了,咱们上哪再找合适的人?刚才我看到你来,还高兴了好一会儿呢,总觉着你来了,事情就能搞定了,谁知你也不行!老黎,你在商场打拼了这么多年,办事能力怎么还和当助教的时候差不多?” 黎伟国看着妻子那些保养得当的脸,看着她一张一合的那张红唇,心里忽然来了气。 他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的妻子、他儿子的母亲,“换做你是秦会长、秦太太,韩氏集团的继承人和黎家的儿子同一天结婚,你受了韩氏的邀请,还会愿意参加黎家的婚礼吗?” “韩氏集团的继承人?”黎太太张口结舌。 虽然她对商场上的事不大熟,也是知道韩氏集团的。那是国内最大、最知名的集团之一,事业版图不只限于国内,还扩张到了欧洲和美洲。 黎太太猛地转身看过去,想要用眼光再捕捉住韩城的身影。 小南的新未婚夫是韩氏集团继承人?怎么可能呢?小南她只不过是大学教授的女儿啊。韩氏那么显赫,韩氏继承人的新娘就算不是政坛权贵的千金,也得是商界富豪的爱女吧。大学教授的女儿,配吗? 韩城等人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了。 黎太太瞠目结舌的看了许久,心头的震惊,久久不能平复。 被远驰抛弃的小南还能嫁的这么好,这怎么可能?这……这简直违反市场规则!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黎太太眼神呆滞的喃喃。 黎伟国苦笑,“你一直不喜欢小南,排斥小南,这下子满意了?我真不明白,小南大方温柔,心地善良,她有什么不好的?远驰要是能娶到她,那才是有福气呢。” “她穷。”黎太太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黎伟国诧异,“远驰难道有钱吗?远驰的薪水难道比小南高许多?” 小南穷,你儿子有钱? 黎太太眉毛快要竖起来了,神色严厉,“黎伟国你什么意思?你的财产难道不要留给远驰?”她被触犯到底线,面目很狰狞。 黎伟国生气,“我的钱是我的钱,黎远驰他想要什么,有本事自己挣去!萧彤我告诉你,我的钱是夫妻共同财产,有你的一半,可没有黎远驰的份!” 黎太太眼里快要冒出火来了,咬牙切齿,“黎伟国你别太过份了!谁家父母的钱不是独生子的?你的也好,我的也好,将来全是远驰的,一分一厘也不能少!”????她伸手拉住黎伟国的衣领,眼神狂热,“你是不是想学那些无聊的洋人,要死后把钱捐给政府、捐给慈善基金?我告诉你,黎伟国,你休想!你的钱全是我儿子的,全是!” 黎伟国稳稳抓住她的手,“萧彤,你不光自己这么想,还不断对远驰灌输这种想法,对不对?所以远驰会认为黎氏全是他的,我的钱全是他的,他可以躺在爸爸的成就上享受一辈子,对不对?” 黎太太努力想挣脱他的手,“我这么灌输怎么了?中国的国情就是这样,父母的钱是独生子的!谁家不是?” 黎伟国哼了一声,“我就不是!萧彤我告诉你,黎氏集团是我毕生的心血,将来我会把它交给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能把黎氏发扬光大的人!远驰有才干,他就有机会;总这么吊儿郎当的,黎氏他就别想了。” “你配做父亲吗?”现在的黎太太和刚才的谢亭一样,浑身发抖。 她气的很了。 “我的遗嘱到底会怎么写,这事不急。”台阶上有说有笑的下来了一拨人,黎伟国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和妻子争吵,语气和缓了,“萧彤,怎么把远驰的婚礼办好,这个才是迫在眉睫的事。” 黎太太快哭出来了,“你说怎么办?主婚人临时撂挑子……” “何止主婚人?”黎伟国又苦笑起来,“客人也一样。” 但凡有资格收到韩氏请贴的人,你以为人家还会来参加黎家的婚礼?礼肯定到,人肯定不到。 “啊?”黎太太张大了嘴巴。 “不光主婚人没了,客人也没了?”她不能置信。 “哪会没了。”黎伟国没好气,“不是每一位都够资格接到韩家请贴的。” 你以为咱家的客人个个够份量啊?不是。 “那咱们怎么办啊?”黎太太傻了眼。 ☆、第29章 ????包间里头,一张圆桌旁坐了六个人,韩家三个人,谢家三个人,很匀称。 ????韩城和谢亭面对面坐着,两人时不时的偷偷看对方几眼,温柔又羞涩,一幅热恋中的年轻人模样。 韩奶奶瞧着这一对年轻人真是满心欢喜,很好兴致的调侃自己,“我觉着我还是挺超凡脱俗的一个人,居然会姓钱!钱多俗气呀,小北,小南,你们说是不是?”笑咪咪看着韩城,又意味深长的看看谢亭,征求他俩的意见。 韩城眼光本来是胶着在谢亭脸上的,听到奶奶问话,忙把目光收回来,很客气的表示,“奶奶,虽然钱确实俗气,但是我并不嫌弃,多多益善。” 一句话说完,目光又飘向对面了。 他说话的时候,韩奶奶笑咪咪看着他;他目光飘向对面,韩奶奶跟着转过了头,看向谢亭。 韩秉文的座位和谢爸爸挨着,歉意的小声说:“家母一向童心未泯,爱和孩子们开玩笑。这么看小南,小南该害羞了。”谢爸爸笑,“我家小南很单纯,不过,长辈面前,还是很识大体的。”两人碰了碰杯,脸上都挂着笑。 谢妈妈不由的微笑。小北这位奶奶确实很有些孩子气,她这个样子,和刚才那“钱老”的称呼真是……不搭啊。 谢亭不好意思的说:“奶奶,钱好像确实有些俗气,是挺配不上您的。不过,反正也姓了这么多年,您干脆……” “继续凑合着得了。”韩城自然而然的接上。 “听听,这两个孩子真是一个国的,多有默契!”韩奶奶乐的不行。 谢爸爸和谢妈妈也笑了,谢妈妈笑着训了女儿一句,“小南,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韩秉文边笑边摆手,“别,小南妈妈,奶奶一向是这样的,小北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和奶奶祖孙之间就像朋友一样,亲呢又随意。” “没错,我和小北一直很要好!”韩奶奶得意搭住韩城的肩。 大家笑的更欢快了。 这是谢家和韩家两家家长第一回坐在一起吃饭,开始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拘束的。这么一笑,彼此间的生疏感顿时少了,亲切感却增加了。 笑声,毫无疑问是人际关系的润滑剂。 就算彼此还不熟悉,可是坐在一起能够欢笑,那气氛也是差不了的,和谐融洽。 韩奶奶和谢妈妈很有共同语言,提起谢妈妈在上海的亲戚,韩奶奶亲切的问:“到时候都要来参加婚礼吧?把电话给小北,让他去接。”谢爸爸赶忙委婉拒绝了,“小北够忙的了,我和小南同妈妈替他们定机票就好了。” “定什么机票。”韩奶奶不赞成,“韩家亲戚多,到时候包架飞机一起来。都是自己人,多热闹。” 包架飞机?谢爸爸愣了愣。 只愣了一小会儿,谢爸爸就释然了,还很感动。看看,韩家对小北的婚事就是重视,为了来参加小北的婚礼,特地包了架飞机! 谢妈妈刚才在楼下亲眼目睹了秦会长夫妇从黎家原定的主婚人变为临告别也不忘向“钱老”讨要请贴的客人,现在听到包架飞机这样的话,也就不以为意了。 和刚才看到的事相比,这个真还不算什么。 韩城答应,“是,奶奶,外公外婆和舅舅阿姨来参加婚礼,当然应该我去接。”他微笑看着谢妈妈,“伯母,外公外婆和舅舅阿姨的电话……” “为什么是伯母?”韩奶奶惊讶的打断了他,“小北,你还叫伯母?” 韩秉文话并不多,这时也笑着打趣,“小北,你是打算到婚礼上小南妈妈给了红包,才改口吗?” 时下的风俗习惯,结婚时候双方家长要给小两口红包,算是“改口费”。收了红包之后,原来的叔叔阿姨、伯父伯母就要改为“爸爸”“妈妈”了。 谢亭脸红心跳,低了头,韩城脸皮比她厚,也害羞了。 “爸爸,妈妈。”他开口叫爸妈,声音轻轻的。 “你是怕把你岳父岳母吓着还是怎么着?”韩奶奶从没见过她的小北这样,笑着推推他,乐成了一朵花。 “等结婚那天他收取红包,叫爸妈就叫的心甘情愿、大声了。”韩秉文转过头,开玩笑的跟谢爸爸说。 自己的儿子转眼间已经这么大,开始叫另外一个男人爸爸了,韩秉文大概是心中感慨,眼中闪烁着泪花。 “小北,先预支几声爸爸好了。”谢爸爸乐,“声音可以再大些,到时候红包也会很大,还会很厚!” 把谢妈妈笑的,“大,还厚,老谢你是打算往红包里塞现金吗?给张卡不行吗,或者存单也好,多省事。” 谢爸爸人逢喜事,荣光焕发,“小南妈妈,咱们还是用现金吧,好不好?现金拿到手里沉甸甸的,小北会感到一份沉甸甸的爱;如果是张存单或者卡,轻飘飘的,小北岂不是会感受到一份虚无缥缈的爱?” 哄堂大笑。 谢亭头更低了,完全抬不起来。 韩秉文轻轻咳了一声,“那么,小南,爸爸是不是也可以预支几声呢?”目光柔和的看着谢亭,眼中隐隐有泪光。 谢爸爸看的很是同情。唉,小北妈妈去世了,小北爸爸一个人把孩子养大,不容易吧?这不,小北快要结婚,他都这样了。 韩奶奶伸手推了推他,嗔怪的说:“小南可和小北不一样。小北是男孩子,脸皮厚,小南可是姑娘,才第一回见面你就让孩子叫爸爸,把她羞着了怎么办?秉文,你也太着急了。” 韩秉文后悔,“可不是吗?小南都已经……是,我太着急了。” 见谢亭头深深埋下,他也觉得自己提这要求很不合时宜。 “爸。”谢亭抬起头,很小声很小声的叫。 真是很小声,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哎。”韩秉文愣了会儿才想起来答应,答应得特别大声。 一个蚊子哼哼,一个嗓门大得吓人,惹得大家又是前仰后合。 “儿子,虽然小南这声爸爸低了点儿,你也应该心满意足了。”韩奶奶调皮的挤挤眼睛,“你是预支的呀。” “是,心满意足,心满意足。”韩秉文兴奋的快不会说话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谢爸爸和谢妈妈把韩秉文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都是这样感慨。做父母的眼看着那小小的人儿一天天长大了、要结婚成家了,真是百感交集啊。 两亲家第一回见面,少不了要喝两杯。韩秉文虽是在商场浸淫多年,酒量却不好,几杯酒下肚,脸就红通通的了。他握着酒杯,醉眼朦胧的看着谢亭,一脸笑,“小南啊,你和小北结婚之后,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名下所有的股份都留给他(她)……” 谢爸爸听的有点晕。股份?现在开个小公司也要弄股份了?唉,南方人还是精明的呀,亲父子明算帐,一家人开个小公司也要把股份算清楚。也蛮好,也蛮好。 “我们商量好了,要生两个孩子。”韩城不紧不慢的说:“爸,您把股份全给大的了,小的怎么办?” “两个孩子?”谢亭惊讶的抬头。 两个孩子?你和谁商量好了要生两个孩子?! 韩秉文兴奋的声音都颤了,“两个孩子?小北,小南 ,你俩真打算生两个孩子?那可真是太好!,那我……那我分成两半,公公平平的,两个孩子一人一半!” 谢爸爸有点不乐意。真要生两个孩子,小南该被绑死到家里了吧?谢妈妈却说:“两个都是独生子女,按政策是能生二胎的。到时候看情况吧。” 谢亭晕。 家长见面谈婚事的,现在怎么开始讨论下一代的问题了?这话题走向……偏了吧? 谢亭无助的看着韩城。 韩城微微笑了笑,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本来应该是一个很暖的眼神,谢亭却觉得很不妙。韩小北,你这眼神看上去很像狐狸呀,越看越狡猾! 所以,咱们真的是签了个合同吗?会不会假戏真做呀? 谢亭看着韩城的眼神,更加可怜巴巴。 韩城笑容更加温暖。 “你太狡猾了。”谢亭很想给他个白眼。 “小南,吃泡饼,你喜欢这个。”韩城不回应她目光中的疑问,体贴的替她转着桌子,谢亭喜欢的鱼头泡饼慢慢停到她面前。 “我先吃饱了再说。”谢亭瞧着眼馋,舀了两勺子,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韩城自己不吃了,出神的看着她。 韩奶奶小声问:“小北,看着小南吃饭,你自己就饱了,是不是?”韩城笑,“不是,奶奶,我是觉得……”他声音低沉下来,隐藏不住的笑意,“她这么好养活,我未来会很轻松。” 韩奶奶哧的一声,笑了,“小北,你和你爷爷真是太像了你知道吗?你爷爷当年也是这么说的,一个字不错!” 韩城不由的转过头,“奶奶,爷爷当年也说您好养活吗?” 韩奶奶得意,“那是当然!小北,我性情随和,什么都不挑剔,你爷爷娶了我可是捡到宝了呢。” ????这祖孙俩的对话落到大家的耳中,人人笑容满面。 连谢亭这心里有气的人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黎伟国和妻子上了同一辆车。黎太太满脸担忧,黎伟国仰面半躺,一脸疲惫。 “这可怎么办?远驰一辈子就一回的事。”黎太太唠叨了好几遍。 “我回去再拟份宾客名单。”黎伟国闭着眼睛,拍了拍她,“除了商界的朋友,还有教育界、慈善界、娱乐圈,还有徐家的亲戚,别急。” 黎太太拍了拍胸,“这就好,这就好。” 不担心黎远驰的婚礼了,她又想起那些股份,推了推黎伟国,“老黎,那些股份现在可值不少钱呢。等将来黎氏上了市,就值得更多!你真要给小南?也太大方了。” 黎伟国睁开眼睛打量她,“萧彤,那按你说,我原来借老谢和敏宜的钱怎么办?” “还啊,还钱!”黎太太脱口而出,“还十倍不行,还一百倍还不行吗?” 当年的十万,现在的一千万,不少了吧?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黎 伟国气笑了,“还一百倍就行了?你就心安理得了?萧彤你知不知道,中关村那些原本是个小电子公司、后来上了市的企业,在公司买过原始股的人现在手里有多少 钱?他们阔了,那是应该的,因为当年他们跟随一个小公司共同成长,不离不弃。敢情在你眼里,在我最难的时候借钱给我的老谢,还不如这些有魄力买原始股的 人?老谢借我的钱不多,可那是他和敏宜所有的存款!萧彤,还一百倍,你真好意思说。” “你落难的时候,人家倾囊相助;到你有钱的时候,就有脸跟人家斤斤计较了?萧彤,做人不是这样的,做公司也不能这样。我现在真担心黎远驰,担心他被你也教成了这样。萧彤,这样他在商场上走不远的。” ☆、第30章 ????“做生意靠的是头脑和手段。”黎太太坐直了身子。 她没在商场上打拼过,不过这些年来她交往的大多是各家公司老总的太太,耳濡目染,自以为对商场还是相当了解的。商场嘛,还不就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还不就是明争暗斗、明枪暗箭,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 “人品和诚信更重要。”黎伟国诚恳的说。 黎太太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黎伟国忙了一上午,到了这时候忽觉得头晕,仰面躺在了车座上,“这些年我光顾着公司的事,太忽视你和远驰了。萧彤,以后我得多抽出时间陪陪你才行,还有远驰。” 他这句话黎太太倒是挺爱听的,嫣然一笑,“算你有良心。” 黎太太很娇媚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脸色不对,有些心慌,“老黎,你怎么了?”黎伟国闭上眼睛,“没事,头晕。萧彤,我现在只想吃碗热腾腾的面,再蒙头睡上一觉……”黎太太心酸,“你太累啦。老黎,咱们先回家吧,公司不管有多大的事,都先放一放。” “我倒是想。”黎伟国笑,“可是真不行。下午我有一个重要的会,不能缺席。萧彤你知道的,我现在忙着公司上市的事,这可是到了关键时刻。” 黎太太沉默了好一会儿,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那你也别太累了。” “知道。”黎伟国很爽快的答应。 “知道你是敷衍我。”黎太太幽幽叹了口气。 黑色轿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夫妻两个均是默默无言。 黎伟国要回公司,黎太太要回家,两人不一条路。临分手的时候,黎太太不甘心的试探着又问了一句,“小南要是真嫁到韩家,她会很有钱很有钱的,那些个股份,她还会放在眼里吗?” 还是耿耿于怀那些股份。 黎 伟国真有些恼火了,“你肩膀上扛的是个什么?能叫脑子吗?小南嫁到韩家确实会很有钱,可她不需要嫁妆吗?萧彤,就算你一点也不为小南着想,你也为黎家想想 吧。韩家在商界的地位与众不同,像黎氏这样的公司想和韩家攀交情还愁没门路呢,现在你有机会和韩氏的继承人修好,难道要放过?” 黎太太眼光闪了闪,“就算要修好,代价也太高昂了吧?” 黎伟国气的头疼。 黎太太见他捂着头很痛苦的样子,不想再刺激他,哼了一声,赌气开车门,下了车。 她的司机一直开车在后头跟着呢,见她下来,赶忙下来为她拉开车门。黎太太上了车,司机稳稳的开走了。 黎 伟国躺着没动。司机担心的问:“黎总,您没事吧?要不,我开车送您去医院?”黎伟国苦笑,“去什么医院,我哪有那个空。老金,去公司吧,下午我日程排得满 满的。”司机发动了车子,边开车边劝,“黎总您就算不去医院看看,至少也照常吃个中午饭吧?您要是中午饭也不吃就回去工作,可太不爱惜自个儿身子了。”黎 伟国笑,“谢谢你老秦,我吃,我一定记得吃。” 黎伟国躺在后头闭目休息,司机想了想,戴上耳机往公司打电话,“秦秘书,黎总现在中午饭还没吃呢,过会儿回公司。”黎伟国的秘书秦黛微笑,“知道了。金师傅,我会把午餐准备好,放心。” 司机挂了电话,往后座瞅了一眼,摇了摇头。唉,这当大老板的也不容易,独生子临时换新娘,老婆跟他吵架,一天从早忙到晚,甚至连个中午饭都顾不上吃……赚那么多钱干什么?都不会享受。 --- 韩奶奶闲来无事喜欢搓搓麻将,今天大家都闲着,吃过饭之后韩秉文、谢爸爸谢妈妈陪她打麻将去了。“小北,小南,你们两个孩子出去转转,别闷着了。快去吧,去吧。”韩奶奶娴熟的洗着牌,笑咪咪交代。 韩城很听话,“奶奶,那我们出去了。爸,爸爸,妈妈,我们出去了。” 麻将桌边的四个人个个笑容可掬,“去吧去吧,玩的高兴点。”专心搓起麻将。 韩城拉拉谢亭,谢亭乖乖的跟着他出去了。 “哎,你跟谁商量好的,要生两个孩子?”谢亭质问。 想起饭桌上那热烈的讨论,谢亭就有气。韩小北你说起谎话来真是不用打草稿,谁和你商量要两个孩子了?要不就是……就是你和别人商量的!那更不对了,比撒谎更严重,那是背叛,那是肆无忌惮的挑衅!------哪怕合同婚姻也是婚姻,对不对?要尊重。 韩城答非所问,“谢小南,你没有男朋友,对不对?” “嗯。”谢亭下意识的点头。 点过头又觉得不对,用力瞪他,“请不要转移话题,谢谢。” 韩城微笑看着她,“谢小南,你没有男朋友,而我呢,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 他眸光中有调侃戏谑的意思,谢亭不由的脸上发烧。 她想起自己曾经的猜测,很不好意思。唉,也是,每四个人当中会有一个,那为什么韩小北就一定是四个当中的一个,而不是另外的三个呢? “真记仇。”谢亭小声嘀咕。 “我不是记仇。”韩城一手扶着墙,深情看她,“谢小南,我的意思是,你没有别人,我也没有别人,你和我又要举行婚礼,成为法律意义和世俗意义上的夫妻。那么,为什么你和我不能好好相处呢?” 他声音低沉悦耳,谢亭被他问的有些晕。 “明明是我先问你的……”谢亭迷糊的抗议。 “谁先问谁的有什么关系,关键是……”韩城头低下来,眸光温柔,“谢小南,让我们好好相处,好不好?” 谢亭迷失在他似水的目光中。 好不好,他问我好不好,他声音这么迷人,这么好听…… “每只蚂蚁都有眼睛鼻子,它美不美丽,偏差有没有一毫厘……”谢亭的手机响了。 “我有电话来了。”谢亭跟想要逃跑似的慌慌张张说了一句,赶忙拿出手机,也没看是谁的来电,按了接听键。 “小南,爸爸昏倒了。”黎远驰沮丧的声音飘飘忽忽传到谢亭耳中,“小南,他身体一直那么好,可是,他在公司昏倒了。” “什么?”谢亭吃惊。 她瞪大了眼睛。 韩城见她这样,不由的皱眉。谢小南,怎么了? “黎叔叔昏倒?”谢亭惊讶又气愤,“黎远驰,你怎么照顾他的?黎叔叔身体多棒啊,前阵子还和我打网球来着!你是不是气他了,你说,是不是你气他了?” 谢亭脸涨得通红。 “我没气他,是你!”黎远驰声音大了,连站在一边的韩城都能听见,“小南,要不是你抛弃我,他也不会这样!小南你知道吗,爸爸才和妈妈吵了一架,全是因为你……” 谢亭生气,身体开始发抖。 她不能跟人吵架,这不,还没开始呢,就这样了。 她的手机被人拿了过去。 谢亭抬头,正对上韩城那幽深的眼眸。“交给我。”他霸道的说。 谢亭依赖的看着他。 韩城拿起手机,声音冷峻,“黎远驰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到!” 韩小北你好帅。谢亭仰脸看他,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韩小北,你这是想为我出头吗?好感动啊。 黎远驰愣了一会儿,也怒了,“姓韩的,我这就告诉你医院地址,你……” “不必。”韩城不屑的说:“我能查到。” 挂了电话。 ☆、第31章 ????韩城把手机还给谢亭,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沉着冷静,完全是命令的口气,“黎伟国昏倒住院,马上查医院地址。还有,我现在就过去,让司机送我。” 电话那头大概是他的助理,谢亭隐约听到一个清朗的男人声音,“是,韩董,这就去查。” 打完电话,韩城往楼下走,“小南,咱们去医院。” 谢亭忙追上去,“哎,黎叔叔住院了呀,不叫上爸爸和妈妈?” 韩城脚步不停,笑了笑,“奶奶和爸妈这时候肯定专心致志打牌呢,难得老人家开心,就别让他们扫兴了,好不好?” “哦,这样。”谢亭急急忙记跟在他身后,也来不及细想他这话对不对。 两人到楼下,一个穿衬衣打领带的年轻人已在大厅等着了,带着得体的笑容迎上来,“韩董,谢小姐,车在外面。”在前边引着路,替他俩拉开门。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两人才上了车,韩城的手机响了。 “韩董,黎伟国住在一附院内科单人病房,住进去大概只有一小时左右。”谢亭慢慢凑过去,听到韩城的助理这么说。 “病情呢?”谢亭小声问。 住进去一小时了,有没有危险啊? 韩城声音淡淡的,“请你再查查他的病情,十分钟之后打给我。” 谢亭冲他做了个感谢的手势。韩小北,谢谢你了,你还是很贴心的呀。 挂了电话,韩城凝神想了想,说:“虽然还不敢确实,但凭直觉,黎伟国应该是没什么事。如果黎伟国病情严重,黎远驰应该没有心情跟你吵架。小南你想想,谁爸爸病危了还有心情打电话跟人吵架?真到了那个时候,得拼命央求医生吧。” “嗯。”谢亭连连点头,“会拉着医生央求,‘不管花多少钱,不管用多贵的药,求你务必把人救回来!’” 跟人吵架,而且是打电话跟人吵架,哪里还会有心情。 “被你这么一说,我原本悬着的心好像可以放下来了。”谢亭抚胸。 她身材修长高挑,属于又高又瘦的那种人,可胸部还是很有料的,半球形,均匀自然、浑圆挺拔。韩城见她一双纤纤玉手放在胸上,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生气,转头望着窗外。 谢亭还在为黎伟国没事而庆幸,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对。 过了一会儿,韩城的手机又响了。谢亭很没自觉性的又凑过去听,还是刚才那个助理的声音,“韩董,黎伟国是因为疲劳过度引起的晕厥,病情不严重,医生认为留院观察过后就可以出院了。” “谢天谢地。”谢亭双掌合十,放在了胸前。 韩城眼光掠过她胸前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莹白,停留了大约两秒钟,抬头望着正前方,脸色严肃。 到了一附院,韩城率先下了车,大踏步往病房走。谢亭没他腿长,得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来来往往,穿着各异、神情或焦虑或轻松的病人家属也出出近近,病房区的人还真是不少。韩城到了单人病房,远远的就看见黎远驰在门前不耐烦的转来转去,眼光一冷,快步冲了过去。 “哎,别打架!别打架!”谢亭在他身后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韩城已经冲上去了,挥起拳头打在黎远驰脸上,黎远驰痛苦的低叫了一声,站不稳,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你凭什么打人?”黎太太从病房里慌慌张张的出来,质问韩城。 韩城活动着手腕,冷冷看了黎太太一眼,“如果你不是女人,又是长辈,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他目光冷酷无情,黎太太吓得往后缩了缩。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她扶着门,壮着胆子冲韩城叫嚷,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她外强中干。 黎 远驰靠在墙上缓过一口气,晃晃悠悠的冲韩城走过来,“姓韩的,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拳头硬吗?再来,咱们再来!”韩城冷冷看着他,等他走得近了,敏捷的出手抓 住他衣襟,逼他昂起头,和自己对视,“刚才那一拳头我是替小南教训你!黎远驰,你以后再敢对小南胡言乱语,胡乱指责小南,就不是一拳头能解决的事了!” 黎远驰眼神愤怒的想要喷出火来,韩城目光却是幽深而冷酷,两人在用目光对峙。 “哎,别打架呀。”谢亭气喘吁吁的跑了来,一手扶着墙,边低头喘气,边劝架。 黎太太看见她就有气,谢小南,这事全怪你,全是你惹出来的!一连串指责的话到了嘴边,她真想大嚷大叫个痛快,可是韩城在她面前杵着呢,韩城抓着她儿子有衣襟不肯松手呢,她那些不客气的话到了嘴边,思前想后,也没敢说出来。 “远驰哥,远驰哥。”徐尚明和她哥哥徐尚俭匆匆忙忙的来了,见到黎远驰那狼狈的样子,徐尚明不由的哭了出来,流着眼泪往这边跑。 徐尚俭稳稳的抓住她,低声警告,“明明,你听不听哥的话?不许胡闹!” 徐尚明用力挣扎,“哥,你没看远驰哥的样子有多痛苦吗?”她泪眼迷朦看着徐尚俭,眼神中满是哀求。 徐尚俭脾气并不好,见徐尚明这又痴情又笨蛋的样子,恨不得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到她脸上!明明你能有多笨?韩城这样子明显的是在警告黎远驰,他不过就是抓着黎远驰的衣襟,你心疼啥?这有啥好心疼的? 韩城声音低沉,“黎远驰,你以后不准骚扰小南,记住没有?” 黎远驰气的脑子发昏,大声的说:“我和小南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做不成夫妻,我也是她哥!” “什么?”徐尚明连心疼都忘了,怪叫起来。 徐尚俭真想骂人。明明你看见没有?你为了黎远驰神魂颠倒,可黎远驰忘不了谢亭,他永远也忘不了!你还想冲上去替黎远驰出头呢,你个笨蛋。 黎远驰发起蛮,双手搭在韩城肩上,眼睛都红了,“我和小南手拉手上的幼儿园,手拉手上的小学,小南走累的时候都是我背她!韩城,那个时候你在哪?你在哪?” 韩城手上用力,黎远驰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痛苦的张开了嘴。 “人不是生活在从前,是生活在现在。”韩城声音低沉有力,“小南过去是和谁在一起,我不关心,也管不着。我只知道,小南的现在和未来,全部属于我!” “你休想!”黎远驰挣扎着怒吼,想要扑打韩城。 韩城控制着他,他不由自主,打不到韩城身上。 比武力,黎远驰根本不是韩城的对手。韩城练过拳击,五个黎远驰加起来也不够他瞧的。 “黎远驰,你以后不准骚扰小南,记住没有?”韩城重复了一遍。 他掐住黎远驰的脖子,黎远驰呼吸不上来,咳嗽几声,伸出了舌头。 “哥,这是……这是光天化日下的……谋杀……”徐尚明发着抖,上牙和下牙直打架。 徐尚俭忍不了了,一边揽着徐尚明,一手指着黎远驰大骂,“你他妈的都要和我妹妹结婚了,还在惦记什么呢?快说,以后再也不骚扰谢小姐了!你他妈的要是不说,我也揍你!” 黎太太看到徐尚俭这恶狠狠的模样,心中一寒。苦命的远驰,你挑的这是个什么样的大舅哥。 她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捶打韩城,“你放开我儿子,你放开我儿子!我……我报警了啊,我这就报警!” 谢亭急的跺脚 ,“韩小北,你快放开他!他快喘不过气了呀!”和黎太太一起捶打起韩城,“放开他,你快开他!” 这里是单人病房区,安静,人少,刚才这会儿都没有医生、护士过来,也没有病人家属出没。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护士拿着药瓶走过来,远远的看见这边好像在打架,快走几步过来,不耐烦的说:“打什么架?要打出去打!这里是病房,病人要休息,要静养,知道吗?” 黎 太太跟见了救星似的,含泪抓住她的手,“护士,护士,求求你快叫人去,快去!这人是个疯子,他抓住我儿子不放……”护士看了看韩城和黎远驰,发觉黎远驰呼 吸都困难了,吓了一跳,“敢情这还不是普通的打架!好,您等着,我叫人去,这就叫人去!”手里拿着药瓶,跑着就出去了。 “我最后问一遍,黎远驰,你以后不准骚扰小南,记住没有?”韩城扳过黎远驰的脸,冷酷的问。 黎远驰下意识的点头,“记,记住了。” 他屈服了。他不服气,可是他的精神终于屈服于**。他抗不住了。 他需要空气,需要能够自由呼吸。 韩城冷冷看了他几秒钟,“信守你的承诺,否则,你会付出惨重代价。”慢慢松开了他。 黎远驰咳嗽着瘫坐在一边供病人家属休息的椅子上,黎太太和徐尚明都眼泪汪汪的过去扶他,“远驰你怎样了?”“远驰哥你怎样了?”一个比一个关心。 韩城转过身,刚才的戾气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优雅和从容。 “小南,咱们进去看望病人。”他满面春风的说。 “咱们是来看望黎叔叔的,可是你……”谢亭生气的看着他,委屈极了。 韩城微微笑了笑,“既然咱们是来看望黎叔叔的,那就进病房吧。” 他看着谢亭,眼神中很有几分笑话的意思:谢小南你看,咱们既然是来看望黎叔叔的,那为什么咱们不进去,站在这里做什么? “你……”谢亭被他绕的快迷糊了。 “我什么,看望病人要紧。”韩城笑着拉起谢亭,和她一起往病房走。 黎太太和徐尚明一心照顾黎远驰,徐尚俭把韩城这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张大了嘴巴。 韩氏集团的继承人,原来是……这样的? 刚才那名护士匆匆忙忙带着几个保安,还有一名医生过来了,“就是这儿,刚才打的可吓人了……”到了近前,奇怪的四处看了看,“人呢?刚才是这儿打架的吧?” “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徐尚俭笑,“刚才两个年轻人开玩笑,过火了些。已经没事了,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对不住。” 护士看见椅子上的黎远驰,蹲下来仔细打量他,“你就是受害者,对不对?刚才我看到你被人威胁,对不对?” 黎远驰已经好点儿了,勉强笑了笑,“没有。我和朋友闹着玩的,没事了。” 护士打量了他几眼,又疑惑的看着黎太太,“您刚才让我叫人去的,对不对?”黎太太往病房的方向看了看,挤出丝笑意,“刚才啊,两个年轮人真是吓了我一跳,不过他们认识,闹着玩的,闹着玩的。” 护士纳闷,又看了黎远驰几眼,站起身,去和医生小声说了几句话。医生苦笑,“他们自己说是闹着玩的,咱们能怎么着?算了吧。”保安不好意思,“其实单人病房的走廊里是装有摄像头的,不过刚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医生和护士都鄙夷的看他。 保安低下了头。 医生走到黎远驰面前看了看他的脸色,客气的说:“这位先生,如果您有任何不适,请随时通知我们,以便我们为您诊断、治疗。”黎远驰抬起头道谢,“医生,谢谢您。如果我不舒服,一定及时就医。”医生笑,“这样最好。” 医生、护士和保安一起走了。 单人病房区重又安静起来。 病房里头,黎伟国疲倦的笑,“小南,叔叔都听见了。叔叔对不起你啊。” 谢亭看着一向生龙活虎般的黎叔叔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心里难受极了,“黎叔叔,您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一点也没有。” 黎伟国拍拍她的手,叹息:“傻孩子。” 他转过头看另一侧的韩城,“小南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个好姑娘。韩城,她值得你全心全意对待。” ☆、第32章 ????韩城微笑欠欠身,“是,黎叔叔。” 这时的韩城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和刚才掐住黎远驰脖子的好像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黎伟国笑,“这是我第一回听你叫黎叔叔,感觉非常新奇。” 韩城笑的更加温文,“小南称呼您黎叔叔,我自然和她一样。”他伸手揽住谢亭纤细的小腰,温柔的低头看她,“小南的爸妈就是我的爸妈,小南的叔叔,当然也是我的叔叔。” 谢亭脸颊发烫,推了推他,小声嘟囔,“当着长辈的面,尊重些好不好?”想让他放开手。 黎远驰推门进来,见了这情景,眼里冒火,“放开她!” 韩城笑了笑,把谢亭揽得更紧了。 黎远驰看到韩城笑容中的挑衅和蔑视,气的发昏。 谢亭生气,“黎远驰,都已经到了现在,你凭什么要管我?我把自由还给你的时候,我也自由了,你明白吗?不要再这么幼稚了,很烦的,你知道吗?!” 黎远驰被她指责的很有些灰心,笑的很凄凉,“你是自由了,我可没有。小南,我忘不了咱们从前的好,永远也忘不了……” 谢亭气结。 这个黎远驰,他都快要做父亲了,都快要和徐尚明结婚了,这时候做出幅情圣的样子,骗谁呢?有意思吗? 黎太太和徐尚俭、徐尚明兄妹站在门口,黎远驰的话,他们全听见了。黎太太心虚,偷偷瞅了瞅徐尚俭,担心他大发脾气,谁知徐尚俭虽然铁青着脸,却很有忍耐力的并没有破口大骂。再看看徐尚明,她气冲冲的,眼中闪着怒火,却不是冲着黎远驰的,而是冲着谢亭。 黎太太略有些放心。 黎伟国气的拍床,“黎远驰你要是不想气死我,就马上给我住口!你现在还有什么脸说这话?你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 徐尚俭冲着病床上的黎伟国伸了伸大拇指。这才是头脑清醒的人呢,黎远驰你他妈的都要结婚了,还在瞎惦记什么呢?有用吗?可能吗? 徐尚明以前对黎伟国是有几分抱怨的,抱怨他管黎远驰管得太严。听了黎远驰刚才这句话,顿时觉得未来公公真是个好人。他说的多正确啊,黎远驰你有什么脸说这种话,你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你应该忘了谢亭,对我好啊,我才是你妻子,是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 黎伟国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黎远驰就算再没良心也不敢这时候和他拗着,咬着唇,虽然不服气,也没有顶嘴。 “小南,韩城,谢谢你俩来看我。回去吧,我没事。这事就别跟你爸妈说了,我明天就出院,过两天找你爸下棋去。”黎伟国拍拍谢亭的手,笑着说。 谢亭不好意思,“黎叔叔,我没告诉我爸妈,他们现在正……” “知道,知道。”黎伟国没等她说完,笑着打断了她。 谢亭脸红了,低下了头。 黎远驰看见谢亭低垂的脖颈,一阵心痛。这天鹅般优美的脖颈,这一低头的温柔,以后都和我无关了吗? 韩城微笑,“黎叔叔,你多注意休息。我和小南先回去了。” 谢亭不放心的交代,“黎叔叔您一定好好休息,不许太劳累了,知道吗?” 黎伟国打起精神,“知道。小南,你下回再见叔叔的时候,叔叔肯定活蹦乱跳的!” 谢亭满意的笑,“这样就对了。” 谢亭替黎伟国掖了掖被角,嘱咐他一定要好好休息,然后和韩城一起走了。 他俩没有和其他的人打招呼,包括黎太太、徐尚俭。 徐尚俭倒是挺想跟韩城挥挥手,可是眼看着韩城眼光根本扫也没扫他一眼,想了想,也就算了。 徐尚俭热情的问候黎伟国,“您好些了吧?明明知道您病了,担心的不行,路上还掉金豆了呢。”往前推推徐尚明,示意徐尚明说几句慰问的话。 徐尚明吞吞吐吐,“我听说之后,吓了一跳,您……祝您早日康复。”黎伟国温和的笑,“谢谢你们了,我没事,累得你们特地跑一趟,过意不去。” 徐尚俭是带着妹妹来探望病人的,见黎伟国神色疲惫,坐了一会儿也就要走了,“不打扰您休息了,明天再来看望您。”徐尚明不情愿的跟着站起身,见黎远驰根本不往她这边看,委屈的想哭。 “明明,病人需要休息,咱们先回去。”徐尚俭拉了拉她。徐尚明不敢违抗,乖乖的和黎伟国、黎太太道别,和黎远驰道别,“叔叔您好好休息,阿姨,我们先走了。远驰哥,我……我先回去了。” 跟在徐尚俭身后出去的时候,她还依依不舍的回头看黎远驰。 黎远驰满脸不耐烦,没理她。 黎伟国把这情形全看在眼里,苦笑,“黎远驰你根本不爱她,不在意她,可是你……爸爸想到你要和一个根本不爱的人结婚,真替你难过。” “说什么呢?”黎太太忙往外头看了看,见徐家兄妹两个已经走远了,略微放心,轻手轻脚关上了门。 黎远驰在父亲病床前坐下,一脸苦恼,“爸,我从没想过要和小南分开,从来也没有!我和那个浮昀根本就是个意外,她有了孩子,我让她打掉的,她都答应我了!谁知道后来会……”想到近来一连串的祸事,痛苦的抱住头。 黎 伟国来气,“没想过和小南分开,你当初就别做那样的错事!退一步说,就算真做了错事,也不应该是这个态度!那个女人真挺着大肚子找上门,你说什么也该想方 设法把她嘴堵住,不让这事捅到小南面前!你就不想想,哪个女孩儿能接受没结婚就要有孩子的男人,那个女人的事被小南知道了,还不得闹翻天?婚事能不黄?” 黎远驰声音哽咽了,“爸,你别说了……” 黎伟国看着这个只会闹祸、不会善后的儿子,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小南有一天会跟你一起叫我爸爸,没想到今天她会带一个年轻人,跟她一起叫我叔叔。” 黎远驰更加痛苦。 黎太太冷眼瞅着这对父子,摇了摇头。小南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个被老谢和敏宜惯坏的孩子吗?家务不会做,长辈的话不听,又任性又不懂事,简直没一点儿让人喜欢的地方……不过也怪了,远驰喜欢她,算是从小的情份,那韩氏的继承人竟然也喜欢上她了。是她真的有魅力吗? “什么眼光。”黎太太鄙夷的撇撇嘴。 “老黎,别训儿子了,医生让你静养。”黎太太走到床前,温柔的笑,“你睡一会儿好不好?要是睡不着,就闭目养养神,别跟儿子较劲了。要训他你什么时候不能训,对不对?等你好了,要打要骂全由你。” 黎伟国苦笑,“我打他骂他有什么用?事情已经这样了。” 黎太太哄着黎伟国闭目养神,拉了拉黎远驰的手,示意他跟自己出来。 黎远驰和黎太太坐在病房后的长椅上,闷闷的。 “远驰,要是明明从前有个青梅竹马,你心里会不会难受啊?”黎太太温柔的问他。 黎远驰想也没想,说:“不会。” 黎太太愣了愣,“不会?远驰,你妻子从前跟别人好过,你……心里不难受?” “我管她呢。”黎远驰不耐烦。 足足有半分钟,黎太太没说出来话。 “如果你很爱她呢?”黎太太斟酌着措辞,“如果你像……像爱小南一样爱她呢?她从前有青梅竹马,你不会介意?” 黎远驰好像了明白了什么,愕然抬头看她,“妈,您的意思是……?” 黎太太欣慰的点头,“你既然不想失去小南,就不能让韩城得逞,明白吗?你和小南有过去,而他没有,这就是你的优势。” 黎远驰望着眼前的冬青树发起呆。 黎 太太自负的笑了笑。谢小南有韩城,那又怎样?她有一段和远驰的过去,韩城是个男人,他就不可能不在意。这段过去会横在他俩中间,他俩就算结了婚,也难以亲 密无间。这年头结婚算什么呢?结了就离的,闪婚闪离的,还少吗?谢小南才被远驰抛弃就找了个更有钱的来刺激远驰,简直坏透了,这样的女孩儿,我不信她有好 下场。 才离开一个男人,马上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能是什么好姑娘?呸,活该倒霉。 --- “谢小南,请你解释。”安静的茶舍里,韩城一脸严肃。 “解释什么?”谢亭睁大眼睛,不明所以。 她的注意力现在集中在眼前香喷喷的茶和诱人的小点心上。这是家讲究的茶舍,中式装修,环境优雅,实木桌椅,样子朴拙,小点心做的尤其好,白白嫩嫩摆放在漂亮的盘子中,让人看了就想把它吞掉。 “胳膊肘往外拐,和我不一条心。”韩城凝视着她,淡定指出她的问题。 谢亭小声嘀咕,“可是,他都被你掐的快没气了呀,我可不想成为一桩谋杀案件的目击者……” “是担心我摊上官司吗?”韩城嘴角翘起来了。 是担心我吗?谢小南,是吗? “嗯。”谢亭温顺的点头。 “真的是担心我。”韩城心情大好。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谢亭就实话实说,全盘托出了,“你必须不能摊上官司,韩董,我报酬还没拿到手呢。” 迎着韩城好像要杀人的眼光,她勇敢的伸出四个手指头,“还有四年。”咱们签了四年的合同,我还有四年才能拿到全部酬劳。 韩城静静看着她,黑宝石般的眼眸幽暗深邃,没有边际,谢亭觉得自己神智迷失了,被他吸走了…… 韩小北你会摄魂**吗? “我,我担心你,不愿意你出事。”她结结巴巴的说。 虽然说的不太流利,而且真诚程度也值得怀疑,不过韩城是个大度的人,决定不跟她斤斤计较。 “喝茶。”他微笑,指指她面前的小茶杯。 谢亭有种终于过关的感觉,听话的端起小茶杯,抿了一口。 小茶杯中是绿茶,有一股怡人的清香。 她又盯住了小点心,想要伸手拿。 可爱的小点心,我要吃掉你。 “谢小南,你没有我纯洁。”韩城没头没脑的说。 “啊?”谢亭诧异的抬起头。 韩城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不满,“谢小南,你小时候被别人背过,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没背过别的小姑娘。” ☆、第33章 ????谢亭被他这逻辑震惊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我小时候被黎远驰背过,我就不纯洁了吗?”谢亭小声抗议。 韩城淡定的看着她,“没我纯洁。” “我怎么就没你纯洁了。”谢亭来了倔脾气,要跟这坐在对面的老板讲讲道理,“我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情性纯厚,志意洁白,纯正洁净,我……我有一颗纯洁的心灵!” “我也有一颗纯洁的心灵。”韩城扬眉,“我还有纯洁的身体!” “你……”谢亭被他气的够呛。什么纯洁的身体,不就是小时候没有背过别的小姑娘吗。 谢亭脸渐渐发烫。纯洁的身体?韩小北你在说什么,在暗示什么。 “那个,我认为,纯不纯洁,与咱们的合同无关。”谢亭鼓起勇气,“韩董,在咱们的合同当中,并没有涉及纯洁与否的问题。” 韩城静静看着她,“有。双方需相互保持忠贞。” 合同里确实有这一项。 谢亭硬着头皮要跟他顽抗到底,“可是,这一条和咱们所说的纯洁是不一样的……” “一样。”韩城语气不容置疑。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谢亭泄了气。 就算我没有你纯洁好了。我吃点心。谢亭伸手拿起块榴莲酥,要往嘴里放。 谢亭以为这场争执就算到此为止了,谁知只不过刚刚开始。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韩城问她。 层次分明、做工精细的酥皮,以新鲜榴莲果肉配制的软滑馅心,一定很美味。谢亭手里拿着金黄诱人的榴莲酥,食指大动,可是听韩城跟讨债似的这么追问,连吃的心都没有了。 “怎么补偿?”她想不到。 她又开始发呆。每次她发呆的时候,都异常的孩子气,异常的稚嫩,能激起人想要保护她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欺负她的**。 韩城泰然自若的跟她提着条件,“你要补偿我,在和我的来往中,投入一点点感情,超出老板和员工之间的感情。” “这要求……也太高了吧?”谢亭嘟起嘴,“合同里都没有。” “我比你纯洁。”韩城淡定看着她。 …… “好吧。”谢亭认命的说。 韩城唇角愉快的上扬,指指她手中的榴莲酥,善意提醒,“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亭“哦”了一声,张嘴咬了一口。 还没尝出味道来,韩城伸手拿过了她的手机,“这个手机以后交给助理,再给你配部新的。” 谢亭急了,“哎,我所有亲戚、朋友的号都在这个手机里呢!” 韩城笑的很温柔,“这几天你会很忙,哪有时间每个人的电话都接?有亲戚朋友打电话过来,助理会替你记录下来,定期汇报给你,要紧的电话是一个也不会拉下的。” 谢亭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可是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婚礼的事全交给我。”韩城收起她的手机,有条不紊的安排,“你只要心情愉快,到时候做个美丽的新娘就行了。这几天什么也不用想,知道吗?试婚纱,和朋友聚会,享受最后一段少女时光。婚纱要保守,露的不用太多……” 他声音很动听,谢亭耳边好像响起美妙的音乐声,很陶醉。 听到“婚纱要保守,露的不用太多”,她诧异的睁大了眼睛。韩小北你这么守旧吗?倒是没看出来。 韩城迎着她惊讶的眼神,从容的解释:“我的意思是,婚纱上用的面料还是多一些比较好。否则,来宾或许会认为韩氏没落到了要省布料的地步……” 谢亭笑的趴到了桌子上。 --- “……其实他收走手机时我还是有些不满意的,不过他笑话说的这么好笑,我还是原谅他好了。”谢亭和杜苹、蒋欣荣、许盼盼、林覃几个同学一起聚会的时候,提到过这一段。 不提不行,杜苹、蒋欣荣、许盼盼、林覃先后打电话过来,都是助理接的。这几个人要么是谢亭大学同学,要么是谢亭中学同学,见了面一个一个逼供,“谢亭同学,这接电话都有助理代劳了呀。来,说说,这助理哪来的?”谢亭必须得交代,这是躲不过去的。 再说了,几个人一碰面,就有助理微笑着过来换请柬,“原来的请柬样式太普通太没特色了,这是新换的,新郎新娘的姓氏是金文大篆,古色古香。” “韩”字的金文大篆和现在的形状差不太多,才拿到请柬,毕业于中文系的林覃就觉到不对了,“谢亭同学,请你介绍下这位我们素未谋面的韩先生。” 这 下子还得了吗?虽然她们几个和黎远驰都不算熟识,可是谢亭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她们能不知道吗?性情豪爽的许盼盼立即拽过谢亭逼问,“临阵换人?行啊谢亭, 我这可是一个能携手走进礼堂的人都还没有呢,你原来有一个,现在临时又换了一个!老实交待,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个人全气愤了,“就是,我们连一个也没有呢,你一个人占了俩!快把实情说出来吧,最好有一部分凄惨的遭遇,来安慰我们受伤的心灵!” 谢亭只好老实交待,“事情是这样的……”从挺着大肚子的浮昀讲起,一直到从留学归来的韩城。她没敢拿机场那美丽的邂逅来刺激老同学,只含混的说,“他和我在星亚是同事,早就认识。”韩城的身份,韩氏集团的背景,就更不敢提了。 “哦,原来如此。”四人做恍然大悟状。 “他长的帅吗?”谢盼盼关心的是这个。 “他靠的住吗?”林覃虽然是中文系的,但是很现实。 “哎,怎么勾搭上的,介绍介绍。”杜苹拉拉谢亭,冲她抛了个媚眼。 “就是,怎么勾搭上的,介绍介绍经验,有机会我们也借鉴借鉴。”蒋欣荣一脸艳羡。 谢亭被她们逼的没办法,口吐狂言,“像我这样的大美女,天生丽质,倾国倾城,我还用勾搭谁吗?我往那里一站,就是一道风景!”结果可以想像了,招来同学四人无情的毒打。 几个年龄相近的女孩儿打打闹闹,很开心。 其 实这几个人工作、相貌、性情各异。杜苹和蒋欣荣和谢亭是大学同学,杜苹明艳爽快,蒋欣荣妩媚干练,两个人毕业后一个进了家大银行做柜员,一个到基金管理公 司做了客户经理。林覃是名清秀文静的姑娘,在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进了离家很近的小学当老师,许盼盼则是大大咧咧的北方姑娘,家里阔,有家底,高中毕业 后出国混了个文凭回来,现在也不工作,整天游游逛逛,没个正形。不过,许盼盼是这几个人当中最有钱的,她家总共有二十多套楼房、平房,将来全是她的。 “伴娘啊,谁自告奋勇给我做伴娘?”谢亭笑。 “我不当。”许盼盼很有些后怕的样子,“我已经当了两回伴娘了你们知道吗?再当一回我该嫁不出去了。不行,虽然我很讲义气,可终身大事不能当人情送,你们说对不对?” “嘘----”招来一片嘘声。 “就你这大大咧咧的样子,见天的连个妆也不化就出门乱逛。”林覃笑着打趣,“你不当三回伴娘也嫁不出去!” 许盼盼扑过去打她,林覃笑软了,很是吃了个亏,挨了几下。 “太不温柔了,怪不得嫁不出去。”林覃笑。 许盼盼冲她呲了呲牙。 蒋欣荣举手报名,“我来吧,我才当过一回伴娘,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二回,贡献给你了,亲爱的小谢亭。” 林覃也笑着举手,“还有我。我一回伴娘也没当过呢,可以放心大胆的答应。” “人生中的第一次啊。”听说林覃还从没当过伴娘,几个人都惊呼。 这年头谁不被拉过去当回伴娘,林覃能把第一次留到现在,难得难得。 谢亭向蒋欣荣和林覃道谢,“多谢多谢,帮了我的大忙。” 蒋欣荣笑咪咪,“我能见见伴郎吗?” 连文静的林覃大胆的问:“伴郎帅吗?有女朋友吗?” 杜 苹最直接,“赶紧的,新郎有什么未婚的朋友、同学、同事,拉个名单出来,让我们先挑挑!肥水不流外人田!”许盼盼眉毛都飞起来了,“就是就是,快,拉个名 单出来!哎,谢亭,我跟你说,我不在乎别的,什么工作怎样、薪水高低、在北京有没有房子我都不care,只要人我看着顺眼就行,我不在乎条件!” 四个人,八双眼睛,盯紧了谢亭。 谢亭在老同学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拿出新手机给韩城拨电话。 “他在干嘛?会不会在忙,在开会?接到我的电话会不会很烦?”谢亭心中惴惴。 打扰老板,谢亭是很过意不去的。 电话通了,谢亭的心提起来了。 “怎么了?”韩城低沉的声音。他声音一直是这样的,听起来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谢亭壮了壮胆子,不好意思的问:“那个,我几个老同学问,你有没有未婚的男同事、男同学?” 杜苹和蒋欣荣先把脑袋凑过去,许盼盼性子急,直接趴过去了,就连林覃也支起了耳朵。 韩城听到几个女孩儿嘻嘻哈哈的声音。 “你有多少位未婚的同学?加起来总共有十位左右?那么,和她们邻桌的将会是十位男士,未婚,没有女朋友,高学历,高颜值,高薪……” 许盼盼率先欢呼起来,“太棒了!” 杜苹和蒋欣荣、林覃手拉手跑起舞。 一片欢笑声中,谢亭小声对着手机说了一句:“谢谢你。” “傻瓜。”他微笑。 挂了电话,谢亭脸上带着梦幻般的笑容。对于即将到来的婚礼,她似乎没那么害怕了。 --- 黎远驰又打过两回电话给谢亭,都是助理接的。 助理是位年轻姑娘,很客气,“请问您是黎远驰先生,是吗?黎先生您好,我是谢小姐的助理,您来电话的时间、内容我会详细记录下来汇报给她的,您有什么事,请讲。” 黎远驰语塞。 他要说的话,并不合适通过别人转达给谢亭。 那些温馨往事只属于他和谢亭,通过别人转述,怎么可以。 黎远驰向助理索要谢亭现在的手机,助理委婉谢绝了,“对不起,不可以。黎先生您肯定知道,谢小姐她快要结婚了,很忙。” “快要结婚了。”黎远驰挂了电话,眼神茫然。 小南快要结婚了。 不只她,我也快要结婚了,和一个陌生的、讨厌的女人。 我和小南就这么分开了吗。黎远驰想想这几天的事,简直不敢相信。 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他的新娘换了人。 八月八号很快到了,这天天气睛好,万里无云。 ☆、第34章 谢亭觉得自己得了婚前恐惧症。 “哎,我想起下月就要结婚,害怕的连觉都睡不着。”上茶水间的时候,她向金媛媛诉苦:“媛媛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我和黎远驰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小学,算得上青梅竹马。要和这么熟悉的人结婚了,为什么我会害怕呢?” 金媛媛白了她一眼,“少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姐姐我比你早毕业两年,现在终身大事还没着落呢!你好意思在我面前诉说这甜蜜的烦恼?我想有这种烦恼,还没机会呢!” 说着,还不解恨,伸手扳起谢亭的脑袋,看样子是要狠狠的蹂-躏。谢亭忙讨饶,“好媛媛,我不说了,不说了。”金媛媛笑,“这样才对。”拍拍谢亭的肩,替她接了杯水。 在科室里头,金媛媛和谢亭是最要好的。女人之间的友谊是如何形成的往往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不过两人都有共同的爱好,就是爱喝茶,不爱喝咖啡。 谢亭杯子里泡的是信阳毛尖,色泽翠绿,清香扑鼻。 “我说你恐惧什么呢?”金媛媛把茶杯递给谢亭,笑着调侃,“你大学一毕业就进了星亚银行工作,没上几个月班就要和黎远驰这样的青年才俊结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黎远驰很不错了,一个富二代,不嫖不赌的。” 谢亭哭笑不得。 敢情不嫖不赌就算好男人了啊。 两人捧着茶杯回工位,边走边说话。 金媛媛用安慰的语气说道:“虽然不是天天接你上下班,可他不是工作忙吗?黎家也算家大业大了,黎远驰是真忙,不是冷落你。” 谢亭在这一刻真是和金媛没有共同语言,少气无力的“唉”一声,“媛媛,你不明白。” 他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就是害怕,懂吗? 迎面遇上同一层楼的苏一鸣、卢晓东、张扬波等人,彼此点头致意,擦身而过。 这几位都是年轻青靓丽的姑娘,眼神掠过谢亭那张化着淡妆的精致面孔,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嫉妒。 金媛媛耸耸肩,“大小姐,这年头好男人奇缺,市面儿上一有好货色就能引起年轻女孩儿哄抢。黎远驰这样的上等货色即将被你收入囊中,很招人恨的,知道不?” 这时已快到工作区,谢亭不好再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各回各的工位。 谢亭埋头整理客户资料,金媛媛聚精会神写着报告,和其他同事一样,进入到工作状态。 谢亭心不在焉的整理着资料,心不在焉的被拉起来,跟着同事们一起到大厅欢迎共视查的集团领导。她和大家一样脸上挂着笑,拍着手,眼中却是一片迷惘。 要结婚了,怎么感觉跟上刑场似的。 我 不爱黎远驰?不会吧。他爸妈和我爸妈是同学,研究生毕业后一起留校做了讲师,结婚了分在同一个宿舍楼,两家住对面,不是我上他家玩,就是他上我家吃饭。爸 妈都忙得不着家的时候,我和他脖子上挂着钥匙,手拉手上学位食堂,一人打一份饭,他盘里的瘦肉归我,我盘里的肥肉归他…… 后来黎 叔叔辞职下海,慢慢生意做大了,越来越有钱,他家换了别墅,有了花匠、司机、保姆,阿姨回家做阔太太,黎远驰成了被人艳羡的富二代,可黎家和谢家的来往还 和从前是一样的,每个月都要聚餐、出游、打球。爸爸调侃黎叔叔,“你这做大老板的人,有钱不奇怪,居然会有时间。”黎叔叔笑着打趣,“两亲家当然要常来常 往。我再忙也要常常来陪你打球啊,要不,你能答应把宝贝女儿嫁到我家?”黎远驰和我在旁听着,两人都羞红了脸…… 大三那年学校有交换生名额,对方学校很吸引人,是美丽的奥斯汀。我想去,黎远驰不许,“那么远,要适应一个陌生环境,你会吃很多苦。”我还是想去,他还是坚决反对,后来,我前脚到了奥斯汀,他后脚就追了过去。他说怕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会很孤单,怕我会哭…… 如果这还不叫爱,是不是太矫情了。 谢亭眼前闪过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子身影,她仔细瞅了瞅这人,满是探究和好奇。咦,不是说集团领导来视查吗?集团领导都是中老年人了,哪有这么年轻英俊的? “别这么色迷迷的。”金媛媛就站在她身边,头往她这边凑了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醒她。 “哦。”谢亭如梦方醒,忙收起探究和好奇,热情的和大家一起鼓掌。 两边各是长长一排身穿行服的俊男美女,中间走着或矜持或随和的中老年领导,不时向两边热烈鼓掌的人们挥手示意,阵仗很大。 谢亭再放眼望去,只见全是有些臃肿的背影,方才那名男子,已看不见了。 这 拨视查的人走后,站在谢亭另一边的苏一鸣笑着拉住她,“刚才你看什么呢?那眼神儿我都有点儿害怕。”谢亭不好意思,“我好像看见了个熟人……”想含混过 去。苏一鸣来了兴致,“真的啊?这可都是有来头的人物呢,你也有熟人?谢亭你路子真野。”谢亭讪讪笑了笑,“那个,仔细一瞅,才知道认错人了。”苏一鸣眼 中闪过丝失望,拍了拍谢亭,“你可真逗。”转身袅袅婷婷的走了。 金媛媛叫上谢亭一起去休息室喝茶,“那苏一鸣就是嫉妒你,别理她。” 谢 亭父母都是大学教授,自己是名校毕业,可这样的条件在星亚银行这座落在金融街繁体地段的大集团中并不算出色。论家庭背景,论学历,论能力,比谢亭更强的大 有人在。不过,谢亭一工作很快就要结婚,未婚夫还是黎家的唯一继承人,这点谢亭的同龄人大多是比不了的。也因为这一点,谢亭不招苏一鸣等人待见。 “我有什么好嫉妒的。”谢亭小声嘀咕,“我才嫉妒她呢,多自由。” 苏一鸣是外地人,一个人独居金融街附近的幽静小区,谢亭羡慕的不行。 她家住北五坏,离单位有点儿远,工作后很想搬出来单住的,被谢爸谢妈一通训斥,“你自己会做饭吗?你做的饭能吃吗?你自己一个人住,不得衣食无着啊!”“在家吃在家住你那点儿工资还不够花呢,出去住,你喝西北风?”谢亭被训的灰溜溜的,搬出来住的话,没敢再提。 金媛媛不怀好意的笑,“你就认命吧。在家被父母管,很快就结婚,归黎爹黎娘、黎远驰管。” 谢亭愁眉苦脸。 金媛媛笑的更开怀。 休息室门是玻璃的,透明,一位身穿白衬衣的年轻男子路过这里,看到一张晶莹剔透的面孔,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金媛媛眼尖,看到了他,忙站起来打招呼,“齐经理,我写报告写的头昏,来歇会儿。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等会儿怕是要去请教您。” 齐光脸色平静,“我下午三点到四点要开会,其余的时间都可以。” 金媛媛高兴的道谢,齐光客气的点点头,走了。 “齐经理还没结婚。”金媛媛冲谢亭挤眉弄眼。 “早日把他泡到手。”谢亭忠心祝愿。 “承你吉言。”金媛媛容光焕发。 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已是下班时间。 金媛媛好兴致的约谢亭逛街,“新款上来了,看看去。”谢亭摇头,“不了,我今晚去名友居。” ☆、第35章 ????一听有个特别帅的,姑娘们不约而同都往窗前看。 “哇,侧脸都这么好看!”许盼盼托着腮,两眼放光,就差没流口水了。 虽然下面有十几个身穿衬衣西裤的年轻男人,每一个外形都很出色,可是姑娘们的眼光全都准确无误的落到了中间那个黑西装、身材修长挺拔的男人身上。他正和一个俊朗阳光的年轻人说着什么,姑娘们现在看到的是他的侧脸,脸部线条堪称完美。单看侧脸,已是无敌。 “正脸该是什么样?”许盼盼一脸花痴相。 连文静的林覃也不由自主伸长了脖子。 苏一鸣跟着许盼盼的目光看过去,欣赏了片刻,笑着说:“他的正脸,哎呀呀那真是清雅俊美,难描难画……”许盼盼和苏一鸣虽然是头回见面,可她一向是个自来熟,兴奋的拉了拉苏一鸣,“哎,你见过他?认识他?给介绍介绍呗。” 苏一鸣笑的花枝乱颤,“干嘛让我给你介绍呀,让谢亭给你介绍不是更好?”冲正被化妆师折腾着的谢亭努努嘴,神情非常暧昧。 许盼盼砸砸嘴,慢慢才明白过来,诧异的指指楼下那人,“新郎官?” 苏一鸣斜倚窗台,优雅而又慵懒的点头,“恭喜你,猜对了。” 许盼盼一声怪叫,“谢亭,你哪弄来个这么超级帅的?老实交代!”帅哥也不看了,冲着谢亭就扑过去了。 林覃、杜苹等人也跟着起哄,“赶紧的,老实交代!这么个绝色,你怎么骗到手的?” 谢亭伸出双手做投降状,“那个,亲爱的们,小心我的妆,我的妆,好不容易折腾到现在,就快好了……”许盼盼抓住她狞笑,“谢大小姐,你看我的口水流出来了没有?快说快说,这个让我垂涎三尺的上等货色,你从哪弄来的?” “天上掉馅饼,他自己找上门来的。”谢亭很得瑟的说。 才得瑟完,就被许盼盼掐了一把,然后又被林覃和杜苹袭胸,左右受敌。 蒋欣荣最绝,伸出手指在嘴里“哈”了一口,要挠痒痒,她还没动手谢亭就笑的不行了,“我检讨我检讨,我不应该胡乱秀恩爱,其实事情原本是这样的……” 金媛媛和苏一鸣等人来了精神,“来来来,新娘子专心化妆好了,这个美好的爱情故事,由我们来转述。”你一言我一语,从首都机场的邂逅,一直到奥斯汀,又到北京,加油添醋,眉飞色舞。 韩城和谢亭的故事在她们口中简直可歌可泣,惊天地动鬼神。 “好浪漫。”姑娘们听得如醉如痴。 “你们再讲一遍,连我都会相信是真的了。”谢亭听同事们讲得绘声绘色,心里嘀咕了一声。 不得不说,年轻女孩儿天生的就对浪漫爱情故事最感兴趣,你给她讲一个基本版,她能给你变出好几个加强版,每一个版本都不同,各具特色。 谢 亭的中学同学赵琳现在做会计,她工作的公司和黎氏集团一向有合作,对黎远驰的事知道得不少。听姑娘们说的都这么带劲,赵琳有些失神的笑了笑。唉,谢亭这爱 情故事是挺浪漫的,可是再浪漫的事也得有经济基础做支撑对不对?黎远驰是个富二代,谢亭放弃他选择了一直忘不了的恋人,将来恐怕是会后悔的。过日子不只是 爱情,对不对?爱情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淡了、消失了,之后是过日子,这日子过得怎样,和经济基础直接相关。没钱还想一直浪漫下去,难啊。 不过,站在窗前,看到下面那张美丽的侧脸,赵琳还是很替谢亭高兴的。至少他有颜,对不对?有情饮水饱,这有情人颜值还很高,其实谢亭已经很幸运了。 “哎,快看快看,他转过脸了!”赵琳兴奋的叫。 许 盼盼带头往窗前跑,“让我瞅一眼!先睹为快!”扒着窗子往外看,陶醉的惊呼,“太好看了!这张无可挑剔的俊脸!亲爱的谢亭,等会儿到了婚礼上,我可以亲他 一下吗?我不亲他的嘴,光亲脸就行了……”说没说完就被苏一鸣挡回去了,“少来,别打有妇之夫的主意。”林覃一脸严肃,“许盼盼同学,朋友妻不可欺。”蒋 欣荣嗤之以鼻,“他已经有主了,你还想染指?讲不讲江湖道义了。” 许盼盼得到一片嘘声。 杜苹一本正经的告诉她:“要说能亲亲,估计大家都要报名,那新郎不得忙坏了?晚上在办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时候没精神了怎么办?那可是牵涉到国计民生的大事。” 乐坏了一屋子的人。 化妆师都停下来笑了好一会儿。 赵琳热心的建议,“亭亭,要不回头你刻个章吧好不好?给你老公脸上盖个戳,申明所有权,提醒许盼盼这一类人及时止步……” 哄堂大笑。 林 覃和蒋欣荣要化伴娘妆,也规规矩矩坐好由另两名化妆师折腾,林覃还算文静,蒋欣荣嘴就贫多了,特地交代化妆师,“千万别把我化得太美,知道吗?我就是那绿 叶,来衬托新娘这朵红花的。要是把我化得太美,抢了新娘的风头,那样的话我会内疚终生的。唉,其实昨晚我就很有预见的想像到这个后果了,忧心忡忡,一夜未 眠……”给她化妆的是个年轻女孩儿,眉毛细细的,眼睛长长的,很清秀,听她这么贫,女孩儿笑的眉眼弯弯。 蒋欣荣一边化着妆一边琢磨,“哎,你们几个过来,咱们商量商量,等会儿新郎来咱们谢亭,咱们讹多少红包合适?这可是个发财机会,不容错过啊。” “不塞个七八十来个红包,不许他进门!”许盼盼很有气派的挥挥手。 谢亭的同学们都同意,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苏 一鸣冲金媛媛招招手,和她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哎,看样子,谢亭的这些同学都不知道韩董是什么身份吧?”金媛媛笑,“谢亭她一向不爱张扬,许盼盼她们不知 道内情,很正常。”苏一鸣有腔有调的叹了口气,“要不怎么她做韩夫人呢,不服不行。媛媛,这要换了是我,早吵吵的全世界都知道了。”金媛媛安慰她,“换了 我也是。一鸣,你说谁能忍得住不炫耀啊?也就是谢亭了。” “笃笃笃”,外面传来敲门声。 许盼盼两眼放光,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门前,把门开了一条小缝,往外头瞅了瞅。 “真利索。她这是满怀争先恐后要看上等货色的热忱?”苏一鸣疑惑。 “错。”杜苹笑:“她这是被迫不及待要讹红包的激情所驱使。” 金媛媛在旁笑弯了腰。 许盼盼开门瞅了眼,堆起一脸笑,开了门,点头哈腰,“伯父您来了,伯父您今天可真帅啊,比我十几年前头一回见您的时候还帅!” 进来的是谢爸爸。 谢爸爸今天穿的是礼服,很讲究,头发是才洗过吹过的,脸上也被化妆师捯饬过,容光焕发,仪表不凡。 谢爸爸乐了乐,“真的吗盼盼?我跟你说,你伯母才是大美女呢,等她一过来,包管你眼前一亮。” “瞎吹什么呢?也不怕孩子们笑话。”谢妈妈含笑走了过来。 “伯母----”年轻姑娘们却看傻了眼。 谢妈妈化淡妆,把头发挽成了优雅的发髻,身穿黑底洒大朵牡丹花的旗袍,脚下一双gucci的水晶细高跟鞋,颈间戴着圆润柔亮的白珍珠项链,同色耳钉,都是古董款式,雍容华贵,气度非凡。 “伯母您怎么能这样呢?”蒋欣荣最会说话,伴娘妆都顾不上化了,一脸严肃的说:“今天是谢亭的好日子,您打扮的这么光彩照人,不是给亲戚朋友出难题吗?如果要我们评价,我们该评您是婚礼上第一美人,还是新娘子是婚礼上第一美人?” “就是。”杜苹和她脸色一模一样,正经八百的,“等您到了婚礼上,客人们该不明白了。哎,这新娘子怎么多了位姐姐,母亲却不见了?” “这两个孩子可真会说话。”谢妈妈笑咪咪。 姑娘们围着谢妈妈七嘴八舌的赞美,“您太美丽了,在您面前,除了青春,我们一无所有。”“青春在您面前也会自惭形秽的。”“岁月在您脸上根本没有留下痕迹,岁月是把杀猪刀,不杀伯母杀保镖。” 谢妈妈笑的合不拢嘴。 谢爸爸和谢妈妈携手走到谢亭面前,谢亭还没化好妆,看着爸爸妈妈笑,“妈,您这样一定会抢我风头的,我要报复。知道我要怎么报复吗?我要嫁给爸爸。” 谢爸爸热泪盈眶。 那个还没有椅子高的小姑娘,那个会很认真的告诉爸爸,“爸,我长大了要嫁给您”的小姑娘,她长大了,今天要结婚了,要嫁给韩小北。 “闺女,韩小北要是敢欺负你,告诉爸爸,爸爸替你收拾他!”谢爸爸郑重的说。 谢亭眼睛酸了酸,带着鼻音说:“爸爸,我知道了。” 赵琳已经有男朋友,也快要结婚了,她想多观摩下谢亭的婚礼,便拉了另几名同学下楼,进了礼堂。一拨接一拨的客人到了,三五成群的往礼堂里走,有商界精英,也有谢爸爸谢妈妈的同事,有迎宾负责接待,笑容可掬的逐一引到座位上就座。 座位是有标牌的,很清晰,根本不会弄错。 “这么严谨啊。”赵琳看得直吸气。 她的婚礼要是也这么弄,得多少人力物力?想了想,赵琳直摇头。 谢亭这婚礼实在太严谨了。 一堆人簇拥着位银发老者走进来,赵琳不由的睁大了眼睛。这是……天呢,只有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他居然也来参加谢亭的婚礼了! “小北的婚事要劳您大驾,实在过意不去。”一位美丽的老太太在和他寒暄。 赵琳觉得只能用美丽的老太太来形容她了。她看上去真的很美,很有活力,不过,她身边的人称呼她“钱老”,那她应该不年轻了。 赵琳觉得有点晕。 谢亭嫁的这究竟是什么人?这看上去可是比黎远驰拽多了。别的不说,黎远驰结婚,黎氏绝不可能请到这样的主婚人。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先到这儿,明天继续。 作者有话说里放的这部分是3500字,正文里我放了3200字的废话,读者没有损失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明天见。 像大多数私家菜馆一样,名友居的洗手间西式设备,中式装修,实用且雅致。青花瓷盆的洗手池子,梳子、护手霜、洗面奶等井井有条的摆放在木质盒子中,看上去古色古香。 这是个安静的地方,没人打扰的地方,谢亭进到这里,眼泪重又夺眶而出。 她一边哭,一边拧开水龙头,先洗干净手,又洗了脸。洗完之后脸感觉清爽了,方才那难堪的一幕又浮上心头,无力的趴在水池中,无声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谢亭忽觉得不对,抬起头,向后看去。 一个身穿白衬衣的高大男子站在不远处,身材挺拔,沉默无言。 名友居客人不多,洗手间便不大,洗手池子更是只有一个。很显然,这是另一边的客人,来洗手的,可是洗手池子被谢亭占住了…… 谢亭觉得很窘迫,含混说了句“对不起”,忙让开洗手池。 她向后退了两步,正好到了镜子前。玻璃镜中映出一张青春姣好的面孔,轮廓鲜明的五官,清亮灵动的大眼睛,秀美挺直的鼻子,玫瑰花瓣般柔润粉嫩的双唇,皮肤很白,欺霜赛雪,让人眼前一亮。这会儿她才哭过,呆呆的,显出几分孩子气。 那男子沉默片刻,走过来,慢条斯理的洗了手。 转身要走时,却抬眼看了看谢亭,似是想要说什么,却一直没开口。谢亭被他看的很是心虚。唉,在公共场合失态,这真是很不礼貌的,其实我并没有这个习惯,刚才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谢亭讪讪的笑了笑,走过去打开水龙头,想要再洗一把脸。 洗好之后,可以出去吃甜品了。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伤心伤肺事,甜品还是要吃的。 那人大概对谢亭的迟钝忍无可忍了,声音低沉的开了口,“我理解和同情你的处境,但是,请你不要穿着星亚银行的行服哭泣。” “啊?”谢亭惊讶的抬起头。 清水静静的流着,谢亭站在水池旁,傻傻的看着那陌生人。 星亚银行,他知道星亚银行,他……咦,我好像见过他…… “你是……”谢亭想起了那个和中老年领导混在一起的身影,想起了那一掠而过的英俊面孔,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谢亭这个句型明明是惊叹句,那人却听成了疑问句,淡淡答:“鄙人韩城。” 我的天,原来他是韩氏的人。 谢亭这下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一群中老年人之中,会出现一个韩城。 星亚银行是股份制银行,上个月刚刚扩股增资,注册资本金增加了五十个亿,由老股东和新股东共同认购。这位新股东,就是韩氏集团。 吃个饭也能遇到董事会的新成员啊?谢亭傻了眼。 韩城目光掠过谢亭的面颊,掠过她身畔的洗手池,皱了皱眉。 谢亭下意识的抬手关掉了水龙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我平时很爱护公物的,在行里根本不浪费水……” 我在哪里也不浪费水好不好,刚才我纯粹是被你吓着了! 我很有环保意识,知道地球上的水资源是有限的,很注意节约啊。 看着韩城似乎是责备的目光,谢亭觉得冤枉极了。 神情非常之无辜。 韩城无声看了谢亭片刻,转身出去了。 “咩---”谢亭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 回去之后,谢亭享用了美味甜品,心情渐渐变好。 正打算回家,手机响了。谢亭拿起来看了看,是黎远驰打来的,不大想接。 忽然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找上门儿不说,他还扶着那个女人走了!这样的人,不想理他。 黎远驰很执着,一遍又一遍打过来,谢亭不接,他就发短信,“小南,上小学的时候你崴了脚还吵着要上学,我只好背你去,你还记得吗?小南,背着你我很幸福,我想背你一辈子……”谢亭看了,有些内疚,真的,他背了我好几天呢。 手机再响的时候,谢亭接了。 “小南,你相信我。”黎远驰低声下气的声音,“我和她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改天我会跟你解释的,好吗?” 谢亭听了一会儿,闷闷的挂了电话。 不是我想的这样,那是什么样啊?总之孩子真是你的,对不对?这是铁的事实。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谢亭冲着桌上的酒瓶子发牢骚,“虽然我对于结婚这件事不光是期待,还很有些害怕,有时候连逃婚的念头都有。可我的婚礼就应该以这种方式取消吗?未婚夫即将当爹,孩子的母亲不是我!” 她冲酒瓶子唠叨了半天,犹嫌不够,索性拿过酒杯倒了半杯葡萄酒,一个人喝起酒。 她没什么酒量,半凭葡萄酒下肚,开始飘飘然。 再去倒酒的时候,手有些不稳,“啪”的一声,酒瓶摔到了地上。 房门打开,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静静看着她。她抬起头,眼神朦胧,“远驰,你回来了?我告诉你啊,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真的不喜欢你了,我要抛弃你!” 挥舞着胳膊,很有魄力的语气,气壮山河。 年 轻男子嘴角抽了抽,抬腿走到她身边。她一把拉住他,把他按在桌子上坐下,仰起脸跟他讲道理,“你都没有跟我求过婚!我抗议过,你怎么糊弄我的?说咱俩从小 一起长大,太熟了,不用来这一套!远驰我告诉你,你这纯属胡说,我不同意,我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不同意!我一辈子只结一次婚呀,一辈子一次,你懂不懂?” 说“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不同意”的时候,她豪迈的挥了好几次手,非常气愤。 她想拍桌子,不过眼前的桌子上坐着个人,她又醉了酒,没力气,瞅了又瞅,没找着下手的地方。 拍不了桌子,她拍人,逮着眼前人的大腿拍了几下,“一辈子只有一次,很大很大的事,懂不懂?” 年轻男子皱眉,不过,并没阻止她。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你这么敷衍我。”谢亭瞪起眼睛,“从前你对我多好啊,从小到大都肯让着我!我去奥斯汀,你追过去的时候,是怎么对我说的?你说小时候爸妈照顾我,以后就是你照顾我,你要照顾我一辈子,不让我吃一点苦,流一滴泪……” 她眼里有了泪花,哽咽起来,“可是,可是我们还没结婚,你就要当爹了……不光要当爹了,那个女人还是我大学同学……黎远驰,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连个兔子也不如……我要你干嘛呀,我还不如养只兔子呢!” 她吐字本是有些含混的,到了最后这句话,却忽地清晰了。年轻男子听在耳中,颇有些哭笑不得。 她抓住他打了几下,哭着趴到了他身上----他是在桌上坐着的,她这么一趴,就有点儿不是地方,正好在他两条大腿之间。 年轻男子脸渐渐红起来,有些生气的拽起她,“起来,我送你回家!” 他扶着她走了出来。 到了院子里,小刘迎面走过来,吓了一跳,“谢小姐喝醉了吗?她以前都很少喝酒的,更没有喝醉过!唉,她太可怜了。”小刘知道这位客人姓韩,陪笑叫了声“韩先生”,“韩先生您太热心了,不过,在我们这儿喝醉酒的客人我们是可以送回家的,就不麻烦您了。” 其实名友居并没有送酒醉客人回家这样的服务,不过,小刘只知道这位客人姓韩,别的都不知道。让一个陌生人送谢亭回家,那可不成,太不安全了。 司机就在外头等着,韩城一手扶着谢亭,一手指了指小刘,司机会意,忙递过来一张名片,“你好,这是我们韩总的名片。”小刘接过名片看了,见了名片上的头衔、单位,啧啧,“您是位大人物呢,失敬,失敬。” 虽然这么客气,却还是不让韩城带谢亭走。 你有钱有地位,人模人样,不等于你不是变态,不是人渣。 把谢小姐这么位好姑娘交给个陌生人带走,无论如何不行。 还别提什么得罪客人不得罪客人的,名友居不缺客人,预定的名单排到了两个月后。 韩城拍拍谢亭,“把你手机拿出来。”谢亭迷迷糊糊的笑了笑,“好呀。”从包里摸了半晌,把手机递给他。 韩城翻到“谢爸”的号码,递给小刘,“你打给谢教授,告诉他我的手机号、车牌号,我二十分钟后到他家楼下。” 小刘忙笑笑,“这怎么好意思,我还信不过您吗?”口中这么说着,却是毫不犹豫的接过手机,拨了谢爸的号码,“请问您是谢教授吗?是这样,我是名友居,谢小姐在我们这儿喝了点酒,她有位……有位同事正好也在,二十分钟后到您家楼下,他的手机号是……车牌号是……” 打完电话,小刘把手机还给谢亭。韩城再往外走的时候,小刘没再拦他。 北五环一个小区门前,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伸长脖子往前看着,每过来一辆车,他都要仔细看看车牌号码。 手机响了,他赶忙按了接听键,耳边传来低沉的男子声音,“是谢教授吗?我是谢亭的同事韩城,现在您家楼下。” ☆、第36章 ????“赵琳!”许盼盼打电话过来,声音中满是兴奋之意,“快,新郎官就要上来敲门了!重头戏就要来了!” “啊,这就来了?”赵琳拉上罗成成等几个同学,赶紧出门上楼。 为难新郎官是种乐趣,不可放过! 几个人匆匆奔到楼上,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门前站着大概十几个身穿黑西装的的年轻男人,个个英俊挺拨,精神奕奕,最中间那个宽肩窄腰、面带微笑的新郎官尤其性感迷人,那清俊的面容,那优美的线条,看了让人心跳加快。 “新郎官唱首歌吧,广西山歌!就是刘三姐出生的那个地方!”许盼盼的大嗓门从屋里传出来。 “对,广西山歌,要比刘三姐好听哦。”屋里的姑娘们嘻笑附合。 “广西山歌。”赵琳和罗成成等人都抿嘴笑,眼前这个人唱广西山歌,该是怎样的情形? “伴郎代唱可以吗?”一个浑厚、有穿透力的男人声音,“我是伴郎刘晨光,我可以代新郎唱山歌。” 门外的年轻人起哄,“就是,刘晨光毕业于波士顿音乐学院,山歌唱的可地道了!” 门里门外都是笑声一片。 门里的人虽然笑,就是不开门,“唱啊,毕业于波士顿音乐学院这位刘晨光先生,快唱啊,山歌好比春江水……”自己先笑弯了腰。 刘晨光郑重的清清嗓子,“我今年二十六岁,还没有女朋友,想寻找一位心地善良的姑娘……” “噗哈哈”,屋里的姑娘快笑岔气了,“他居然用美男计!姑娘们,这个门咱们开还是不开?” “看脸啊。”许盼盼大大咧咧,“长的好就可以开!” “妹妹们,我是另一位伴郎杨殿斌,我今年也是二十六岁,也还没有女朋友,也想寻找一位心地善良的姑娘……”一个清朗飞扬的男人声音。 “又一个来色诱的。”屋里一片娇笑声。 “……我这张脸帅的,怎么说呢,中文里所有的词汇都不能形容它帅的程度,什么看杀卫玠,什么貌比潘安颜如宋玉,到了我这张脸面前都弱爆了……” “长什么样啊,敢这么吹牛?”许盼盼听的心里痒痒,把门开了个小缝,想往外头瞅上一眼。 她眼前出现一张阳光俊朗的面庞,在冲她微笑,“妹妹,谢谢你,你心地真善良。”顺势把门推开了。 胸前佩着朵红玫瑰的新郎官出现在姑娘们面前,引起一片惊呼声,“谢亭,你老公这么帅!”“这张脸真的可以用来刷卡了!” 杨殿斌和刘晨光等人很有眼色,挨着递红包,“美丽又善良的妹妹,认识你很高兴。”有人负责送红包,有人负责甜言蜜语哄妹妹,韩城通向他的新娘的道路,畅通无阻。 谢亭已经披上了婚纱,简约优雅,美得像梦境一般。 她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羞涩又甜蜜; 他微笑走向他的新娘,眼中有着奇异的光彩。 谢爸爸谢妈妈热泪盈眶。 父母嫁女儿的心情,又是高兴,又是心酸,又是舍不得。 “小北,小南就拜托给你了。”谢妈妈流下激动的泪水。 “小子,要对我闺女好,你要是敢欺负他,我饶不了你!”谢爸爸就没有谢妈妈那么友好了,冲女婿瞪起眼睛。 “爸,妈,我会照顾好小南的,一辈子爱护她、尊重她、照顾她。”韩城郑重承诺。 谢爸爸拉过宝贝女儿的手,放到韩城手中,声音有些哽咽,“小北,小南是个好孩子,她很单纯很善良,请你一定珍惜她。” 姑娘们不笑了不闹了,小伙子们也不甜言蜜语了,大家都看着眼中含着泪花的谢爸爸,流泪的谢妈妈,感动极了。 父母对子女的爱,是多么的无私啊。 “爸,妈,我会爱护小南,像爱护我的眼睛一样。”韩城握紧了谢亭的手。 交接仪式完成。 新娘由她的父亲,交给她的丈夫。 谢爸爸谢妈妈小心的替谢亭盖好头纱。 盖好头纱的谢亭更美了,白玉般的一张面孔在头纱后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快背新娘走啊。”“就是,赶紧走啊,万一老泰山舍不得宝贝闺女,改主意了怎么办?”伴郎纷纷起哄。 “等等,等等。”许盼盼跳了出来,“穿鞋这个环节可不能省。新郎官,你得给我们谢亭穿鞋子,你弯得下这个腰吗?” 递过来一双高跟鞋。 倒是不用韩城找。 不过,他要替谢亭穿上。 “快快快,坐下坐下,等他替你穿鞋。”许盼盼过来扶谢亭坐下,利索的把她脚上的鞋子脱下,拿走了。 “新郎官,请吧。”冲韩城做了个请的动作。 韩城带来的这拨人全是没结过婚的,瞪大了眼睛准备看他给新娘穿鞋。 姑娘们也意识到新郎的身份大概有点与众不同,好奇的盯着他。 众目睽睽之下,韩城手里拿着高跟鞋,走到了谢亭身边。 “不用呀。”谢亭小声的说。 拿了高薪,还要这么委屈老板,谢亭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韩城柔声在她耳畔低语,“我现在替你穿鞋子,晚上再替你脱掉,好不好?” “什么意思?”谢亭呆了呆,没弄明白。 杨殿斌、刘晨光等人只见韩城和新娘亲亲密密的低语呢喃,都看的呆了。韩城啊韩城,原来你也有温柔的时候,遇到她你会是这样的! 韩城蹲下身子,要替谢亭穿鞋。 谢亭的脚型纤长,曲线优美,脚踝细而圆润,堪称完美无缺的玉足。韩城心跳加快,本来他是面对着大家的,看到谢亭的脚,他转过身,挡住了伴郎们的视线。 这是一双带吊带的高跟鞋,韩城研究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穿。 “我自己来吧。”谢亭自告奋勇。 许盼盼大大咧咧的笑,“怎么,心疼了?让他穿,他得能为你弯腰低头!该用他的时候就得用,哎,换了是我,我就不心疼!” “所以你还没嫁出去呀。”谢亭小声嘀咕。 虽然小声,大家也都听见了,顿足大笑,“原来这就是恋爱婚姻的真缔吗?经验啊,切身经验体会啊。” 谢亭的脚被韩城握着,心里起了异样感觉,好在他悟性不错,经过专心研究,终于把鞋子穿好了。 “背新娘,背新娘!”伴郎们整齐的打着拍子。 韩城和谢亭都红了脸。 这个环节他俩没练习过,没……没经验。 众人的起哄声中,韩城背起了谢亭。谢亭惴惴不安,“那个,我重吗?”韩城嘴角上扬,“不管你重或不重,反正我背得动。” 谢爸爸谢妈妈看到一群年轻人欢呼雀跃的簇拥着女儿、女婿往外走,眼眶又湿润了。 “敏宜,我舍不得小南。”谢爸爸眷恋的说。 谢妈妈安慰他,“咱们只是多了个女婿,老谢你说是不是?”谢爸爸想了想,“也是,小南还是咱们宝贝闺女,不过就是多了个小北。”他觉得自己不大喜欢小北,不过,如果小北能让小南幸福,他还是可以大度的接受小北的。 两名助理笑容可掬的来了,“谢教授,丁教授,去机场接客人的车回来了。外公外婆和舅舅姨妈他们都到了。”谢妈妈精神一振,“老谢,咱们赶紧下去。”谢爸爸点头,“对,咱们下去。” 助理按了电梯。 电梯到了,助理周到的伸出手,“谢教授,丁教授,请。” 电梯里,黎伟国和黎太太还有另外几名中年人正谈笑风生,看到谢爸爸谢妈妈,都愣住了。 助理一脸殷勤的笑,“谢教授,丁教授。”谢爸爸谢妈妈略一犹豫,抬脚上去了。 黎伟国和黎太太站在一边,谢爸爸谢妈妈站在另一边,多年的同学、朋友,这个时候都觉得有些尴尬。 楼下就要举行两场婚礼,而这两场婚礼,本来应该是一场。 而他们四人,本应该是那场婚礼的家长。 不过是从三层到一层,电梯却显得格外漫长。 二十多年前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现在,明显的已经不一样了。同样是男人,黎伟国身上有着浓重的商人气息,而谢爸爸还是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学者,眼神清明;同样是女人,黎太太珠光宝气、珠围翠绕,而谢妈妈只需静静站在那里,已是一道风景。 她是天生丽质。 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她,人们看到现在的谢妈妈,都会知道她过的很幸福。女人过的幸福不幸福是会写在脸上的,幸福的人两颊有红晕,眼中有星光,而不幸福的人,再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心底的憔悴。 电梯终于到了楼下,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看到迎面而来的阳光,黎伟国忽然有了要流泪的冲动。 过去了,所有的那些往事,全都过去了。 不属于你的幸福,再怎么努力的想要争取,最终还是会擦身而过啊。 黎远驰和徐尚明站在红毯前等待入场,徐尚明满怀激动,黎远驰却是吊儿郎当的,一脸的满不在乎。 对面响起银铃般的笑声,黎远驰和徐尚明不由的同时看了过去。 黎远驰的脸白了。 韩城把背上的谢亭放下,谢亭没站稳,他去扶她,两人执手相望,情意绵绵。微风吹起了谢亭的头纱,她嘴角噙着甜蜜的微笑,目光胶着着韩城的目光,情意浓得化都化不开。 小南,小南。黎远驰心钝钝的疼。 我和小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直以为会和她白头到老。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新娘会不是小南。 小南在另外一个男人身边笑得多甜蜜啊,而我,对身边的这个女人一点感觉也没有。 老天,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先到这儿) 作者有话说: 好了,正文到这里,下面的不用看了,是废话。 每回女主结婚,作者我都挺费劲的。 结个婚容易吗? 谢谢大家的支持,明天见。 这位正是黎远驰的母亲。 她从前和丁敏宜是同学,芳名萧彤,不过自打黎远驰的父亲黎伟国发达之后,她的本名已渐渐被人遗忘,常被称呼为黎太太-----郑重些的社交场合,还会被彬彬有礼的称呼为黎夫人。 有一个事业成功的丈夫,又有黎远驰这帅气能干的儿子,珠围翠绕,养尊处优,黎太太一向是笑容满面的。今晚却是突然上门,板着个脸,和平时的雍容华贵、愉快从容完全不同。 谢亭没想到她会过来,有些意外,呆了呆,叫了声“阿姨”。 黎 太太看到谢亭这闹了祸的准儿媳妇,心里没好气,不由的“哼”了一声,“小南,今天你跟婚庆公司说了什么?你这孩子小时候倒还乖巧,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呢? 你和远驰结婚这么大的事,我这做长辈的里里外外为你们操劳,你自己根本不操心也就算了,还心血来潮瞎捣乱。小南,你也不小了啊。” 本来她是一脸挑剔的,看到谢妈妈脸色惊愕的走过来,又成了痛心疾首。 好像谢亭让她有多么失望似的。 “你来了。”谢妈妈笑着打招呼。 黎太太皮笑肉不笑,“我有话要跟小南说,打她手机,她一直不接,我以为这孩子有什么事呢,便赶过来了。” 谢妈妈不禁纳闷,“小南,你怎么不接电话?”谢亭忙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有些惭愧,“手机没电,关机了。”谢妈妈嗔怪,“这糊涂孩子。”一边催着谢亭去给手机充电,一边让萧彤进来,“请进请进,老谢在厨房忙活呢,你正好在我家吃个便饭。” 谢妈妈和黎太太笑着一起走进来,很亲呢。 韩城从沙发上站起来,默默躬了躬身。 黎太太看到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庞,先就有些发呆。再注意到眼前这年轻男子虽低调沉默,却高大英挺,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然,不觉有些愣神。谢家怎会有这样的客人?平时他家便是有年轻人也是老谢的学生,年轻归年轻,嫩的很。 谢妈妈给两人做了介绍,“这位是黎太太,这位是星亚银行的韩城。” 黎太太笑,“星亚的青年才俊,久仰。”韩城欠欠身,“黎太太过奖。”客气中带着股子纡尊降贵,半分不热络。 黎太太也算是名利场中一位新贵了,在韩城这年轻人面前,竟然没找到一丝优越感,心中颇为懊恼。 如 果说二十年前黎家和谢家是平起平坐的,那么到了今天,黎家的社会地位、财富名望已经远远超过了谢家,不可同日而语。在黎太太看来,黎远驰和谢亭的婚事纯属 黎家念旧不忘本,纯属谢家高攀,今天先是谢亭莫名其妙冲婚庆公司发脾气、拒接未来婆婆电话,然后黎太太在谢家又遇到从天而降的韩城,她心里这个不舒服,就 别提了。 黎太太用开玩笑的口气跟谢妈妈说道:“你猜猜小南这孩子今天下午做了什么事?她居然跟婚庆公司的人说,婚礼要取消!敏宜你说说,都快要结婚的人了,还是这么个孩子脾气,这可让长辈们拿她怎么办啊。” 她是开玩笑的语气,谢妈妈也不是正经八百的,“能拿她怎么办,惯着她呗。女孩子能任性的时候不多,结婚前这段日子,让她嚣张下好了。” 黎太太脸上还笑着,那笑容却很勉强了。 按常理说,男方母亲若是委婉表示对准儿媳妇不满意,女方母亲哪怕是表面客气呢,也应该批评自己女儿两句吧?丁敏宜倒好,她自己被谢蕴泽宠了大半辈子,到嫁女儿的时候,也没有要女儿做个贤惠媳妇的意思。当着女儿未来婆婆的面,她对女儿除了纵容,还是纵容。 真 不明白远驰的爸爸是怎么想的,一定要跟谢家结亲。不错,当年远驰爸爸才下海的时候公司业务是不顺,欠了不少债,老谢讲义气,辛辛苦苦存下来的十万块全借给 了他。这确实是人情,肯定是要还的,你还他多少钱我都没意见,十倍、百倍、千倍,都行。可是,为什么要赔上远驰的一辈子? 陈氏船 业董事长的千金,振兴娱乐总裁的妹妹,都对远驰有意。远驰他原本可以娶一位身家丰厚、门当户对的妻子,对他的前途,会有很大帮助。谢小南只是大学教授的女 儿,她对远驰没有帮助不说,还从小被老谢、敏宜两口惯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连家务都不会做。这样的谢小南 ,真配不上远驰。 黎太太心里是很看不上谢亭的,可是她在黎家不当家。原因很简单,黎家的经济命脉掌握在她丈夫黎伟国手中,钱在谁手里,谁有话语权。 黎太太拉谢亭过来,和风细雨一般慈爱的询问,“怎么会忽然跟婚庆公司的人发脾气呢,谁得罪咱们小南了?” 谢亭声音细细的,“阿姨,您问远驰吧。” 别的女人挺着大肚子找上门,他扶着那女人走了。这种情况,要解释的人是他,不是我。 黎太太嗔怪,“这孩子。” 她正要拉着谢亭语重心长的开导,让谢亭明白做人的道理,包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了看,是黎远驰。 “一天都不来电话,我打电话你也不接!这会儿你是有什么事?”黎太太心中抱怨。 拿起手机,耳边传来黎远驰着急的声音,“妈,您快点儿过来,我在公安局……” 接了电话,黎太太匆匆站起身,“我有点儿急事,先走了。” 谢爸爸拿着锅铲出来挽留,“家常便饭,好了,一起一起。”黎太太儿子在公安局,哪有心情吃饭,执意告辞了。 谢妈妈好兴致的继续和韩城看相册,“……女儿是爸爸妈妈两个人的,大名她爸爸起了,小名当然只能用我的了,对不对?从前女儿的小名或者是南南、小南,也或者是亭亭、小亭,自从她上幼儿园之后,小名就是南南、小南了。” “很公平。”韩城礼貌的附合。 “你也这么觉得呀。”谢妈妈喜笑颜开。 谢妈妈属于那种家境优裕的娇娇女,嫁人之后家庭和睦幸福,她任教的大学风气又很正,所以她虽是人到中年,却没有半分大妈相,相貌年轻,心态也年轻。 心态何止是年轻,简直是非常的孩子气。 一个人到了这个年纪还能时常流露出孩子气,如果生活不幸福,不顺遂,是做不到的。 谢 妈妈这样,有人是非常不喜欢的,譬如黎太太。在黎太太看来,一个人到了什么年纪,就应该有什么年纪的做派。少女时你可以天真烂漫,嫁人之后就应该以家庭为 主了,做妈妈之后更应该稳重端庄,有做妈妈的样子。有人却是很欣赏的,譬如谢爸爸,“敏宜你就负责貌美如花好了,家里的事全交给我。”谢家有钟点工每天来 打扫卫生,早餐、晚餐全归谢爸爸,为妻子和女儿烧菜煮饭,他很乐意。 “你呢?你的名字有何来历?”谢妈妈笑咪咪问道。 “我出生的时候,爷爷还在。”韩城回忆起往事,“他老人家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希望我能攻城掠地……” “好,攻城掠地好。”谢妈妈很赞成的点头,“男孩子是应该这样!” “攻城掠地什么的,改天再谈。”谢爸爸从厨房出来,爽朗的笑,“现在啊,咱们先来祭祭五脏庙!” 餐厅里头,谢亭已经勤快的在摆碗筷了。 餐桌上放着糖醋排骨、清蒸白鱼、雪碧苦瓜、清炒西兰花,和老鸭汤,虽是家常便饭,也是荤素搭配得当,十分丰盛。 谢妈妈笑咪咪站起身,“来,韩城,洗手吃饭。” 谢亭偷眼瞅了瞅这位董事会新成员,见他神色自若的过去洗了手,神色自若的坐到了餐桌前,不用人怎么礼让,宾至如归,不禁有几分佩服。 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居然如鱼得水游刃有余,适应能力很强啊。 谢亭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初次到别人家里,做不到韩城这样。 谢妈妈用公筷夹了块糖醋排骨给韩城,“来,尝尝我家老谢的手艺。” 谢亭眼看妈妈是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普通同事,也不好去纠正分辩什么,索性听之任之。 韩城称赞,“比我昨晚吃的味道好。” 他昨晚是在名友居吃的饭,那可是家有名的私家菜馆,谢亭想起来就食指大动、需要至少提前一个月预约的地方。他这么一夸奖,不光谢妈妈这位女主人很开心,谢爸爸这位厨师也脸上有光,看他的眼光格外亲切。 等到韩城不经意间说出,“其实我最初的名字是韩北城,后来才改为韩城的。在家里,长辈们都叫我小北……”气氛就很热烈了,“小南,小北,你俩这名字太有缘份了!” 谢亭听爸妈开始叫他“小北”,他也泰然自若的答应,傻呵呵的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小北,你说家在上海,是你爱人在上海吗?”谢妈妈问着家常。 “不是。”韩城放下筷子,“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 “哦,这样。”谢妈妈点头,表示明白了。 ☆、第37章 ????同样是结婚礼堂,一家厅前用金文大篆写着“韩谢联姻”,另一家是用圆润方正的楷书写着“黎远驰徐尚明百年好合”;一个古色古香,简洁隽雅,一个中规中矩,按部就班。 两边的新娘披上了洁白的婚纱,谢亭眼角眉梢都是醉人的甜蜜,徐尚明笑的就很勉强。原因很简单,谢亭身边的新郎低头注视自己的妻子,温柔又深情,徐尚明身边的新郎却视徐尚明为无物,连眼角也懒得扫过来。 礼堂内的情形也大不一样。 黎家的客人大多是黎家、徐家在商场上的朋友,除相互寒暄之外,还不时有人表示奇怪,“咦,陈总居然没来?柳总居然没来?这可都是平时常和黎氏合作的啊。”赶巧了大家一起有事不能出席,还是……黎氏出了什么问题? 韩家请来的客人都是谈笑风生的,谢爸爸谢妈妈的同事、朋友就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谢教授的闺女这是嫁的什么人啊,怎么来了这么多社会名流?政界的,商界的,文化圈的,一眼看过去就能叫出名字的可真是不少。能请来这些客人的,得是什么样的人家? 许盼盼等人见到韩城的时候已经觉得他与众不同,等进到大厅就更觉得不对劲了。许盼盼率先逮着金媛媛逼问:“谢亭说新郎是她同事,那也就是你的同事吧?快说,新郎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许盼盼这么一问,杜苹、罗成成等人也都眼睛亮晶晶的等着听答案。 苏一鸣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敢情这拨人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真可乐。 金媛媛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执行董事啊。” “什么?”许盼盼瞪大了眼睛。 “是我们星亚银行的执行董事。”金媛媛昂起了头。 许盼盼倒在杜苹身上,杜苹顺手搂住她,两人一起吸冷气。 赵琳和罗成成等人也惊呆了。 一位长着娃娃脸的年轻男子走过来,弯下腰身,“不好意思,新人很快要进场了,请问各位的手机……”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微笑看着各位美女,那笑容真是好看极了,许盼盼看的有些入迷。 “手机调震动了,调了。”她入迷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掏出手机,对他扬了扬。 “我干脆关机了。”赵琳抿嘴笑。 “我也关机了。”金媛媛笑着说。 苏一鸣冲他抛了个媚眼,“做为星亚的员工,这点素养我们还是有的。要是新人进场这庄严的时刻我的手机响了起来,那像什么样子?” 娃娃脸年轻男人脸上挂着迷人笑容,“谢谢各位美女,你们真是太可爱了。” “不客气。”人都走了,许盼盼还冲着他摆手,很花痴的笑。 旋律优美、隆重优雅的婚礼进行曲响起来。 “新人要进场了!”姑娘们都是精神一振。 客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都集中向饰满鲜花的甬道。 最先走进来的是一对伴郎伴娘。伴郎着深色西装,伴娘着粉红色曳地长裙,手捧粉红色的玫瑰花;伴郎神色庄重,伴娘也是,很端庄的样子。 这是杨殿斌和蒋欣荣。 然后又是一对伴郎伴娘,同样是着深色西装的伴郎,穿粉红色曳地长裙的伴娘,这一对是刘晨光和林覃。 伴郎英俊,伴娘秀美,很登对。 “早知道伴郎这么帅,说什么我也得做这个伴娘呀。”许盼盼看着杨殿斌和刘晨光流口水,后悔不已。 “我也是。”杜苹和她同病相怜。 一个漂亮的小男孩身着礼服,手中拿着戒枕慢慢走过来,他身后是一个年方四五岁的小姑娘,稚气可爱,手中提着小花篮,笑嘻嘻的往空中洒着玫瑰花瓣。宾客们看到两个天真的孩子,都是眼前一亮。 大人总是喜欢漂亮小孩子的,很少有例外。 小孩子那清澈纯真的目光,真的能净化人的心灵。 这小男孩是戒童,小女孩是花童,两个可爱的孩子,为婚礼增添了一份庄重和圣洁。 礼堂门口出现一位身穿黑西装、佩戴玫瑰胸花的清俊男子和一位身披纯白婚纱、身姿曼妙的美丽姑娘,“新郎新娘进场了!”大家都满怀期待的站起身,看向这一对幸福的新人。 天空悠悠扬扬飘下红色的玫瑰花瓣,漫天花雨中,新郎和新娘并肩走过来,新郎脸色庄重,而那蒙着头纱的新娘优雅、神秘,美丽得像梦境一般。 新郎和新娘走得很慢,新郎沉稳,新娘脚步轻盈,步步生莲。 在他们身后,礼堂的大门悄没声息的关上了。 “开门!”一个身穿大红连衣裙的姑娘匆匆赶了来,她刚好到,大门正好关上。 “我有请柬,我是来参加婚礼的!”她拿出份请柬摔到桌子上,满脸不耐烦的说。 “对不起这位小姐,新人正在进场。”迎宾客气的解释,“现在您不方便进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姑娘傲慢的逼问。 “您真的不方便进去。”迎宾微微笑了笑。 你就是天王老子,也请等着吧。新郎新娘正在进场,你这时候进去,算是来道贺的呢,还是来捣乱的? --- 韩城和谢亭走到仪式台上站好,韩城自然而然的挽着谢亭的手。 谢亭虽然是实地演练过的,可是演练时候下面也没有坐满宾客呀,这时候她还是有些紧张的。可是韩城挽着她的手,她便踏实多了。韩小北,有你在真好。 司仪满面春风,“现在,我们有请新郎揭开新娘的面纱,并且,亲吻他的新娘!” 热烈的掌声。 韩城小心揭开谢亭的头纱,谢亭那张晶莹亮丽的脸庞渐渐呈现在大家面前。 “为什么我明明在屋里,眼前却出现了一轮明月?”司仪故作深沉的问。 “我要亲吻月亮!”杨殿斌积极要求。 “亲吻新娘,是伴郎的权利吧?”刘晨光明知故问。 他俩要过来吻新娘,被韩城毫不客气的伸手挡住了,“两位请止步。”不许他们过来。 “不让我们亲,那你倒是亲一个给我们看。”刘晨光淡定的说。 “吻新娘,吻新娘!”台上台下都是大声呼吁。 谢亭羞涩,两颊晕红。她很多环节都是彩排过的,可是吻新娘……没有彩排。 韩城两手放在她肩上,谢亭不由自主的被他带的转过了身,抬头看着他。他含笑注视谢亭,头慢慢低了下来,唇印上了她的唇。 两人都有些眩晕。 这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他的侧脸很好看,她的侧颜也美得无可挑剔,两个人吻在一起,甜蜜又圣洁。 韩奶奶和谢妈妈同时热泪盈眶。 韩爸爸和谢爸爸眼中也闪烁着泪花。 小北和小南多相爱啊,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许久,他才慢慢离开她的唇,温柔凝视她。 杨殿斌殷勤问着站在他身边的伴娘蒋欣荣:“可以吻您吗?”刘晨光也对他的伴娘提出了同样的请求,伴娘含羞点头,杨殿斌和刘晨光分别亲吻了蒋欣荣和林覃的面颊。小戒童和小花童是最可爱的,他俩踮起脚尖相互亲吻,那可爱的样子真是让人心都融化了。 两位主婚人相互礼让着走上台,台下响起热烈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这两位主婚人可称得上德高望重,一位是赵琳惊叹过的那位老先生,一位是谢爸爸谢妈妈任教的那所大学的校长,知名物理学家,谭校长。 那位老先生的身份人人敬仰,麦克风被司仪恭恭敬敬交给他的时候,大家都侧耳倾听。 “能见证一次南北合作,我很高兴。”老先生慢悠悠的说。 他声音不大,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字清晰。 不管听懂没听懂,台下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南北合作?谢亭听主婚人这么说,不由的红了脸。 韩城脸色还是很庄重,那双如深潭一般的眼眸中却是水波荡漾。 老 先生很有耐心的等掌声渐息之后,伸手指指韩城,“今天要结婚的这位年轻人,我第一回见到他的时候,他大概有这么大。”指了指那位漂亮的小戒童,“大概四五 岁吧。他爷爷带他到我家做客,我和他爷爷在屋里下棋,他在阳台拨了我两株兰花,玩死三条金鱼,还拿弹弓打跑了我的大狼狗。” 台下哄堂大笑。 看不出来啊,这么俊美的年轻人,小时候原来也是个淘气包。 连谢亭的嘴角都翘起来了。韩小北,你真调皮呀。 韩城不好意思的笑,冲老先生鞠了个躬,应该是在为他童年时做的事道歉。 老先生摇摇手,“我说这个不是让你道歉。我的意思是,祝你们南北合作成功,共同发展,家庭美满,若干年后再带一个小不点儿上我家,我家的兰花还给他拨。” 这些年来谁听过他讲笑话?台下都笑抽了。 麦克风交给谭校长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风格了,“我有两件事要告诉大家。第一,新郎是位很有爱心的年轻人。”他断言。 “您怎么知道的?”大家未免好奇。 “因为,他才给我们燕大捐了笔钱,用来修建新校舍。”谭校长淡定的说。 台下笑声一片。怪不得您说人家有爱心呢,敢情是才给学校捐过钱呀。 谭校长镇静的继续,“第二,他很爱他的新婚妻子。为什么我这么说呢?因为他的捐献是以他妻子的名义,而且他要求,新校舍要以他妻子的姓氏命名。大家都知道新娘是谢家千金,所以,我校未来将会出现一个名为谢园的美丽场所。” 谢亭又是惊讶,又觉得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谢园,爸妈的学校以后会有谢园! 韩城拉起谢亭的手亲了亲,深情看着她,“亲爱的,这是结婚礼物。” 谢亭心中感动,踮起脚尖,在他面颊上印下一记亲吻。 这么温馨的场面,台下自然是掌声、欢呼声。 司仪拿起麦克风问谢亭,“请问新娘子,新郎送了这么贵重的结婚礼物,你回送什么礼物呢?” 对啊,新郎送了这样的礼物,新娘回送什么呢?他以她的姓氏命名一个新校舍,她要不要以他的姓氏命名一颗行星什么的。 “她已经送过我了。”韩城笑,“她的亲吻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哇----”台下的女士全都醉了,不管已婚,还是未婚。 司仪瞅了韩城好一会儿,指责的说,“新郎官你会成为在场所有男人的公敌,你明白吗?我女朋友也在现场呢,我可以预见到,她一定会以你为蓝本来对我提出诸多要求,我以后日子难过了……” “可怜的司仪,可怜的男宾客们。”台下笑翻了。 韩奶奶上来对两位主婚人致谢,“为小北和小南的婚事劳动两位的大驾,实在太感谢了。”老先生微笑,“不用。过几年带上小小北上我家去玩就行。”谭校长幽默,“不用。再过二十多年我们的校舍也该陈旧了,到时小小北迎娶心爱的姑娘,再给我们学样捐新的就行。” “一定一定。”韩奶奶笑的合不拢嘴。 ☆、第38章 ????热烈的掌声中,两位主婚人相互礼让着走下仪式台。 接下来是双方家长致辞,两家的家长都很风趣,半分不沉闷。 韩家是由先由韩爸爸诚恳的感谢诸位来宾拨冗来参加一对新人的婚礼,感谢过之后,他很谦虚的说:“接下来是家长致辞。韩家的家长是奶奶,请奶奶来说。” 韩奶奶笑吟吟,“你是新郎的爸爸,这么隆重的场合,还是你来说吧。你才是家长。” 母子二人推让起来了。 韩城这新郎官很镇定的开口,“奶奶最年长,请奶奶讲。” 韩奶奶耸耸肩,顺手指了指韩城,“呶,其实这位才是家长,他说了算。” 哄堂大笑。 敢情韩家也是孙子说了算的人家吗?笑死了。 韩奶奶殷切看着谢亭,“亲爱的小南,小北刚才的话,你有没有异议?” 奶奶神情很俏皮,谢亭不知不觉就红了脸,看着韩城嗔怪的说:“听奶奶和爸爸的话,不要自作主张。” 韩城郑重其事的点头,“好,不自作主张。” “大家看到了吗?知道我家的家长其实是谁了吧?”韩奶奶意味深长的问。 连温文尔雅的韩爸爸都笑起来了,台下更是笑声、掌声一片。 没人会认为谢亭真是韩氏集团的掌舵人,不过男方家长在婚礼上这种重视新娘、抬高新娘的言行,看着真是很喜庆,很温暖啊。 到谢爸爸谢妈妈上台致辞的时候,就另是一番光景了。 谢爸爸深深鞠躬感谢来宾的光临,尤其是远道而来的亲友,“远道而来的亲友,在我这边来说就是我的岳父岳母和舅兄姨姐一家了,一大早从上海赶过来的,辛苦了。” 来宾都是笑容满面。敢情新娘的爸爸也是位爱妻模范,女儿的婚礼上都没忘记讨好岳父岳母啊。 负责摄影的摄影师很机灵,镜头很及时的对准了台下正中央谢亭外公外婆的那桌人。外公外婆都是花白头发的老人家了,笑的很舒心,镜头里的这家人,非常和谐,非常美满。 谢爸爸指了指新郎,语气有些不满,“其实我看他并不怎么不顺眼,原因我就不细说了。在场如果有已经做了岳父或即将做岳父的仁兄,自然明白我的心情。” 谢 妈妈适时拿起了话筒,微笑的说:“以我的切身体会,岳父对女婿的这种不满情绪是自从他公开追求自己女儿那天开始慢慢累积,到他把自己女儿娶走这天达到顶 点;之后,随着女儿、女婿共同生活年头的增加,不满情绪会渐渐减弱,苦干年后,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疼爱了。” 感人的话语,赢得一片掌声。 证婚人捧着两个红本本笑容满面的走上台,“有两位主婚人作证,有双家家长的许可和祝福,有在场诸位来宾的作证,更主要的是,有这两个红本本……”他举起结婚证书,“我宣布,韩城和谢亭成为合法夫妻。” 热烈的掌声中,韩城和谢亭一人拿一本结婚证书,一起宣读誓言,“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这个版本真是很完美,不过,有个性版本吗?”伴郎刘晨光谦虚的问。 “对啊,这是民政部推荐的结婚誓言,但是,我们想听的是你俩自己的心声。”杨殿斌也起哄。 司仪应在场宾客的一致要求,把话筒先递给新郎,请他先说一下自己的“心声”。 韩城面对他美丽的新娘,誓言很简短、很明了,“第一,我爱你;第二,我非常非常爱你;第三,我会一辈子非常非常爱你。” “霸道总裁范儿啊。”许盼盼等人在台下伸长脖子看着,羡慕的眼睛发蓝。 他对她的爱这么深沉,说话还这么简洁! 谢亭羞涩多了,声音也轻轻的,“我是个很公平的人,不管你对我的爱是怎样的,总之,我对你的爱会比你的多出一点点……”她伸出纤长美丽的手指,比了个“一点点”,样子娇羞可爱。 “真是很公平的人啊。”刘晨光和杨殿斌无限佩服。 蒋欣荣和林覃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们的老同学。谢亭,从前没发现,原来你这么会说话呀。 “真是很公平。大家看看,新郎是先付出的那一方,但是,新娘给予的会多出一点点。”司仪很深沉的说着话,也伸出手,学着谢亭的样子比了个“一点点”。 大家都会心的笑。 真是一对很有爱的年轻人。 宣读誓言之后是交换戒指。谢亭的婚纱是古典样式,手臂上带着长手套,韩城很有耐心,轻轻握着她纤细的手指,闪亮的婚戒慢慢的、一点一点滑进去,两人都低头看手,目光温柔。 这是一个美好的瞬间。 谢亭为韩城戴戒指的时候,也很慢,很从容,看上去隽永美好。 “彩排过的就是不一样呀。”谢亭对交换戒指这个环节很满意。 蛋糕被推上台的时候,许盼盼、金媛媛这些未婚女孩儿发出了“哇”的声音。这结婚蛋糕取长长久久的意思,总共有九层,每一层都绘满红玫瑰,漂亮的像幅画。 女孩儿对于结婚蛋糕总是会格外关注的,没办法,天性使然。 新郎和新娘合力切下第一刀,之后就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分切,一一送到客人面前。 “真好吃。”许盼盼吃了一口,陶醉的闭上眼睛,“我吧,本来只对恋爱感兴趣,觉得结婚可有可无。但是今天这一参加婚礼,我觉得结个婚也很不错。” “新郎在哪里?”杜苹幽幽的问。 许盼盼睁开眼,豪情万丈,“找呗!哎,杜苹,接下来找一个合适做我新郎的男子将成为我生活中的重中之重,明天,不,今天我就要开始这项神圣伟大的工作!” “祝你成功。”杜苹客气的冲她举了举蛋糕盘子。 司仪捧上一个硕大的香槟瓶子,新郎亲自开了香槟,气泡喷洒而出,很浪费,也很浪漫。 喜庆的场合选择起泡酒,为的不就是这个气氛吗。 新郎新娘在大家的掌声中喝了交杯酒---这是彩排过的,所以也非常顺利。 婚宴开始了。一对新人在来宾们的起立鼓掌中,重新走过婚礼甬道,走出礼堂。 礼堂外头,红衣女郎还是跟迎宾发脾气呢,“敢拦着我,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韩城还是静静的,谢亭却掩口笑了。这位姑娘是谁家的?这场面怎么看起来很有喜感呢?“说出来吓死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姑父的侄女,高宣。”韩城挽着谢亭的手臂,简短告诉她。 “哦。”谢亭哦了一声。 韩城的姑姑韩湄前年才结婚。她在众多追求者之中没有选择官二代,没有选择富二代,而是喜欢上了一位画家,高在简。眼前这位就是高在简的侄女了,名叫高宣。 “小北哥!”高宣看到韩城,又是高兴,又是委屈,往这边扑过来。 韩城对一边的杨殿斌使个眼色,杨殿斌会意,过去拦住了高宣,“美女,你的小北哥今天结过婚了,是有主的人了,以后你不方便再跟他搂搂抱抱,知道吗?” 杨殿斌笑得开心极了。 韩城想抽他。 蒋欣荣和林覃都气得脸通红。“以后你不方便跟他搂搂抱抱”?这意思就是之前两个人经常搂搂抱抱了吧?当着新娘子的面,你们这是想做什么,当面挑衅吗? 她俩已经气得不行了,更让她俩郁闷的是,谢亭居然一点反应没有。 “虽然嫁入豪门,可是豪门媳妇不好做呀。”两位伴娘内心之中的想法是一样的,都为老同学可惜。 高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小北哥结婚了,我就不能跟他玩了吗?喂,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她气冲冲的问谢亭。 韩城伸手揽住谢亭的腰,声音低沉,“高宣你给我听好了。第一,马上收起眼泪;第二,不许对我妻子无礼;第三……”他停顿了下,微微笑了笑,“换幅笑脸,进去喝喜酒。” 高宣晕呼呼的,笑的很傻,“小北哥你一下子对我说了这么多句话!” 杨殿斌收到韩城凌厉的目光,拖起高宣,“来,小宣宣,我陪你喝喜酒去。快,就等你了。”拉起高宣,逃跑似的走了。 高宣频频回头,“小北哥,小北哥……”还是被杨殿斌拉走了。 韩城和谢亭分别回去换装。 谢亭的婚纱裙摆很长,看起来很美,可是敬酒的时候是不能穿的。 谢亭换衣服,蒋欣荣和林覃在她身边转悠。“那个,谢亭。”林覃鼓起勇气开了口,却没提刚才的事,“你怎么不抛花束呀?” “就是,我们可还没嫁出去呢。”蒋欣荣附合。 谢亭换了身轻便衣服,舒服的伸懒腰,“就是抛了,也只能有一个人接住呀,剩下的人不是要失望了?哎,我不弄虚的,我有实际行动,和你们挨着的那桌全是有为青年,未婚,高薪,长的也不错……” “挑一个下手!”蒋欣荣果断的说。 “我也要冷眼挑一个,争取早日下单,入货。”林覃也没犹豫。 她最近玩起股票了,说起下单、入货,非常娴熟。 谢亭换好衣服,两位伴娘也把曳地长裙脱了,换了漂亮的连衣裙。 “好了吗?”外面响起韩城低沉的声音。 “好了。”谢亭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站起身。蒋欣荣还在为刚才的事憋气,拽了拽她,“让他等着。”谢亭着急,“不行,老先生不会逗留太久的,我们得赶过去敬酒。”蒋铁荣这才想起那位尊贵的主婚人,拍额,“瞧我,都忘了。” --- 等蒋欣荣和林覃回去的时候,发现她们这桌和相邻的那桌,有好几个人已经互相换了位置。 原来一桌年轻姑娘,一桌未婚小伙子,现在不是了。 “下手挺快啊。”不由的心中惊叹。 “林覃(tan)?”林覃邻座是位戴着眼睛、相貌清秀的年轻人,指指林覃的桌牌,客气的问。 “不是的。”林覃微笑解释,“这个字平时读tan,作为姓氏的时候读qin,我爸爸姓林,妈妈姓覃,所以我叫……” “林覃(qin)。”年轻人笑着接话。 他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浅粉色衬衣,衬得脸色白皙,挺斯文的。 林覃对他有几分好感。 “谭锦辉。”他指指自己的桌牌,笑,“我今天本来应该是在公司加班的,我几乎每个周六周日都加班。不过今天老总跟我说了,不许加班,必须来参加这个婚宴,来放松一下。一开始我还不大想来,因为我项目正做到要紧时候,不过来了之后,还真是挺开心的。” 他看着林覃笑,笑容有些羞涩。 林覃脸也有些发烫。 两人交换了手机号码。 林覃只和谭锦辉交换了手机号码,谭锦辉也只要了林覃的手机号。许盼盼可不一样了,她瞅着张三也顺眼,李四也好看,一口气要了六七个人的名片,收获多多。 “抓起一把来拣拣!”她挺高兴。 --- 谢 亭的外公外婆、舅舅阿姨悄悄问谢妈妈,“敏宜,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和黎家……唉,我们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傻了,先是有人上家里接,然后机场专门通道,专 机,到了北京又是专门通道,专车接,跟做梦似的。”谢妈妈硬着头皮,“爸,妈,哥哥,姐姐,我和老谢之前也不知道。”把谢亭和韩城那美丽的邂逅大概讲了 讲,“……这都是缘份,你们说是不是?” 谢亭外公外婆、舅舅和阿姨都惊奇,“真的吗?跟电视剧似的。” 外公忧心忡忡,“韩家也太有钱了。敏宜,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咱们小南会不会被人家看不起?”外婆也担心,“就是,咱们可是普通人家,和韩家不能比。敏宜,我也担心小南被韩家看不起,你看看人家,这结个婚把那样的人都请来了。”冲老先生坐的方向努了努嘴。 谢 妈妈安慰二老,“不会的,爸,妈,小北对小南很好,好的我都挑不出一点毛病。小南结婚我可不担心,我真的很高兴你们知道吗?她出生的头三年里,我没有睡过 一个整觉,每晚都要被她吵醒。之后的二十年里,也是天天为她操心。我为小南操心已经二十三年了,今天她出嫁,我感觉真是放下一幅重担啊。” 谢爸爸小声抗议,“我女儿不是负担。” 外公外婆都同意谢爸爸的,“对,女儿不是负担。” 谢妈妈笑,“爸妈把他当儿子了,把我当外人了。” --- 谢亭跟在韩城身后敬酒,昏昏沉沉。 除了两位主婚人,除了韩城的姑姑韩湄、姑父高在简,其余的韩家亲戚、长辈,她真没记住几个。 “重体力劳动呀。”谢亭心里嘀咕,“早知道这么累,不应该同意的。嗯,也不是不应该同意,应该提倡婚事简办,不要请这么多客人。” 敬了一小半客人的时候,她伸手拉住韩城,小声讲条件,“太累了啦,韩董,要加奖金。” 韩城闷闷看了她好几眼,挽住她的胳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安抚的说:“今天晚上会有惊喜的。谢小南,晚上我和你一起拆红包,好不好?” “全归我?”谢亭两眼亮晶晶,来了精神。 韩城摸摸鼻子,“好,全归你。” 谢亭高高兴兴,任劳任怨的继续跟在韩城身边,给客人敬酒去了。 敬酒中间她换了五六身衣服,重体力劳动,居然没嚷累,没罢工。 ---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谢亭累得靠在了韩城身上。 她已经站不住了。 “回家拆红包?”韩城低沉的笑。 “不拆了。”谢亭少气无力的说:“你看着给我吧,我不要拆红包,不要数钱,我要洗澡睡觉。” 真是快累趴下了。 谢亭的外公外婆、舅舅阿姨被安排在酒店直接住下了,谢爸爸谢妈妈也没回家,留下来陪外公外婆。这家酒店服务很齐全,可以泡温泉,可以游泳,可以打牌,晚上正好一家人聚聚。 谢爸爸谢妈妈一脸舍不得,“小南,快跟奶奶、爸爸、姑姑、姑父还有小北一起回去吧。回去之后别贪玩,早点休息,好不好?” 谢亭正迷糊着,愕然抬头,“回哪?我回哪?” 韩奶奶、韩湄等人都被她逗笑了,“小南,回家呀。你和小北结婚了,以后韩家就是你的家,知道吗?” “傻丫头,敬酒敬迷糊了吧。”韩城伸手揽过她的小腰,溺爱的说。 “看看,小北对小南多好。”两家家长看在眼里都很满意,就连外公外婆原来的担心也快没有了。韩家有钱,可是韩小北对我们小南多好! 在别人眼里看来是溺爱,谢亭却觉得韩城的目光里不无讽刺。他那个样子简直是在笑话我,“婚都结了,还想回娘家睡觉?谢小南你真好笑。” 谢亭和父母、外公外婆、舅舅阿姨依依惜别,被韩城抱上了车。 上车之前她心里忐忑不安,上了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谢小南,累坏了吧?”韩城让她舒舒服服靠在自己身上,微笑,“好,我答应你,给你加奖金。” --- 谢亭是睡着被韩城抱下车的,这座别墅的外貌,她第一天都没看着。 “小南真累坏了。”韩奶奶和韩湄都笑。 韩城抱着谢亭上了二楼,“小南,醒醒。”他拍拍谢亭,“先洗个澡,然后再睡,好不好?” 谢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好,洗澡。哎,这是哪儿?这么大,这么……”她往四周看了看,满眼惊奇。 这里像宫殿。 “韩小北,这是你家吗?真阔气呀。”谢亭羡慕的说。 “傻瓜。”韩城微笑,“这是咱们的家。” “也对。”谢亭想了想,“房产证还是我的名字呢。” 她高高兴兴的去了浴室。 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水,水里飘着新鲜花瓣,谢亭脱去衣服,把自己整个人泡到了水里。 “重体力劳动之后泡个澡真好,解乏呀。”她在水里舒服的叹了口气。 裹好浴衣出来,她东张西望,觉得很新奇。这里布置的真美,真舒服,住在这儿,应该很不错吧? 再往前走,只见一张雪白的、浪漫的大圆床,这张大圆床很合谢亭的心意,但是,床上居然有个人,一个男人。 韩城已经洗过澡了,身上裹着白色的睡袍,正悠闲的半躺在床上看书。 “你怎么在这儿?”谢亭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胸口。 韩城抬头,用奇怪的目光看她,“谢小南,咱们今天结婚了,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以为,我应该在哪里?” ☆、第39章 ????洞房花烛夜?谢亭懵了。 ????“咱们不是……不是合同……吗?”谢亭结结巴巴的问。 合同夫妻,还真要洞房花烛夜啊? 韩城把手里的书放下,指了指卧室门,“谢小南,你可以开门从这里出去,先向右走,然后左转,就是下楼的楼梯。” “干嘛?”谢亭警觉的看着他。 韩城很淡定,“下去是一楼,奶奶住在左边的卧室,你可以告诉奶奶,你是合同孙媳妇。” “不要!”谢亭果断的摇头。 “那就过来睡。”韩城干脆的说。 “也不要。”谢亭大义凛然,“我三岁时候已经自己一个人睡觉了,晚上不用人陪!我……我再找一个睡觉的地方,你家这么大,一定能找到。” 谢亭毅然决然的转过身,找睡觉的地方去了。 韩城嘴角勾了勾,继续低头看书。 过了好一会儿,谢亭也没有回来。韩城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不禁纳闷,谢小南你到底找到哪里去了?你还在二楼吗? 他起身下床,顺着谢亭刚才离开的方向往前走。穿过走廊,穿过更衣室,到了浴室。 浴室修建的很漂亮,地面和墙壁都是雪白的大理石,雪白的陶瓷洗手池子,水龙头却是黄灿灿的颜色,由纯金打就。 谢亭正弯着腰在浴缸前面忙忙碌碌,也不知她在折腾什么。 韩城走到她身后,“谢小南,你在干嘛?” 谢 亭快活的回头,“我不光找不着床,连张沙发的影子也没看到。找来找去,最后我相中了这个浴缸!这浴缸放完水,擦干净,再铺上浴巾,不就可以睡人了吗?哎, 韩小北,我本来是想那里的。”她伸手指指更衣室一个宽大的桌子,“那里更省事,不用放水什么的。不过我睡觉不老实,晚上说不定会掉下来,那么高的地方摔下 来,多疼呀。我还是睡这里好了,这么高的沿儿,肯定掉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想出了个好法子,很有些得意。 韩城默默看了她半晌。 谢亭把水放完,拿起毛巾想跳进去擦浴缸。她大概是从来也没试过在浴缸里睡觉是什么滋味,跃跃欲试的样子,兴致盎然。 这是不是和你当年吵着闹着一定要打鸡蛋、炒鸡蛋的心情一样啊?韩城无语。 谢亭正要往浴缸里跳,手被人拽住了,身子被人用力带得转过去,对准了面前那隐隐含着怒气的男人。 他凝眉看她,黑眸幽深似水。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慌张的低下了头。 他的胸膛……很宽,很好看,肌肉很结实。“他长的多好看呀。”一个小小的、清晰的声音,从谢亭心底冒了出来。 她 现在迷迷糊糊的,乱七八糟的,昏头昏脑的,可是,即使在这时候,她也看到了他的美,她还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力量。韩城用的不知是什么香水,清新随意,淡 淡的优雅,若有若无的传到谢亭鼻尖,谢亭身边充斥着海洋的气息,蓝色的,什么都是蔚蓝色的,天空、大海、美丽的天气…… 韩城深深看着她,声音低沉,“谢小南,你宁愿睡浴缸,也不愿意和我一起睡?” 谢亭着迷的看着他,昂起了胸,“那个,我不做靠和老板睡觉上位的女人!”伸手推他,想把他推开,跳进去擦她的浴缸。 她在他怀里挣扎,他生气了,胳膊箍紧了她,不许她乱动,“睡在浴缸里你会着凉的,知道吗?你这是在给我找麻烦,我明天什么也不用做了,要在医院陪着你!” “不,就要睡浴缸!”她嘟着嘴坚持。 她的嘴唇粉粉的,水润可爱,像美丽的玫瑰花瓣一般诱人,现在她嘟着嘴撒娇,更是…… 他咬牙,一手箍紧了她,伸出另外一只手在她屁股上响亮的打了两下,她吃痛,伸手捂住屁股,怯怯的看着他,黑宝石般的大眼睛中满是惊恐。 “再不听话,我要脱下睡袍打你屁股了,知道吗?”他深深凝视她,眼睛发红,神色温柔中又夹杂着痛苦,压抑的痛苦。 谢亭捂着屁股,可怜巴巴的点头。 “我抱你回去。谢小南,整个二层只有一张床,你必须和我睡在一起,明白吗?”他声音低沉,略带一丝沙哑,很……性感。 “嗯。”谢亭柔顺的答应。 寂静的夜里,她“嗯”的这一声格外**。 他本来要伸手抱起她的,半中间却突然停住不动了,俊脸上泛起可疑的红色。 “他怎么了呀?”谢亭乖乖的依偎在他胸前,一动不敢动,也不敢问他话。 他太凶了,会打屁股的…… “我们还要在这里站多久?”韩城一直没动势,谢亭迷迷糊糊的想。 再不动我要睡着了啊。 谢亭头快要垂到韩城胸前,快要睡着了,韩城伸出有力的胳膊把她打横抱起,“你困了,回去睡觉。”他声音低沉的说。 “韩小北真好。”谢亭舒服的靠在了他身上。 韩城把她抱到床上,替她脱掉鞋子,放在另一边。 谢亭掀开薄被钻进去,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动作比兔子还快。 她闭上眼睛装睡,长长、弯曲的的眼睫毛在面颊上投下美好的弧形,随着轻柔的呼吸,如蝶羽般轻轻颤动。 “我太没有魅力了。”韩城蹲在她床前,轻声的说。 谢亭长长的眼睫毛抖动了几下,眼睛慢慢睁开了,“不是的,不是这个原因。”她温柔看着他,“韩小北,你不是因为爱我才娶我的,对不对?” 他静静看着她,她也静静看着他。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屋里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声响。 韩城低沉的说:“我娶你确实有别的原因,但是……” 他才开口,就听到了手机的的震动声。抬头看,对面床头柜上,他的手机亮了,有来电。 他轻轻笑了笑,“但是后面的话很重要,知道吗谢小南?不许瞎猜后面是什么,等我来告诉你。”他声音很温柔,谢亭不由自主的点头,“嗯,不瞎猜。” 韩城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看,接通了,“傅律师,请讲。” “傅律师。”谢亭蜷缩在被窝里,无声的重复。 律师,他在新婚之夜,接了位律师的电话。 “知道了,做的很好,谢谢你。”韩城听完对方的话,简短的说。 讲完电话,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慢慢开了口,“谢小南,我妈妈持有韩氏集团很大一部分股份,她把股份全部留给了我。但是,在我没成年之前只能享受股息和红利,只有成年之后,才能行使股东的权利。” 他慢慢说着话,谢亭慢慢转过了身。 “满二十五岁?”她问。 他默默点头。 “已婚?”她又问。 她眼睛有些发酸。 “对。”他简短的回答。 谢亭呆呆坐了一会儿,又躺回被窝,身子蜷缩在一起。 怪不得他一定要二十五生日这天结婚,原来是因为……他一定太有权利欲,太想行使股东的权利了。他一定太想早日成为韩氏集团的董事长了。 他不是因为爱我才娶我的。 “谢小南,等我告诉你原因,不许瞎猜,记住了吗?”韩城淡淡的声音。 谢亭鼻子酸酸的,在被窝里“嗯”了一声。 又有手机的震动声。 韩城拿起来看了看,微笑,“谢小南,请你稳定下情绪,等着接妈妈的电话。” “啊?”谢亭一下子坐了起来,“妈妈?” 韩 城笑了笑,按了接听键,“妈妈,您好。小南她实在太累了,睡了一路,回到家我抱她上楼的,她连自己家长什么样子也没看着……她还在泡澡,有一会儿了,妈妈 您等一下,我过去看看……妈妈,小南出来了,您稍等一下,我把手机递给她。”装模作样,“小南,妈妈的电话。”看着谢亭笑了会儿,才把手机递给她。 “小南,你睡了一路啊?”谢妈妈笑,“妈妈和爸爸正陪外公外婆打牌,两位老人家不知怎么的就担心起你了,小南第一天到婆家,吃的、住的习不习惯?你外婆听说我们从没去过你家,连新房也没替你布置,都唠叨我大半天了……” “这里,挺好的。”谢亭盘腿坐在床上,脸上挂着笑,“就是房子太大了,大的我都有点蒙。奶奶和姑姑她们?我,我不知道呀,我醒过来就已经在卧室了……小北怎么样?他……” 谢亭偷偷瞅了韩城一眼,见他已经上了床,坐在床头专心的看书,声音不知不觉的就小了“……他挺好的,真的,他替我放的洗澡水,还放了玫瑰花瓣……” 谢妈妈好像跟外公外婆说了句什么,电话那头响起一阵阵笑声。 谢亭脸颊发烧。唉,不骗人不行呀,外公外婆要是知道我和韩小北是合同夫妻,后果不堪设想。 “小南,没事了没事了,外公外婆都放心了。你爸爸正虎视眈眈看着手机呢,不过,考虑到他话比较多,而且对新郎怀着嫉妒和不满的情绪,所以妈妈决定剥夺他和你通话的权利。” 谢爸爸好像在提抗议,不过,被谢妈妈镇压了。 “小南,好好休息吧,休息吧。”谢妈妈眉花眼笑挂了电话。 谢亭挂了电话,坐在床上发呆。 “手机给我。”韩城伸出手。 “哦。”谢亭把手机递了给他。 韩城把两部手机全关机了,“该打电话的全打过了,接下来是睡觉时间。” 谢亭打了个寒噤,飞快的掀起被子,飞快的钻了进去。 韩城咬牙,“谢小南,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而且要加利息。” 谢亭心扑通扑通跳,赶忙闭上眼睛,装睡。 “谢小南你看这是什么?”韩城悠闲的问。 谢亭很想装睡,可好奇心还是驱使她转过了头。 韩城伸手在床上按了按,淡定告诉她,“往上看。”谢亭抬起头,只见从高高的天花板上慢慢的、慢慢的降下一道雪白的纱墙,横在了她和韩城之间。 有了这道纱墙,虽然同睡一张床,可她和韩城好像分房睡的夫妻一样,各有各的空间。 “这下能睡安生了吧?”韩城揶揄的问。 纱墙另一头,韩城的身形影影绰绰,看不大清楚,谢亭却觉得他美极了,帅呆了。 “嗯。”她温柔的回应。 纱墙被从中间扒开了,韩城露出了半张脸,“谢小南,鉴于咱们已经睡在同一张床上了,而且约定要相互保持忠诚,那么,也许咱们可以尝试一下谈谈恋爱?” 谢亭看着他清俊的脸庞,着迷的点头。 和这样的男人谈恋爱,谁会不愿意呀? “婚礼上的亲吻,我很喜欢。”韩城露出来的半张脸渐渐红了。 “我也很喜欢。”谢亭心里冒起一个喜悦的声音。 她从被窝里探出身子,头慢慢伸过去,吻上了他的唇。 蜻蜓点水似的一个吻,却很美,很温馨,令人心醉。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晚安。”她轻声的说。 “晚安。”他亦温柔。 两人各自躺回自己的被窝。 谢亭觉得这天的经历真是奇妙极了,她很想好好回忆一下、整理一下,可是她今天从事的真是重体力劳动,才挨着枕头不久,就沉沉睡着了。 ☆、第40章 结婚的苦恼 ????黎家。 ????黎远驰一脸怒气冲出卧室,顺手重重带上门,发出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把劳累了一天、正准备休息的黎伟国和黎太太全惊动了。 两个人一起出了门,只听楼上卧室里传出徐尚明的哭声,黎远驰气冲冲的大步往楼下走,手里还拿着车钥匙,看样子是嫌家里烦,要出去。 “黎远驰你给我站住!”黎伟国气得够呛,大声的说。 “远驰你这是何必呢?”黎太太嗔怪,“你和明明是新婚,今晚上一定得好好的!”走到黎远驰身边,偷偷看了黎伟国一眼,背着黎伟国,去夺黎远驰手中的车钥匙。 黎远驰不烦恼的推开她,“妈,我心里难受,您让我出去转转行吗?” 黎太太急得脸色都变了,小声责备儿子,“远驰!这是你的新婚夜,你不在家里陪明明,还想去哪?听话啊,快回去,要闹气也不能是今天晚上!” “新婚夜?”黎远驰抬眼看看楼上,讥讽的笑,“我和她的新婚之夜可不是今天!妈,要不是她使心计,我哪至于要娶她这样的人!” “你这傻孩子,没轻没重的说什么呢?”黎太太脸白了。 远驰你这话说的太重了,知道吗?徐尚明不是普通的姑娘,她哥是徐尚俭,白手起家,这些年来混得风生水起,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黎伟国气的头晕,伸手指着自己的独生儿子,胳膊直啰嗦,“黎远驰你给我住口!她是你妻子,是你今天才举行过婚礼的妻子!” 黎伟国捂住胸口,头一阵阵发昏。黎远驰,你这么说自己的新婚妻子,又把自己置于何地? “远驰,你这样会闹出事来的。”黎太太着急,低声训儿子,“她会受不了的,你懂吗?” 黎远驰厌恶的转过脸。 贴着喜字的卧室门慢慢被推开了,徐尚明脸色煞白,木木的走出来。 “明明,你还没睡呢。”黎太太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明明,吵到你了?”黎伟国看着徐尚明呆呆愣愣的模样,心里歉疚。 徐尚明一步一步走向栏杆。 “明明!”黎太太惊呼,心中起了不好的预感。 她要是往楼梯走,那是要下楼;可她往栏杆边走,她是要……要做什么? 徐尚明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裙,伸手扶住栏杆,凄凉的笑,“远驰哥,我那么那么爱你,那么那么爱你,可是,你竟然是这么看我的。今天是我们结婚的大好日子,你连新婚之夜都不愿陪我一起度过,远驰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要!”黎太太失声惊呼。 “黎远驰你个混蛋!”黎伟国头更晕了。 黎远驰愕然转过头,看着眩然欲泣想要跳楼的徐尚明,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转过身就往楼上跑。 “远驰不要!她真跳了可怎么办呀?”黎太太吓的魂飞魄散。 “就这么一层,跳下来也未必摔得死!真摔死了,我给她偿命!”黎远驰咬牙,边往楼上跑边说。 黎太太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徐尚明看见黎远驰往楼上跑,好像跟黎远驰比赛谁更快似的,急忙伸手攀住栏杆用力往栏杆上爬,好爬上之后纵身跳下去。 她爬到栏杆上的时候黎远驰也到了跟前,口中喘着粗气,伸手抓住她,“徐尚明你给我下来!”蛮横的、毫无留情的把她拖下来,徐尚明疼的直哭,“远驰哥,你弄疼我了!”黎远驰不耐烦,“你他妈的死都不怕了,还怕疼?”把她拖下来,拖回卧室,扔到了床上。 徐尚明在床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卧室里不断传出黎远驰的怒骂声,徐尚明的哭声。 “这是做的什么孽。”黎太太抹起眼泪。 黎伟国一阵头晕,站不住,就近在沙发上坐下,“萧彤,你上去安慰安慰儿媳妇,把黎远驰这浑小子叫下来,我跟他谈谈。” 黎太太抽出张纸巾拭泪,“老黎,远驰也是心情不好,你好好跟他说,别骂他,更别打他。儿子都是结了婚的人了,不能总是打骂,你说是不是?” “他还知道自己是结了婚的人吗?”黎伟国疲倦的闭上眼睛。 黎太太把眼泪擦去,上楼去了。 过了会儿,黎远驰黑着张脸下来了,站在黎伟国面前,倔强的昂着头,一幅“你觉得我错了,我觉得我没错,你要打就打吧”的神情。 “儿子,跟爸爸过来。”黎伟国困难的站起身。 黎伟驰见他扶着沙发连站起来都费劲,不忍心,伸手扶了他一把,“爸,小心。” 黎伟国苦笑,“儿子,爸爸自打过了四十五岁,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说不定哪天就和上帝喝咖啡去了。要是爸爸真走了……” 黎远驰扶住他,低声说:“爸,不会的。”黎伟国拍拍他,“跟爸爸去书房。” 到了书房,父子两个面对面坐下,相对无言。 本来是独生子结婚的大喜日子,可是父亲和儿子都没什么好心情。 “爸,您早知道韩城是什么人吧?”黎远驰闷闷的打破沉默,“连徐尚明都知道,您当然没理由不知道了。可是,没一个人告诉过我。” 黎远驰很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他失去了小南,彻底的、永远的失去了小南,这件事本身对他已经是很大的打击。小南要嫁的人居然是韩氏集团的继承人,比他富有何止一百倍,这就更让他出离愤怒了。小南离开了他过得更好?小南的新任比他更强?对于男人来说这是多么难堪啊,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你早知道又怎么了?有什么用?”黎伟国冷冷的问。 黎远驰咬牙,“如果我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小南走的,我不会放她走!” 黎伟国被他气的都笑了,“你怎么个不放法?你在美国养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这边又和徐尚明不清不楚,还想留下小南?黎远驰你以为你是谁,阿拉伯王子吗?” 黎远驰扬声,“我不是阿拉伯王子,可我和小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要论情份,那个才和小南认识不到一个月的韩城根本比不了!如果我和那个韩城一起站在小南面前让她选……” “她一定会选韩城。”黎伟国打断他。 黎远驰愣了愣,暴怒,“您是说小南如果有机会做韩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就一定会抛弃我,对吗?爸爸,您错了,小南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她从来不是爱慕虚荣的姑娘!她很单纯,很善良,像天使一样……” 黎伟国静静看着他,他低头,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单纯,她善良,所以就要这么伤害她?”黎伟国质问:“所以就要和她的大学同学暗渡陈仓,所以还没结婚你就有了私生子?黎远驰,你爱一个姑娘,就是这么对她的?” “我没想伤害小南,那不过是个意外。”黎远驰烦恼的说。 他真没想过和浮昀怎么样,没想和浮昀有未来。 黎伟国生气了,“既然那不过是个意外,事发的时候你解释啊,央求啊,哪怕跪在小南面前苦苦哀求,也要让她原谅你!你发什么狠,说什么你的婚礼一定要如期举行,不管新娘是不是小南。黎远驰,你这都是自找的!” “我凭什么跪下央求她。”黎远驰不服气,“不就是犯了个小错吗?不依不饶的。” 黎 伟国定定看了自己这独养儿子好半天,笑了,“黎远驰,你别抱怨,你呀,就和徐尚明是一对,你俩最般配!小南不大方,爱计较,她和你不合适,你以后就和徐尚 明好好过日子吧,为了你爸爸这把老骨头着想,别再三天两头打打闹闹,上吊跳楼的,你爸爸受不了这个刺激。儿子,现在是黎氏要上市的重要时候,今天你结婚又 有不少重要客人没到场,已经有人在怀疑黎氏的实力了,爸爸接下来还有场硬仗要打,你别弄的后院起火,给你老爸添麻烦。” 黎远驰脸色阴沉,“这些人也太势利了,咱们早早的送了请柬,这么不给面子。” “别瞎抱怨,用实力说话。”黎伟国训斥,“你真是一家企业的负责人,几千号人上万人的工资等着你来发,你就知道不能意气用事了。黎远驰,黎家和韩氏实力差的太远,难道你现在还没看清楚?” 黎远驰黑着脸,不说话。 黎伟国头疼,伸手捶了捶额头,“我得回去睡了。儿子,爸爸上了年纪,和你不一样,现在已经疲惫得要死了。” “您回吧,我在这儿将就一晚。”黎远驰不想走。 黎伟国气得取了本厚厚的书没头没脑冲他砸过去,“臭小子,你这是想气死我吗?苦口婆心跟你说了这么多,还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黎远驰你给我回房去,只要一天没离婚,你必需和徐尚明恩恩爱爱的!” 黎远驰疼的呲牙咧嘴,“爸,您别打了,我回我回,我这就回。” 黎伟国倒在椅子上喘气,气哼哼的把书放下了,“臭小子,讲道理没用,非要打了才听话!” --- 晚上十点,韩家大门前驶来一辆亮黄色的跑车。 一个年轻男人扶着个姑娘从车上下来,按响了门铃。 “这个时候了,谁呀?”看门人心里纳闷。 他出来看了看,拨通了韩湄屋里的电话。过了几分钟,韩湄和高在简一起出来了。 杨殿斌半抱着高宣,歉意的说:“姑姑,不好意思,我实在哄不了她了,她一直闹着要回来……” 灯光下,身着玫瑰紫长裙的韩湄肤光胜雪,美丽如画,她微笑,“殿斌,麻烦你了,照顾了小宣这么久。” 从婚宴上把高宣糊弄走,一直哄到现在才送回来,杨殿斌已经很不容易了。 高宣脸红红的,明显是喝了酒,高在简皱眉,“小宣喝酒了?她还这么小,喝的什么酒。” 杨殿斌咧咧嘴。她年纪小,不能喝酒,能到别人婚宴上捣乱?能这么大晚上的闹着非要到亲戚家里来?我实在弄不了她了好吗,你是她叔叔,交给你了,你管。 “姑父,交给您了。”杨殿斌揽着高宣走到高在简身边,笑着说。 高在简有些不情愿的伸手扶着高宣。 高宣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撒娇的说:“叔叔,小北哥在哪?我要见他!” 韩湄微笑向杨殿斌道谢,“殿斌快回去休息吧,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杨殿斌冲高宣努努嘴,“姑姑,我实在是……姑姑,姑父,我回去了啊,替我向奶奶问好!”挥手告别,转身上了车。 黄色跑车开走了。 高宣还在跟高在简撒娇,声音越来越大,“叔叔,我要见小北哥!” 韩湄微笑看着她,声音很温柔,“高小宣,你知道现在什么时间吗?请伸出手腕看看你的表,几点了?” 高宣没有听她的话看手表,小声嘀咕,“叔叔,她都嫁给你了,应该听你的。叔叔你管管她。” 高在简皱眉,没说话。 没依着高宣的话“管管”韩湄,可是也没有教训高宣。 韩湄声音更温柔了,“第一,高小宣你是客人,而且是不请自来的客人,请你在做客的时候保持安静;第二,奶奶现在这里,老人家睡觉很轻,一点响动都能吵到她。所以,如果你声响大,我会立即让人带你去住酒店。高宣,听清楚了吗?” 高宣求助的看着她叔叔,高在简脸色很差,但是,还是没开口说话。 韩湄招招手,一名身穿制服的女佣走过来,“带她去客房,要轻手轻脚的。”韩湄吩咐。 高宣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女佣走了。 夜色中,高在简的脸色很难看。 “韩湄,你越来越不尊重我的家人了。”他忍耐的说。 韩湄很冷静,“凡是值得尊重的人,我都会尊重。” 高在简生气,“如果你不端正自己的态度,咱们是没办法一起生活下去的。” 韩湄指了指大门,“门在那里,你可以带着高宣一起走,我不会挽留。” 高在简默默站了会儿,扭头回去了。 高在简回去之后,过了许久,韩湄也没有回来。 电话铃响了。 响了十几声,高在简才不紧不慢的过去接。 “我和奶奶一起睡了。”韩湄冷淡的声音,“晚安。” “晚安。”过了几秒钟,高在简慢吞吞的说。 --- 谢亭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帘射进来,天色不早了。 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一晚上连梦都没有做,睡得真舒服啊。”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她一下子坐了起来,“糟了糟了,我要迟到了!”掀开被子,趿上拖鞋,往盥洗室跑。 跑了没几步,她呆呆的停下脚步。 韩城站在前方,悠闲的看着她。 “只有一个盥洗室,我先起床的,我先洗。”韩城霸道的说。 “不行。”谢亭很果断的反对,“本来就不早了好吗?我再等你,到什么时候了?哎,你别蒙我,我都看到了,盥洗室有两个洗手池子的。” “是有两个,可是,我不爱和别人一起洗漱。”韩城理所当然的说。 “才不管,我来不及了。”谢亭看看表,决定不理会韩小北这奇怪的讲究,坚定的要往前走。 “我洗漱的样子不给外人看。”韩城伸出胳膊,挡住了她的路。 他深深看着她,眸色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韩小北,你家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弄两个盥洗室啊?”谢亭本来就起晚了,又被他这么挡着路,真是很苦恼。 ☆、第41章 结婚致富 ????韩城凉凉看着她,“因为,我家之前并没有过合同夫妻。” 谢亭脸上发烫。 “那,那我再睡会儿。”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转过身,想趁着韩城洗漱的功夫再补个觉。 韩城快走两步,又伸出胳膊挡在她前面。 “你干嘛呀。”谢亭很犯愁,“韩小北,现在真是不早了,你还不赶紧去洗漱?你不让我去,你又不去,净耽误时间。” 她正值青春年华,虽然早上起床之后还没洗脸,面庞依旧显得晶莹剔透,嘴唇像花瓣,眼睛如星辰,清澈明亮。她纳闷的看着韩城,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在责备韩城的不讲理。 “不是外人,就能跟我一起洗漱了。”韩城低头看着她,声音温柔了。 “外人?”谢亭眼珠转了转,“不是外人,那不就是……内人?” 她脸红了,伸手推韩城,“我才不是你的内人呢。快让开啦。” 韩城捉住她的手不放,嘴角噙着甜蜜的笑意,“谢小南,妻子可以叫内人,女朋友也差不多。” 他眼角眉梢都是温柔,尤其那双幽深如潭水的眼睛,水波荡漾,谢亭不知不觉就陶醉了…… “我是你女朋友呀,昨晚咱们不是说好了。”谢亭羞涩的说。 “那么,女朋友一大早见了男朋友,会做些什么呢?”韩城眼中情意更浓,声音更温柔。 “拥抱,亲吻。”谢亭被他深深注视,着迷的说。 韩城不再说话,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谢亭羞涩,犹豫,怯怯的笑。 他伸手指指自己的胸,用命令的口气说:“谢小南,这里。” “嗯。”谢亭轻轻嗯了一声,柔顺靠在他胸膛。 他的胸膛很宽,很温暖,靠上去很舒服。谢亭满足的、惬意的,轻轻叹了口气。 韩城双手抱着她,低声笑,“谢小南,还有呢。”脸挨着她的脸,轻轻蹭了蹭。 谢亭仰起脸,很不好意思,“那个,我还没有洗脸刷牙……” “我不嫌弃你。”韩城笑,笑声低沉动听。 谢亭脸蛋发烫,踮起脚尖,在他左边面颊上轻轻亲了亲。 “靠右一点。”他轻声命令。 他的声音很有魔力,谢亭听话,在靠右的地方又亲了亲。 “再靠右一点。”他静静的说。 再靠右那就是……?谢亭心里觉得不对劲,可是嘴巴已经顺从的挪到右边,印在他的唇上。 他眼中笑意闪动,吸紧了她柔软甜美的双唇。 她的双唇是甜美的,他也是。呵,只有在如此年轻的时候,生命才会这样美好。 人到中年、老年,当然也会有醉人的爱情,但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谢亭陶醉的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蓝天、白云、绿盈盈的青草地、盛开着的小花、清清的溪水……溪水微微荡漾着水波,小花小草都在摇摆跳舞…… 过了许久,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 谢亭看着他清俊的面庞,眼神迷醉。 “现在,和我一起去洗漱。”他微笑。 “我是内人了吗?”谢亭撅起嘴。 她撅起嘴的样子,像不讲理的小女孩儿,韩城看了心里直痒痒。 “你再这样,我又要亲你。”他轻笑,“然后咱们亲来亲去,一直不下楼。奶奶和爸爸、姑姑他们等啊等啊,也等不到人。” 谢亭吓了一跳,“怎么能让奶奶和爸爸、姑姑等着呢?韩小北,快,咱们动作要快。” 韩城笑,拉着她的手一起进了盥洗室。 “男左女右,你用右边的。”韩城分派。 “好呀。”谢亭只要有地方能用,并不挑位置。 两人同时拿起牙刷刷牙,不约而同都抬头看向对面的镜子。镜子里清晰映出两个人影,韩城笑,谢亭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怪不得他刚才不愿意共用盥洗室,两个人一起洗漱,感觉是很微妙呀。 “我去冲个澡,五分钟。”韩城放下牙刷,开始脱衣服。 “啊?你要洗澡?”谢亭着慌,蹭的一下子就蹿出去了。 “傻丫头,小心别撞墙上。”韩城在她身后探出头,笑着说。 “不会,不会。”谢亭回头,给了他一个慌慌张张的笑脸。 “他在里头洗澡啊。”谢亭回到床上坐着,脸不知不觉就红透了。 “谢小南,我好了。”韩城容光焕发的走出来,头发居然还是湿漉漉的。敢情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光冲了个澡,连头也洗了。 谢亭不可思议,“韩小北,你这么快呀。” 韩城微笑,双手食指交叉,“谢小南,十分钟。你有十分钟时间可以洗澡。” “十分钟哪够?”谢亭边走边小声嘀咕,“十分钟我也就是酝酿酝酿情绪,做做准备工作。十分钟洗个澡,也太神速了。” 酝酿酝酿情绪?韩城嘴角翘起来了。谢小南,你洗个澡也要酝酿情绪吗? 虽然谢亭这么说,不过她也很快出来了。 她没有洗头。如果连头发一起洗,没有二十分钟无论如何也出不来。 “挑件衣服。”韩城坐在床边看书,见她出来,指指墙角一个隐藏式衣柜。 谢亭打开衣柜,惊呼出声:“居然是汉服!真漂亮呀,每一件都这么美!” 这个衣柜里挂着的全是汉服,有深衣、襦裙、褙子、大袖衫、交领短衣、马面裙,款式各异,色彩缤纷,美不胜收。 “你可以在家里穿着玩,出去赴宴也可以,不过,这主要是拍婚纱照用的。”韩城闲闲的说。 “婚纱照?”谢亭眼睛亮了,喜悦的看着他,“什么时候拍婚纱照啊?到哪儿拍?” 提起拍婚纱照,大概没有哪个女孩儿不是兴致勃勃的。 “印度洋一个岛屿。”韩城翻着书,不经意的说:“我要处理几件要紧的事务。处理完,就带你过去度蜜月,拍婚纱照。” “到一个小岛上度蜜月!”谢亭快活的原地转圈。 阳光,沙滩,与世隔绝的海岸,海水碧蓝,鲸鱼跃出水面,空气中弥漫着花的清香,仿佛童话王国在现实中的倒影,天然的原始风貌让人流连忘返…… “挑衣服。”韩城淡定的提醒。 谢亭一脸喜悦的回头,“韩小北,衣服太多了,我都挑花眼了。你来帮我看看行吗?” 她很高兴,眼睛亮晶晶的,两颊晕红。 韩城放下书,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今天这个日子,穿件喜庆的好不好?这件,这件。”指了指一件真红色大袖衫,一条深青色的齐胸襦裙。 “把你叫过来真对。”谢亭笑的开心,“要是让我一个人挑,得好一会儿呢。哎,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下行吗?” 韩城无语看看她,回到床边坐下,放下了纱墙。 透过纱墙,谢亭看到他把椅子挪了个方向,坐下来继续看书。 “你可真用功。”谢亭冲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 换好衣服,谢亭到镜子前照了照,非常得意。这件红色大袖衫不只颜色漂亮,样式也很美,衣料轻而薄,衣摆宽大,衣长及地,配着深青色的齐胸襦裙,既艳丽又庄重。 下面放有鞋子,谢亭挑了双深青色缎面的。这鞋做得很讲究,连鞋帮上都有繁复的绣花,奢华美丽。 “韩小北,我美吗?”谢亭滑着舞步轻快的出来,在韩城面前转了几个圈。 “小心。”韩城书也不看了,放下书站起身。 谢亭踩着了裙摆,韩城赶在她快要跌倒前扶住了她。 “曳地裙,你瞎转什么?”韩城笑。 “臭美呗。”谢亭讪讪的。 韩城静静看了好一会儿,微笑:“好了,咱们下去给奶奶敬茶。” 谢亭点头,“嗯,给奶奶敬茶。韩小北,这个咱们没有彩排过呢,有什么注意事项没有?” 韩城语气淡定,“跪下敬茶就好了,没别的讲究。” “啊?”谢亭吃惊,“还要……还要跪下吗?那个,从民国时期起,孙中山先生不就废除了跪拜礼吗?” “平时不用,只有结婚的时候。”韩城简短的说。 谢亭想了想,“好吧。奶奶是老人家了,爸爸也很慈祥,那就……这样吧。” 韩城微笑。谢小南心地很善良,很知道替老人家着想。 韩城冲谢亭伸出手,“谢小南,咱们下去,奶奶和爸爸、姑姑应该已经等着了。” 他的手纤长优美而有力,谢亭不由自主的把手递了过去。 两人手拉手往外走,谢亭提要求:“韩董,要加奖金。”韩城嘴角上扬,“行,加奖金。不过加奖金的话,见面礼就要充公。” “见面礼会是什么呀?”谢亭很聪明的决定先问清楚再作决定。 “奶奶和爸爸的见面礼不知是什么,但是,价值肯定是九位数。”韩城轻飘飘的说。 谢亭路也不走了,停下来伸出手指头一个一个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天呢……” “那,奖金呢?”谢亭激动拉住了韩城的手。 韩城轻笑,“一万两万的,看我心情吧。” “我觉得,轻易提出奖金这件事,真是很不好。”谢亭马上说:“韩董,我决定不提奖金的事了,真的。” 韩城笑,拉着她下了楼。 韩奶奶和韩爸爸、姑姑、姑父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见到这一对新人下来,韩奶奶眼睛咪成了一条线,“你们快看,这两个孩子是不是金童玉女?” 韩爸爸抬眼看过去,小北和小南携手下楼,小北清雅俊秀,小南飘飘欲仙,真是一对壁人。 “金童玉女。”他微笑着说,眼中泪花闪动。 韩城和谢亭在奶奶面前跪下,谢亭捧上茶碗,“奶奶喝茶。”韩奶奶笑咪咪,“乖,真乖。”接过茶碗抿了一口,把一个首饰盒子给了谢亭,“小南,这条粉钻项链送给你,让这浪漫的粉色装点小北和你的爱情,一辈子甜甜蜜蜜。” “谢谢奶奶。”谢亭感动极了。 一辈子甜甜蜜蜜,奶奶,谢谢您这美好的祝愿。 “谢谢奶奶。”韩城扶着谢亭站起来。 “瞧瞧,多恩爱。”奶奶开心极了。 韩 城和谢亭又到爸爸面前跪下,谢亭捧上茶碗,“爸爸喝茶。”爸爸有些慌张,“快起来吧。”奶奶笑话他,“瞧瞧这才当了公公的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秉文你倒 是快喝茶呀,你喝了媳妇茶,两个孩子不就能起来了?”爸爸不好意思,“是,是。”端过茶碗忙不迭的抿了一口,把一个信封递给谢亭,“小南,这是爸爸保险箱 的钥匙,保险箱里的东西,就全归你了。” 谢亭拿着个信封,心里惴惴,“保险箱里会有什么呀?” 韩城扶谢亭站起来,“爸,您把家底儿全给我俩了,自己不留私房钱吗?” “爸爸要什么私房钱。”韩秉文笑着摇头,“爸爸没有要用钱的地方。” 韩湄嫣然,“妈妈,哥哥,你们都是大手笔啊。我这当姑姑的都不知道该送什么了。” “姑姑,您不用送小南什么,她已经很阔了。”韩城微笑。 韩湄眉眼弯弯,“那倒是,小南真是已经很阔了。别的不说,光奶奶给的那条粉钻项链已经价值不只一个九位数了。小南,那是颗稀有粉钻,可以称之为世界上最美丽的钻石,我跟奶奶要了几回,奶奶都没理我,就等着送孙媳妇呢。奶奶真偏心。” 她俏皮的冲奶奶眨眨眼睛。 奶奶孩子气的笑,“就是偏心,怎么了?” 爸爸清了清嗓子,“湄湄,做儿女的想跟孙子、孙媳妇争宠,太难了,基本没戏。” 韩湄撇撇嘴,“哥,早在小北出生那一年我就明白这个道理了。韩小北,自打你出生,你姑姑我就从最受宠的小女儿变成了‘姑姑’,变成了那个要让着你的人。为了安抚我受伤的心灵,韩小北你补偿我吧。” “补偿什么?”韩城谦虚的问。 韩湄笑弯了腰,“早日生下小小北啊,小小南也可以!韩小北,等到你有了儿子、女儿,你也不重要了,没人搭理了,姑姑的仇就算报了!” 奶奶和爸爸笑的合不拢嘴,谢亭脸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笑声中,韩城拉过谢亭给姑姑鞠躬,“姑姑,对您多年来所受的心灵伤害我深表歉意,要么您多疼爱小南吧,也蹿掇着奶奶疼小南多过疼我,您的仇先就报了一大半。” 韩湄笑咪咪,“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韩湄也递给谢亭一个信封,“小南,这是姑姑的一处别墅,地方很私密,没有屋主允许是绝对进不去的。你拿着,如果心情不好想独处,就过去清静清静。” “姑姑您……”韩城闷闷的,“您又想要小小北,还又……您这言行自相矛盾……” 奶奶和爸爸都笑抽了。 湄湄你就调皮吧,你给小南可以独处的别墅,以后小两口如果生了气……哈哈哈……小北大概想咬你了。 高在简一直默默的端坐,见韩湄送给谢亭的见面礼居然是一栋别墅,惊讶的挑眉。 那栋别墅小宣想借住你都不肯,这就送给才结婚没一天的侄媳妇了?韩湄,你到底把自己当韩家人,还是高家人。 “奶奶,我和小南上去换衣服,然后下来陪您吃早餐。”韩城轻快的说。 “去吧。”奶奶笑咪咪。 谢亭被韩城拉着手往楼上走,脚步轻飘飘,如在云端。粉钻项链,保险箱钥匙,别墅,我发财了,我发财了…… ☆、第42章 钻石论两 ????回到卧室之后,她嘴角还噙着迷醉笑意。 “谢小南,醒醒。”韩城拍拍她的脸蛋。 “哦。”谢亭随口答应,脸上依旧是梦幻般的神情。 “要不要打开看一眼?”韩城轻笑。 “要!”韩城这句话很管用,谢亭马上来了精神。 她把盒子放到桌上,小心的打开,发出一声惊呼,“天呢!韩小北你快来看,真是太美了!” 链子很简单,下方缀着颗完美无瑕的钻石,漂亮的粉红色,美妙绝伦,流光溢彩。 韩城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女人对于石头真是情有独钟。”伸手要拿项链,“过来,我替你戴上。” “慢点儿呀。”谢亭挡住他,着急的说:“很贵重的!韩小北,你看到这颗粉钻有多大没有?一定很值钱的。” 她小心的摸了摸,嘴里嘀咕,“得有好几两重吧?” 钻石论两……韩城嘴角抽了抽。谢小南,一般人说起钻石都是论克拉的,你论两…… “戴上看看。”韩城鼓励她。 “我不敢动它。”谢亭低头专注的看来看去,“太贵了,我不敢动它。韩小北,你来替我戴吧,好不好?你慢点儿,轻轻的,别碰坏了。” 韩城无语半晌,最后还是应谢亭要求慢慢的、小心的拿起粉钻项链,替她戴在颈间。 “它很重,我能感受到它!”谢亭兴奋。 她走到镜子前照了照,两眼亮晶晶,“太美丽了!” 稀世粉钻,无以伦比。 “多少克拉呀?值多少钱?”谢亭高兴的走回来,问韩城。 韩城低头看了看,“六十克拉,六千万美金。” “天呢。”谢亭嘴巴张成了o型,“六千万……美金?” 她惊慌失措的站了会儿,伸手推推韩城,催他,“快,替我摘了,摘了。要慢点儿呀,要轻轻的!” 韩城摸摸鼻子,“谢小南,干嘛总让我轻轻的?怕吓着它吗?”很无奈的替谢亭摘下来,放回到盒子里。 谢亭看着静静躺在盒子里的稀世粉钻项链,一脸惶惑不安,“放到哪里好呢?一想到它值那么多钱,我就觉得无论放到哪里都不安心,我很不安心……” 她从卧室这头看到那头,“藏到哪儿合适,快替我想想。”满世界找能藏项链的地方。 韩城坐在床边,双手抱头,笑出声。 “你不帮我想法子,还笑!”谢亭控诉的指着他。 韩城笑了一会儿,招手叫过谢亭,“小南,过来看这里。”不知他在墙上怎么按的,桌子上方的墙壁打开了,露出一个保险柜。 谢亭很高兴,“藏在这里好,没人知道!”捧起盒子,小心谨慎的放到保险柜里。 “这个保险柜只有我和你的指纹才能开。”韩城告诉她。 谢亭伸出自己的手指看看,非常得意。 韩城教会谢亭怎么开暗门、关暗门,微笑着说:“谢小南你阔了。像你这么年轻就能拥有这样的珠宝,是很少见的。” 谢亭羞涩的笑,“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没要奖金。” 韩城:…… “你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嫁对了人。”韩城用自满的语气说。 “是因为我选对了老板。”谢亭仰起脸,笑得灿烂。 韩城:…… ---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高宣被女佣拦在门外,大为不满。 女佣很客气,也很坚持,“现在真的不能进去。” 女佣陪着笑脸,心中鄙夷。你现在是在韩家做客,韩家昨天办喜事你不知道吗?今天一大早的新人不得拜见长辈啊,你这外人捣的什么乱。 “要不,您先回房等着?早餐这就给您送过去。”女佣周到的说。 高宣不屑,“谁稀罕什么早餐!” 她很想大声吵闹,不过,想起韩湄说过的话,又不大敢。 要是韩湄真让人把她送走,送她去住酒店,那可怎么办。 “叔叔你真笨,都管不住自己老婆!”高宣撅嘴,对她叔叔高在简十分不满。 “高小姐。”一名身穿衬衣西裙的中年女士走过来,亲切的微笑,“我是奶奶的助理,我姓金,对不起啊高小姐,招呼不周,怠慢客人了。您看您是先回房间用早餐,还是我让司机载您到附近的酒店用餐?离这里不远就有一家,早餐很有特色的。” 高宣委屈,“我不回房间,也不去酒店!金助理,我要见我叔叔,我要见小北哥!” 金助理微笑看她,眼神中有着根本不想掩饰的轻蔑,“高小姐您是在韩家做客,客随主便,好吗?唯一的孙子新婚,奶奶现在不方便接待客人,还请您谅解。” 高宣说不过金助理,又不敢吵闹,最后低着头回她的房间了。 “拿床桌过来,我要在床上吃早餐。”高宣板着脸,任性的命令。 金助理微笑,“完全可以。” 虽然我不理解你已经出门转过一圈了,有什么必要再回床上吃早餐,不过只要你提出类似的要求,是完全可以满足你的。这些小事,韩家没人会和你计较。 --- 高在简借口要找东西, 把韩湄叫到了客房。 “高宣借住一晚你都不肯的别墅,送给了侄媳妇儿。”高在简皱眉,“韩湄,你有没有觉得,对于夫家和娘家的亲戚,你过于差别对待了?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和我是夫妻,我的家人,也就是你的家人?我的侄女,也就是你的侄女?” 他高高瘦瘦的,长相称不上多么英俊,不过,非常的斯文清秀。现在虽然眉头紧皱,也还是好看的。 韩湄有片刻失神。他曾经是多么清高多么脱俗的一个人啊,背着画夹行走在清山绿水间,美好得像一幅画。可是现在,他成这样了…… “韩湄,我在问你话。”高在简见韩湄心不在焉,不满的提醒。 韩湄直起腰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高在简,送礼这件事,讲究的是礼尚往来。我送大哥的儿媳妇别墅做见面礼,大哥送我礼物的时候,价值也不会相差太多。” 韩湄忽然觉得悲哀。 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啊,高在简居然不懂。我送小北的妻子别墅,因为以韩家的财富本应如此;高在简你也有哥哥,如果你哥哥的儿子结婚我送他别墅,他有能力和我礼尚往来吗?你明知道他没有。 高在简仿佛受到了侮辱,脸涨得通红,大声指责,“是,我哥哥送不起你别墅,我家还不起这么贵重的礼!韩湄,你看不起穷人,看不起我家!既然看不起我家,当初你又何必嫁给我!” 他气得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晶杯子,狠狠摔在地上。 声响很大,吓人。 韩湄更加觉得悲哀。 眼前这个男人,他维护自尊的方式就是这样:指责妻子看不起穷人,看不起他,用大声说话和摔东西证明他很男人,很爷们儿,很有自尊。 “你好像忘记了,你是在这里做客。”韩湄平心静气的说:“做为客人,随意乱摔东西,很失礼。” “做客,我……做客……”高在简气得脸直抽抽。 “不只你,连我都是在做客。”韩湄态度冷静,“这是我爸爸留给小北的房子,小北和小南才是主人。我这做姑姑的,只是客人。” 高在简愤怒,“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好的位置,单单留给你侄子,你爸爸真是……真是重男轻女!他怎么不留给你呢,韩湄你不是在家里很受宠爱吗,为什么他不留给你?” 韩湄到底还是被他触怒了,轻轻笑了笑,“大概,是怕落到外人手里吧?” 韩湄静静看着高在简,眼神冰凉。 --- 韩城和谢亭换好衣服下楼,只看到奶奶和爸爸,韩湄和高在简已经没了人影。 “你姑姑和姑父享受二人世界去了。”奶奶笑着说。 “我和小南不享受二人世界,我们陪奶奶,陪爸爸。”韩城替谢亭拉开椅子,让她坐好,又替奶奶倒果汁,对在场的女士照顾十分周到。 “乖。”奶奶笑咪咪。 谢亭睁大眼睛看,也没找着自己能干的活。 “在看什么?”韩城问。 “我在看,有什么能为奶奶和爸爸做的。”谢亭不好意思的笑,“爸爸面前已经有牛奶了,奶奶有果汁,我想不到自己能做的事……我比较笨……” “这一点你不用特别说明,大家都能看出来。”韩城体贴的说。 谢亭:…… “白色的是牛奶,橙色的是橙汁。”韩城指指餐桌上两个玻璃瓶,客气的介绍。 谢亭:…… ☆、第43章 签署文件 ??奶奶和爸爸不约而同看了看这对新人,大概心里都有些奇怪。 刚才还好的蜜里调油,才上楼一趟下来,怎么就这样了呢? 小两口这是在吵架吗?不对,新婚第二天,有什么可吵的,这会儿应该是最恩爱的时候啊。 奶奶笑咪咪的问:“小南喜欢喝什么?让小北替你倒。韩家一向是男人照顾女人的,小南,不要跟他客气。” 爸爸神色温和,“对,男人应该照顾自己的妻子。” 对于谢亭这位新进家庭成员,都很亲切。 谢亭感激,“谢谢奶奶,谢谢爸爸。” 她指指乳白色的那瓶,“我要喝牛奶。”话是对韩城说的。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韩城笑,不动手。 “我笨嘛,自己不会。”谢亭小声的说。 一边说,一边飞快的瞪了韩城一眼,眼波娇利。 韩城嘴角上扬,“谢小南你很有自知之明。” 含笑看了谢亭几眼,还是替她倒了牛奶,又拿过面包,替她涂好果酱。 服务还是很周到的。 谢亭从他手里接过面包,矜持的说“谢谢”。 韩城看着她笑,她不好意思,脸色晕红。 “打情骂俏呢这是。”奶奶眼睛咪成了一条线。 “小北和小南没事。”爸爸心里宽慰。 “奶奶,爸爸,等下我带小南到律师事务所,签几份文件。”韩城吃着早餐,很随意的说。 奶奶乐,“小南,小北他肯定是要把自己的私人财产写给你一半的,别跟他客气,知道吗?他的就是你的。”冲谢亭眨眨眼睛,很活泼,很孩子气。 “那,我的财产,也分他一半。”谢亭想了想,认真的说。 “好啊,你的也是他的。”奶奶和爸爸都很高兴。 眼前是两张年轻的面庞,朝气蓬勃,青春洋溢,看一眼就让人心情飞扬起来了。 吃过早餐,韩城和谢亭要出门的时候,韩湄下来了。 “他俩要上律师事务所。”奶奶说。 韩湄如释重负,“好了,我终于能歇大假了。小北快把手续办好,我下个月就去洛浮小镇,歇上几个月再说。” 韩城微笑,“姑姑,别做美梦了,你休不了大假,我不批准。” 韩湄向奶奶告状,“妈,你看小北!” 奶奶得意,“做董事长的人就得这样!”笑咪咪的冲韩城、谢亭挥手,“小北,小南,快去吧,签完文件不用急着回家,想上哪玩都行。” 谢亭脸红,韩城笑着拉她,牵着她的手往外走,“谢小南,你财产要增加了,心里不激动吗?还不赶紧走?”一边走,一边在她耳边低语。 谢亭脸更红了。 出门上了车,车子拐上了一条通往三里屯的僻静小路。 高 在简在楼梯上含着怒气站了会儿,一个人回了房间。回去之后他烦燥的把领带扯下,扔在床上,“韩湄,和你结婚之后我t恤换成了衬衣领带,增加的除了束缚,还 是束缚!舒适没有了,宁静没有了,我的灵感没有了,我的烦恼增加了!你刚才和你侄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成人了,结婚了,你就要退居二线了,对不对?韩 湄,你还真是重男轻女的牺牲品,一切为了侄子啊。” 想到韩湄为之牺牲的侄子是韩城,而不是高家的任何人,高在简胸膛起伏,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轻视,和侮辱。 --- 韩城和谢亭到了一栋三层小楼前,楼门挂着个不大的牌子,“尚杰律师事务所”。 “这是律师的名字。”韩城告诉谢亭,“律师名叫付尚杰。” “真神气。”谢亭羡慕,“这个人一定很有能力,开家律师事务所,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多有成就感。” 韩城似笑非笑看向她,“谢小南,你也不差呢,你有谢园。” “就是,我有谢园!”谢亭沾沾自喜的笑。 两人进了楼道。楼道里很僻静,并没有人来来往往。 韩城挡在谢亭身前,手臂撑在墙上,静静看着她。 “多么深邃的目光呀,像海洋,像星星,像无边无际的天空……”谢亭着迷,感觉自己快要溺毙在他深邃、深情的凝视中。 “等下我签几份文件,你又会发笔小财的。”韩城柔声问:“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谢小南?” “我也分你一半。”谢亭小声说。 韩城嘴角翘起来了。 谢亭被他的态度激怒了,认真的说:“虽然我只有一套八十平的房子,可那是我所有的不动产了!韩小北,礼轻情意重,知道吗?” 韩城脸上笑意更浓。 谢亭羞怒,伸出拳头打他,“笑什么笑!我说的话很好笑吗?” 他胸膛宽,肌肉结实,谢亭隔着衬衣打他,居然也硌的自己手疼。 谢亭收回自己的拳头,惊讶的吸气,“韩小北你……” 她的唇被他堵住了,剩下的话来不及说出口。 在律师事务所安静的楼道里,他吻了她,悠长、缠绵、灼热。 太阳躲进了云层,楼道里昏昏的,谢亭脑子也昏昏的,鼻尖全是淡淡的烟草味道,他身上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看着她微笑。 “走吧。”他说。 他拉着谢亭的手上了楼。 谢亭顺从的低着头。 到了楼上,谢亭被带到会客室,韩城微笑,“谢小南,你等我一会儿,很快。”他出去了。 “是有什么重要的文件,不想让我知道吗?”谢亭一个人坐在会客室喝咖啡,无聊的想。 她托腮,望着对面墙上的时钟,“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时间格外漫长。 过了四十分钟,前台的接待小姐推开门,笑容可掬,“请您跟我过来,付律师和韩先生在办公室等您。” 谢亭跟着接待小姐去了付尚杰的办公室。 付尚杰站起身欢迎,“这位是新婚夫人吗?真漂亮。” 他五十出头,中等身材,五官端正,目光敏锐,笑容含蓄。 谢亭和他客气了几句,坐在了韩城身边。 付尚杰拿过几份文件,“韩城把他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写给你一半,请在这里签字。” 文件很长,谢亭拿过来翻了翻,见上面有长长的一串清单,清单上韩城的不动产,只要谢亭签了字,以后就是她和韩城共享了。 “这么多。”谢亭意外。 她看了眼韩城,神色犹豫。 韩城笑,在她耳边小声说:“谢小南,这是奖金。” “什么奖金呀。”谢亭声音也小小的。 付尚杰见这对新婚夫妻窃窃私语,很知趣的把自己埋到了宽大的椅子中,不再露面。 “这个的。”韩城冲她伸出嘴唇。 谢亭羞红了脸。 “我应该给你钱才对。”谢亭不甘示弱的小声嘀咕。 韩城低声笑,“是吗?” 他笑的很开心,好像谢亭说的话特别好笑一样。 谢亭在文件上签了字。 付尚杰站起身,和新婚夫妇握手,热烈的祝贺他们。 从尚杰律师事务所出来,站在阳光下,谢亭有片刻恍忽。 我有那么一长串的不动产,那么一长串……这件事真像做梦一样,它是真的吗? ☆、第44章 ????两辆深绿色吉普车开过来。 ????从车上下来几名年轻人,谢亭认得杨殿斌和刘晨光,剩下的人叫不上来名字也眼熟,应该是结婚当天见过的,韩城的朋友。 韩城和他们说着什么,阳光下,他那张清隽的面庞熠熠生辉。 “我和他签了一份合同……可是他吻了我……”谢亭伸手摸唇,迷惘、甜蜜。 韩城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牵了她的手,“谢小南,上车。” 谢亭温柔看他,“韩小北,奶奶说咱们不用急着回去,我想回家看爸爸妈妈。” 韩城溺爱的笑,“傻丫头,明天才是回门的日子。”牵着她往车边走。 “秀恩爱吗?”杨殿斌笑,其余的几个人也起哄,尖锐嘹亮的口哨声、笑声、惊呼声此起彼伏。 谢亭被韩城拉上了车。 “咱们去哪?”谢亭红着脸问。 “会所。”韩城上了车也握着她的手不放,唇角噙着笑,“很私密,人不多,适合聚会。” “会所啊。”谢亭明白了。 会所离得不远,就在燕莎附近,很快就到了。 豪华、私密的场所,很安静。 韩城他们各自要了酒,给谢亭端上来的却是柠檬汁。 杨殿斌诧异的扬眉,韩城坦然自若,“她不能喝酒。” 刘晨光捏捏鼻子,“怪不得他结婚了,咱们还单着。” 周围一片不怀好意的笑声。 韩城指指刘晨光,“他确实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坐下来能弹钢琴,站着能拉小提琴。” “必要的时候能唱广西山歌。”刘晨光身边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年轻人幽默接口。 他身材高大,眼窝深深的,眼睛黑而大,乍一看上去不大像黄种人。 “郁青山,我同学。”韩城跟谢亭介绍。 “我们当年一起做过不少坏事,你如果想知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郁青山笑得灿烂阳光,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谢亭礼貌的微笑。 杨殿斌拍拍刘晨光,“他这个人什么都会,会吃会玩会追女生,还会唱山歌!只要不让他继承父业经商,他干什么都行!” 刘晨光晃晃手中的高脚酒杯,欣赏着酒杯中桃红色的酒液,“也不是干什么都行,除了不能经商,我还不能结婚。” 不能结婚吗?谢亭好奇,悄悄冲韩城伸出四个手指,然后伸出其中一个,眼神中带着询问。 四个当中的一个? 韩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捏住她那根伸出来的手指,紧紧的,生疼。 “韩小北你……”谢亭吸了口气。 门开了,服务生客气的躬身,一位身材高挑、光芒四射的美女微笑着走进来。 谢亭惊艳。 她真是位美女,身材凸凹有致,曲线玲珑,皮肤白得耀眼,五官精致无可挑剔,好像每个部位都是由特级整容师整出来的一样。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含情凝睇,秋水潋滟,让人心神荡漾。 “奇怪,我好像认得她。”谢亭小声嘀咕。 韩城瞅了一眼,不以为意,“大概是刘晨光约来的。他最爱约会小明星。” “啊?”谢亭张大了嘴巴。 她看看清俊斯文的刘晨光,再想想“最爱约会小明星”,实在不能把眼前这个人和这种行为联系在一起。 多么洒脱的一个年轻人,多么……俗气的行为啊。 这美女真的在刘晨光身边坐下了,看来韩城猜的是对的。 又来了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倒是清纯秀丽,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她属于“好女孩儿”,很乖巧,很单纯,可是她看上去不会超过十八岁,绝对不会。 她坐在了郁青山身边,温顺的冲郁青山微笑,替他倒酒。 谢亭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小声的说:“这里闷,我出去走走。”要站起身。 韩城用力,不许她起来。 谢亭没他力气大,脸蛋涨得通红。 “亲爱的,你认识杨殿斌和刘晨光,刚才给你介绍过郁青山,还有三位也是我朋友。”韩城柔声说。 “金宝苗。”韩城指指一个娃娃脸,介绍。 另外还有两名年轻人,身材健硕的叫陈丹,颀长挺拔的是郭嘉。 “韩城,赶紧的,给介绍下,你的结婚请柬只写韩谢联姻,连新娘的名字都没有。”娃娃脸金宝苗声音也嫩嫩的,溪水一样清澈明亮。 “你们不用知道她的名字。”韩城很淡定,“知道她是韩太太即可。” “哇---”口哨声纷纷响起。 谢亭脸颊发烫。 “什么情况?你太太的名字是保密的,我们都没资格听,是不是?”陈丹怪叫。 “她的名字太好听了,我不要给别人听到。”韩城泰然。 ………… 谢亭心里甜丝丝的。 韩城有事要出去,让谢亭自己看看电影,或是到酒吧坐坐,谢亭没多想,温柔点头,“嗯,你不用管我。”韩城微笑,在她脸颊上亲了亲,“等我。” 谢亭站在窗边,看到他出了门,车在门前等他,一个穿衬衣的年轻人恭敬的递给他一束鲜花。 他捧着鲜花上了车。 “去干什么呀?还要送花?”谢亭不解。 “担不担心他出去私会情人?”杨殿斌走到谢亭身边,笑着问。 笑的意味深长。 谢亭转头看他,纳闷,“杨殿斌,韩城得罪过你吗?这是我第二回听到你不利于他的言辞了。上次是当着他的面,这次居然是背着他。” 杨殿斌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怪不得……” 他停下了,怪不得后面是什么,他没说。 谢亭也没问。 杨殿斌挠挠头,“好吧,我坦白,我和小北一起练拳击,无数回被他揍趴下,我怀恨在心……” 谢亭很同情,“真的吗?韩小北下手是挺重的,我亲眼见过他打人。” 韩城出拳够快够狠,要是经常和他一起练拳,估计真会伤痕累累。 “哎,和我一起进场那位伴娘是你朋友吧?她电话多少,能告诉我吗?”杨殿斌笑问。 谢亭下意识的往里头瞅了一眼,想到那位小明星,那不满十八岁的小姑娘,摇头,“我换了手机号,从前的号都没了,恐怕得找找。” 杨殿斌顺着她的眼光往里头看了看,耸耸肩。 “韩城说这里有喝酒的地方。”谢亭问。 “有,在这边。”杨殿斌带着谢亭往右走,“这里是公共区域,会员都可以来。其实这会所吸收会员条件挺苛刻的,没什么杂人,不过小北不喜欢,我们就很少过来。” 前面是吧台,很安静,一个客人也没有。 “我喜欢这儿。”谢亭看了看,觉得这里比有小明星和未成年小姑娘的地方顺眼多了。 “我陪你喝一杯。”杨殿斌和她一起坐下。 “你不用陪我。”谢亭要了杯酒,惬意的闻了闻。 “小北不在,我不陪着你怎么行。”杨殿斌不同意。 “不用。”谢亭坚持。 杨殿斌笑,“那我回去了,和那一帮人喝酒去。你别乱走,我过会儿回来接你。” 谢亭点头。 杨殿斌洒脱的走了。 “姐姐,你喝的是什么呀?好喝吗?”谢亭慢慢品着酒,耳边传来清脆的女孩儿声音。 诧异回头,眼前是一张少女面庞,灵动的大眼睛,挺直的鼻子,嘴巴小巧,皮肤雪白,看到她,谢亭不由的想到“小鹿般的眼神”。对了,她就有着小鹿般的眼神。 她看样子只有十六七岁吧,年纪很小。 “调酒师给调的,我也不大清楚是什么。”谢亭随和的笑。 “姐姐,我的名字是珍珠。”少女坐在谢亭身边,一脸笑,“妈妈给我取名珍珠,意思就是说,我是她的宝贝。” 谢亭礼貌的笑了笑,“真好。” “姐姐你真美,你叫什么名字啊?”珍珠殷勤的问。 谢亭抿了口酒,顺口说:“我爸爸叫我宝宝,我妈妈叫我贝贝。” 珍珠明亮的眼神暗淡了,“你有爸爸有妈妈,我羡慕死啦。姐姐,我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这时的珍珠,看上去楚楚可怜。 谢亭心中动了动。 浮昀肚子里的孩子如果生下来,将来会不会就是珍珠这样的孩子呢?生活优裕,看起来很快乐,可是她会抱怨,“我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唉,大人不负责任,倒霉的是孩子。 谢亭善意的安慰:“有妈妈爱你,已经很幸运。” ----- 韩城驱车来到山上一处苍松翠柏环绕的墓地。 墓地很大,墓碑却很简单、简朴,上面用庄重的字体刻着“唐裕敏之墓”五个大字。 韩城默默在墓前鞠躬,把鲜花放在墓碑前。 “妈妈,我骗了您。”他声音低沉,“我现在是已婚身份,名义上我已经有了妻子,可是,我娶她另有原因,她嫁给我,也不是因为爱。” “妈妈,我必须要成为韩氏的董事长,一天也不能等。您是知道的,爸爸过于温和,向来没有决断,姑姑主管韩氏也是赶鸭子上架,自从爷爷去世后,韩氏已经只能维持表面的风光了。” “妈妈,我知道您的心愿,我答应您,等我下次再来的时候,不会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我会带上她。” ☆、第45章 蓝莲 ??“不,我要爸爸!”珍珠撅起嘴巴,任性的红了眼圈。 调酒师顺着声音看过来,眼中闪过丝惊艳。眼前这短发女孩儿素颜,俏皮,古灵精怪,撅起的嘴唇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亲吻。才十六岁吧?青春逼人。 谢亭抿着酒,微笑,不知应该如何作答。 “姐姐,你帮我找回爸爸!”珍珠一张小脸凑近谢亭,热烈要求。 太近了,超过了两个陌生人之间应该保持的距离。 谢亭本能的向后仰了仰身子。 “请恕我无能为力。”谢亭拒绝。 珍珠诧异,责备的说:“你还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 她单纯、天真,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在指责谢亭的冷漠和无情。 谢亭本来是到这里找清静的,却被珍珠缠上了。 “孩子是父母的责任,不是其他人的。”谢亭温和告诉她。 “可是,我爸爸抛弃了我妈妈和我。”珍珠可怜巴巴的的眨着大眼睛,“他这样是不对的。抛弃自己的孩子是很可耻的行为,姐姐你说对吗?” 谢亭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又想起了浮昀。 浮昀的孩子长大后,会不会也像珍珠这样,随便拉上一个陌生人冲人家要爸爸? 珍珠情绪激动,大声质问:“爸爸不应该抛弃我和妈妈,对不对?” “据不完全统计,我国未婚妈妈的人数不低于一千八百万。”谢亭平静的说:“她们当中的大部分人,没有从孩子生理上的父亲那里得到过一分钱抚养费,辛辛苦苦自己养育孩子长大。大部分人的经济状况并不好。” 谢亭看看珍珠漂亮的连衣裙,“你至少买得起纪梵希的衣服。” “你……你这么物质!”珍珠惊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似的。 谢亭努力跟她解释,“我不是物质。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爸爸,你可以长大;没有抚养费,却是不行的。” “你这么拜金!”珍珠鄙夷。 跳下椅子,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亭啼笑皆非。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进来,一个是沉稳内敛的中年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白白净净,脸上挂着谄媚的笑,一看就是跟班。 中年人上下打量谢亭,小声和年轻人说了句话。 年轻人会意,走过来坐在谢亭旁边的椅子上,“小姐你好,那位是我们金哥。” 中年人在沙发上端坐,见谢亭眼光看过来,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年轻人见他居然这么赏光,知道眼前这女子很得他的意,精神一振。 立功的机会来了。 “小姐,开个价吧。”年轻人小声说:“我们金哥很慷慨大方的,你想要多少,尽量开口。” “啊?”谢亭诧异,张大了嘴巴。 中年人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谢亭,见谢亭这样,他板着的面庞松动了,笑了笑。 她很美,可是身上没有一丝风尘味道,这没有风尘味道的风尘女子,一定与众不同。 年轻人低声笑了笑,“别装了。你的同伴才见过我们,什么都告诉我们了。” 谢亭明白过来,气得脸通红。 她是乖乖女,很少到酒吧这一类的场合去,要去也是一帮同学、同事一起,从来没有被这么骚扰过。 她 摇晃着酒杯中火红的液体,清晰的说:“我要德古拉的城堡,阴森、黑暗、鬼影瞳瞳!请你那位伟大了不起的金哥和我一起穿过树林,穿过庭园,走进无边无际的昏 黑,走进中世纪的刑室,到时候……”她冷冷看了中年人一眼,宣布:“我要请他欣赏一样一样带着血迹的刑具,最后把他的脑袋按在混有香脂的血水中,刺激、香 艳,让他享受个够!” 年轻人呆了,傻了。 中年人意外,眼中兴味更浓。 “够胆子就别走!”谢亭咬牙,“我丈夫很快回来,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 “丈夫?”年轻人晕。 他跳下椅子脚步不稳的往中年人面前走,一脸惭愧,“金哥,好……好像弄错了……她不像卖的……” “人都有个价。”中年人纹丝不动,“随她开。” 年轻人腿软了,回头看了看眼中怒火燃烧的谢亭,没胆子再过去搭讪,低声下气的劝:“她要不是卖的,就是良家妇女了。金哥您想,良家妇女能到这儿来的,家里……能差得了吗?” 中年人沉默片刻,站起身,走到了谢亭身前。 他五官生的普通,却有股子凌人的气势。 “我不喜欢欧洲,不过,如果你一定要欧洲的城堡,我可以买给你。”他纡尊降贵的说。 谢亭怒极,向调酒师招手,“给我满满一杯血红的酒。” 调酒师默默递过来一杯酒。 谢亭端过酒杯,冲着中年人冷笑,一杯酒全泼到他脸上! 泼完这杯酒,谢亭心中一阵爽快。 红色的酒液顺着中年人的脸往下流淌,滴在他的名牌t恤上,滴在他戴着钻戒的手上。 年轻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金哥您……没事吧?” 中年人慢慢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酒液,目光阴沉。 --- 韩城返回的时候已是下午,谢亭一个人在角落里呆呆坐着,没精打采的。 “让你等太久了。”韩城在她对面坐下,抱歉的说。 谢亭疲倦笑了笑,“没事。” 两人驱车返家,谢亭闭目养神,一路沉默。 车子到了韩家大门前,大门打开,车子一直开到台阶下。 “小南,我们明天去度蜜月。”下车前,韩城握住了谢亭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很有力。 谢亭睁开眼睛,不解,“你不是说,有几件重要的事得处理吗?” 韩城微笑,“没有和你度蜜月重要。小南,明天咱们先回家看爸妈,下午就起程。” 他笑容和煦,眸光中满是溺爱。 谢亭心里暖洋洋的,轻轻“嗯”了一声。 下车进家门,韩城和谢亭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高宣一脸喜悦,像只花蝴蝶似的扑过来,“小北哥你回来了?” 韩城皱眉,没理会她,冲女佣做了个手势。女佣上前拦住高宣,韩城拉着谢亭径自上楼。 谢亭先进了盥洗室,等她出来的时候,韩城正好放下了手机。 “猜猜我刚才打了什么电话?”他问。 谢亭想了想,“订机票?” 韩城摇头,“不是。小南,我让人申请航线,咱们直接飞过去。” “申请航线?”谢亭迷茫。 韩城笑,“私人飞机是要提前申请航线的。小南,明天咱们直接飞到蓝莲岛。” 韩城拿出地图指给谢亭看,“海岛在这里,形状像一朵盛开的莲花,海水是蓝色的,所以名字叫蓝莲岛。” “世外桃源呀。”谢亭向往。 “在这里不会有人打扰咱们,我也不会有事抛下你。”韩城温柔低语。 谢亭耳朵发烫,心底盛开一朵朵蓝色的莲花。 晚上韩家吃火锅。 奶奶、爸爸、韩湄、高在简都在,连高宣也来了,坐在高在简身边,不停的向餐厅门口张望。韩城进来她花痴的笑了,看到韩城和谢亭手牵着手,很亲呢,她又拉下脸。 韩湄和高在简坐对面,当然也就是和高宣坐对面。高宣的神色变幻当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韩湄心头涌起耻辱感。 韩家何曾有过这样的亲戚?小北新婚,小南不会以为韩家的亲戚这么不上台面吧。 奶奶笑咪咪,“小南爱吃火锅对不对?小北特地交代过,奶奶记得呢。” “谢谢奶奶。”谢亭很感激。 奶奶永远是这么体贴小辈,让人如沐春风。 高宣困惑,“不是应该做儿媳妇的孝顺长辈吗?为什么她才进门,全家人就要这么迁就她啊?奶奶,我记得您不爱吃火锅的。我陪您吃过几次饭,有中餐,德餐,俄餐,法餐,从没有这个。” 爸爸意外,张口想说什么,被奶奶制止了。 奶奶笑吟吟看着谢亭。 韩湄见奶奶这样,也笑而不语。 高在简既嫌弃侄女胡乱说话给他丢人,又恨岳家不给他面子,沉下脸。 韩城丢了几块手切羊肉到锅里,淡定看着锅中红油翻滚。 “为什么啊?”高宣天真的追问。 “客随主便吧。”谢亭随口说。 高宣倒吸凉气,“你的意思是说,奶奶是客人,你是主人?你……你……” 谢亭笑,“我当然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客随主便。”有些为难的看了高宣一眼,开玩笑的说:“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这栋房子的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 “这房子你一分钟都没掏。”高宣委屈的不行。 她明显的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倒真是个实在人。 韩城煮好羊肉,夹起来冲谢亭暧昧的笑,“答应我就给你吃。” 什么情况?奶奶和姑姑很八卦的看过来。 谢亭害羞,伸手打他,韩城笑意更浓,“谢小南你不答应我,还打我。” 羊肉最后还是到了谢亭面前的小碟子里。 煮的很嫩,蘸着麻酱,很美味。 “答应什么呀?”奶奶好奇。 韩城笑,“我都申请航线了,明天带她度蜜月,她非要在家里多陪奶奶几天。” “小南真孝顺。”奶奶陶醉了。 韩湄喜悦,“蜜月吧,一天也没耽误。奶奶有我们呢。” 高宣着急,脱口而出,“我也要去!” 奶奶、爸爸、姑姑、谢亭,四双眼睛一齐看向高宣,愕然。 高在简忍无可忍,“高宣,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高宣不服气的低下头,到底也没敢当着这么多韩家人的面和她亲爱的叔叔顶嘴。 --- 韩家这栋别墅是带有花园的,花园还不小。 晚饭后一家人出去散步,绿草青青,杨柳依依。 “小南,其实除了高宣之外,韩家再也没有这样的亲戚。”韩湄有些尴尬的说。 谢亭善解人意,“姑姑,亲戚是什么样,很难说的。再说高宣也没什么,就是被惯坏了。” 韩湄温柔拍拍她。 --- 第二天韩城陪谢亭回娘家。 奶奶和姑姑很周到,给外公外婆、谢爸谢妈、舅舅、阿姨每人都准备了补品。 谢亭回家,受到了热烈欢迎。 “小北,小南,新婚如何?”谢妈妈笑吟吟的问。 “还行吧。”谢亭很害羞的给了三个字评语。 韩城的感言比她要长,也诚恳多了,“有甜蜜时光,也有意见不一致的时候。真正生活在一起发现有许多地方需要协调和改变,爸,妈,以后我要迁就她,让她幸福。” “日子是两个人一起过的,要互相迁就。”谢妈妈微笑。 “不过,还是男人要大度些。”这是谢爸爸的意见。 韩城完全同意。 回娘家是件愉快的事,唯一的不和谐是吃饭的时候谢亭埋头苦吃,添了一碗饭,又添了一碗饭,添的韩城都要坐不住了。 “爸妈还以为我不给你吃饱。”他小声抱怨。 大家都笑的不行。 --- 当天下午,两人便飞到了蓝莲岛。 从北京起飞,降落在印度洋一个风景优美的海岛上。 飞机在空中盘旋的时候,韩城指给谢亭看,“像不像一朵莲花?”谢亭兴奋,“真的很像!形状像一朵莲花,被蓝蓝的海水包围着!怪不得叫蓝莲岛呢。” 下了飞机,吹着海风,一眼望去是蓝汪汪的海水、洁白细腻的沙滩,谢亭整个人陶醉了。 岛上百花盛开,更衣室的竹缝间、木凳的角落边、沐浴的水池里,鲜艳的花朵填补每一寸空间。 两人住在水屋里。 拾阶而下就是蓝蓝的海水,纯净、几近透明,温暖而又轻柔。白天坐在水中,海水一**袭来,仰头望上去是白云蓝天;夜晚更浪漫,那满天的繁星,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美。 谢亭住到水上屋之后,就再也不想出来。 读一本书,听一首歌,或者什么也不做,两个背靠背坐在水边看日出日落,就是一天。 晚上两人住在同一间屋子里,谢亭睡不着觉的时候,韩城给她讲故事。 “租金贵吗?”谢亭懒洋洋靠在韩城背上,问:“要是不贵,咱们每年都来住一阵子,好不好?我真喜欢这儿,都不想走了。” 韩城笑,背对着她准确的伸手拍她脑袋,“傻丫头,这海岛是爷爷送我的成人礼物。” 什么租金,谢小南总是这么搞笑。 谢亭仰头看着蓝天白云,忽然愤怒了。 “成人礼物?”她转过身指责,“韩小北你还说比我纯洁!你哪里纯洁了!” 韩城莫名其妙,“成人礼物,就是十八岁生日礼物,谢小南你瞎想什么?” 谢亭呆了呆,赶紧转过了身。 背靠韩城坐着,她捂住了脸。 韩城生气,把谢亭打横抱起,大步往水屋走。 “韩小北你做什么?”谢亭伸出拳头打他,脸在太阳光下晕成一片粉霞。 韩城把她抛到床榻上,俯身看她,魅惑的微笑,“谢小南,今天不给你讲故事了,讲人类发展简史。” “为什么呀。”谢亭心怦怦跳,软糯的问。 韩城声音低沉中带着笑意,“今天咱们讲人类进化史以及与之相关的尾巴问题”,见谢亭还懵懂着,低笑着补充,“尾巴的功能和作用,前头的那个。” “韩小北你……”谢亭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了。 韩城俯下身子凝视她,吻上了她的唇。 “一条小狗如果喜欢你,会冲你摇尾巴;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你呢?你不能指望他前面的尾巴没反应对不对?小南,给我。”他低语,喘息。 谢亭迷迷糊糊的想说什么,话还没出口,唇就被他封住了。 悠长、缠绵、热烈,舌尖探到了最深处。 作者有话说: “我国未婚妈妈的人数不低于一千八百万”,我看过这个资料,但是没复制下来。这个是我凭记忆写的,具体数字或许不大准确。但是未婚妈妈的状况没错,确实是这样,她们当中的大部分人,没有从孩子生理上的父亲那里得到过一分钱。 ☆、第46章蜜月 ????“不,不要这样……”谢亭星眸迷离。 “我们结婚了,我是你丈夫。”他的吻落到她脸颊、耳垂,热烈又蛮横。 “可是你不爱我……”谢亭手软绵绵的往外推他。 他停下来,眸色幽暗,深深凝视她。 “谢小南,我爱你。”他清晰的说。 “他爱我,他说他爱我……”谢亭着迷,沉醉在他深邃的眸光中。 他俯身重又吻上她,谢亭柔顺的回应,“韩小北,我也爱你。” 海水温柔拍打着海岸,浪花冲上来,又退回去,缠绵不已。 海风呜咽,犹如醉人的乐曲。 多么美好的夜。 她和他终于赤诚相对,她靠在他宽阔的胸膛,脸色酡红,像喝醉了酒。 他一脸满足,轻轻抚摸着她,眼眸温柔。 “我们以后是真夫妻了呀。”她小声说。 “从一开始就是。”他微笑。 她心满意足,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他笑,还吻她,两人搂抱在一起,甜蜜的入睡。 以后就真的是蜜月了,两个人从早到晚泡在一起,研究海水、沙滩、日月星辰、潮来潮往,还有彼此的身体。 他对她的身体很好奇,“真是神秘的花园。”她不甘示弱,“比不上你啦,前面有尾巴。” 她这么坦白大胆,他会怎样?呵,当然是殷勤请她亲身体会尾巴的功能。 海风在耳边吟唱,海水在身边荡漾,浪漫水屋中,他和她一次次谱写爱的乐章。 她是真的不想走了,“小北,咱们度双蜜月好不好?咱们是晚婚呀,应该有晚婚假……” 话没说完,粉嫩的唇已被他堵住了。 他的吻又深又热,她脸红、心跳,踮起脚尖,柔顺的回应他。 “咱们必需要回去了。”他放开她,微笑,“小南,咱们还有一次婚礼要举办,而且,韩氏需要我。” 他轻抚她的长发,温柔补充,“也需要你。” 谢亭恍然。是啊,他是韩氏集团的继承人,他二十五岁、已婚,妈妈留给他的财产全部可以动用,他是韩氏最大的股东,下一次董事会换届,毫无疑问他会当选新的董事长。 “嗯。”谢亭点头。 海风吹拂她的长发,这时的谢亭,有种凌乱不羁的美丽。 韩城眸色一深,抱住谢亭热烈的亲吻。 蜜月快要结束的时候,岛上来了许多人。有摄影师、化妆师、工作人员、助理、秘书、还有杨殿斌、刘晨光和郁青山等人。 谢亭化妆、换衣裳、选景、拍婚纱照,忙的一塌糊涂。 韩城负责给谢亭充当道具、绿叶,来衬托她这朵红花。 摄影不需要新郎的时候,他和几个朋友冲浪、潜水、游泳、射击、坐飞机俯瞰海面,还在海边吃烧烤。 “可惜我没带女伴过来。”刘晨光喝着啤酒,吃着烤肉,有些遗憾。 韩城语气淡淡的,“以后有我妻子在的场合,你只能带正式的女朋友。” 刘晨光惊讶,“真看不出来,韩城你爱妻模范啊。” 郁青山笑,“行,以后有韩夫人在,咱们只带正式女朋友。什么小明星,小女生,一时兴起玩玩的,就别亵渎韩夫人那纯净的眼眸了。” 开玩笑的口吻。 杨殿斌同情的看了郁青山一眼。 老郁,你怕是要倒霉了。 韩城放下手里的啤酒,“adonis,咱们好久没较量了。” 站起身,活动着手腕。 郁青山惊愕,“较量?” 韩城静静看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郁青山慢吞吞放下酒瓶,和韩城一起走到沙滩上。 刘晨光和杨殿斌远远看着,只见两人身手都很敏捷,出拳快,战况激烈。 “什么情况?”刘晨光摸不着头脑。 杨殿斌嗤笑,“阿刘,以后有谢亭在的场合,你真的不能再带小明星出席了,不是正式女朋友,就别让她露面。还有……”他冲郁青山努努嘴,“……像他这么说话,也不行。” “卧槽,韩北城这是来真的啊。”刘晨光惊呼。 “我原来也以为……”杨殿斌摇头,“我原来以为韩北城就是必须要娶个老婆,恰巧是她而已,现在看来,并不是这回事。” 刘晨光呆了好一会儿,想想谢亭,不解,“家世这么普通,人长的又这么漂亮,怎么看都像是花瓶。” “花瓶不花瓶我不知道,反正只要还想和韩城做朋友,就得尊重她。”杨殿斌笑。 刘晨光往沙滩上看了看,韩城先是刺拳,然后一记凌厉的重勾拳,郁青山倒下了。 刘晨光嘴角抽了抽,“是,尊重她。” 郁青山不服气,站起来又打,还是被打趴下了。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韩城不过是衣衫不整,郁青山却是鼻青脸肿,嘴角有血迹。 杨殿斌递纸巾给郁青山,郁青山接过来,咧嘴笑,“我他妈的是不是也应该正经八百谈个恋爱了?有个让自己豁出去替她打架的人,是不是很**?” “不是人人都有这份幸运的。”韩城自负的说。 “我去,结了婚的人就这么了不起吗?”遭到大家的白眼和嘘声。 谢亭的婚纱摄影告一段落,她也过来了。 看到韩城衣衫不整,郁青山鼻青脸肿,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么大的人了,还打架?” 郁青山很没面子的纠正她,“是练拳击,不是打架。” 杨殿斌和刘晨光背过脸,很没义气的偷笑。 韩城微笑不语。 谢亭拍婚纱照时是化了妆的,这时全卸了,一张莹白面庞像才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又嫩又滑。 郁青山心里一动,“有没有和你很像的女生?介绍一个如何。” 谢亭想也不想,摇头,“没有。” 郁青山郁闷了,“我条件很差吗?你所有的同学、同事、朋友都不愿介绍?” 杨殿斌忍笑拍拍他,“老郁,想想你那位初中生。” “什么初中生?明明上高中了。”郁青山不满。 杨殿斌和刘晨光哈哈笑,谢亭气得涨红了脸。 “生活作风问题,一票否决!”她语气坚定的说。 “老郁你在谢亭眼里,已经成为道德有瑕疵、作风不检点的人,永世不得翻身了!”杨殿斌笑岔了气。 郁青山整整衣领,“我要找份人事部的工作,专管招聘应届大学毕业生!我就不信,我遇不着个清纯美丽的小仙女!” “有仙女,你配得上吗?”被好好的嘲笑了一通。 夜幕渐渐降临了。 杨殿斌手机震了震,他看看号码,远远的走开接电话。 听到那个久违的、优美的声音,他眼中有了水光。 “子佩。”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杨殿斌,我今天才听说韩北城结婚了,是真的吗?”子佩平静的问。 杨殿斌仰望星空,“是,他结婚了,在他二十五岁生日那天。” 子佩沉默片刻,轻轻笑了笑,“他还真是一天也不能等啊。” “是,他不能等。”杨殿斌同意。 子佩又是沉默。 “你和他在一起?”她问。 杨殿斌想了想,慢慢的说:“他和他新婚妻子在一起。我和晨光、青山也在,顺便欣赏蓝莲岛的风光。” “他居然带她去了蓝莲岛?”子佩惊讶。 “岂止。”杨殿斌苦笑,“他刚刚还打了青山一顿。” 把刚才的事简短说了说。 子佩笑,“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瞻仰韩北城的这位新婚妻子了,究竟何许人也?” “婚礼上见吧。”杨殿斌告诉她,“他已经定了半岛山庄,有停机坪,你可以直接飞过去。” “婚礼见。”子佩愉快的说。 挂了电话,杨殿斌一个人在海边站了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的走回去。 夜了,有点凉,韩城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谢亭,谢亭在他身边羞涩的笑。 “秀身材还是秀恩爱?”刘晨光不大乐意。 “他这么浅薄,肯定两样都秀。”郁青山过着嘴瘾。 杨殿斌心里空落落的。 “讲这么久的电话,谁的?”刘晨光随意问了一句。 “郑子佩。” 刘晨光和郁青山同时怔了怔,不约而同看向韩城,目光之中,大有深意。 谢亭拉起韩城,“我有话跟你说。” 韩城被谢亭拉走了。 郁青山捶地大笑,刘晨光也咧开了嘴。 秀恩爱,死得快,韩北城你多保重啊! --- “郑子佩是谁?”谢亭撅起嘴,“韩小北你还说自己纯洁,净会骗人!你要是纯洁,哪来的郑子佩呀,那几个人也不会那么看你……” 话又被韩城堵住了,他深深的吻她,舌头追逐着她,专注、灵动、热情。 谢亭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迷离的回应他。 许久,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我只这么吻过你。”他微笑。 “可是,郑子佩是谁?”谢亭追问。 韩城笑了,勾了勾小手指头,“我只要这样,就会有美女源源不断的扑过来,包括世交名媛,知道吗?” “有什么稀罕的。”谢亭不屑,“我只要跟黎远驰说,跟她离婚,娶我!他肯定颠儿颠儿的请律师去了,你信不信?” ☆、第47章 甜言蜜语 ????韩城和谢亭很久没有回来。????刘晨光好奇,“他是不是交不了差了?” 杨殿斌后悔,“我不该提郑子佩。” 郁青山往他们走的方向张望,“不会打起来了吧?哎,你俩说说看,韩北城如果和他老婆打架,会不会到处挂彩、一败涂地?” 三人商量了下,决定打着“关心爱护新婚夫妇”的旗号,过去看看情况。 毕竟他们已经去了很久是不是?朋友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很正常。 前方有块大石,大石上坐着两个人,看背影正是韩城和谢亭。 两个人偎依在一起,很亲密。 “没吵架,也没打架,干嘛呢?”跟踪而来的三人悄悄的、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所以说,郑子佩到底是谁?”谢亭娇娇糯糯的声音。 “对咱们来说,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比我漂亮吗?” “连你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郁青山倒吸一口凉气。韩城你行啊,连甜言蜜语起来也这么厉害!怪不得你先结婚了! 韩城听到声音,回头向这边看。 刘晨光、杨殿斌、郁青山本来是站在一起的,见他看过来,马上分散开了,好像要分兵三路,各自逃跑似的。 “那个,我们是来散步,散步的。你俩继续,继续,别理会我们。”杨殿斌笑着说。 “请继续,继续。”刘晨光和郁青山也笑。 谢亭脸发烧,站起身往沙滩上跑了。 韩城起身就追。 剩下的三个人嘻嘻哈哈,坐在他们刚才坐过的地方。 杨殿斌指指满天繁星,“哈哈哈,今晚的月亮真圆啊,真白啊。” 刘晨光陶醉的闭上眼睛,“海风吹拂,温柔的包围着我,天地间响起美妙的乐曲。” 郁青山叹了口气,很有诗意的感慨:“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刘晨光睁开眼睛,“这样的地方没有美女陪伴,简直不人道。哎,我是不是也该正经八百交个女朋友了?” 郁青山很同意,“我也想。” 唯有杨殿斌望着洁白细腻的沙滩,沉默不语。 --- 谢爸爸被公派到美国做访问学者一年,谢妈妈可以陪同前往。 对方大学久负盛名,拥有谢爸爸很仰慕的一批知名学者。他珍惜这个机会,又舍不得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国内,很纠结。 “爸,我都这么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谢亭给爸爸打电话,劝他别放弃,“再说了,我还有小北呢……小北要是欺负我,我就告诉奶奶,奶奶一个人就可以训得他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韩城沐浴后出来,一边拿着浴巾擦头发,一边看着谢亭笑。 “笑什么呀。”谢亭未免奇怪。 她又劝了爸爸几句,就挂了电话。 “有什么好事吗?”谢亭问。 “今晚咱们不讲故事,也不讲人类发展简史,一起看本名著。”韩城低沉的笑。 虽然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谢亭凭直觉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什么名著呀。”谢亭细声细气的问。 “《十日谈》,把魔鬼关进地狱。”韩城含笑低语。 谢亭脸腾的一下子红了,直红到了耳朵根儿。 --- 和蓝莲岛告别的时候,谢亭依依不舍,“我喜欢这里,真不想走。” 韩城安慰她,“只要时间允许,咱们随时可以来。” “也是,这鸟屿是你的。”谢亭想想也对。 韩城抱住她,笑,“是我们的。” 两人偎依在一起看这被蓝蓝海水包围着、莲花般的岛屿,心中都是温馨。 “我对蓝莲岛有了异样的感情。”韩城语气暧昧,“小南,我在这里,有一个人生的重大改变。” “我也是。”谢亭害羞的低下头。 他在这里变成了男人,她在这里变成了女人,这个海岛,是他们开始了第一夜的地方。 “以后我们每年都来,有了宝宝,带宝宝来。”韩城许诺。 “度假可以不带孩子的。”谢亭弱弱的反对。 只有两个人不好吗? “必须带。”韩城语气不容置疑,“儿子要由我亲自教。” “好吧。”谢亭小声嘟囔,“来度假还要把你分给别人,其实我不大乐意。不过,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反对。” “不想把我分给别人?分给儿子你也吃醋?”韩城飘飘然。 谢小南你学得很快,甜言蜜语说的很顺溜呀。 --- 一行人登上飞机,飞回国内。 韩家亲戚朋友众多,这个山庄很大,能容纳数千人同时入住,设施豪华,服务周到,办韩家的婚宴很合适。 这次的婚礼是中式的,新郎新娘都着汉服,在青山绿水间拜父母、拜天地、夫妻互拜。 既然是中式的婚礼,时间就选在黄昏时分了。 婚礼之后,就是晚宴。 韩城带着谢亭去见过一位又一位或是中年或是老年的长辈,这些都是韩家重要的亲友。 “小南,刚才我带你见过的这些叔伯,你记住了几个?”韩城问她。 “一个没记住。”谢亭很实在的说。 这么多,头都昏了,怎么记得住? 韩城摸摸鼻子,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累了吧?去吃点东西。”带她到一个食物自选台前,挑了两块点心递给她。 “小北哥。”愉快的女孩儿声音。 谢亭不由自主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她有二十多岁吧,很漂亮,神采飞扬,高跟鞋,旗袍,大红底缎子上洒着一朵一朵黑色玉兰花,娇娆艳丽。 她很艳丽,但是很得体,你不会觉得她从头到脚有一丝突兀。她的衣裳、鞋子、笑容,每一样都浑然天成。 “我太太,你叫嫂子就行。”“郑伯伯的独生女儿,郑子佩。”韩城淡定的为她们介绍。 谢亭礼貌的笑了笑。 韩小北你撒谎,这叫连我一根指头也比不上?她明明很漂亮,明艳大方,楚楚动人。 “嫂子。”郑子佩笑吟吟。 “子佩。”谢亭微笑,很温婉。 “我一直在想,嫂子是什么样的人。”郑子佩好奇,“让能小北哥倾心,嫂子一定很了不起吧?会十六国外语,会很多种乐器,才华横溢,落落大方,淑女中的淑女,精英中的精英。” “这些我都没有。”谢亭失笑,“子佩,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不会。我所会的只有一件事……” 郑子佩眼中的好奇更浓,“什么?” “让韩城爱上我。”谢亭谦虚的说。 ☆、第48章 原因 ????郑子佩惊讶,笑,“真的吗?” “假的。”谢亭也笑,“只会这一件事当然不行,还要会另一件。” “什么?”郑子佩眼中的兴味更浓。 “让韩城娶我。” 在社交场合一向言行得体的郑子佩,张大了嘴巴。 谢亭笑,“不好意思,我得对付两口吃的。”叉了块点心送到嘴里。 韩城倒了杯柠檬汁递给她,“喝这个。” 谢亭没伸手,把头伸过去。 韩城笑,“又调皮。”细心喂她喝了两口,又拿纸巾替她擦拭嘴角。 自然而然,行云流水,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郑子佩看的发了呆。 这是韩北城吗?没换人吧?他居然会照顾女生。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新婚夫妇稍事休息就要走了,韩城挽起谢亭的胳膊微笑,“子佩,失陪。” “请便。”郑子佩彬彬有礼。 韩城和谢亭的身影愈行愈远,渐渐的,只能看到新娘身上那一抹惹眼的红色。 郑子佩独自站在角落中,得体的笑容之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寂廖。 韩北城竟然不声不响在他二十五岁生日那天结婚了,新娘竟然毫无家世,韩北城对她居然这么好。这一切,多么的不可思议。 杨殿斌自阴影中走出来,轻轻叫了声:“子佩。” 郑子佩转过头,笑容明媚,“殿斌,我原来以为韩小北就算结了婚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现在看来,并不是呢。” 杨殿斌走到她身边,有些伤感的说:“一开始不知是因为什么,现在,他肯定爱上了。” 郑子佩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抿了一口,微笑,“韩小北有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吗?我不信。殿斌,盛大的婚礼、人前的恩爱,这些都说明不了什么,你是知道的。” “是,说明不了什么。”杨殿斌望着喜气洋洋的礼堂,眼神有些恍惚。 盛大的婚礼、人前的恩爱,有时候只是男人需要,并不能证明爱情。 真正的爱情,不需要证明。 郑子佩鼓励的笑,“殿斌,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杨殿斌哪里能拒绝她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郑子佩讶异的笑,“这么说,韩北城的新婚妻子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亲戚朋友也和上流社会没有一点关系?而她的朋友们三教九流都有,有客户经理,有小学老师,还有在银行坐柜台的柜员……” 郑子佩忍俊不禁。 杨殿斌笑,“在你大小姐眼里,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处于社会最底层、令人不忍直视了?其实不是的,这些不过是普通人。” “普通人。”郑子佩微笑,“殿斌你说,一个人原来交往的全是普通人,一下子进到咱们这个圈子,她能不能适应呢?” “我觉得她能。”杨殿斌想了想,认真的说:“她很年轻,很聪明,可塑性强,受过高等教育,修养良好。更重要的是……” 郑子佩面部还保持着微笑,不过,已经有些僵硬了。 杨殿斌的话显然令她不快。 杨殿斌心里泛着酸,低声说:“更重要的是,她身后有韩城人力、物力、财力的支持。子佩,韩城给她配有私人助理,负责衣饰形象、言语谈吐,替她打理琐事。他如果不在她身边,助理就会在她身边。子佩,她是不会出差错的,因为韩城不允许。” “她是不会出差错的,因为韩城不允许”,郑子佩玩味着这句话,嫣然一笑。 他看似爱上了,其实不是的。 他给她的,只是韩太太应该得到的,和爱情无关。 “殿斌,咱们到河边喝酒去。”郑子佩兴致勃勃挽起杨殿斌的胳膊。 杨殿斌被电流击中,胳膊酥了。 “好,喝酒去。” 因为客人众多,所以韩家的婚宴有传统宴席,也有自助餐,客人如果嫌屋里闷,也可以在草地上、小河边用餐。郑子佩和杨殿斌一起,约了陈莉、曲丹、厉枫几个闺蜜到河边喝酒。 中间一条河,两边挂有红灯笼,岸上有阳伞、桌椅,坐在这儿凭栏远眺看看夜景,浅斟慢酌,很悠闲。 韩城和谢亭过来敬酒的时候,陈莉、曲丹、厉枫和煦亲呢的取笑,你一言我一语,“新娘一定要看好新郎官啊,不然,像他这么帅,会被人拐跑的。”“对啊,这么帅的男人,看好了啊。” 谢亭挽着韩城的胳膊,差不多靠到了他身上,甜甜笑,“不用啦,他不用看的。” “这么帅的男人不用看?”郑子佩开玩笑。 “好男人都是不用看的。”谢亭自信。 韩城一直微笑不语,这时举起谢亭的手亲了亲,“谢谢给我的评语。亲爱的,就算我以前不是好男人,为了你这评语,也要做个好男人了。” 杨殿斌响亮的吹起口哨。 郑子佩等人很应景的鼓掌。 “我中学和新郎官是同学,他的兴趣爱好,我无偿奉告。”陈莉活泼的说:“你把这些记准了,投其所好,也就把他牢牢拴住了!” 谢亭笑,“我才不要拴住他呢,他应该追逐我才对。结婚前应该他追求我,结婚后也一样。如果有一天他不追求我了……”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韩城摇头。 “这恩爱秀的,肆无忌惮啊。”杨殿斌大笑。 一边笑,一边偷眼看郑子佩。见郑子佩很开心的样子,他笑得愈加大声。 韩城和谢亭手挽手离开。 谢亭得意,“这几个人都是你同学吗?真没见识呀。” “怎么个没见识法?”韩城好奇。 谢亭眉眼盈盈,“她们居然让我看着你,拴着你,真是太没见识了!我需要看着你吗?我以前没多少资产,现在和你结了婚,动产不动产我增加了好多呀。我就好比一个上了赌桌赢钱的人,反正已经赚了,我还怕赌局终了吗?赔钱的人才怕呢。” 韩城停下脚步看她,目光不善。 “怎么了?”谢亭无知的看了回去。 “我应该把所有的赠予附加条件。”韩城慢吞吞的说:“不管什么样的财产,只有咱们婚姻存续期间你才能拥有。” “离婚了我也有钱的呀,咱们签过合同!”谢亭底气很足。 韩城咬牙,“我真不应该跟你签那个见鬼的合同!谢小南,咱们是真夫妻了,你知道吗?” “知道呀。”谢亭笑。 他生气,她笑的开心;她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他的怒气也消失了。 他低头吻了她。 一个深情的吻之后,两人都眉眼温柔。 “不许再提合同的事。” “嗯。” “再敢提合同就打屁屁了,知道吗?” “嗯。” --- 新婚夫妇迎面遇到三位晚到的客人。 中间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他身上的西装很考究,面容却已苍老,留着长胡子。他左边是位穿旗袍高跟鞋、盘发的中年美妇,右边却是位身材修长的短发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脸的古怪精灵。 “珍珠?”谢亭看到这少女,呆了呆。这不是在会所遇到的那个找陌生人要爸爸的小姑娘吗?她也是韩家的客人啊。 韩城抿紧了嘴唇,目光幽冷。 谢亭挽着他的胳膊,觉察到他不轻松,身体处于戒备状态。 对面的三个人停下脚步。老者正义凛然,美妇温婉的低下头,珍珠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好奇看着韩城,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陈伯。”韩城面容冷冷的,声音也没有一丝温度。 “陈伯。”谢亭跟着叫了一声,本来想陪个笑脸的,想到韩城的态度,决定还是算了。 “小北。”被韩城唤作陈伯的老者勉强点了点头。 很勉强,看样子他好像不爱搭理韩城似的。 “这两位,不知该怎么称呼?”韩城冷淡的问。 陈伯生气,长胡子都吹起来了,“别装了,你能不知道她俩是谁?她们两个,一个是你爸爸的青梅竹马,一个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小北,将来整个韩氏都要交到你手里,你不能小家子气,要有胸襟!自己亲妹妹都不管不问,你配做韩氏的掌舵人吗?” 韩城目光冷酷,握紧了拳头。 谢亭恍然大悟。怪不得珍珠冲着我要爸爸呢,敢情是这么回事! 她捏捏韩城的手,温柔的笑,示意他不要冲动。 “陈伯,请问您是韩家什么人啊?”谢亭客气的问:“连韩家的家事您也要管,想来是韩家很重要的人物了,对不对?我是小北新婚妻子,见过奶奶,见过爸爸,见过姑姑、姑父,却没见过您。陈伯,请问您是韩家的……?” 陈伯更生气,胡子抖动,“你才进韩家几天,这就质问起我来了?我进韩家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谢亭从小受传统教育长大,尊老敬老那是必须的,可是如果老人跟她不讲理,她也不会惯着。 坏人也会变老,固执的人也会变老,并不能因为他们变老了,坏的行为和固执的行为就变成对的,全世界都要迁就他们。 谢亭客气的指出:“陈伯,我是问您在韩家的身份,不是问您进韩家的时间。” 陈伯被个第一面的年轻人这么“提醒”,老脸通红。 珍珠气愤,眼睛瞪得溜圆,“你不光无情、拜金,还不敬老,你真没礼貌!” “你不请自来,到我的婚礼来捣乱,倒成了我没礼貌吗?”谢亭啼笑皆非。 ☆、第49章 遗嘱 ????韩城回头向后看了看,看样子是想叫助理,或者是叫保安。 ????谢亭拍拍他的手,小声的说:“小北,交给我。” 韩城虽是遇到这样的挑衅,可是见新婚小妻子突然有了大人样,也不禁微笑,“我家小南这么能干吗?真没想到。” 谢亭得意,“我当然能干了,不能干怎么对得起那么高的……?”薪水两个字都到嘴边了,瞅见韩城眸色变深,眼光不善,很及时的改了口,“不能干怎么配得上你呀,对不对?” 韩城不禁微笑,“真聪明。” 他 俩说话声音都不大,在对面的三人看来就是新婚夫妇在商量如何应对,要不要妥协。陈伯很生气,“亲妹妹在眼前,还要商量吗?难道能不认她?润清,珍珠,你们 放心,在我这把老骨头在,一定替你俩主持公道!”被他叫做润清的美妇红着眼圈道谢,“陈伯,多谢您!找您我真是找对了啊,是我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陈伯 感慨,“你爹妈走的早,陈伯不照应你,谁照应你?润清,陈伯就是你的娘家人。” 珍珠看着叛逆,其实很有眼色,挽着陈伯的胳膊甜甜叫“外公”,陈伯心花怒放,“乖,珍珠乖。” 陈伯一手挽起润清,一手挽起珍珠,昂首挺胸要往里走,“小北,我跟你奶奶跟你爸爸说道说道去。”谢亭微笑伸手虚拦,示意他们先停下,“陈伯,韩家给你的请贴,是恭请合府光临,对不对?”陈伯勉强点了点头,“对。” 谢亭指指他两边的润清、珍珠,“那么,这两位是陈伯什么人?” 请贴是合府光临,你可以带配偶、儿女、孙子孙女,要是带了外人来,那就不合情理了。 陈伯哼了一声,“润清是我干女儿。” 韩城他都没有看在眼里,能应酬谢亭这么两句话,也不容易了。 “干女儿,怕是不行。”韩城揽着谢亭的腰,彬彬有礼的微笑,“陈伯,你也知道现在干女儿的含义就是……这样吧,陈伯,等你正式续弦之后,再带她参加韩家的宴会,如何?” 陈伯气得胡子乱颤。 润清惊讶看着韩城,眼泪差点掉下来,“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珍珠睁大了眼睛,“干女儿什么含义呀?续弦又是什么意思?” 谢亭嘴角一直含着笑,珍珠觉得谢亭是在笑话她,板起脸,“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在三藩市长大的,中文可以说,不会写!” 好像不会写中文是多么理直气壮、多么有面子的事。 谢亭当然不会跟她计较,笑了笑,没接话。 如今这年头,像珍珠这样的人挺多的。谢妈妈有位同事家的女儿就是这样,高中毕业后出的国,才在北美呆了不过五六年,回国时就娇滴滴的说:“哎呀,我现在中文都不大会说了,书写更是不流利。”----那幅模样,让人除了想抽她,还是想抽她。 “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陈伯在韩家是什么身份。”谢亭笑。 “我给老董事长开了二十年的车!”陈伯大声说:“还在韩氏管过保卫!” “失敬,失敬。”谢亭很客气。 原来是司机,又在韩氏主管过保卫,那也是老臣子了。 所以他认为自己有资格干涉韩家的家务事。 “陈伯来参加婚宴,我们很欢迎。”谢亭礼貌的说:“至于这两位,一不是您家人,二没有请柬,就不请她们进去了。” “她们不是我的家人,却是小北的家人。”陈伯痛心疾首,“小北,你就这么一个亲妹妹,你忍心看她流离失所、父母分离?小北,做人要讲良心啊,老董事长在世时,是怎么教导你的……” 他摆起老资格来,还真是一点不犹豫,一点不心虚。 一位相貌儒雅温文的中年男人出了宴会厅,往这边走过来。 “秉文。”润清看到他的身影,泪水模糊了眼眶。 “他就是我爸爸吗?”珍珠盯着韩秉文,大眼睛中满是好奇。 “秉文你快过来。”陈伯正生着气,见到正主,真是精神抖擞,“你快过来!你看看润清,再看看珍珠,你惭愧不惭愧?珍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见过她吗,陪伴过她吗?秉文,做爸爸的不能这样啊。” 韩秉文温和的笑,“陈伯,稍安勿燥,你不知道内情……” “什么内情?”陈伯不服气的吵吵,“总之做爸爸的抛弃女儿,对女儿不管不问,就是不对!” 润清流泪,“秉文,我不是有意要来打扰你的,是珍珠要爸爸,她这两年一直吵着要爸爸……我……我拿她真是没办法了……” 她容貌生的温婉,流泪时更是像带雨梨花一样,楚楚可怜。 韩秉文不忍心,伸手想要替她拭泪。 韩城冷冷看着这一切,韩秉文碰触到他的目光,又讪讪的收回手。 “润清,我们说好不见面的,你违约了。”韩秉文温柔责备,“今天是小北的婚礼,你更不该这时候来。” “不是她要来,是我要来的!”珍珠冲到他面前,生气的叫:“是我要来的,你要怪就怪我!” 她委屈的快要哭了,却还拼命忍着,很倔强的样子。 “她要爸爸,她一直跟我要爸爸……”润清泪水打湿了手帕。 韩秉文苦笑,“她要爸爸,也没小北什么事。润清,珍珠,跟我出来吧,是我欠你们的,不是小北。”疲惫的伸手往外指了指,示意润清和珍珠跟他走。 “爸爸。”韩城脸色铁青。 韩秉文歉疚的转过头,“小北,爸爸对不起你。” 他不敢看韩城,快步往外走了。 陈伯和润清、珍珠不过犹豫了一小会儿,就追着他过去了。 珍珠跑得最快。 谢亭看着这一行四人的背影,呆呆的,“小北,爸爸这么风流啊。” 韩城忍气解释,“爸爸不是这样的人。他人很好,只是太温和了,不懂得怎么拒绝别人。也是因为爸爸这个脾气,爷爷觉得韩氏不能交给他,交给姑姑代管。” “所以,你一定要二十五岁生日那么结婚,把妈妈留给你的股份拿到手,成为韩氏集团董事长。”谢亭仰脸看他,“爸爸太温和,姑姑权威也不够,韩氏只有由你掌舵才行,对不对?” “是。”韩城没有一丝犹豫,“姑姑镇不住那些老臣子,集团人心焕散。小南,韩氏需要我。” “这样。”谢亭轻轻的说。 她心中隐隐有些失落。当然,从一开始就知道韩城娶她是有原因的,不单纯是因为爱情。可是这原因明明白白摆在眼前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也不知她们会要求些什么,爸爸会不会答应呀。”谢亭看着韩秉文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迷茫的说。 韩爸爸看着是个老好人的样子,很疼爱儿子、儿媳妇,可他也会有情妇、私生女,唉。 “爸爸答应,我也不会答应。”韩城嘴角抿得紧紧的,“小南,我憎恨这个女人,你知道吗?那年我才九岁,在楼上弹钢琴,楼下忽然传来争吵声,我从窗户往下看,见妈妈要走,爸爸拼命拦她,旁边一个女人双手捧着大肚子冷眼旁观……” 谢亭呆住了。 这不正是浮昀找过来的那天,我和黎远驰、浮昀之间的情景吗?简直一模一样啊。 “……那个女人捧着肚子叫疼,慢慢坐到地上。爸爸慌了,去扶她,妈妈站在一棵海棠树下,脸色雪白……” 谢亭脸色也是雪白。 原来是这样。 韩小北,因为我和你妈妈遭遇一样,你才想要娶我的吗?是这样的吗? “那 时我小,不懂事,还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可是那一幕深深印在我脑海中,无论过了多久,都记忆犹新。妈妈和爸爸本来很恩爱,自从这件事后妈妈就不理爸爸 了,只有对着我的时候才会有笑容。她不快乐,我知道她不快乐,她后来是因为癌症离世的,我一直觉得,如果没有那件事的打击,如果她不是郁郁寡欢,不会走的 那么早。小南,我想保护妈妈,我真想穿越时空回到我九岁的那年,保护妈妈,让她不受伤害。” 韩城眼神冷酷起来,“小南,如果我真的回到九岁那年,你猜我会把那个女人怎样?” “回到八岁吧。”谢亭弱弱的建议,“最好是让爸爸和她之间根本没什么。” “让爸爸和她之间根本没什么,回到八岁可不行。”韩城摇头,“她在韩家长大的。小南,她妈妈是爷爷奶奶的管家。” 谢亭低下头。 原来润清和爸爸真是青梅竹马。 “不许爸爸答应她们任何条件。”韩城很生气。 “那个,奶奶和姑姑怎样啊?”谢亭心里没底。 奶奶和姑姑很疼韩城,可是在这件事上,立场似乎不大一样。对于奶奶和姑姑来说,珍珠一样是血缘上的亲人。 “当时姑姑到欧洲求学,奶奶不放心,亲自送她去,又陪她住了一阵子。都不知道这件事情。”韩城说。 “奶奶会不会……想要一个孙女啊?”谢亭怯怯的问。 “不许想,不许要!”韩城霸道的说。 韩秉文当晚没有回来。 韩家的婚宴顺利、圆满结束。有些客人当晚便回家了,更多的客人是留宿在这里,次日才驱车离去。 韩秉文第二天早上回来的,眼睛红红的都是血丝,看样子一晚没睡好。 他满脸愧疚的找到奶奶,“妈,润清回来了,我……已经对不起敏敏了,不能再对不起她……” 奶奶奇怪,“儿子,你这话我听不懂。你直接说吧,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秉文手足无措,“妈,润清有一个女儿叫珍珠,珍珠没有爸爸,想认我做爸爸,我想这是不可以的,但是,我可以给珍珠留些财产,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奶奶看了他好一会儿,叹气,“你爸爸临走的时候说什么也不把韩氏交给你,他是对的。秉文,你这个遇事就和稀泥的性子,要你管理韩氏,韩氏大概会乱成一锅粥。” 韩秉文惭愧的低下头。 奶奶拉铃叫来金助理,吩咐道:“替我联系徐律师。还有,等下咱们先不回家,先上徐君玉律师楼。” 金助理微笑,“是,这就去安排。” 韩秉文不好意思,“妈,也不用这么快,我还没想好财产怎么分。大部分肯定是要留给小北、小北的孩子,给珍珠多少,我还没决定。” 奶奶没好气,“儿子,你分财产,还用得我出面?我让你们去律师楼,是宣布你爸爸的遗嘱。” “遗嘱?”韩秉文张口结舌,“爸爸的遗嘱不是早就……?” 前年不是就宣布过了吗? “还有一份遗嘱没宣布。”奶奶很淡定,“之所以没宣布,是因为那份遗嘱上写明了,只有当一个名叫润清的女子找上门时才要宣布。如果她一辈子不出现,就算了。” 韩秉文愣了半天,把整个人都埋到了沙发里,“妈,原来爸爸知道润清总有一天会回来,为此专门留了遗嘱。我没脸见人了,也没脸去给爸爸扫墓。” 奶奶叹气,“秉文,别多说话了,咱们一起上律师楼。” 奶奶、爸爸、姑姑还有韩城、谢亭,一起去了徐君玉律师楼。 徐律师已经六十岁了,身材颀长,清癯儒雅,风度翩翩,称得上是位有魅力的老年男子。 他客气的请大家入座,“还有润清女士,她也需要在场,她已经到楼下了,请等一等。” “无妨。”奶奶微笑。 奶奶很悠闲,姑姑优雅得体,只有韩秉文尴尬的低着头。 当着儿子、儿媳妇的面来宣读给润清的遗嘱,对他来说真是很难堪。可是润清带着珍珠到了小北的婚宴上,不让小北、小南过来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如果可能,他真是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不让自己当年的事暴露在小北、小南面前。 “妈,可以不让两个孩子旁听吗?”韩秉文小声央求。 奶奶摇头,“按说两个孩子才结婚,正是甜蜜的时候,不应该让他们面对这些。可是,韩家以后是要交给小北的。” 韩秉文局促的看了韩城一眼,脸红了。 韩城很淡定,谢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两人都沉默,不说话。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感觉不合适,还是三缄其口为好。 律师助理带了位中年女士上来。 她身穿香奈儿黑色套裙,考究典雅,妆容精致。 韩秉文尴尬,拿出手帕擦汗。 屋里的气氛很压抑,润清在律师助理的指引下在座位上坐好,温婉的低头。 她脖颈修长,坐姿优雅,看上去教养很好。 徐律师清了清嗓子,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一份遗嘱,是老董事长在十六年前立下的。” “十六年前?”谢亭心里默默算了算,好像正是韩城九岁的时候。 润清本是温柔的低着头,听了徐律师这话,惊讶的抬起头。 她大概没有想到这份遗嘱是十六年前就立好的,因为,老董事长去世也不过是前年的事。 徐 律师口齿非常清晰,“当时润清女士怀有身孕已经32周,离预产期不到两个月。我受老董事长的委托和润清女士协商,孩子出生之后由韩家抚养,今后和润清女士 终生不再相见。做为补偿,润清女士将得到一笔现款,数目很可观。或者孩子由润清女士带走,今后不经过老董事长的允许不准出现在韩家任何人面前,做为补偿, 她也将得到同样的一笔现款。不过,润清女士拒绝了。” “我不是为了钱。”润清挺直了腰。 “对,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你不是为了钱,是为了爱。”徐律师欠欠身,冷淡的说:“我回报给老董事长,老董事长叹气,说她如果是为了钱,我还可以拿钱补偿她;如果不是为了钱,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就在那个时候,他让我拟定了这份遗嘱。” 润清脸白了。 徐律师打开遗嘱,准备念。 谢亭支着耳朵准备听徐律师接下来的话,唯恐听不清楚。 韩城心里虽是阴云密布,看到谢亭这一脸专注和好奇的样子,嘴角不知不觉上扬。 “润清既然是为了爱,不是为了钱,那一定不能让韩家的金钱玷污她。润清女士本人、以及她所生下的孩子,不管生理上的父亲是谁,终生不能得到韩氏任何股份及财产,并且,终生不得进入韩氏集团工作。” ☆、第50章 不甘 ????润清气急败坏的惊呼,“这不可能!” 她不再镇静,不再优雅,也不再温婉。 “爷爷很厉害。”谢亭拉拉韩城,小声的说。 韩爷爷和韩爸爸一点也不一样。爸爸性情温和、忧柔寡断,爷爷做事就果断多了。他先是让律师跟润清谈判,谈判不成,马上立下这样的遗嘱。 韩城握起谢亭的手默默亲了亲,神情哀伤。 “想起爷爷了吧?”谢亭很同情。 润 清激动的抓住韩秉文质问:“秉文,珍珠也是你的孩子,难道你什么也不留给她?这些年来你从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你不愧对她吗?”韩秉文低声下气安慰她, “你也知道,我所拥有的一切,全是爸爸留给我的。既然爸爸是这个意思,我当然不能违背。润清,我会负担珍珠到大学毕业,我会缩减开支,替她省下一笔嫁 妆……” “谁要这些?”润清流泪捶打他,“这些对于韩家来说连九牛一毛也算不上!” 大学学费,一笔嫁妆,呵呵,韩秉文你打发叫花子呢。 “韩湄有什么,珍珠也要有!”润清要求,“一样是韩家的女孩子,珍珠为什么要比姑姑差?” 韩湄不禁笑了。 韩秉文狼狈,“润清,这是不可能的。你想想,我和湄湄有的一样多,珍珠怎么可能跟湄湄一样?就算我的财产能分给珍珠,珍珠至多能有湄湄的一半……” “我不管,反正珍珠要和姑姑一样。”润清揪着他固执的要求。 韩秉文一边低声下气安慰她,一边局促不安愧疚满怀的看韩城,额头不停的冒汗。 “爷爷做的太正确了。”谢亭由衷的说:“是应该有份这样的遗嘱。” 就韩爸爸这个样子,如果没有这份遗嘱,润清跟他闹上一回就能得着不少好处,闹个三回五回的,她和珍珠就成富婆了-----韩小北也许并不在乎这些财产,可是,害他妈妈伤心难过的女人得着了韩家的钱,他怎么可能接受? “徐律师,谢谢你。”奶奶彬彬有礼的说。 徐律师客气,“哪里,这是我份内之务。” 奶奶站起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湄湄,小北,小南,咱们走。” 对于正在纠缠不休的韩秉文和润清,好像没看到一样。 见奶奶要走,润清也不和韩秉文闹了,眼泪汪汪的瞅着奶奶,“夫人,我是您看着长大的呀,您对我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吗?您……您见见珍珠,见了珍珠您一定会喜欢她的,一定会……” 奶奶摇头,“我给你怜惜有用吗?润清,你要的究竟是我的怜惜,还是韩家的财产?” 润清气结,“您,您原来是多么清高啊……” 奶 奶气笑了,“我这么清高的一个人也开始提钱了对不对?润清,老董事长在世的时候你说要的是爱,不是钱,他果断成全了你。我也一样,也会成全你的。”奶奶指 了指韩秉文,“除了他的爱,你在韩家什么也得不到。希望你能明白,你对他的爱也好,他对你的爱也好,都换不成金钱。” 奶奶往楼下走,韩湄快走两步扶住她,奶奶嗔怪,“我没那么老吧?”韩湄献殷勤,“您不老,是我累了,想靠着您。”奶奶不由的一笑。 韩城和谢亭手挽手下楼,亲密、亲呢、自然。 世上有很多种亲密关系,他俩是可以站在阳光下的那种,最光明正大的那种。 润清看着前面四个人的背影,怔怔的流泪,“珍珠怎么办?秉文,珍珠怎么办?”韩秉文低声下气的许诺,“我会给珍珠攒钱的,真的,我以后省吃俭用……” “你省吃俭用能省下多少?”润清实在受不了了,一声大叫。 以前只觉得这个男人听话、好骗,现在才发觉他有多么的令人难以容忍。他多迟钝啊,口口声声说要替珍珠攒钱!钱是攒出来的吗?攒钱才能攒下多少?好歹是韩家的人,竟然连攒钱的法子都想出来了,简直不可理喻。 韩秉文讪讪的,“攒不多,不过,大学学费还是不成问题的。” 润清气得鼻子快冒烟了。大学学费,大学学费,今天他来来回回提了多少回大学学费!韩秉文你当这是普通小市民家里谈怎么抚养孩子呢,纠结到大学学费上!你家的财产都不知多少个亿了,你……你快气死我了…… 润清提起手袋,赌气往外走。 “你去哪?”韩秉文忙追问。 “去跳楼!”润清没好气的说。 韩秉文吓的脸都白了,“别,别,千万别,有话好好话,有话好好说。” 韩秉文追在润清屁股后头走了,徐律师叹了口气,“此情此景,简直目不忍睹。老董事长那么果断的实业家,怎么会培养出韩秉文这么忧柔寡断的儿子呢?想不通。” --- 谢亭跟着奶奶、姑姑、韩城一起回到韩家位于卢湾法租界的花园洋房。 这栋房子是法式建筑的风格,年代很久了,不过,房子保养得很好。 新房是奶奶和姑姑精心布置的,法式大圆床,落地窗,浪漫的紫色窗帘拖曳至地,风情万种,梳妆台、椅子、柜子都是复古风格的,美好得像梦境一样。 “真好。”谢亭进到房间就喜欢,快活的转了个圈。 “真容易满足。”韩城笑话她。 “人就是要容易满足才好呀,一定要有崇高伟大了不起的梦想和抱负才行吗?”谢亭倒在床上,踢掉了高跟鞋。 韩城紧跟着扑到床上,不,准确的说,是扑到她身上,暧昧的笑,“谢小南,你在我面前是一天比一天随便了,这叫不叫原形毕露?” 谢亭承受着他的体重,脸红了,低声为自己辩解:“那个,在老板面前和在老公面前,能一样吗?” “我是你什么人?”韩城坏坏的笑。 谢亭脸更红了,不肯答。 韩城不肯放过她,轻吻她的耳垂,谢亭耳朵酥酥的,心也酥酥的。 “我是你什么人?”他又问。 “老公。”谢亭羞的捂住了脸。 奶奶和姑姑本来是等他俩下楼吃饭的,不过,见卧室门一直关着,很知趣的没有打扰。 “这样的新婚小夫妻真好。”韩湄羡慕。 奶奶微笑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湄湄,嫁对了人,每天都是甜蜜时光。”奶奶温和的说。 韩湄惆怅,“妈,眼下我哪顾得到这个?等小北接手了韩氏,集团走上正轨,到时候我再考虑些风花雪月的事吧。” 奶奶拍拍她,“湄湄,你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 韩湄点头。 见韩城和谢亭一直不下来,奶奶又不愿去打扰,又怕他俩饿着,就选了几份点心、蛋糕,还有酸奶、果汁等,放在托盘里,亲自送上去,悄悄放在门边。 “应该给他俩配个冰箱的。”奶奶下来之后,小声嘀咕,“冰箱里放些饼干、饮料什么的也好,省得饿着了。” 韩湄笑得不行。 过了一会儿,奶奶又上去看,再下楼的时候眉花眼笑,“托盘没了,小北和小南一定是饿坏了,我送的简直是及时雨。” “妈妈您太厉害了。”韩湄大力赞扬。 “那当然。”奶奶得意,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韩 湄当天下午就回公司上班去了。韩秉文一直没有回家,下午的时候打回来电话,吱吱唔唔,“妈,润清她……自杀了,我不能见死不救……”奶奶很心平气和,“救 呀,哪能见死不救呢,那也太残忍了。儿子,你可以拿你所有的一切去救她,妈没意见。不过,有些东西支配权并不在你手里,她就不用想了。” 挂了电话,韩秉文内疚的垂下头,“虽然妈妈没说,可是我知道,我惹妈妈生气了。” 润清体贴的安慰,“母亲是永远不会真正和儿子生气的,秉文,我也是做母亲的,我知道母亲的心理。” 润清笑得很温婉,很温柔。 她想明白了,她不甘心和韩秉文青梅竹马长大却眼睁睁看着他娶了别人,更不甘心和韩秉文有了肌肤之亲却拿不到韩家的任何财产。 韩家别的人根本够不着,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韩秉文。不管韩秉文再软弱无能,也不能嫌弃他,只能哄着他。 “秉文,有遗嘱又怎样?活人还能全让已经过世的人给管住了?”润清耐心的劝说:“老董事长虽然不在了,夫人还在。夫人说句话,比谁说话都管用。还有小北,他是你儿子,难道他敢不听你的?就算韩湄,她也应该听你这个做哥哥的说话,不该自作主张。” 韩秉文很有自知之明,“我一个也管不了。润清,我连自己都管不了,怎么管别人?” ☆、第51章 青梅竹马 ????“对,你连自己都管不了!”润清生气,“你如果管得住自己,当年和你结婚的应该是我!从我八岁的时候你就说过长大了要娶我,然后到我十八岁的时候,你娶了唐裕敏!秉文,你仔细想想,你对得起我吗?我本来应该是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的,结果却只能偷偷摸摸……” 她流下两行泪水。 韩秉文头疼,“小时候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呢?都那么多年了。润清,咱们说说现在的事吧。我得回家了,我儿子才结婚,儿媳妇才进门,做爸爸的夜不归宿,不给儿子做个好榜样……” 韩秉文叹气,一脸尴尬。 他想像不出小北再见了他会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小南会如何看他,苦恼极了。 “你为什么不请自来去参加小北的婚礼?”他苦恼,抱怨,“那么甜蜜美好的时光,你带珍珠出现,多不合适。” 润清不仅想要的没有得到,还破天荒的被韩秉文这性情温和的人给数落了,气不打一处来,抓住韩秉文质问:“你一家人倒是甜蜜美好了,我和珍珠呢?你怎么不替我和珍珠想想?” 韩秉文解释,“我替你和珍珠想过的啊。润清,这些年来,我每年都委托律师付抚养费,没有间断过。” “你还有脸提抚养费!”润清眼睛红了,声音也尖锐起来,“你还有脸提!秉文,韩家有多少家业,你知道,我也知道!就你给珍珠的那点钱,对于韩家,对于你,算什么呢?” 润清胸膛起伏,真是气得狠了。 韩秉文每年通过律师给珍珠抚养费是不错,可是那个数目,呵呵,不提也罢。 “你也知道我是偷偷给的,爸爸不知道,妈妈也不知道。”韩秉文苦笑,“我每年的收入是有数字的,如果支出太大,爸妈会起疑心。” “你是怕唐裕敏起疑心吧?”润清讽刺的说:“就连这笔可怜兮兮的小数目也是瞒着唐裕敏的,对不对?秉文,不是我说你,你娶的这个老婆真是……哼,什么精通多国外语,漂亮能干,机敏果断,是商场上的出色人才。其实,不就是个丝毫没有同情心和度量的妒忌女人吗?” 她摇头,好像对唐裕敏很不屑似的。 韩秉文脸通红,挺直上身坐着,面容僵硬。 润清知道自己这是戳到他的痛处,心情倒愉快了,微笑着说:“她那么能干,在她压制下你日子一定难过,对不对?秉文,我同情你。” 韩秉文站起身,脸色很不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已经在往外走了,润清着急,快步追上他,“秉文,以前你怕老董事长,怕唐裕敏,现在他俩都不在了,有什么该给珍珠的,你也就不用有顾忌了。你欠了珍珠这么多年,就不想补偿她吗?” 韩秉文想走,被她拽着走不了,只好耐心的告诉她,“ 我什么也没有了。润清,我所有的私人财产,都给了儿媳妇做见面礼。” 他给谢亭的是保险箱钥匙,他所有值钱的东西全在保险箱里。 “你怎么能这样呢?”润清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姣好的面庞变了形,“你怎么能把所有的都给了儿媳妇,珍珠呢?珍珠怎么办?” 韩秉文狼狈,汗都下来了,吱吱唔唔,“你,你不是不要我的钱吗?那时候不要,之后每年律师给你钱,也费尽周折……” 润清脸白、头晕、气短,“所以,你就把你所有的私人财产、你唯一能留给珍珠的那些,一股脑全给了才进你家门没几天的儿媳妇?她算什么啊,你想过没有?” “儿媳妇既然嫁给我儿子,那她当然也是我的孩子。”韩秉文不明白润清为什么会为这个生气,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润清呻-吟一声,倒在沙发上。 韩秉文心地善良,平时见了她这样肯定是要过去安慰她的。可是现在他犹豫了一下,非但没回去,反而跟逃跑似的走了。 润清听到开门声音,从沙发上跳起来尖叫,“韩秉文你敢走,你走了试试看!” 回应她的是“呯”的关门声,和关门之后,满屋的孤寂。 --- 韩城先出来察看了下形势,回去叫谢亭,“出来吧,奶奶和姑姑都不在。” 谢亭还不大放心,“真的不在?你别看花了眼呀。” 韩城暧昧的笑,在她耳边低语,“想让我眼花,你还要再卖些力气才行。” 谢亭害羞,打他,跟他不依,韩城笑着捉住她的手,“不行不行,我体力消耗太大,得补充下能量。小南,咱们先下去吃东西。” 两人一起出了房门。 韩城大大方方的往下走,谢亭却是哈着腰,做贼心虚似的,往楼下张望。 “我看过了,奶奶不在,姑姑也不在。”韩城笑话她,牵着她的手下楼。 金助理含笑走过来,“奶奶在修剪花草。她特地交代过,给你俩留着饭菜。” “谢谢。”韩城满面春风。 谢亭很害羞,不过她饿了,坐到餐桌前就两眼放光,和韩城一起津津有味的开吃。 韩城夹块排骨给她,“乖,多吃点,吃胖点。” 谢亭太讲礼貌了,礼尚往来,也夹块牛腩到他碗里,“多吃多吃,补充能量。” 韩城正面坐的,眼前就是窗户,看到自己老爸的车进来了,然后他下车了,东张西望的进了门。 “乖,你慢慢吃,吃完去陪奶奶说说话。”韩城拿过餐巾拭嘴,站起身。 “你干嘛去?”谢亭追问。 “男人的事,女人不要多问。”韩城笑着摸摸她的头,愉快的走了。 “那我的事也不告诉你。”谢亭小声嘀咕了一句,继续埋头苦吃。 --- 韩秉文才进到自己卧室,韩城就推门进来了。 韩秉文尴尬的笑,“小北,你来了。坐,随便坐。” 韩城一点也不转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问:“爸,您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还不是那样。”韩秉文讪讪的,“珍珠的费用我负责,一直到她大学毕业。我再想办法替她存笔嫁妆。” “她确实是您亲生的吗?爸爸,您确定?”韩城忍着气问。 “爸爸也不知道。”韩秉文狼狈,吱吱唔唔,“小北,爸爸真的不知道是不是……” 韩城无语。 这母女两个都闹到婚礼上了,爸爸却说,是不是他亲生的,他不知道。 “您做过亲子鉴定没有?”韩城简短的问。 “没有,也不用。”韩秉文摇头,“不管珍珠是不是我女儿,这个费用我都是要负担的。小北,我和润清是一起长大的,就算珍珠不是我女儿,我也不能看着她们母女生活没有着落。” 韩城脸色铁青。 韩秉文歉疚,小心翼翼看着韩城的脸色,“小北,就算珍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能给她的也是这些了。小北,爸爸不会为了她,侵害到你和小南的权利。” “爸爸您……”韩城真是无奈了。 他温和起来是真温和,和起稀泥来是让人真头疼。听听他这话说的,他根本连珍珠是不是他亲生的都不想知道,反正不管是不是他亲生的,待遇都是一样。 韩城拿这种性格的爸爸真是没有办法,“爸,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处理,您先休息。” 韩秉文局促不安,“那个,小北,小南有没有……有没有……唉,小北,爸爸真是对不起你,你和小南才结婚,爸爸就……” 想到让新婚的儿子儿媳见识到这些不和谐场景,韩秉文满心愧疚。 “她没事。”韩城心里很恼火,可是见爸爸这样,又不忍心,语气不知不觉就和缓了。 韩秉文拿手帕擦着额头的汗,“儿子你可和爸爸一点不一样,小南不要误会你才好。” “放心,我俩好着呢。”韩城安慰他。 韩秉文不好意思的笑,“那就好,那就好。” 韩城从爸爸房里出来,立即打电话,让人查润清和珍珠的所有资料。 润 清的母亲曾在韩家任职,是韩氏的老员工了,所以润清家里的资料并不难查。韩城很快得到消息:润清十八岁的时候到旧金山一所艺术学院学音乐,毕业之后在旧金 山工作了一段时间就回到国内,大约一年之后她重新回到旧金山,但是这时她已经不是一个人,身边多了个婴儿,起名珍珠。她不工作,在旧金山有独立洋房,生活 优裕,每星期上教堂,曾交过多年男友…… “那个害我妈妈伤心难过的人,过的很舒服。”韩城把资料给谢亭也看了,淡淡的说。 谢亭同情的看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韩城问她。 “那个,害妈妈伤心难过的人,好像不是她。”谢亭硬着头皮说:“至少,不只是她。” 韩城脸色很不好。 谢亭没敢再说话。韩小北,我知道你舍不得抱怨自己爸爸,好吧,我也不提…… 屋里一阵沉默。 有新资料过来,韩城继续翻看,“青梅竹马,她和爸爸是青梅竹马,所以她回国之后约爸爸到酒店见她,爸爸真就去了……” 他脸色更差。 ☆、第52章 六六顺 ????“青梅竹马。”他重复了一遍,呼出一口浊气。 谢亭悄悄站起身,想往外溜。 “亲爱的小南,请问你对此有何想法?”韩城在她身后冷幽幽的问。 谢亭走不了,只好停下了脚步。 韩城转过椅子,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你别这么看着我呀。”谢亭一脸无辜,“青梅竹马是不会给咱们带来类似伤害的。” “是吗?”韩城自负的微笑,挺直腰身,热烈看着谢亭。 谢小南你甜言蜜语说的越来越好了,快,说几句让我高兴高兴。 “一定不会。”谢亭语气笃定,脸蛋雪白晶莹,神色格外认真,“因为,黎远驰是永远不会怀孕的。” 韩城瞪她。 谢亭无知的看了回去。 “谢小南你知不知道,男人也是需要安慰的。”韩城板起脸,做出生气的样子。 谢亭吐舌,“我知道呀。韩小北,我这就做去做件能安慰你的事。” 她搂住韩城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两下,就飞快的出去了。 韩城摸摸自己的面颊,无奈微笑,“亲的这么敷衍,谢小南,差评。” 谢亭脚步轻盈的下了楼。 奶奶和姑姑在楼下喝茶聊天,见了她都是眼前一亮,“小南真漂亮。” 谢亭得意的转了个圈,“是吧?买这件衣服的时候我妈妈说,我穿上像只花蝴蝶。” 她身上是件连衣裙,浅浅的粉红底色,上身剪裁很简洁,裙子上印有鲜花和蝴蝶,繁复美丽。 “家里有只小蝴蝶飞来飞去,活泼多了。”奶奶很满意。 “快,飞到姑姑身边坐下。”韩湄笑着指指她身边的椅子。 谢亭“飞”到椅子上坐下,脸色不知不觉就红了,“奶奶,姑姑,我想去劝劝爸爸做亲子鉴定,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啊?” 姑姑有些闷闷的,“合适,怎么不合适?我才劝过他,被他那歪理打败了。” 韩秉文固执的认为,不管珍珠是不是他亲生的,反正他都要负担珍珠母女的生活,所以根本不需要求证。韩湄费尽口舌,也劝不了他。 奶奶微笑,拿过电话拨了个号,“秉文,请你下来一趟。” 没多大会儿韩秉文就下来了。见谢亭也在,神情很尴尬。 谢亭站起身叫“爸爸”,韩秉文含混的点点头,“小南,坐,坐。” 谢亭笑着说:“是,爸爸。”但是并没坐,还站着。 韩秉文坐好之后,她走过去深深鞠躬,“爸爸,我想求您一件事。”韩秉文不安,看样子都要坐不住了,“小南你说,你说,跟爸爸不用客气。” “爸爸,您帮帮小北,好吗?”谢亭诚恳的央求,“小北明天就要到公司上班了。您也知道,公司有不少老资格,小北年轻,能不能镇住他们,还很难说。如果有人拿小北的私事做文章,指责小北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管,不闻不问……” 韩秉文真是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里踱来踱去,额头渐渐出汗,“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我怎么只想到自己,没想到小北呢?不行,这可不行,小北才到总部上班第一天就因为我受难为,这可不行。” 奶奶和姑姑看得津津有味。 “爸爸,这只是我在瞎想。”谢亭不安,“或许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可是万一……” “不能有这个万一。”韩秉文难得的果断,“只是万一也不行,我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小北他是韩氏下一任董事长,权威不能这样被挑战。” 谢亭劝说成功,很高兴,“您吐口口水就行,唾液就能鉴定。” “不,还是血液吧,准确。”韩秉文唠叨着,挽起了袖子。 奶奶让人拿来一根消了毒的针、砂布、信封等东西,亲手拿针刺破韩秉文的手指尖,姑姑拿了块砂布小心接着血珠,“哥,疼不疼?”韩秉文笑,“不疼,不疼。” 谢亭站在韩秉文身后向他头顶张望,“爸爸,我再拨您几根头发成不成?咱们分成两家做,那鉴定结果才是让人没话可说呢。”韩秉文一迭声的答应,“拨吧,拨吧,小南,多拨几根。” 谢亭从他头上拨了六根头发。 “六六顺。”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把头发装到信封里。 奶奶和姑姑正好忙活完了,一齐笑倒。 “家里有小南真好。”奶奶满意到无以复加,“又能办正经事,又能让人笑。” “对,有小南真好。”韩秉文非常赞同。看到谢亭处处为韩城着想,他这做爸爸真是欣慰极了。 韩湄轻轻叹了口气,“家里有小北出现的时候,我失宠一回;小南出现,那难言的滋味重又浮上心头……” “切,这样你就吃醋了。”奶奶不屑,“等以后小小北、小小南出生,你不得淹到醋缸里啊?” “这我真不吃醋。”韩湄眉花眼笑,“妈您想想,小小北才出生,才这么大。”她伸手比了比,“才这么大,我跟他吃什么醋啊?妈,我会是最疼他的人!” “别的哥可以让着你,这个不行,湄湄你得往后排。我这正经做爷爷的,才是最疼他的人!”韩秉文提抗议。 “小北小时候除了最亲他爸妈,其次就是我。小小北肯定也是。”奶奶得意的宣布。 谢亭手足无措。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才结婚多久,你们就畅想小小北,还争做最疼他的人?奶奶,爸爸,姑姑,是不是略早了一点啊? “那个,我得上去了。”她硬着头皮说。 “回去吧,早点休息。”奶奶笑咪咪,眼光中含着无穷深意。 “奶奶晚安,爸爸晚安,姑姑晚安。”谢亭脸发烧,道过晚安,拿起砂布和装着头发的信封,逃跑似的上了楼。 她上了楼,快走到房门前的时候,听到下面有开门声、说话声,“回来了?”“回来了。湄湄,我今天去了郊外写生。” 谢亭忍不住回身悄悄信下面看了看,见高在简一身疲惫的进了门,韩湄做足贤妻,迎上去温柔问候。当着奶奶和爸爸的面,韩湄和高在简都很客气,简直是一对模范夫妻。 房门开了,韩城皱眉,表示不满,“在看什么?谢小南,你把我一人孤独的留下,时间长达四十分钟。” 谢亭冲他扬扬手里的砂布和信封,“韩小北,我做正经事去了呀。” 跑到屋里,关上门,谢亭把自己的胜利成果交给他,笑吟吟靠在门边。 韩城拿过砂布和头发看了看,疑惑的问:“爸爸的?” 谢亭得意,“对,爸爸的。” 韩城伸出长而有力的胳膊,谢亭落到他温暖的怀抱,“做什么呀。”她嗔怪的捶了他一下,却不经意碰触到他的目光,明亮、璀璨,好像燃烧着火焰,好像要把谢亭也给点燃了。 “我的小妻子这么能干。”他轻轻抚摸她滑腻的脸蛋,低沉的笑,“如果我不以身相许,那真是过意不去了,对不对?” 谢亭心跳加快,身体却酥酥的,想要找一个依靠。 “不用呀。”她弱弱的说。 声音太娇娇糯糯了,没有一点说服力。 “小南,楼着我的脖子。”他温柔命令。 谢亭脸通红,顺从的“嗯”了一声,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现在,你要补课。”他微笑责备,“刚才你亲的太敷衍了,知道吗?重新来过。” 他的目光太明亮太深邃,谢亭不敢看,闭上了眼睛。她踮起脚尖努力去亲他,一开始没有亲到嘴唇,只碰到下巴,“笨丫头。”他低笑,低头舔开她的唇,舌尖追逐着她,霸道又热烈。 她回应着她,发出压抑的呻-吟声。 天上挂着一轮明月,透过窗帘映进柔和的月光。 后来,月亮大概听到了屋里的浅吟低唱,害羞了,躲进云层,很久没有再露面。 --- 韩城到韩氏集团总部上班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挑衅。 韩秉文走后,润清忍不下这口气,去向陈伯哭诉韩秉文的薄情,陈伯气愤,“你父母虽然不在了,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在,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他是韩氏集团老人了,当天就堵到公司,去向德高望重的董事兼执行总裁赵予方告状、求助,“老董事长生前最器重的就是你了,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董事长的孙女流落在外头啊。” 赵予方已经六十岁,是当年跟着老董事长一起创业的下属,听了陈伯说的这个事,他为难,“韩家的家事,咱们不好乱管的。”陈伯一把鼻涕一把泪,“都不管,老董事长的孙女怎么办?”他虽老了,也固执,但关键时刻居然很聪明,不提润清怎样怎样,只说珍珠。 “哪天见到秉文,我劝劝他。”赵予方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 陈伯不同意,“秉文的性子你也知道,他在韩家说了又不算,你劝他有什么用?不如你劝劝小北。听说小北是最大的股东,下一任董事长,对不对?他要主管整个韩氏,没肚量可不行。” 陈伯倚老卖老,赵予方心里也不痛快,委婉拒绝了,“爸爸的私生女和儿子有什么关系?要劝我也是劝劝秉文。” “怎么没关系?那不是他亲妹妹吗?”陈伯拍案而起。 赵予方真是个好脾气的人,也不着急,耐心的跟陈伯讲道理,“如果你有个私生女,你儿子肯认她当亲妹妹吗?” 一个人长到二十多岁,冷不丁冒出个“亲妹妹”,你以为他愿意啊。 “必须得认,不认我抽他!”陈伯瞪起眼睛。 赵予方笑了,慢条斯理的说:“老陈,这只是你的想法。你可能不太懂法律,我略知一二,今天就给你讲讲。法律规定,抚养子女是父母的义务,父母都健在,要找异母哥哥,这事可说不过去。” 陈伯被赵予方气得够呛。 秘书敲门进来,微笑提醒,“赵总,再过五分钟您有一个会议,在二十八楼大会议室。”赵予方吩咐,“发言稿拿过来,我再看看。”秘书忙递上一份稿件,“您的发言大概有十分钟。”赵予方接过来,仔细看。 陈伯一心记着自己认为重要的事,“不能让老董事长的孙女无家可归,你说对不对?” 赵予方抱歉的笑,“这是个大会议,参加的有各部门经理,不能让那么多人等着我一个,您说对不对?” 陈伯再倚老卖老也不能挡着赵予方不许他开会,一个人坐了会儿,带着怒气走了。 赵予方长长松了口气。 他放下手中的稿子,闭目休息。 他并没有会要开,只是不耐烦再应酬陈伯了。 赵 予方以为陈伯这是暂时告一段落,没想到第二天公司高层欢迎韩城的时候,陈伯凭着退休人员的身份顺利进入韩氏大楼,带着润清到了欢迎现场。“韩城,你是最大 的股东、未来的董事长,小肚鸡肠的可不行!她,你可以不认;她的女儿,你不能不认!”陈伯闯到韩城面前,大声指责。 润清站在他身边,温婉的低着头,柔弱、无害。 韩城周围二三十名西装革履的高层管理人员,看了这架势,很少有不晕的。要是眼前这女人年轻些,还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可是她看上去得有四十了吧?和韩城能有什么关系? 众目睽睽之下,韩城淡淡的问:“请问哪位分管保卫部?”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惭愧的举起手,“是我,保卫部经理桑全。韩董,对不起……” 他脸上发烧。 这么隆重的场合被人闯了进来,他当然是有责任的。不过,鉴于陈伯从前曾是保卫部的老领导,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冤枉。 “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这件事情,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韩城命令。 保卫部经理忙答应,“是,这就去查!” 韩城的反应,让赵予方有了流泪的冲动。 老董事长走了之后,韩氏终于要有主心骨了!秉文太温吞,湄湄也不够强硬,韩氏正需要小北这样的人! “小北,你要负责任!”陈伯固执的要求。 韩城伸手止住他,“陈伯,做过亲子鉴定之后,能证明血缘关系,韩家一定会负责任。” “亲子鉴定?”润清白了脸。 “不,他不会同意的。”润清绝望的说。 他怎么会同意做亲子鉴定呢?那对我是什么样的侮辱啊。 他对我连这样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第53章 决定 ????“第一,他已经同意了。第二,我已经让律师去采集你女儿的血液和头发。”韩城冷静的说。 润清好像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脸色灰败,神经质的重复,“不,他不会同意的,他一定不会同意的……” 陈伯不服气的嚷嚷,“做什么亲子鉴定,他这是信不过润清,他这是在扇润清的脸啊!” 赵予方笑,“真金不怕火炼嘛,是真的一定假不了,陈伯你说对不对?还有,陈伯,你已经退休了,不经邀请就到了公司重要活动的现场,还说和活动完全无关的话、做和活动完全无关的事,做为一名退休老员工,你的言行可是没给年轻人做好榜样啊。” 陈伯气的不行,吹胡子瞪眼睛。 杨殿斌神清气爽,带着两个律师助理进来了,“徐律师已经到酒店采集过当事人的血液和头发,我、两名律师助理是见证人。血液和头发分别送到本市最大的两家医院,今天就可以出结果。” 润清沙哑的叫了声“陈伯”,神情绝望、哀伤,陈伯心疼的扶住她,“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润清软弱无力的笑了笑,晕倒在陈伯怀里。 “看看,你们把她逼成什么样了?”陈伯痛心疾首。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之后,如果她的女儿和韩家没有任何关系,请陈伯给我一个交代。”这是韩城给他的答复。 陈伯瞪了他一眼,半抱半拖着润清往外走,“一群没人性的!眼看着润清晕倒了没一个人过来帮忙!韩氏不行了,以后肯定不行了。” 没人理会他,更没人给他帮忙。 亲子鉴定结果当天就出来了,珍珠和韩秉文没有血缘关系,不是父女。 韩秉文很生气,“珍珠是不是我的孩子,这个不重要,我也不在意。可是陈伯和润清到总部去找小北,实在太过份了。” 虽然他很生气,但是,他居然还要继续负担珍珠到大学毕业。条件是润清返回旧金山居住,以后不经他同意,不得回国,不得出现在韩家人任何人面前。 他的决定真是让家里的其他人哭笑不得。 韩秉文没有再见润清,他的决定和条件都是由律师转达给润清的。 “韩先生说,他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才做出的这个决定。”律师转达过韩秉文的话,劝说润清,“适可而止吧。真要把小时候的情份磨完了,你和他之间就什么也不剩了。” 润清苍老了许多,拿过律师拟定的协议看了好几遍,不满意,“他对我说过多少甜言蜜语,最后只用这些就打发了我!”律师笑,“那些甜言蜜语是他十几岁时候说过的吧?润清女士,现在他可是已经四十多岁了啊。” 拿一个男人十几岁时候说过的话要绑住他一辈子,这算是童话还是神话。 润清还是不甘,律师很耐心的劝说:“我经手过类似的事也多了,老实说,韩先生的做法已经相当厚道。他和你有过一段青梅竹马的感情,所以看在那段感情的份上,孩子不是他的,他也肯养到大学毕业。润清女士,他已经很有风度了。” “不是他害的我,我落不到这一步!”润清恨恨。 律师微晒,“润清女士是在美国受的高等教育吧?我还以为美国的教育是要人自强、自立、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原来也是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自己的失败全是由别人造成的吗。” 律师失去了耐心,正言相告,“如果这个决定不接受,润清女士,今后你将得不到韩先生任何接济。他和你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没有义务负担你和你的女儿。” 润清挣扎、埋怨、忿恨,但是到最后还是接受了-----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韩秉文避不见面,她能跟谁闹。 律 师要求面见珍珠,把亲子鉴定结果当面告诉她。润清快疯了,“不,这样不行!我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告诉她的,她如果知道秉文不是她父亲,我怎么跟她交代?”律 师一幅公事公办的面孔,“怎么跟她交代,是你的事。我的责任就是告诉她事实,让她今后不要再以韩秉文的女儿自居。她和韩家没有关系,她必须早日认清这一 点。” 润清流泪央求,“不,不要告诉她,她会受不了,她一定会受不了……” 她流起泪来的样子很柔弱,让人情不自禁的想保护她,如果韩秉文见了可能会心软、会答应她,但是律师不会。 律师很坚决,必须见珍珠,必须当面告诉她事实。 “这也是秉文吩咐的事吗?”润清绝望的问。 她真不能想像,一向温文尔雅的韩秉文,能做出这么绝的事。 律师欠欠身,“这同样是韩家委托的。而且,这件事非常合情合理,没有任何值得置疑的地方。润清女士,这件事是瞒不了珍珠的。从她身上采集血液和头发的时候珍珠就知道是要做亲子鉴定,她有权利知道结果。” 润清瘫倒在沙发上。 是,律师说的没错。珍珠知道她做亲子鉴定了,还兴高采烈等着结果出来,好住到韩家,成为韩家的公主…… “妈,看我买了什么?”珍珠进来了,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快活的笑。 她拎了许多购物袋,看样子是大采购去了。 看到律师,她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告诉我结果。”她走到律师面前,理直气壮的要求。 律师眼神中有丝怜悯。 润清合掌对律师祈求,泪光闪闪,“不,不要告诉她……” 珍珠是个敏感的孩子,马上觉得不对劲,指着律师大声要求,“告诉我结果,立即,马上!” 律师沉默了一小会儿,从公事包里拿出鉴定结果读给她听,“……材料一是材料二生物学父亲的机率为百分之零。”律师抬起头,正视珍珠,“也就是说,韩秉文不可能是你的生父。” “不,这不可能!”珍珠尖叫。 她手中的购物袋掉落一地,捂起头尖叫,“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律师眼中的怜悯更深。 珍珠扑过来掐住他的脖子,“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骗我的!” 律师狼狈的挣扎开,心里对她的怜悯也消失了。 好吧,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豪门私生女,可能确实是一个打击,不过你也用不着掐死我吧?掐死我你也变不成韩秉文的亲生女儿! 律师面无表情、例行公事的念了一段韩秉文委托给他的话,“珍珠,韩先生对你的祝福没变,他希望你能有一个光明幸福的人生。他会负担你的各项费用直至大学毕业。” “谁稀罕?谁稀罕?”珍珠歇斯底里的冲着律师尖叫。 润清过来抱着她哭,她愤怒的甩开润清,尖刻的指责,“你骗你,你一直都骗我!我父亲为什么不是韩秉文?为什么不是?” 律师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不想再和这对母女纠缠什么,礼貌的告辞,“那我就不打扰了。” “你别走,你把爸爸还给我!”珍珠冲到门边,要拦住律师。 可是律师已经比她快,已经出去了,还重重的带上了门。 身后传来珍珠的号啕大哭声。 “真令人疲惫。”律师摇头。 他把结果向韩秉文做了汇报。 润清和珍珠两天之后上了回旧金山的飞机. 韩秉文让人给定了头等舱。 “机票还是哥哥给买的吧。”韩湄下班回来,和奶奶说起来这件事,皱眉,“她倒好命,事情都戳穿,哥哥还对她这样,还肯负担珍珠。” 奶 奶不在意,“她要是个正常人,秉文替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付了十几年抚养费,以后还会继续负担,应该很知足了。她要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不会满意的,反而 会因为没有得到韩家的财产而痛苦。湄湄,她曾经离韩家很近,离财富很近,可是后来这些财富和她无缘,她精神上会很受煎熬。” 韩湄想了想,反正这些对于韩家来说不过是小钱,哥哥心安了,没有心理负担了,也蛮好的。 “公司怎么样?”奶奶问。 韩湄笑,“妈,小北比我可是强多了,做事风格很硬朗。妈妈,我以后就当股东吧,等着小北给我赚钱就好了。” 韩湄没见谢亭,问奶奶,“妈,小南呢?” 奶奶眼睛咪成了一条线,“小南接小北下班去了。” “这么恩爱。”韩湄又是高兴,又是诧异。 奶奶打趣,“你是羡慕呢,还是嫉妒呢?” “羡慕嫉妒恨。”韩湄坦白承认。 奶奶笑的很开心。 金助理过来了,脸色有些奇怪,“高太太来访。” 这事确实有些奇怪,韩家很少有不预约就上门的客人。高太太是没有和奶奶预约过的。 “请她进来。”奶奶温的和说。 金助理微笑,“是,奶奶。”很快出去了。 韩湄头疼,“她又要什么来了?妈,我现在提起高家的事就很烦。” 奶奶神色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她想要什么,我丝毫也不关心。湄湄,妈只关心你想要什么。” 韩湄央求的看着奶奶,“妈,等小北接手公司,集团走上正轨,我再仔细考虑考虑吧。” 金助理推开门,得体的微笑,“高太太,请。”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昂首挺胸的进来了。她面容有些苍老,穿了身暗红色的衣服,手上戴了五六个金光闪闪的戒指,脖子上的链子也是金色的,很粗壮。 她从上到下都显示出了城乡结合部的独特气质,和韩家两位女士形成鲜明对比。 谢亭接韩城下班回来,刚进门,就听到宏亮的女声,“……你又不肯生,总不能让我家在简绝后,对不对?你把孩子接回来养,在简能和儿子团聚,你也不用吃苦,不用牺牲身材,就有了个现成的儿子,这是多好的事啊。” 谢亭站不住,靠在了韩城身上。 韩城伸手揽着她,面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那陌生、宏亮的女声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劝韩湄接收那个孩子,说出来的理论非常之奇葩,连“三从四德”“妇道”这些只能出现在古代小说或电视剧里的词都出现了。 “小北,她从哪座古墓里出来的?还是我们穿越到了清朝?”谢亭听的都糊涂了。 演古装戏呢你。寒门士子娶了高门贵女,小妾生了孩子婆婆来逼正妻养着……那时候女人地位不高,离婚很难,现在的女人分分钟可以跟你儿子离婚,明白吗? 那 宏亮的女声更高了,好像她在说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我家在简不容易啊,娶了个有钱人家的闺女,亲戚朋友谁不说他是吃软饭的!他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那么心 高气傲的一个人,整天被人这么说,是什么滋味?我都替他委屈!我家在简娶了你之后,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他开画展明明全靠自己,去参观的人没人关心他的 画,只会窃窃私语,‘这是韩湄的丈夫画的’。韩湄你凭良心说,在简他冤不冤啊?他没结婚的时候,是高在简;结了婚之后,变成了韩湄的丈夫!” 她精务很充沛,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谢亭快晕了。 里面传出来韩湄冷静而理智的声音,不高不低,和她平时说话一样,“我向你保证,他以后再也不会被称为韩湄的丈夫了。” “真的吗?”那宏亮的女声很兴奋。 韩湄笑了笑,“真的。” “那,孩子呢?”高太太试探的问。 “孩子应该和父亲在一起。”韩湄很肯定的说。 高太太志得意满、满面春风的离开了韩家。 韩湄命令女佣把高在简的衣物马上清理出来送走;今后不许高在简进入韩家,也不许高在简进入她的工作场所;打电话给律师,“代表我和高在简谈判,我要离婚。” 高在简很晚才驱车回到韩家大门前。往常,他车到了之后,大门就会打开了,可是今天,大门是紧闭的。 “高太太今天来了,跟奶奶介绍了童欣和童欣的孩子。”金助理打电话给他,公事公办的语气,“请你先回去,明天律师会上门和你谈具体事宜。” “妈妈永远只会拖我的后腿。”高在简听说他妈妈来过了,还说了童欣的事,苦笑。 韩家的大门紧闭,他在门前发了会儿呆,垂头丧气的开车走了。 ☆、第54章 离婚不容易 ????律师和高在简谈判的过程并不顺利。 一开始高在简坚持“我是被冤枉的,我妈妈年纪大了,乱说话”,律师当然会提醒他,“问 题是你母亲家里确实住着位刚生下孩子的女士,叫童欣。童欣不是你的姐妹,但是,称呼你母亲为‘妈妈’。请问你和童欣女士是什么样的关系?高先生,你是不是 被冤枉的,只要一个亲子鉴定就能证实。你愿意做亲子鉴定吗?” 高在简大声反对,“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做?” 律师是见多识广的人,看了他这反应就知道他的心理,咄咄逼人的追问:“既然不是你的,为什么不敢做鉴定?拨几根头发而已,你会有损失吗?” “根本不是我的,我就是不做!”高在简坚持。 他还大发脾气,“随便找个孩子过来我就要跟他做亲子鉴定,简直可笑!” 律师笑,“高先生,你母亲找到韩湄女士,指责她不肯为高家生孩子,要求韩湄女士把你和童欣生下的孩子视为己出,抚养长大。在这种情况下,你一方面坚持自己是清白的,一方面又不愿意做亲子鉴定证实自己的清白,让人费解。” 高在简冷笑,“我咨询过别的律师了,亲子鉴定需要是自愿的,我不同意就不能做。你别白费功夫了,我不会同意做这个亲子鉴定的。” 高 在简不同意做亲子鉴定,更不同意和韩湄离婚,“我和韩湄的婚姻是有感情基础的,我们恋爱之后老董事长生病住院,韩湄把我带到老董事长床前宣布的恋情,我们 的婚姻得到韩家全体人士的祝福。韩湄现在和我离婚,是不是可以认为她只是父亲临终前拉我结婚宽他的心,等她的父亲含笑九泉之后,就把我一脚踢开了?她这样 是不道德的。” “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件玩物,更不是一件工具。她不能需要我的时候就和我恋爱、结婚,不要我的时候就随意抛弃我。律师,麻烦你转告她,婚姻不是儿戏。” 高在简已经让律师很头疼了,他母亲高太太更是歇斯底里,充分发挥了泼妇的才能,把律师弄的十分狼狈。 高 太太那么健硕的身材竟然蹦得起来,一蹦三尺高的冲律师喊叫,“哪有随随便便结婚离婚的?我家在简和她结婚的时候还是年轻小伙子,现在老成什么样了?她说不 要就不要呀,我家在简的青春呢?让她赔青春损失费!倾家荡产赔青春损失费!她以前没有尽到儿媳的义务我就不说了,现在想离婚,没门!” 律师很有耐心的劝说,“高太太,韩湄女士在和高在简先生婚姻存续期间,所作所为是无可指摘的。你现在住的别墅是韩湄女士名下的,她无偿借给你居住,并且负担这栋别墅所有的水电物业及各项费用,每月拨给你高额的赡养费……” “呸!她嫁给我儿子就是我儿媳妇,应该孝顺我!”高太太嗓门很大,“孝顺老人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这也值得你拿出来说!” 唾沫星子溅到律师脸上,律师虽然是什么阵仗都见过的人,也是一阵恶心。 高太太已经绝口不提她的宝贝孙子了。 高太太一味撒泼,律师对付不了,落荒而逃。 律师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高太太跟高在简唠唠叨叨,“你说你咋就娶了这么个媳妇呢?一点儿不贤惠!嫁到高家三年了,不给我们高家生孩子!她不生,别人生了,她还不乐意,要离婚!这女人离了婚就不值钱了,她不懂啊,不知道啊?”啰嗦个没完。 高在简本来心里就烦,没好气的抢白她,“离了婚就不值钱的,可不是韩湄这样的人。韩湄就算离一百次婚,她也不会不值钱的。她有韩氏集团百分之十一的股份,还有不动产、珠宝、基金 、艺术品,你知道吗?” 高太太眼睛放光,“儿子,你要是和她离了婚,能分到多少?要是分的多,就离了吧。妈可会过日子了,到时你把钱交给妈,妈替你管着……” “我根本分不到。”高在简烦恼的伸手抓头发,大叫,“结婚时间这么短,又没有子女,我哪能分到她的钱?” 做为一个画家、艺术家,被自己妈妈追在身后谈论如何分老婆的钱,他真是烦的透透的。 更烦恼的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离婚,他真是分不到韩湄的钱。 出轨还想分对方财产,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高太太愤怒了,“陪了她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竟然分不到钱!儿子,这样可不行,咱们不离婚,打死不离婚!” “谁让你把童欣的事捅到她面前的?那是我出轨的证据,要是被韩湄抓着了,离不离婚还由得我吗?由得我吗?”高在简红着眼睛怒吼。 “出轨?证据?”高太太傻了眼。 她反应很快,没多大会儿就迅速做了决定,“我把童欣送走,送到没人知道的地方去!儿子你放心,妈不能坑你,坑谁也不能坑你!” 当天晚上,高太太就悄悄把童欣送走了,当然还有刚生下不久的孩子。 高 在简不想和韩湄离婚,她就不能让韩湄抓住高在简的把柄。如果童欣走了,谁也找不到,韩湄就没有证据证明高在简出轨;如果韩湄没有证据高在简出轨却要求离 婚,高太太打算到韩氏集团总部去闹,到和韩氏有关联的各家大公司去闹,让大家都知道韩湄水性杨花、始乱终弃、玩腻了男人就要离婚,再找小白脸! 高太太浑身充满了战斗的激情。 高在简的哥嫂愁容满面,背地里埋怨,“都怪妈,偏要从老家弄过来这个小欣,弄出这么大的事。”他俩跟着高太太在别墅里住的舒服,真担心高在简如果真的离婚了,什么也分不到,高家所有的人都要打回原形。 高宣比她父母更害怕,去跟叔叔撒娇撒痴,“叔叔您不准离婚,知道吗?打死也不能离婚!我这几天一直忍着没上韩家,我还想见小北哥呢。” 高在简对这侄女还是很溺爱的,可是现在也没心思哄她了,把她推出了门,“大人的事你别管。” 高宣回身央求,“叔叔,你听我说呀。” “别吵了,让我静静!”高在简没好气,“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叔叔你----”高宣从小没这个待遇,气的跺脚。 撅着嘴回到自己房间,想要洗澡睡觉,高宣发现停水了。 “停水了!”高宣冲出房间,惊呼。 “什么,停水了?”她的爸爸妈妈也冲出来了,一脸惊慌。 一向娇惯的高宣勤快起来,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的去看,一个水龙头挨着一个水龙头的去拧,哪个水龙头也不出水。 高宣声音很大,高太太也被被吵出来了。 “奶奶,停水了!”高宣气急败坏。 高太太不在意,“停水就停水呗,明天打个电话,韩湄会弄好的。” 自从有了韩湄这个儿媳妇,她已经习惯了一有事就找韩湄,反正韩湄有钱,她有什么要求都办得到。 “还做美梦呢。”高宣的爸妈小声嘟囔。 律师都来了,要谈离婚的事,这时候停水了,你都不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在简去洗漱,也发现没水了。 怎么回事?他愣了愣。 电话响了,他犹豫了一下接起来,是律师的声音,“今天晚上开始停水,明天断电,高先生,这是韩湄女士名下的别墅,请你尽快和家人搬出去。” 他向韩湄报告过和高家谈判的经过,韩湄命令停掉这栋别墅里的水和电。 住在她的房子里还要和她蛮不讲理,有了外遇、孩子都生出来还敢和她蛮不讲理,这都是惯的。韩湄决定不再纵容。 高 宣还在外头大吵大嚷,高在简在屋里一个人呆呆站了许久,忽然来了气。是妈妈,是哥嫂,是小宣,他们一个一个抢着要占韩湄的便宜,全没替我想想。高家本来就 和韩家不能比,你们越是占韩家的便宜我越是在韩湄面前抬不起头,所以我和韩湄一天天的疏远了,到了要离婚的地步!我和韩湄是相爱过的,我本来可以和她相亲 相爱过一辈子,将来我们有了孩子,能继承韩湄的所有财产…… “别再吵了。”高在简拉开门出来,厌恶的看着他的家人,“今天只是停水,明天还会断电的。你们赶紧想想要搬到哪去吧。” 他“砰”的一声,重又带上了门。 任凭他的妈妈、哥嫂、侄女在外头怎么拍门、喊叫,他都没有理睬。 “停水,居然给咱们停水!”高宣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太没风度了!只要开始谈离婚,还没真离呢,就赶咱们走!” 这 里只是停了水,还没断电,没断网,高宣回到她的房间,打开电脑,带着怒气发了个贴子,“我的极品婶婶今天停了我奶奶家的水!”在她的贴子里,单纯善良、富 有艺术家气质的叔叔被美貌和表面的高贵所迷,娶了一位出身富豪家庭的白富美。白富美婶婶看不起含辛茹把叔叔抚养成人的奶奶,因为拨了名下一栋物业给奶奶 住,就一直对奶奶颐指气使,让人气愤难忍。今天她更过份,因为和奶奶有一个小小的口角,竟然把水给停了!不光停了水,她还叫嚣要断电!这是什么样的儿媳妇 啊,简直令人发指!在贴子最后,高宣描述了白发苍苍、年过六旬的奶奶彷徨无助、伤心流泪的场景,“……我心都碎了,我恨死了我的极品婶婶!” 这样的贴子关注度很高,才发出来不到十分钟就盖起了高楼。 下面的回复大部分是谴责“极品婶婶”的,“不善待老人,天理难容!”“这么对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家,有没有良心啊。”“别说什么她出房子让老人住,嫁了人就要孝顺婆婆,没什么可说的!” 还有人大声呼吁,“前情,前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小的口角’,请说明!要不难以判断!” 在这条下面马上有人骂,“什么前情?不管什么情况,不尊敬老人就是不对!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素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有 人一上来就骂,“你妈养大你的时候,有没有因为一个小小的口角就不给你吃,不给你喝?现在她老了,你就这么对她,你是不是人啊?”过了一小会儿又补充, “没看清,原来不是你妈,是你婆婆。你婆婆也是长辈啊,她虽然没有养大你,可是养大了你老公!没有她,哪有你这么优秀的老公?为了你老公,你也不能这样 啊。” 有人苦口婆心的劝说,有人强烈谴责,还有人热情的建议把这白富美人肉出来,绑在道德的耻辱柱上,让所有正义的人们、孝顺的人们对她吐口水。 热闹极了。 高宣生平头一回看到有这么多回她的贴子,兴奋的快要发抖了。 “我婶婶是真正的白富美。”她含混其辞,“不是那种家里只有几套房子就自称白富美的人。她家的公司早就上市了,她拥有股份,具体数字我不好说,是一个非常可观的百分比。我奶奶住的是别墅,只是她众多物业的一栋……” 下面一片惊呼声,“卧槽!这么有钱啊。”“真正的白富美啊。”“楼主你叔叔能耐不小,能钓这样的大鱼!可千万咬住了,说啥也不能放松!”“真的假的?楼主,湖绿死全家!” 也有依旧义正辞严的,“一个女人,不管再怎么有钱,嫁了人也得有嫁人的样子!也得孝顺婆婆!对老人不好,就该天打雷劈!”“就是,她都那么有钱了,还跟个老人家计较,停人家的水啊?真他妈的为富不仁!” 还有依旧要人肉极品婶婶的,“这么有名,楼主快把她的名字说出来!你要相信,这个社会是有正义和公理的!”“快,说出来,公布她的电话,我们一人打电话过去骂她一顿,坚决把她骂醒!” 高宣又仔细的描述了几段极品婶婶不把奶奶看在眼里、叔叔左右为难的事,然后闪烁其辞的宣布,“她家可有钱了,公司排名世界五百强,她爸爸在世的时候还是很好的,现在她爸爸走了,她管理公司,公司利润直线下降……” “卧槽,就她这样的度量,居然能管理公司?”“学的好不如干的好,干的好不如嫁的好,嫁的好不如生的好!”“她公司的利润还会下降的,说不定哪天就倒闭了!就她这样的人,没有好下场!”下面的评论一片嘘声。 还有好事者根据高宣的描述猜测是韩氏集团的韩湄,毕竟大财团本来就少,爸爸去世之后由女儿主管公司的,更是不多。 韩湄第二天去公司上班的时候,车子才到公司楼前,有人冲她的车扔臭鸡蛋。 “虐待老人,天理难容!”“给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家停水断电,你真好意思!”“你还好意思活着吗?你怎么不去死!”“你爹妈是怎么教你的?没教过你要孝顺老人吗?”“你这种人,给你爹妈丢人!” ☆、第55章 投怀送抱 ????往韩湄车上扔臭鸡蛋的人并不少,有男有女,生气激动,看上去得有十几个人。 ????司机担心的回过头,“韩总,咱们该怎么办?” 韩湄镇定的坐在后座上,仔细想了想,“报警。还有,通知公司保卫部,让他们马上派人过来。” 韩湄现在韩氏集团总部楼前,如果电话打通,保安是可以很快赶过来的。 司机赶忙拿起手机,拨了保卫部的电话。 外面的人见司机打电话,不扔臭鸡蛋了,凶巴巴的拍车顶、拍车门,“怎么?还不服气呢?人渣就是这个待遇!虐待老人的恶媳妇还有脸报警?呸,我如果是你,都没脸活着,早自杀了!” 外面这些人有男有女,脸激动的变了形,唾沫星子横飞,把车拍的震天响。 打着“正义”的旗号,他们就敢肆无忌惮的打扰他人、侮骂他人。尽管他们根本不认识韩湄,就凭着网上那些只言片语,就认为自己可以做审判官,可以把韩湄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这是谁赋予他们的权利啊。 韩城大步流星的出来了,身后跟着十几个身穿黑西装的保镖,看到韩湄的车就在前边,外面有人围着她乱拍、乱吼,韩城抿紧嘴角,挥了挥手。 除了有两个人负责在旁边全程摄像,剩下的保镖跟豹子一样敏捷的冲了上去。 围攻韩湄的就是些普通人,没受到打斗训练,没挣扎几下就被扭住了,动弹不了。有几个刚才还指着韩湄横加指责的女人看形势不对,慌慌张张的往旁边躲,到底也没躲开。 警车到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全被控制了。 “怎么回事?”警察下来,拿起记录本,例行公事的问话。 司机从车里出来,“我才停下车子,这些人就冲我们扔臭鸡蛋,还捶车、砸车!我只好打电话给公司,叫来保安,把这些人控制住了!” “我们是申张正义!车里坐的那个女人是个人渣!”“她虐待老人你们怎么不管啊?白发苍苍的老人被停水断电,欲哭无泪,你们知道吗?”“老人养大儿子容易吗?儿子大了娶了媳妇,媳妇不孝顺!还有没有天理了!” 现场一片混乱。 “回派出所仔细说。”警察要把人全带回派出所。 韩城、韩湄都有重要工作等着,没在这里久留,让司机和保卫部一个经理跟着警察去了。有行车记录仪,有刚才的摄像,几乎不用说什么,情况就很清楚了。 那十几个围攻韩湄的人听说要到派出所,有个女人先慌了,“去派出所可不行,我家里还有孩子,我得回家看孩子!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除了看孩子,还得回家做饭呢!” 警察笑,“要看孩子,要做饭,看样子真是挺忙的。百忙之中还抽时间来扔臭鸡蛋、砸车,也是不容易。” “我这生的不是个儿子嘛。”那女人不好意思,“我儿子长大了也要娶媳妇的,要是媳妇像这个女人一样不孝顺婆婆,那我……” 警察哭笑不得。 敢情你生的是个儿子,就见不得儿媳妇“不孝顺”婆婆啊?你儿子娶媳妇还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这也太深谋远虑了。 她要看孩子、要做饭当然不是她不去派出所的理由,还是被警察带走了。 人 太多,警车不够坐,韩氏派了辆货车出来,把这些人全拉到派出所。进去之后一个接一个问事实经过、记录,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那个急着回家看孩子做饭 的女人急的哭,“早知道这么耽误事,我就不去了!”一个穿衬衣、看着像个小白领的男人无奈看看表,“唉,我上班也迟到了。不,这已经不能算是迟到,估计要 算旷工半天吧。” -- 韩城和韩湄一起进了总部大楼。 “姑姑,这件事情您别管了,交给我。”韩城简短的说。 韩湄有些担心,“小北,不要意气用事,知道吗?姑姑只想离婚,不想生事。” “我明白。”韩城微笑。 中午,谢亭从家里拿了饭盒亲自送过来,韩城一份,韩湄一份,“奶奶担心你们在外面吃不好,特地让我送过来的。” 韩秉文不用。他自从陈伯在这里闹过之后就不大好意思在总部露面,去了浦东的分公司。 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商量,谢亭自告奋勇,“网上的舆论交给我了。还有,找童欣这件事,也交给我。” 韩湄不禁笑了,“那岂不是最主要的事,全交给你了?” 现在的紧要环节一个是网上的舆论,另一个就是找到童欣。如果找不到童欣,高家母子矢口否认,很难证明高在简出轨,是婚姻中的过错方。 “姑姑,您和小北忙公司的事好了,家里交给我。”谢亭大包大揽。 “以前没看出来呀。”韩湄惊讶。 韩城夹了块小排给她,“乖,这件事办好了,有奖励。”谢亭眼睛亮了,殷勤的跟他确定,“奖励我什么呀,房子?”韩城摇头。谢亭又问“车子?票子?”韩城还是摇头。“那是什么呀?”谢亭不懂了。 韩城只笑,不说话。 谢亭忽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红着脸打了他一下。 气氛暧昧得韩湄都呆不下去了,匆匆吃了几口,“我还有事,先走了,先走了。” 姑姑走后,韩城把门关严实,热情的张开双臂,“奖励很多,都由本人亲自发放,谢小南快过来,先预支一个拥抱,一个吻。” 谢亭红着脸,很严肃的拒绝,“不要,韩小北,我是来给你送饭盒的,不是来投怀送抱的。” ………… 谢亭在高家的老房子里找到了童欣。 房子很老旧了,童欣一个人弄着个孩子,焦头烂额。 她对谢亭还算客气,“坐,请坐。”可是谢亭看了看凌乱的沙发,努力了几回,也没有勇气坐下去。 “不爱坐这儿的沙发是不是?真是富贵人家的少奶奶。我知道你来是干嘛的,实话跟你说,我就是爱慕虚荣,就是想不劳而获,怎么了?”童欣年纪不大,才二十出头,说不定比谢亭还小上一两岁,颧骨高高的,人有点狂,“我只要生个孩子就是高家的功臣,高家会养我一辈子!” 谢亭摸了摸鼻子。 只要生个孩子就万事大吉了,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女孩儿要什么没什么、未婚生子最终还能获得幸福的,那是言情小说里才有的事,而且是女主专属待遇。 “高在简没钱,高家也没家底,你这一步恐怕是走错了。”谢亭提醒。 童欣一脸不在乎,“我知道高家没钱。可是,韩湄不是有钱吗?” 谢亭愕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韩湄确实有钱,可是韩湄的钱,和高在简的私生子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谢亭开始怀疑眼前这年轻的未婚妈妈神经是不是正常。 “韩家那么阔气,韩湄指头缝里流出来的就够我过一辈子了。”童欣流露出贪婪的神色,“她不爱生孩子,怕辛苦,怕影响身材,那我就替她生一个。她把我儿子接过去养着,给我一笔遣散费就行,多少随意,我不挑。” 谢亭简直不敢自己听到的是真的。一个做母亲的,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孩子,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要送给别人!她……她真的是孩子的母亲吗?太可怕了。 “你的想法,我回去和姑姑谈,听听姑姑的意思。”谢亭不再和童欣说别的,打量了下四周,“但是这里条件实在太差了,你带着孩子住不方便。我给你换一个干净地方,请月嫂帮你。” 童欣很高兴,“真的吗?哎哟哟,你可真不愧是阔太太,出手真大方!”高兴了没多大会儿她又犹豫了,“可是,妈妈让我在这儿呆着,最好少出门,哪里也不能去……”孩子哭了,她厌烦的看了眼,不愿意过去哄,嘴里嘟囔,“讨债鬼,整天就知道哭哭哭。” “这样的孩子,谁会想要?”谢亭皱眉,“孩子要经验丰富的月嫂养着才行,白白胖胖,乖巧,讨人喜欢。还有,孩子妈要听话、合作,否则,谁愿意和她们打交道。” 谢亭露出嫌弃的神色,抬脚往门前走。童欣慌了,“哎,等等,等等,我和你一起走!” 她抱着孩子匆匆出来,外面有辆保姆车等着,谢亭让她上去,“司机会载你过去,月嫂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 下午的时候,那些冲韩湄汽车扔臭鸡蛋、砸车的人被批评教育、处以相应罚款之后,该回家的回家,该上班的上班。 这些人再回到网上,发现风向一下子就变了。 不 知是谁在网上放了段视频,视频里一个老太太挥舞着胳膊,虎虎生风,让儿媳妇把私生子接回来养,“你都不用自己生,就拣了个孩子,这是多好的事啊。不管谁生 的,你养大了孩子,他肯定会亲你!”这老太太脸上打了马赛克,看不清楚,可是手上金光闪闪,气势十足,无论如何也跟含辛茹苦、受气包似的老人对不上。 “楼 主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特么的你叔叔私生子都有了,你奶奶还有脸跟人家闹,停水断电算是轻的!像你叔叔这种出轨男,像你奶奶这种恶婆婆,就应该天打雷 劈!”“出轨贱男还有脸到网上喊冤?真是做人无下限!”“我最恨男人出轨了,更甚至痛恨小三!”“把小三人肉出来,骂死她!知道人家有老公还给男人生孩 子,能不能药店碧莲!” 耽误了大半天功夫,被批评教育,被罚款,家人埋怨,上司劈头盖脸痛骂,最后发现是被人耍了!这还得了。 他们用最恶毒的话咒骂楼主,满口生殖器,污秽的简直没法看。 高宣在网上被围攻了。 不 过,一片骂声当中,也有人与众不同、苦口婆心,“婚姻出了问题,女人要检讨自己!不要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就看不起老公,就不给老公面子,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的!楼主,我支持你,你叔叔一定是实在忍受不了你极品婶婶的,才会出轨减压的!”“把一个好好的男人逼到出轨的地步,这富家千金得有多嚣张啊!”还有一个 名叫“清凉委约”的女网友很细心的写下一长段话,“做为女人,可以不美丽,可以不富有,可以不温柔,但是,一定要能把握住男人的胃。把握住男人的胃,也就 占有了他的心。女人一定要洗手做羹汤,进得了厨房。当然了,也要出得了厅堂,在外人面前你得给男人留面子……” 还有给楼主婶婶出主意,劝她收养这个孩子,视如己出,“将来孩子长大了会孝顺你的,老公也会感谢你。至于婆婆,她年纪大了,别跟老人计较,你要想想,没有她老人家,你哪来的老公?”----她这言论比较奇葩,点开头像看看,竟然是女人。 真是不可思议。 高宣屋里停电了,只能用手机上网,看到一个接一个痛骂她的人,气的肝儿疼。 高太太气病了,被两个儿子送进医院。 “湄湄,妈病了,你总得来看看她。”高在简给韩湄打电话,忍着气央求。 韩湄冷静的告诉他,“童欣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她和孩子都很好。高在简,你出轨已经是既成事实,我们的婚姻实在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我会让律师再过去跟你谈细节,请不要再意气用事了。” “湄湄你听我说……”高在简想解释,韩湄已经挂了电话。 高在简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有童欣和孩子在,高在简背叛婚姻的事实无可狡辩,最终同意离婚。 韩湄的婚前财产和他无关。他和韩湄结婚期间韩湄的收入很高,包括薪水和从韩氏集团取得的分红、股息,按照婚姻法,他有权分一半。 韩湄把她这几年为高在简、高家的花费列出清单,把童欣和月嫂的对话录音放出来,高在简低下头,嗓音沙哑的说:“我们离婚,我什么也不要。” 律师拟好离婚协议,高在简签了字。 到民政局办离婚手续的时候,民政局一位中老年大妈打起官腔,“这女人啊,不能太好强了,太好强了人就不可爱,婚姻也不幸福。做为女人好好经营家庭就行了,出去和男人争什么地盘?离婚容易,再婚可就难喽。” 韩湄看着那大妈嘴巴一张一合,觉得简直不能直视。 高在简和韩湄办好离婚手续出来,两人都是沉默。 高在简低声问:“我在花园中养了盆茶花,我能不能……” “可以。”韩湄没等他说完,就痛快的答应了。 韩湄上了她的车,司机娴熟的把车开走了。 高在简站在民政局楼前,觉得很凄凉。 一阵凉风吹过来,高在简苦笑,“已经是秋天了,天要冷了。” 他驱车到韩家拿茶花。 韩湄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他过去的时候,有人领着他过去,“是这盆吗?”见他点头,帮他搬了出来。 谢亭刚好回来,和高在简走了个对面。 不好再说什么,谢亭客气的点点头,两人擦身而过。 “你是个有礼貌的好姑娘。”高在简已经要走了,又回过头,“谢亭,在韩家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对于韩家来说,我们都是普通人家出身,根本没有家庭背景。” 谢亭匆匆回头笑了笑,脚步不停,“您慢走。” “我和你是一样的人!”高在简声音大了,“我和韩湄结婚,是老董事长临终前的事!韩湄之所以会和我结婚,不是因为爱我,是因为她需要在当时结婚!” 谢亭停下了脚步。 高在简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你也和我一样,对不对?韩城娶你,并不是因为爱你,只是因为他需要结婚了。我告诉你,他之所以娶了你,而不是什么富家千金,那是因为……” 谢亭转过身,脸色发白,“是因为什么?” 高在简有些凄凉的笑了,“还能因为什么?实力相差太远,摆脱起来非常容易呗。谢亭,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韩城如果有一天不需要你了,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 高在简深深望了谢亭一眼,转身大踏步走了。 谢亭站在秋风中,一个人发了会儿呆。 ☆、第56章 没脸见人 ????她在外面站了很久,金助理注意到了。 韩湄回家之后,金助理委婉告诉她,“高在简今天来搬茶花,遇到了小南。不知高在简跟小南说了什么,小南发了好一会儿呆,进来之后还神情恍惚。” 韩湄温和的说:“知道了,谢谢你。” 韩湄约谢亭到小花园散步,“小南,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要结束掉这一段婚姻。我和高在简刚刚认识的时候,爷爷还健在,我是无忧无虑的韩家大小姐,我和高在简一起写生、游玩,相处的很轻松,但是,我并没有想到结婚……” 韩湄停下来了,神情有些烦恼。 谢亭歉疚,“姑姑,既然这是段不愉快的往事,咱们就不提了,好吗?” 韩湄语气平静,“后来,爷爷生病了,卧床不起。高在简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决定嫁给他。小南,韩家没人在结婚的时候就计划离婚的,每一个结婚的人都是愿意和对方共度一生,才会在婚书上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 和高在简结婚之后,搬到了我名下的一栋别墅居住,就是后来高在简的妈妈和哥嫂侄女住的那栋。我们才住进去没多久,高在简的妈妈就带着随身衣物来了,要来照 顾她的宝贝儿子。然后他的哥嫂侄女也来了,家里一下子变的很热闹。接下来的事我真是很难启齿,高在简的妈妈责怪我不会做家务,不会伺候她的宝贝儿子,没有 尽到妻子的责任和义务;我的卧室会被人闯入,衣物会被人乱翻,首饰会无缘无故消失,我给高在简的副卡会时不时刷爆……让我和这样的人长期相处简直是要我的 命,所以他们来了之后不到一周,我就搬回了韩家。” “高在简和我吵了一架,那是我们第一次发生激烈争吵。高在简责备我不给他面 子,不给他家人面子,他还说,如果搬到韩家,他会感觉自己是上门女婿。我就奇怪的问他,‘你住在我的别墅里,难道就不是上门女婿了吗?’小南,我承认自己 当时心里有气,冲动了,我问过话之后,高在简脸色白的像张纸。” “他后来还是跟着我一起回了韩家。当着奶奶的面我们很恩爱,是模范夫妻,可是实际上我们相互之间越来越冷淡,他怪我不尊重他的家人,我反驳他,一个人如果自己都不尊重自己,让别人怎么尊重你?” “爷爷去世之后集团同我暂时接管,一天到晚忙的不可开交。我工作这么忙,根本没有时间为高家的事伤脑筋,高在简的妈妈要求什么,只要不是太过份,我都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答应她。高在简没有为此感激我,他冷笑,说我态度很差,简直是在打发叫花子。” 韩湄苦笑,“这些难堪猥琐的事一件件攒起来,毁了我和高在简的感情。小南,离婚真是一件伤筋动骨的大事,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离婚的。如果不是高在简有了私生子,可能我还是下不了决心。” “姑姑。”谢亭握住韩湄的手,同情的拍了拍。 “小北是不一样的。”韩湄打起精神,微笑着说:“小北对你一见钟情,早就盼着把你娶回家了,知道吗?他和你结婚的第二天,就把他所有的私人财产都写给你一半。小南,他是要和你共享自己的一切。” “如果我一直和小北在一起,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不分彼此。”谢亭一脸认真,“如果有一天我和他分开了,除了我应得的那部分,其余的我都会还给他,不会带走……” 韩湄惊讶,“不,小南,姑姑不是这个意思。” “真的,如果我和他分开了,不是我的我都不要。”谢亭更认真了。 “什么分开,谢小南你要和谁分开?”韩城站在背后,嘴角抿得紧紧的,脸色不善。 “小北你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公司没事吧?”韩湄堆起一脸笑,想打岔,“小北,那个并购方案,我还有细节要跟你谈谈……” “姑姑,回家不谈公事。”韩城打断她,“我有话跟谢小南说,对不起,失陪。” “谢小南,跟我回去。”韩城一把拉起谢亭。 “我不,我跟姑姑话还没说完……”谢亭努力想摆脱他。 “回去。”韩城把她拉得更紧了。 “小北,小南,你们……你们不要有什么误会啊……”韩湄站在鹅卵石小路上看着一路拉拉扯扯的小两口,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很内疚,很担心。 韩城一路拉着谢亭往楼上走,谢亭挣扎,金助理、女佣等人纷纷伸出头观望。 奶奶都被惊动了,也推开房门出来了。 她出来的时候,韩城拉着谢亭上到二楼,卧室门关上了。 “怎么了这是?”奶奶纳闷。 韩湄从外头进来,不好意思的笑,“妈,这都怪我……” --- 韩 城拉谢亭进到卧室,两只胳膊箍紧了她,带着怒气追问:“和谁分开?谢小南你打算和谁分开?”谢亭伸手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小声的说:“还能有谁,当然是你 呀。我虽然贪财,但是我很公平的,如果咱们分开了,不是合同约定的我都不要……唔……唔……不要……”韩城吻上她的唇,舌头霸道肆意的在她口中侵扰,攻城 略地,谢亭透不过气,剩下的话全被堵了回去。 许久,他才慢慢放开她,柔声问:“小南,以后还敢不敢提要分开了?” 他温柔起来,一张俊脸比平时更好看更迷人,谢亭着迷的伸手摸上去,“那个,分开归分开,该给我的赔偿金不能少,合同上规定好了的,你要有契约精神……” 韩城气的在她屁股上打了两下,板着脸命令,“谢小南,上床,脱衣服!” “干嘛?”谢亭委屈,大眼睛里有了水光,“韩小北你这是家庭暴力,应该受到谴责……” “精神虐待,应不应该受到谴责?”韩城胸膛起伏,“谢小南,我不过打了你两下,你却是伤透了我的心……”他伸手捂心脏位置,“我的心都碎了,你看到了吗?” 谢亭被他逗笑了。 韩城也笑,一个公主抱把她抱起来,谢亭猝不及防,忍不住惊呼,“你干什么?”两只手下意识的搂紧了他的脖子。 她这一声又高,又惊慌,奶奶和姑姑都听见了,坐不住了,犹犹豫豫的往楼上走。 “妈,小北和小南没打架吧?”姑姑不安的问。 “不会吧?”奶奶嘴里这么说着,可是她心里也没底。 小北和小南平时是很要好,可是两个孩子都年轻啊,这年轻人要是闹起来……打架不是常有的事吗。 韩城低沉的笑,“谢小南,你给我生个宝宝吧。生了宝宝,你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也不会再想那份见鬼的合同了。” 谢亭搂住他的脖子,声音娇滴滴的,“韩小北你是对自己太没信心了,才想要父凭子贵的,对不对?” 韩城生气,“我对自己没信心,我要父凭子贵?谢小南,我这就让你看看,我对自己有没有信心!”他把谢亭抛到床上,自己也腾身扑过去,“谢小南,我要让你看清楚……” 谢亭猛的被他抛到床上,又是一声尖叫。 奶奶和姑姑脸色都变了,“小北这孩子也真是的,小两口打架就是闹着玩,要是动真格的,小南哪受得了?” 屋里断断续续传出的声音,让她俩胆颤心惊。 “不要,不要。”谢亭的呜咽央求声。 “谢小南,你还敢不敢了?快说,以后敢不敢了?”韩城好像怒气冲冲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奶奶着急,拍了拍门,“小北,小南,你俩怎么了?”姑姑更着急,“唉,这都是因为我。”她拧了拧门,门竟然……开了…… 姑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奶奶也手足无措。 床上是两个正在热烈亲吻、衣衫不整的人,听见开门声他俩也一齐转过头,全愣住了。 韩城搂住谢亭,“没脸见人了吧?赶紧的,埋到我怀里。”谢亭十分听话,头果然深深埋在他怀里,再也不肯抬起来。 奶奶和姑姑足足静寂了得有两分钟。 “误会,误会,我们以为你俩……打架呢。”奶奶讪讪的,“那什么,小北,小南,你俩继续,继续,奶奶就不打扰了,不打扰了。” “你们继续,继续。”姑姑客气的说着话,伸手带上了门。 ………… “妈,丢死人了。”姑姑挽着奶奶的胳膊下楼,“我为什么要推门呢?以后没脸见小北和小南了。” 奶奶乐了乐,“小北和小南说不定也觉得没脸见咱们了,呵呵。”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韩秉文也回来了,韩城和谢亭没动静。 “妈,小北和小南呢?”韩秉文没见着儿子、儿媳妇,奇怪。 “不知道。”奶奶和姑姑很有默契的一齐摇头。 韩城一个人下来了,“奶奶,我能申请把晚饭拿上去吃吗?” 他还算镇静,不过,话说出口之后,他脸也红了。 “拿吧,拿吧。”奶奶笑咪咪,“小南喜欢吃什么来着?让奶奶看看,多拿几样小南爱吃的菜。” 奶奶挑了几样菜放好,韩城端起托盘,泰然自若的上了楼。 “这是……怎么回事……?”韩秉文迷糊了。 “不知道!”奶奶和姑姑异口同声。 她俩埋头吃饭,眉眼弯弯。 ☆、第57章 坦诚 ????上海一个高级会所。 “该把韩小北也叫出来了吧。”郑子佩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一开始是他结婚,后来是韩伯伯那件事,再然后姑姑又……现在他可该消停了,能出来了,总不能一结婚就不要咱们这帮朋友了,下了班光知道回家吧?” 杨殿斌坐在她对面,眼光闪了闪,拿起手机,“子佩,我给小北打电话。” 刘晨光仰脸半躺在沙发上,哈哈笑了笑,“殿斌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这个时候给韩北城打电话,他估计杀了你的心都有。”郁青山和金宝苗、厉枫、陈莉、曲丹等人也在,都起哄,“千万别,韩北城要是翻了脸,够你喝一壶的。” 郑子佩晃晃手中的酒杯,欣赏杯中那悦目的桃红色酒液。 杨殿斌看了看表,纳闷,“至于的吗?才晚上十点,还早。” 他还是拨通了电话。 铃响了十几声,韩城才接起电话,声音中透着不悦,“这么晚了,什么事?” 刘晨光凑过去听了一耳朵,无声狂笑。 把郁青山乐的,“说了不让你打,非要打。碰钉子了吧?活该。” 郑子佩嘴角也翘起来了。 杨殿斌笑,“你们一个个的,就会幸灾乐祸。”他殷勤问韩城,“哎,小北,大家都在呢,要不你也出来喝一杯?” 刘晨光又凑过来了,郁青山和金宝苗也趴到杨殿斌身上,要听韩城说什么。 “我可是结了婚的人,和你们这拨单身汉不一样。”韩城声音淡淡的,“这个时候我应该在家里陪老婆,知道吗?” “模范丈夫啊。”一片惊呼声。 “祝你们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幸福。”韩城洋洋得意的声音。 “呸,就会秀恩爱!”杨殿斌忿忿。 “杨殿斌,以后如果没有要紧事,晚上不要给我打电话。”韩城不紧不慢的说。 刘晨光、郁青山等人狂笑不止。 韩城挂了电话。 杨 殿斌把手机扔下,捂胸,“不行不行,单身的人没法继续生活下去了,太受刺激了!明天我要找韩北城决斗!”陈莉风情万种的笑,“行了,你也正经八百交个女朋 友不就行了?我有位世伯,从前做纺织行业的,现在收手不干了,移居温哥华。他有五个儿子,最小的是女儿,今年才二十岁,美丽又清纯……” “别,我消受不起。”杨殿斌摆手,“我还是喜欢同龄人,小妹妹就算了。” 郁青山很感兴趣,“真的很清纯?” 陈莉在杨殿斌那儿碰了个钉子,不大高兴,笑着点了点头,“嗯,真的清纯。”和身边的厉枫品评起红酒,不再提那个芳龄二十岁的女孩儿。 “唬人的吧?”郁青山笑了笑。 杨殿斌喝了不少酒,到要离开的时候,走路已经不稳,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送他回去。”郑子佩扶住了他。 刘晨光响亮的打了个口哨,郁青山两眼放光,“拜托,拜托!”帮着把杨殿斌扶到了郑子佩车上。 “殿斌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望着郑子佩的车子远去,刘晨光疑惑。 “我看没那么容易。”郁青山咧嘴笑,“郑子佩心是很硬的,哪那么容易被打动?” ---- 郑子佩开辆敞蓬跑车,车跑起来以后,杨殿斌被冷风一吹,有点清醒了,捂住了嘴,“停车,停车。”含混不清的叫了两声。 “你敢吐我车里试试。”郑子佩有洁癖,见他有要吐的意思,吓的不轻,赶忙就近在一条僻静小路上停下来,“下车,快下车。” 杨殿斌跌跌撞撞下了车,在路边供人休息的长椅上坐下,“我下了车怎么又没事了?” “哼。”郑子佩白了他一眼,也下了车,和他一起在长椅上坐下。 夜已深,周边很安静。 “我从没见小北哥喝醉过。”郑子佩没头没脑的说。 杨殿斌喃喃,“他没有喝醉过,不是因为他克制,是因为他爱的人没有拒绝他。” 郑子佩很给面子的转头看他,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轻蔑,“他明明很克制。我从小就认识他了,不管在任何场合,他从不失态。” “他不失态,是因为他没有失恋。”杨殿斌今晚非常固执。 “他恋爱过吗?”郑子佩哧笑,“从未恋爱,怎会失恋?” 杨殿斌酒意上涌,头靠在长椅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微笑,“子佩,他是恋爱过的。你以为他现在的妻子是怎么娶回家的?他……”他一阵迷糊,闭着眼睛快睡着了。 “怎么娶回家的?”郑子佩纤长手指抚上杨殿斌的面颊,轻笑着问。 --- 韩城挂了电话,扑回到床上,“小南,我们继续。” 谢亭坐在床上玩电脑,伸手推开他,“别闹,妈妈的头像在闪,让我看看妈妈要说什么。”韩城坐在她身后,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你又懒了吧?是不是没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肯定是找你算帐来了。” “才不是,妈妈和我可要好了。”谢亭眼睛盯着屏幕,百忙之中还冲他扮了个鬼脸。 “调皮。”韩城捏捏妻子的脸蛋。 觉得滑滑的很舒服,又捏了捏。 “又是家庭暴力。”谢亭小声嘀咕。 谢妈妈打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亲爱的小南,明天是外婆生日,你没忘记吧?”谢亭本来是靠在韩城怀里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天呢,我忘了!” 韩城幸灾乐祸,“外婆的生日也能忘,谢小南,你等着被妈妈训斥吧。”谢亭苦起脸,“这真的不怪我呀。外婆的生日刚好是过了暑假,爸爸妈妈已经开学了,往年都不是正日子过,是暑假的时候提前过的。今年我不是在上海吗,爸爸妈妈就把重任交给我了……” “你还从来没有担当过这样的重任吧?”韩城低声笑。 “没有。”谢亭毫不害羞的说。 她是谢家的公主,酱油倒了都不会扶的,正经事一般都轮不着她来管。 谢亭两只手放在键盘上,犹豫着到底要打什么字,“实话实说吧?妈妈最多埋怨我两句。” 韩城把她的手拿开,自己熟练的打了一行字,“妈妈,我没忘,明天在皇朝酒店定了包间,寿宴之后外公外婆还可以酒店泡泡温泉,打打牌。” 谢妈妈很快回了一个亲吻,“我们小南长大了,真能干!” 韩城低下头,指指自己的脸颊,谢亭会意,响亮的亲了亲。 “现在定,还定得到不?”谢亭小声问。 韩城回吻她,“韩氏常年在皇朝定有包房,随时可以去。” 谢亭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好了好了,可以跟妈妈交待了。” “妈妈,我不负众望啊。”她得意的打下一行字。 “说你脚小你就想扶着墙走了。”这是谢妈妈的回复。 “妈妈您……去了美国之后怎么变的刻薄了?怎么变这样了?妈妈您还爱我吗?”谢亭喋喋不休。 韩城眼眸中全是温柔,脸上全是笑。 “换人,我要和爸爸说话。”谢亭宣布。 “闺女,你好吗?爸爸很想你啊,爸爸才学了几样西餐做法,回去做给你吃……”谢爸爸兴滴滴的才说到这儿,就被谢妈妈打断了,“国内是不是快十一点了?小南,女人过了十一点还不睡觉,就是不要脸了;过了凌晨一点还不睡觉,就是不要命了。早点睡觉,知道吗?晚安。” 下线了。 “哎,妈妈,我和爸爸才说两句话……”谢亭急的又坐起来了。 “妈妈又听不见。”韩城笑,要替她把电脑收起来,“妈妈说的对,现在是睡觉时间,不准玩电脑了。” “等等,蒋欣荣的头像闪了。”谢亭挡住韩城的手。 “不许聊天了。”韩城板起脸,“身边坐着个大活人不理,一定要和电脑里的人聊天,这是什么坏习惯?” “就一句,就一句。”谢亭陪笑脸。 “欣欣,有事吗?”谢亭快速打着字,问蒋欣荣。 蒋欣荣闲闲的,“没事,看你头像亮着,随便聊聊。” 韩城掐了谢亭一把,谢亭吸气,“韩小北你这家庭暴力真是……等着,我跟你算帐!” “欣欣,我老公不许我聊天,要我早睡。我下线了啊,晚安。”谢亭急急忙忙打上这么一句,关了□□。 蒋欣荣恨的拍打电脑,“大晚上的冲单身狗秀恩爱!谢亭你真是太不厚道了,太不人道了!” 蒋欣荣在同学群里暴光了谢亭的不人道行为,几个还没睡的同学和她一起严正谴责,“怎么能这样呢?爱犬人士应该围攻她!”“知不知道现在爱犬人士的力量有多大啊,竟然敢虐狗?” ………… 谢亭关掉电脑,正襟危坐跟韩城讲道理,“韩小北,虽然咱们结婚了,可是我有我的自由,我和同学聊天属于正常人际交往,你这样横加干涉本来就不对,你还对我实施家庭暴力,就更是变本加厉了……” 韩城不和她争辩,低头吻她,灼热、缠绵、专注、深沉,“小南,我爱你。”他喃喃私语,热烈的亲吻雨点般落在她脸颊、眉毛、耳颈…… “我也爱你。”谢亭回应着他,陶醉了,抗议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58章 离开 ????第二天早上,还是韩城一个人下来的。 他在餐桌旁坐下,“奶奶,能不能……” “能,能。”奶奶没等他说完,就眉花眼笑的答应了,“当然能。” 奶奶拿过谢亭爱吃的香肠鸡蛋、牛奶、水果,让金助理端到楼上。 韩秉文见谢亭又没下来吃饭,不由的有些担心,“小南不会是病了吧?” “没有。”奶奶和姑姑不约而同的反驳。 韩秉文疑惑,“妈,湄湄,你们把我弄糊涂了。两个孩子有什么事,你们说不知道。但是,又很肯定小南没事。” 韩湄笑,“你不用明白这个,家里的事有妈呢。哥,快吃饭吧。” “嗯,你不用明白这个。”奶奶很同意。 韩秉文埋头吃早餐,眼神还是很迷茫。 韩城交待,“奶奶,小南外婆今天过生日,我和小南中午去皇朝……” “小南外婆过生日啊,怎么不早说。”姑姑放下杯子,埋怨,“老人家过寿,我们不好没表示的。”她想了想,“妈,我上次从马来西亚带回来的燕窝还有吗?”奶奶笑,“你带回来那么多,当然还有。说不定还有天然血燕。” 天然血燕只有个别山洞才会出产,每个月的产量大概只有数十公斤。能买到真正天然血燕的机会其实是挺渺茫的。韩湄前阵子到马来西亚公干,在原产地挑选的这些燕窝,价格昂贵,是真品。 “妈,您拿出来给小南,那是我送给小南外婆的生日礼物。”姑姑听说还有,很放心,继续享用可口早餐。 “那我送什么合适呢?”韩秉文琢磨,“小北,要不爸爸把信用卡给你吧?你刷爸爸的卡。爸爸在公公司,离皇朝太远,要不爸爸中午就过去了……” 韩城摇头,“您还是别去了。外婆这次不是整寿,没大办,就是自己家人聚一聚,外人一个没请。” 外人一个没请…… 韩秉文尴尬,奶奶和姑姑偷笑。 吃过早餐,该上班的全上班去了,奶奶到花园修剪花枝,楼下没人,很安静。 谢亭从楼梯口探出头往下张望,见没人,轻手轻脚的往下走。 “早,小南。”金助理微笑走过来,“司机在外头等着了,随时可以出发。这两盒血燕和百年老参,是奶奶和姑姑送给外婆的寿礼。” 谢亭不好意思,“奶奶在花园吗?我去道谢。” 金助理嫣然,“奶奶说了,不用。晚上早点回来陪她,就好了。” 金助理大盒小盒的替谢亭拎着,送她上了停在门前的车。 “再见。”谢亭坐在后座,愉快的冲金助理挥手。 “再见。”金助理脸上一直挂着职业的、得体的微笑。 谢亭让司机先去了皇朝,她上去到包间里看了看,很满意,“这里好,外公外婆会喜欢的。”之后才出发去接今天的寿星。 车 子到了看着很老旧的小区,谢亭上楼把外公外婆接下来,外婆笑的合不拢嘴,“我们自己去就行了,小南你还来接。”谢亭殷勤扶着外婆,“妈妈昨晚还打电话回来 了呢,外婆,我得做的很到位才行,要不妈妈会骂我的。”“她敢?”外婆不乐意了,“敢骂我们小南,我得骂她!” 外公小步往下走,笑微微,“敏宜哪舍得骂小南啊。” “妈妈讽刺我来着。”谢亭告状,“我自己夸了自己一句,妈妈说我,‘说你脚小你就想扶着墙走了’。” 外婆心疼,“小南你等着,外婆去骂她,给你出气。” “不要。”谢亭爱娇的靠在了外婆肩上,“外婆,您知道我委屈就行了。” “看看我们小南,多懂事。”外婆更心疼她了。 到了皇朝,外公外婆见包间很大,设施又豪华,抱怨谢亭,“自己家人随便吃个饭就行,到这么阔气的地方干嘛?”谢亭甜甜笑,“外公,外婆,这都是小北安排的。他当然想在外公外婆面前好好表现,留个好印象嘛。” 司 机把礼物拿上来,谢亭拿给外婆看,“这是人参,这是燕窝,奶奶和姑姑送您的。”外婆过意不去,“又不是整生日,又不请客,人家还特地送礼,多不好意思。” 外公拿过来仔细瞅了瞅,和外婆商量,“这人参看着很粗壮,能不能给我剪一段,让我泡酒喝?”外婆故意逗他,“人参不能给你,燕窝你吃吧,很滋补的。”外公 认真的摇头,“我不要。女人才吃燕窝呢。”谢亭和外婆都笑的不行。 十一点的时候司机先去接舅舅一家,又去接姨妈一家,人都到齐的时候韩城也来了,十个人坐了一个大圆桌,济济一堂,有种很圆满幸福的感觉。 双层大蛋糕端上来的时候,气氛更欢乐。 谢亭才喝了小半杯红酒,韩城就不许她继续喝酒了,让服务生拿上酸奶,“小南,你喝这个。” 看到韩城和谢亭很要好的样子,大家都很高兴。 舅舅的儿子丁俊之今年二十八,研究生毕业之后在一家大型企业做行政管理,人长的很帅。他和韩城碰杯,开玩笑的问:“你没欺负我妹妹吧?我们小南可是斯文的很。”韩城故意露出一截胳膊,“你看看。”他胳膊上挺热闹的,有咬痕,有青紫,像是掐的。 “小南的杰作?”丁俊之吃惊,小声问他。 韩城把袖子放下,只笑,不说话。 谢亭脸发烧,又狠狠掐了他一把。韩城吸了口凉气,“谢小南你……家庭暴力啊……” 丁俊之扭过头装作看不见,一脸笑。 ---- 午宴结束,送走外公外婆,韩城不许谢亭回家,也不许她出去逛街,“我工作太辛苦了,谢小南你是不是应该犒劳我?你在办公室等着我好了,看看杂志,玩玩电脑,每个小时进来犒劳我一次。等我下班了,带你一起回家。” 谢亭一时没明白过来,“犒劳你什么?” 韩城镇定伸手,指指他的唇。 谢亭害羞,打他,“我说过了,我不是来投怀送抱的……” “是来送爱心的。谢小南快来,让人间充满爱。”韩城笑的无赖。 谢亭捶打他一顿,不过还是跟着他一起去了公司。 他办公,她在外面翻书、上网,秘书拿过一期最新的时尚杂志,谢亭眼睛一亮,津津有味的翻看起来。 郑子佩一身职业装,容光焕发的走过来,看到正翻看杂志的谢亭,她嘴角泛上丝意味深长的微笑。都已经嫁给韩城了,还看这种杂志,杂志编辑一个月的薪水连两万块都没有,他们能教会韩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如何消费?谢亭,你简直给小北哥丢人。 “嫂子。”郑子佩笑盈盈叫了一声。 谢亭抬头看到她,放下杂志,站起身和她寒暄,“子佩你今天很漂亮。不只漂亮,还能干练。” “是吗?”郑子佩笑,扬扬手中的文件,“我来和小北哥谈地产开发的事。” “你真能干。”谢亭羡慕。 “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不能干,郑家他交给谁?”郑子佩笑得愉悦。 谢亭和郑子佩聊了两句,郑子佩推门进韩城的办公室,谢亭会下来,继续翻看她的杂志。 郑子佩回头看看那个悠闲自得坐在沙发上的窈窕身影,杨殿斌那带着朦胧醉意的话又回响在耳边,“剧本,他让人写了追求姑娘的剧本,认认真真照着演的……他都没谈过恋爱,哪会哄姑娘?都是剧本的功劳……” “剧本?照着演?”郑子佩不服气的咬唇。小北哥居然让人写了剧本,认认真真照着演来追这个谢亭,她有什么好的,她有那么重要吗?她配吗?小北哥,你是非她不可吗? 郑子佩目光中有丝阴郁。 韩城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谢亭看了会杂志,站起身往四处看了看,抬脚往外走,秘书忙过来问:“您是要出去吗?”谢亭笑,“不是,我去洗手。”韩城办公室是有全套设备的,平时进去用他的即可,可是现在他有客人。 秘书殷勤的伸出手,“您出门向右转,前行一百米就是了。” 谢亭微笑,“谢谢你。”顺着秘书指的路,去了洗手间。 谢亭听到有两个女人在说悄悄话,隐约提到“韩城”,不由的有些奇怪。这层是高管办公的地方,总共也没有多少个人,能在这层工作的哪怕秘书也是精英分子,职业素养很高,在洗手间谈论韩城的事,不应该啊。 她支起耳朵听,那两个人的说话声虽然不大,也能勉强听清楚。 “哎, 韩城是怎么闪婚的你知道吗?听说他请人写了剧本,照着剧本演,把他老婆骗到手的。”“不会吧?这也太玄了。”“是真的,不骗你。他那帮朋友谁不知道啊?一 拨公子哥,拿这个当笑话讲呢,要不我能知道?听说他老婆是小家碧玉,没见过世面,韩城随便演一演她就感动了,上当了,以为韩城对她多情深意重呢。呵呵,韩 城就是到年龄了需要结婚而已。想结就结,什么时候腻了想离也很容易。她没背景,多好摆脱啊,你说是不是?” 谢亭呆住了。 “随便演一演她就感动了”? 韩城,你对我的一切,真的只是随便演一演? “她知道肯定不敢相信吧?”“她肯定不敢相信,事实摆在她面前她也不敢相信。她是什么人?攀上韩城她是祖坟冒青烟了。她呀,就算在韩城电脑里亲眼看到资料、看到剧本,也会相信韩城对她是一片真心的!” 两个女人说完悄悄话,出去了。 谢亭推门出来,脚步有些飘忽的过去洗手。茫然抬头,镜子里是一张雪白的脸孔,没有一丝血色。 “电脑,电脑。”谢亭失神的喃喃。 她回韩城的办公室拿了手袋,“我有事先回家了。”秘书吃惊,“您不等韩董了?”谢亭勉强挤出丝笑容,“不等了,我有事。” 秘书看着谢亭匆匆离去的背影,再看看韩城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办公室,急的跺脚。 谢亭直接回了韩家。 韩城有一台私人电脑,办公时他是不用的,只在家里偶尔使用。 谢亭奔上楼,打开了韩城的电脑。 页面提示要她输密码。谢亭皱眉,输了韩城的生日,不对;输了她自己的生日,也不对;“他会用什么密码呢?”谢亭冥思苦想。 “妈妈,对他最重要的人是妈妈!”谢亭眼睛一亮。 她是记得韩城妈妈生日的,手指颤抖着,输进去了一排数字。 电脑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打开了。 谢亭急急忙忙的搜索,在一个秘密的文件夹下,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那个文档。 一页页翻看过去,谢亭好像寒冬腊月被粗暴扔到了冰天雪地,凉凉的,遍体生寒。 “……不,不管她对我做了什么,我永不会怨她。她不要我的时候,我远远的走开,绝不打扰她;她要我回来的时候,不管多远,不管我在哪里,我一定回来。日夜兼程,风雨无阻……” “……伯父,伯母,我爱小南,请允许我娶她为妻,爱护她一辈子!” “……爷爷生前曾在亮马桥买了栋房子给我做为生日礼物,希望我在这栋房子里和心爱的人一起幸福生活。爷爷留给我这栋房子的时候说过,这是要做为聘礼送我未来的妻子,所以……请允许我送给小南。” 这些话谢亭曾经亲耳听韩城说过,当时,他说的无比真诚。 果然是有人详细写了“剧本”给韩城,这些感动过谢亭、说服了谢爸爸谢妈妈的话,不是韩城的肺腑之言,是有人写好了,他照本宣科的读出来…… “我慢慢爱上了他,一步一步陷入情网……而他,只是在演戏,那些让我耳热心跳的甜言蜜语,是他的台词……”谢亭抱膝坐在地上,心里空荡荡的,一片荒芜。 谢亭只带了自己的手袋、手机,离开了韩家。 “韩城,你家的珠宝、不动产,我都不要。”她留了字条,字迹潦草,“除了自由和尊严,我什么都不要。” 她一个人回了北京。 ☆、第59章 如愿以偿 ????韩城和郑子佩谈一个地产合作项目,郑子佩提出的细节问题很多,双方一直谈到了下班时间。 郑子佩收拾资料,韩城抬手看看表,“我太太还在外面等我,该着急了。子佩你先走,我不送你了。”郑子佩嫣然,“这么恩爱啊?小北哥,你和嫂子真是羡煞人也。” 韩城微笑,“羡煞什么,找个喜欢的人结婚,你也能过幸福生活。” 郑子佩和韩城握手,出了办室室。 外面传来郑子佩有些惊讶的声音,“嫂子呢?她刚才还在这里的。”秘书低声解释着什么,声音小,听不清楚。韩城抬头看了看,心中起了不妙的感觉。小南,不会是我工作的太投入,你生气了吧? 韩城大步走出来,秘书迎上来怯怯的解释,“她说家里有急事,走了,走了大概有两个小时……”韩城又抬手看表,皱眉,“知道了。让司机准备车,我现在回家。” 郑 子佩一脸歉疚,“都怪我,跟小北哥谈的时间太久,嫂子等急了,不高兴了吧?小北哥,我和你一起回家,跟嫂子说声对不起。”韩城交待过秘书,往电梯走,“她 不是那样的人,子佩你多想了。”郑子佩执着的跟在韩城身后,“我很久没见奶奶了,想去跟奶奶问个好。还有,小北哥,我想起一个细节,还要再跟你商量商 量。”跟着韩城进了电梯。 “随便你。”韩城简短的说。 郑子佩活泼的笑,“奶奶对中国的食文化有深入研究,晚饭一定很有特色。今晚我有口福了!” 韩城默默站着,好像在想心事。 郑子佩很知趣,没有再打扰他。 电梯下到地下三层,出了电梯左转就是韩城的车位,司机已经在等着了,郑子佩跟着韩城上了车。 路上郑子佩问了件和合作有关的事,韩城心不在焉,“子佩,改天到我办公室谈。”郑子佩自以为情商是很高的,被韩城一再冷落,心里也不舒服了。不就是你老婆忽然自己回家了吗,什么了不起的事,犯得上这样吗? 韩城的车和奶奶的车一前一后到了门口。 金 助理先下车替奶奶开了车门,奶奶下来,笑咪咪,“今天你们全不在家,我和老朋友喝茶打牌去了。小北,小南呢?你俩没有一起回来?”郑子佩过来问好,奶奶 笑,“子佩长大了,以前是个小可爱,现在很干练,也很妩媚。”郑子佩笑弯了眉毛,“奶奶您的鉴赏力是最好的,您说我好,那我肯定是真的好!” 韩城摸摸鼻子,“奶奶,小南下午在公司等我来着,本来说好了一起回家的。但是我下了班,出了办公室,小南人不见了。” “敢把小南丢了,我可饶不了你。”奶奶生气,拿手袋打了韩城两下。 郑子佩心里酸溜溜的。 不 过,郑子佩很快就开心了:女佣有些惊慌的迎上来,说谢亭半下午回来过,上楼没多久就下来了,一个人离开了韩家。女佣追上去问她要去哪里,她根本不答理。奶 奶变了脸色,“小北你老实说,你和小南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和小南吵架了?”韩城眸色深沉,“我们没吵架。奶奶,我到楼上看看。”一路小跑上了楼。 金助理扶奶奶到沙发上坐下,陪笑安慰,“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合,都是常有的事,您说对不对?”奶奶叹气,“吵架打架都是常事,可是……”大概顾忌到有郑子佩这外人在场,奶奶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下了。 郑子佩很有自我批评精神,自责的说:“这都怪我。我到小北哥办公室的时候嫂子还好好的,等我和小北哥谈完公事出来,嫂子就不见了。奶奶,都怪我,要不是我和小北哥谈公事谈的太久,嫂子也不会……” 奶奶淡淡笑了笑,“不会。我们小南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子佩你多心了。” 郑子佩不觉有些尴尬。 她向楼上张望,“奶奶,咱们要不要也上去看看?嫂子忽然离家出走,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大事,不知道小北哥受不受得了这个打击。” 奶奶神色更冷淡了,“小北和小南的卧室,我不经他们小两口允许,是不会自己进去的。卧室是一对夫妻独处的地方,不经邀请,请勿入内。” 郑子佩脸上**辣的,非常难堪。 韩城从楼上下来,笑着告诉奶奶,“奶奶,您说小南该不该打?她有个老同学明天结婚,她才想起来,匆匆忙忙回北京参加婚礼去了。奶奶,我觉得小南这个记性差,这个行事鲁莽真是够瞧的了,等她回来了,奶奶您骂她一顿。” “那可舍不得。”奶奶摇头,“我们小南又孝顺又懂事又讨人喜欢,奶奶哪舍得骂她?她这是一心扑在你身上,才会把老同学的婚礼都忘了。小北,全怪你。” 郑子佩听的都呆了。 韩城这么明打明的撒谎就算了,老婆离家出走他嫌丢人,不想跟奶奶说实话,可以理解;奶奶这算什么啊,孙媳妇一声不吭的走了,她说全怪孙子?奶奶,您是不是太慈爱了。 “这么好的奶奶,就让谢亭遇上了。”她心中隐隐有丝嫉妒。 “是,全怪我。”韩城笑,“我对小南关心不够,她有老同学要结婚,我竟然忘光了,没提醒她。奶奶,我检讨。” ------郑子佩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奶奶没留郑子佩吃晚饭,只是让司机送她-----她跟韩城的车回来的,自己没开车。 杨殿斌路过这里,把郑子佩接走了。 “你 说她多小家子气。”郑子佩觉得不可思议,“她已经做了两个月的韩夫人,行事做派还是这样!她不看日程表的吗?她不知道后天晚上有一个引人瞩目的慈善晚宴 吗?那个慈善晚宴全城的上流社会都会参与,她是韩城的新婚妻子,居然会在这节骨眼儿上离家出走了!殿斌,一个女人得有多幼稚,才会动不动拿离家出走要胁男 人啊,哪个阶层的女人才会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啊。” 杨殿斌专心开车,没接她话茬。 “她以为小北哥离不开女人、离不开她吗?”郑子佩嗤之以鼻。 杨殿斌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那晚我喝醉酒,跟你说什么了?” 郑子佩愣了愣。 杨殿斌转过头看她,用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 郑子佩心里紧了紧,微笑,“没什么啊。殿斌,你喝醉了,乱七八糟说了好多话,都没什么意义的。” “哦,这样。”杨殿斌回过头,专心摆弄方向盘。 郑 子佩微笑,“韩氏才损出一笔巨款,那个慈善晚宴韩家是不可能缺席的。能代表韩家的只有小北哥,小北哥肯定会携带女伴,盛装出席。谢亭只管小家子气的离家出 走,却不想想到时候谁会陪伴小北哥一起出现在大家面前?”她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了,用揶揄的口气说:“也不想想,她这韩夫人的位子还坐得稳不稳?她和小北哥 本来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她意识不到吗?” 杨殿斌依旧沉默,没有作声。 --- 谢亭一个人回到北京,住到了谢爸爸谢妈妈在金融街附近买的那套房子里。 这里是新小区,各项设施都很齐全,周围超市、医院、娱乐场所、购物场所很多,交通便利,生活方便。 谢亭上班之后曾经吵着要搬出来住,谢爸爸虽然不乐意,可是他一向纵容女儿,真的把这房子装修了,还配备了必要的家具。谢亭回北京之后,到爸爸妈妈家里拿了床上用品、洗漱用具、随身衣物,真的在这里住下来了。 谢亭生平第一回过上了没人管束的生活。没有爸爸妈妈在耳边唠唠叼叼,也没有奶奶和姑姑嘘寒问暖,睡觉睡到自然醒,晚上通宵看电视,吃爆米花、炸鸡、喝可乐,吃的喝的,全是以前不被允许接触的垃圾食品。 她 坐在床上看电视,手里捧着爆米花,和蒋欣荣打着电话,“欣欣,我这日子过的可滋润了,多自由呀。生平所未有过的自由。”蒋欣荣乐,“也是。可怜的你,小时 候被爸妈管,结了婚被韩家人管,从没这么放纵。对了,你去奥斯汀那年也应该是比较自由的,可是没两天黎远驰就追去了,从头管到脚。” “嗯,他真是从头管到脚。”谢亭点头。 “哎,今天来不及了,明天下了班我约杜苹她们过去,咱们打牌、喝酒,不醉不归。”蒋欣荣兴致勃勃。 “行啊。”谢亭乐了。 放下电话,谢亭倒在床上,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电视。 结果没等到第二天蒋欣荣和杜苹、许盼盼、林覃就来了,“怎么了这是?不是荣升豪门阔太了吗,这么快就打回原形?”谢亭豪迈挥挥手,“诸位,从今天开始,我决定做一位独立自强的新女性!” “嘘----”得到一片嘘声。 许盼盼从楼下搬来一箱啤酒,杜苹和蒋欣荣从超市拎回两大袋食品,五个人围坐在床上,打牌,说说笑笑,吃吃喝喝。 正值周末,不管是无业游民许盼盼,还是剩下的三位在职人士,都有大把时间。 虽然也没人看,但是电视机一直开着。 “快看快看,熟人!”正打着牌,蒋欣荣眼尖,看到了电视屏幕上的一男一女。 谢亭跟着蒋欣荣的手指看过去,呆住了。 韩城挽着位盛装的美女,正对着镜头微笑。他挽着的那位美女脸形比较宽,下巴有些方,大眼睛,白皮肤,有种很特别的、英姿飒爽的大气美,和时下流行的锥子脸完全不同。 “这是谁啊?”“怎么能这样呢?”林覃和杜苹窃窃私语。 “谢亭才回北京他就这样,真过份!”许盼盼忿忿。 “理他呢。”谢亭把目光从电视屏幕上收回来,热情招呼大家,“来来来,继续打牌。赢的人请客,不许赖,要请顿好的!” “簋街吧,一家家吃过去!”提到请顿好的,许盼盼眼睛亮了,馋涎欲滴。 “就这么说定了。”大家都同意。 耳边一片暄嚣,谢亭什么也不想,吆三喝四,无比投入的打牌。 --- 韩城参加晚宴回来,奶奶还没睡,在客厅等着他。 韩城坐到奶奶身边,“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小北,你把手头的事先放放,去接小南回来。”奶奶命令。 韩城解下领带,扔到一边,“奶奶,平时我可以让着她,这回不行。遇事不沟通,只会离家出走,这是什么坏习惯?不能惯着她。” ☆、第60章 嘴硬 ????周末过后,朋友们都离开了,包括无业游民许盼盼。 许盼盼新买了身职业装,雄纠纠气昂昂的要面试找工作去,“我总不能整天 无所事事的对不对?其实我想过开家花店的,可是我爸妈看不起我,觉得我做什么事也不长久、做不成功,不愿往我的店里扔钱。我花店又开不成,工作总不能再不 找,对不对?总是不找工作,白天有些无聊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不工作,不接触人,哪来的艳遇?” 谢亭纳闷,“林覃就要了谭锦辉的电话,她怎么就尘埃落定了呢?你要了好几个人的电话,为什么一个没成?” 林覃自从在谢亭的婚礼上遇到谭锦辉,也算是一见钟情了吧,感情进展很快,都快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了。 林覃是很文静的性子,谭锦辉则是个技术宅男,两个人在一起很和谐。 许盼盼愤愤不平,“就是,我要了好几个人的电话,为什么她成了,我一个没成?” 她举起双手仰天长叹,一脸悲愤,“老天爷,你何其不平啊!” “行了吧你。”谢亭顺手拿了个枕头扔过去,“别装了,跟真的似的。” 许盼盼才是无忧无虑呢,年纪轻轻有那么多套房子,父母每月贴钱,对她没有任何要求。她不工作也好,不结婚也好,许父许母听之任之。 “哎,要不你和我一起面试去吧。”许盼盼不想一个人出门,想拉着谢亭一起,“你也应该找份工作对不对?别老在家里闷着,会闷坏的。” 谢亭摇头,“才不。我可是有钱人。” 谢亭很有契约精神。奶奶、爸爸、姑姑送的见面礼,韩城的不动产,这不是原先约定好的利益,她可以全部放弃。可是合同规定好的报酬是她的,天经地义,她非要不可。有了这部分报酬,还上什么班呀?她很有钱,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不必去看老板脸色。 “也是,你是有钱人。”许盼盼叹气,“你有个多么有钱的老公啊。我如果也能钓到那么大的一条鱼就好了。” “赶紧的,先出门找工作,然后利用工作之便,钓金龟婿去。”谢亭笑。 许盼盼对着镜子照了照,拎起包,志得意满的准备出门,“承你吉言。我出去了啊,但愿能有艳遇!” 谢亭笑着和她挥手道别。 朋友们全部离开之后,谢亭倒在床上,睡觉。 这时是白天,不过无所谓了,她现在是自由的,作息可以混乱,没人管。 “我是不是应该找个离婚律师。”谢亭迷迷糊糊快睡着了,脑子里忽有了这个念头,“我得跟韩城离婚,我才不做他的玩偶。可是合同规定的是四年,如果我现在要求离婚,那笔钱就拿不到了吧?” “宁可不要那笔巨额报酬,自食其力重新找工作,我也要跟他离婚。”谢亭悲壮的想道。 是很悲壮,那笔钱对她来说很可观了,是她正常工作十辈子的收入啊。 放弃这样的一笔钱,就算是心甘情愿的,又怎能不悲壮。 ---- 谢亭有了离婚的想法之后,也想要找工作了。 如果现在要求离婚,得不到分文补偿的可能性很大,谢亭觉得需要给自己储备过冬的粮食,省得将来衣食无着。她想约许盼盼一起,可是许盼盼当天面试,当天录用,那家公司的效率真是奇高。没办法,谢亭只好单独行动了。 现在的招聘会都是人山人海的,谢亭怕挤,就没去凑那个热闹,只是在网上挑着自己认为合适的公司投简历。 她只在银行工作过,对别的行来不熟悉,所以一开始只挑银行的职位来投。可是这阵子银行招聘的职位不多,投了几个简历,一个面试电话也没接到。 “竞争也太激烈了吧?连个面试的机会也没有。”谢亭嘀咕。 再投简历,如果系统提示她有类似的职位要不要申请,谢亭就全点“是”了。 管它呢,不管什么公司、什么职位,先去看看再说。 条件放宽之后,谢亭开始接二连三接到面试电话。 “好的,您说,我记下地址。”谢亭一边接电话,一边拿起笔准备记录,“……南五环?对不起,那真的不行,离我实在太远了。那我就不去面试了,谢谢。” 放下电话,谢亭很泄气。我住金融街,去南五环上班?我是疯了吧。 这天她接到位于金融街的一家期货公司的面试电话,很高兴。精心化了淡妆,穿上小西服、及膝裙,踩上高跟鞋,出门去面试。 她才出门,正好邻居家的屋门也开了,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您才搬过来吧?这是去上班?我是出租司机,姓刘,和您是邻居。”那中年男人和谢亭一起等电梯,很健谈,“您这是去哪?哦,那家大厦我知道,我刚好要过去接个客人,顺路可以捎上您。” “好啊。”谢亭笑了笑。 不用出门等出租车,当然是很好的。 刘师傅载她到了要面试的大厦楼下,谢亭从车里出来,仰头看看高高的、气派的大厦,心情愉快。 我要重回职场了! 谢亭面试的很顺利,和人事经理谈的非常投机。 “回去等我们的电话。”人事经理热情的和她握手告别。 谢亭出来大厦的时候,觉得这份工作已经非她莫属、胜券在握了。 说来也巧,她才出大厦,正想招手叫出租车,又遇到了刘师傅。 刘师傅送她回家。 “我刚才面试的很顺利,估计过两天就能接到录用的电话了。”谢亭喜滋滋的说。 刘师傅满口称赞,“这才面试一家就把工作搞定了,真好。我那儿子今年也毕业了,面试了好多家,工作还没落实呢。”谢亭心情很好的安慰他,“他肯定是想挑家特别好的公司吧。”刘师傅笑了,“什么特别好的,他呀,就是不肯脚踏实地。” 到楼下和刘师傅告别,谢亭一路哼着歌上了楼。 奇怪的是,第二天那家期货公司打过来电话,人事经理吞吞吐吐的告诉她,“抱歉,我们没办法录用您……”谢亭呆了呆,“为什么呀?”她追问。 “真的没办法录用您。”人事经理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莫名其妙。”谢亭冲手机扮了个鬼脸。 她又接到一家基金管理公司的面试电话。和上回一样,也是一出门就遇到刘师傅,刘师傅载她过去,载她回来,面试的时候很顺利,但是面试过后就没音儿了,估计是没通过。 “找个工作这么难啊。”谢亭愁眉苦脸。 她打了一圈电话约晚上吃饭,想和朋友们诉诉苦,结果林覃有约会,许盼盼有饭局,赵琳新婚,杜苹家里有客人,只有蒋欣荣和金媛媛最讲义气,欣然赴约。 当然了,也因为她俩就在金融街上班,离的近。 三人约在一家环境很好的西餐厅。 谢亭见了她俩,大吐苦水。 “找工作当然不容易了。毕业那会儿你顺顺当当进了星亚,那是因为你背后有人。”金媛媛笑着说。 蒋欣荣冲她挤挤眼睛,“背后有人。” 谢亭还懵懂着,点了点头,“嗯,黎叔叔帮了我很大的忙。” 金媛媛和蒋欣荣笑的很暧昧、很意味深长。 谢亭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回过头。在她身后,黎远驰手插裤袋,含笑看着她。 “干嘛鬼鬼崇崇的。”谢亭皱眉。 黎远驰老实不客气的在她坐下,“什么鬼鬼崇崇的,我一向光明正大。” “你离我远点儿。”谢亭撵他。 黎远驰不肯走,“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分手了我也是你哥。小南,别跟哥赌气。” 谢亭被他气得够呛。 金媛媛打圆场,“哎,你不是正为找工作犯愁吗?让黎远驰给帮帮忙,不是很好?” “媛媛你---”谢亭急的伸脚踢了踢金媛媛。 金媛媛和谢亭是坐对面的,她趴过来,示意谢亭也低头,小声告诉她,“宝贝我跟你说,你得让韩城那小子有危机感才行,知道吗?偶遇黎远驰是好事啊,韩城该坐不住了。”谢亭反对,“我让他有危机感干嘛?我懒得理他。” “别嘴硬。”金媛媛白了她一眼。 蒋欣荣手机亮了,她看了看号码,看了看短信内容,皱皱眉,娴熟的在屏幕上写道:“我和谢亭一起呢,正好遇到谢亭前男友,一起吃个饭。” “谁啊?”金媛媛随口问她。 金媛媛冲谢亭努努嘴。 “韩城那小子还是担心她的吧?”金媛媛装作看她手机,凑过来小声说话。 蒋欣荣笑,“我也不知道。反正这几天我可是不消停,韩城那伴郎总是来跟我套近乎,其实就是想知道谢亭的行踪。” “呸,韩城也是嘴硬。”金媛媛表示很鄙夷。 “小两口吵架,谁知道呢。”蒋欣荣耸耸肩。 谢亭撵了好几回黎远驰也不肯走,死皮赖脸的一起吃过饭,抢着结了账,还要送谢亭回家,“这个时候不好打车,别跟我犟了。” “我也一起去。”金媛媛哪肯让谢亭这时候落了单,坚决要和谢亭一起走。 “我也一起。”蒋欣荣笑嘻嘻的,“我今晚不走了,舍命陪谢亭。” “好啊。”黎远驰硬着头皮说。 ---- 韩城脸色铁青,“刘师傅没有接到人?她上了黎远驰的车?” 他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命令助理,“去准备,我要马上飞回北京。” “你不是打算黑飞吧?”杨殿斌敲门进来,嘲笑的看着他,“上海到北京不可能黑飞,你还是包架飞机最安全。我替你联系,要不了多久的。” “我等不及。”韩城简短的说。 杨殿斌笑着提醒,“也就几个小时,时间不长。” 韩城咬牙,“我一分钟也不能多等。” 他拿起手机拨电话,“姐,我和我妻子……她现在在北京,我想马上见到她……没有报备,飞不了……好,谢谢您,我等您电话。” 他挂掉电话,吩咐助理替他收拾行李。 杨殿斌好奇,“谁?是不是和你一起出席慈善晚宴的那位?” 韩城忙着把桌上几份重要文件收好,没理他。 十分钟后韩城手机响了,他一脸凝重,“好,知道了。姐,谢谢您。爷爷让我以后带着小小北过去?好,会的,一定会的。” 讲完电话,他行色匆匆的出了门。 甚至没有跟杨殿斌告别。 “喂,你急的这是什么呀?”杨殿斌在他身后大叫。 韩城已经冲下了台阶。 ☆、第61章 保护 韩城出电梯,正好谢亭家的门开了,黎远驰被推推搡搡的推出来,他还不甘心的回头央求,“你们三个女孩儿一起,多不安全啊,我留下来陪你们不好吗?” “不好!”房门大开,谢亭、金媛媛和蒋欣荣站在门前,异口同声。 ????“赶紧走吧,黎叔叔现在肯定到家了,你别深更半夜的不回家,惹他生气。”谢亭赶他走。 “就会撵我。”黎远驰不服气的嘟囔。 “岂只撵你。”韩城从他身后走过来,眼神阴沉,手指咯吱直响。 “韩城,你……你怎么来了?”黎远驰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看了看,一脸惊慌。 屋里的三个人也愣住了。 韩城握起拳头,黎远驰脸白了。他可是在韩城手底下吃亏过不止一回,印象深刻。 “小南你把门关好,在家里等着我。”韩城镇定的命令,“你,黎远驰,跟我出去。” “干嘛?”黎远驰本能的往后退了退,问道。 韩城的脸色太吓人了。 “这里是居民区,咱们别在这儿打架,扰民。”韩城神色镇静,可是眼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出去,找个僻静地方,我要教训你!” “他好帅。”金媛媛犯起花痴,“小南,他好几天都没来找你,我之前还挺他生气的。可是现在看到他这样,我就觉得他太帅了,什么事都值得原谅!” “干嘛呢?醒醒,这是小南的老公。”蒋欣荣不满的拍拍她,“朋友妻不可欺,别对着他流口水。” “我就看看,只看,不动手,也不动心。”金媛媛不好意思的笑。 “哎,你让看不?”金媛媛推推谢亭。 谢亭一直在发呆,金媛媛推她,她才如梦方醒,头高高的昂起来,“看不看的,和我没关系。我跟他就要离婚了,漠不关心。” “啊?离婚?”金媛媛和蒋欣荣同时惊呼。 韩城脸色更难看,黎远驰却来了精神,“走啊,不一定谁教训谁呢!韩城,我跟你说,我回家就想律师去,我也要离婚!” “黎远驰你少搀和!”屋里三个女人同时呵斥他。 人家两口子离不离婚,和你有什么关系?看把你狂的。 韩城咬牙,“有种你跟我过来!”转身往楼梯走。 “谁怕谁呀。”黎远驰意气风发,跟在韩城身后就下去了。 “不能让他们打架。”谢亭着急,“媛媛,欣欣,韩城下手特别狠,我怕他俩会出事!” “走啊,跟过去看看。”金媛媛和蒋欣荣也不放心,拉起谢亭,三个人一起往下走。 都等不及电梯了,走楼梯就下去了。 韩城大步流星的在前走,黎远驰紧紧跟在后头,谢亭和金媛媛、蒋欣荣已经气喘吁吁了,三个人你扶我我扶你往前跑。 “两男三女,争风吃醋?”路边的行人看了,不少人这么猜测。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样啊。”有位胖呼呼的中老年大妈感慨。 “就是,穿的都挺好,看上去人模人样的,私生活这么乱。”她身边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儿很同意她的看法。 看样子这一胖一瘦是老来伴,感慨了几句,很有优越感的回家了。 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上,韩城转过身,一拳打在黎远驰脸颊上。黎远驰打了个趔趄,嘴角流下鲜血。“好啊,你偷袭!”黎远驰恼怒,“告诉你,我现在也练拳击了,看拳!” 谢亭和金媛媛、蒋欣荣赶到的时候,黎远驰已经挨了好几拳。 韩城嘴角也是一片青紫。 谢亭着急,“别打了!黎远驰你住手,韩城,你也停下来!” “打架了,快报警!”小区巡逻的保安看到这边有人打架,慌了,拿起电话就报了警。 这个小区离派出所很近,警车没有五分钟就到了小区门口,保安引着往这边跑,“快来吧,两个年轻人打架,虽然没动刀子,但是下手太狠了!” 警察和保安到的时候,黎远驰已经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怎么回事?”警察例如公事的问着,拿出记录本。 韩城握拳,屹立不动,黎远驰努力抬起头,疼的呲牙咧嘴,“没事,我和他练拳击的。” “就是,他俩认识,练拳击。”蒋欣荣和金媛媛赶忙给解释,“他俩经常一起练,真的。” 韩城伸出手,黎远驰搭着他的手站起来,两人当着警察的面抱了抱。 “我今晚就联系律师。”黎远驰和韩城拥抱,笑着说。 “你别赔了夫人又折兵。”韩城警告,“我和小南不过是偶尔口角。” “骗谁呢。”黎远驰抱着他不放,笑,“小南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吗?她不轻易生气,可生了气就很难挽回。” 他抱着韩城拍了拍,放开了他,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很嚣张,“韩城,你到底没有我了解她。” “是吗?”韩城微微笑了笑,不以为然。 警察见这俩打架的人不承认是打架,还相互拥抱,教育了几句,“以后练拳击到运动场去,在小区里这么练拳击可不行!念你们是初犯,这次就不追究了,下回再犯,可得跟我们回派出所了。” “一定没有下回,一定没有下回。”金媛媛和蒋欣荣替他俩保证。 写了情况说明,签了字,警察就开车走了。保安不服气的看了他们好几眼,“不是打架斗欧?骗谁呢?不过这小子都被打成这样了也不愿意报警,真是邪性。” 黎远驰受伤重,他不愿意报警,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幸亏你有度量。”蒋欣荣对黎远驰这不报警的行为挺有好感的,扶他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拿出面巾纸替他擦拭嘴角的血迹。 “你表现还算不错。”金媛媛对他也有改观。 谢亭和韩城离路灯远远的,在阴影下吵架,“还说不扰民,你还不是把警察也招来了?岂只扰民,还浪费公共资源!” “我岂只浪费这种公共资源,我浪费的资源多了。”韩城很恼火,“谢小南,我刚从上海飞过来的,动用了爷爷留给我的老关系,扔下韩氏集团多少紧急事务,谢小南,这都是因为你!” 谢亭不领情,嗤之以鼻,“谁让你飞过来的?我稀罕吗?你赶紧回去……” 韩城低头吻住她,她剩下的话语都被堵了回去。 韩城用尽全身的力气吻她,谢亭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这一个亲吻并不缠绵。 “你这小子,快放开她!”黎远驰看到这一幕,又气又急,指着韩城怒吼。 他 要站起身,但是被金媛媛和蒋欣荣一边一个死死拉住,“人家是合法夫妻,小两口亲一个怎么了?黎远驰你安生点儿,少给我们谢亭捣乱。”黎远驰气的头昏,“小 南不愿意,你们没看到吗?你们还是不是小南的朋友?”金媛媛瞪了他一眼,“少来!你当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往事呢?你家那个徐尚明是怎么到星亚找谢亭麻烦 的,我们科室的人全都看见了,全都知道!你现在装什么情圣呢?给我坐下,消停点儿!” “就是,你装什么情圣?轮得着你吗?老实点儿。”蒋欣荣也没跟他客气。 黎远驰被揭开老底,垂头丧气的坐下,“我冤枉,我真的冤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小南……” “一再劈腿,还说没想离开她,你拿她当什么?”金媛媛没好气的踩了他一脚。 “是不是想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你他妈的根本不了解谢亭是什么人。”蒋欣荣也踩了他一脚。 “我们这些人是独生女,父母给我们留有家底,我们自己挣得也不少。你说说,凭什么要容忍男人的恶习?”金媛媛质问。 “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当自己是什么稀罕人物呢?”蒋欣荣鄙夷。 黎远驰被她俩批判得抬不起头。 --- “小南,跟我回去。”韩城霸道又温柔。 “不要。”谢亭被他吻得全身没力气,头脑却还清醒,“我才不要跟你回去。韩城,我要跟你离婚。” 韩城这是第二次听谢亭提起离婚了,怒火蹭蹭蹭往上蹿,“小南,婚姻是人生大事,不是儿戏!你真的要离婚吗,你想清楚了吗?” “我想清楚了。”谢亭没有犹豫,“我要离开你,过有尊严的生活。” 她直视韩城,眼眸清澈而明亮。 韩城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觉。 “我们才结婚多久?”他忍气提醒,“小南,我们是有合同的,为期四年……” “你不是说,不许再提起那个合同了吗?”谢亭惊讶,“每回我提起那个合同,你都会生气,还要……” 谢亭脸红,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打屁屁,是吗?”韩城心软,声音也温柔了,“小南,这回是我提的,你也……打我好了。我让你打,真的,小南,你随便怎么打都行。” 谢亭脸更红,“你都不会害羞的吗?你不许我提,现在你自己倒口口声声合同合同的。” “我必须得提。”韩城直起腰身。 “为什么?”谢亭疑惑的看着他。 “因为……”韩城深深呼出一口气,“我发现,现在只有这个合同才能保护我了。” ☆、第62章 ?“韩小北你……”谢亭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韩城这不仅是在示好、示爱,还是在示弱,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韩城对她一向是很好的-----至少表面看来非常好,简直无可挑剔------必要的时候也会说“我爱你”(在床上)。示好是他常做的事,示爱是他曾经做过的事,但示弱,在谢亭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 “小南,这会儿我恨不得自己是只小狗。”韩城低声下气的说:“可以冲你拼命的摇尾巴,摇尾乞怜。” 他神情很差涩,爱慕的看着谢亭,眼睛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 请看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此情此景,谢亭差点就被感动了。 “演的可真好。”谢亭轻轻笑了笑,“韩小北,这回也是有剧本吗?是哪位高人替你写的剧本啊,他可真能干、真了解女孩儿的心理啊。” 谢亭美丽的大眼睛中满是悲凉。 你动了真感情的时候、你开始爱上他的时候,发现他只是在演戏,只是在按步就班的照着剧本演戏,情何以堪。 韩城脸白了。 他抿紧嘴角,狼狈的转过头。 才转过头,就对上了黎远驰灼热的、探究的目光。 “这个混蛋!”韩城心中恼怒,“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小南,其心可诛!” 韩城握紧拳头,恨不得拎起黎远驰再狠狠揍一顿!黎远驰好像读懂了他的目光,蹭的站起来,昂首挺胸,“小南如果和你好好的,我就是她哥!要是你俩离婚了------”他掩饰不住兴奋的神情,大声的说:“我也马上离婚!一天也不耽搁!” 韩 城眼睛红了,大步流星往黎远驰身边走。金媛媛和蒋欣荣不约而同站起来拦他,金媛媛语气很和缓,“别打了,还想再把警察招来?到时候说不定就得到派出所坐会 儿了,何必呢?”蒋欣荣就不大客气了,“黎远驰是个混蛋,可他这话我爱听!韩城,你如果对我们谢亭不好,有人会对她好!” 黎远驰得意了,“就是,你要是照顾不好她,我来照顾!” 他正吹着牛,徐尚俭陪着徐尚明找他来了。徐尚明脸上有泪,哭得梨花带雨,徐尚俭却是杀气腾腾的,看上去很吓人。 “远驰哥,你又不回家,我一个人在家里很害怕……”徐尚明见了黎远驰,泣不成声。 徐尚俭蛮横的一把抓起黎远驰,唾沫横飞,直喷到他脸上,“你个臭小子,混蛋!你结婚了知不知道?就要做爸爸了知不知道?老婆怀孕替你生孩子,你他妈的整天不在家!你还是不是人?” 金媛媛和蒋欣荣都皱着眉头躲开了。 徐尚俭要打黎远驰,徐尚明哭着拉他,不许他打,乱成一团。 一 辆黑色轿车开过来,徐尚俭骂骂咧咧拉着黎远驰往车边走,硬把他塞到车里。徐尚明回头看着谢亭忿忿的想说什么,见徐尚俭抬起胳膊要抽她,吓的一低身子,钻到 车里去了。徐尚俭如梦方醒,好像才看见韩城和谢亭似的,“韩董,韩太太,你们也在这里啊,幸会幸会。那什么,我赶时间先走了,改天约你们喝茶啊。”堆起一 脸笑,和刚才那张穷凶极恶的脸相比,好像不是一个人似的。 金媛媛和蒋欣荣看的目瞪口呆,谢亭也很佩服他,“面部表情转换的这么自如,专业演员都比不上他呢。” 韩城静静的点了点头,徐尚俭打了个哈哈,“对不住对不住,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慢慢聊。”挥手告别的,也上了车。 车子慢慢开走了。 “黎远驰这大舅子,是个人才啊。”金媛媛不由的赞叹,“能屈能伸,变幻莫测。” 蒋欣荣幸灾乐祸的笑,“要不他能白手起家呢。哎,黎远驰摊上这么个大舅子,也够他受的了。” 两个人一边笑,一边悄悄打量韩城和谢亭。 谢亭在生气,不爱理人,韩城时不时的偷眼看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金媛媛不由的掩口笑。 “小两口吵架,咱们不搀和了吧?”她小声和蒋欣荣商量。 蒋欣荣笑,“咱们的使命已经光荣完成,可以撤退了。”她冲谢亭挥挥手,“谢亭,我们明天还要上班呢,不能睡太晚。那,我们就回去了。” “再见啊。”金媛媛一脸笑。 “你们别走啊。”谢亭挽留,“今晚就别走了。明天早上直接从我这儿出来,上班多近。” “我们可不当电灯泡。”两个人都笑,不顾谢亭的挽留,勾肩搭背的走了。 “什么电灯泡啊,别乱说。”谢亭着急。 她们已走的远了。 只剩下韩城和谢亭两个人了,谢亭有些尴尬,“她们都走了,你也走吧。我要上去了,你有事让律师联系我。” 她转身要回家,韩城迈了一大步追上她,挡在她前面,“小南,你在我家住了不少日子,对不对?咱们公公平平的,即便真要离婚,我也要在你家住上两个月。” 他分明是在耍赖,可是,他神情很认真。 谢亭无语。就连耍赖也这么认真,韩小北你真行。 “我家整个房子加起来,也就跟你家一个盥洗室差不多,你确定要住?”谢亭问他。 “要住。”韩城非常肯定。 谢亭哧笑,“这也是照剧本来的吧?” 韩城又狼狈了。不过,谢亭往回走的时候,他一步不拉的跟着;谢亭上电梯经,他也上电梯;谢亭拿钥匙开门,他在一边等着,眼睛一眨也不眨。 “我要跟你离婚。”谢亭恼羞成怒。 韩城往对门看了眼,拿出手机,“小南,这话你亲自跟奶奶说。” 谢亭生气,“哎,大晚上的,你别气着奶奶!”韩城手快,已经把电话拨通了,“奶奶,我是小北。您还没睡呢,和姑姑一起看影?奶奶,我现在和小南在一起,她有话要跟您说……” 谢亭又气又急,掐了他几下,掐的他直咧嘴。 “……小南她说她想您了,不过,她在北京还有几件事要处理,得过一阵子才能回去。”韩城忍着疼,笑着告诉奶奶,“她要跟您说话呢,奶奶您等会儿。”把手机递给谢亭。 谢亭瞪了他好几眼,接过手机,不好意思的笑,“奶奶,我……” “小南啊,你在北京好好玩一阵子,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奶奶去接你。”奶奶慈爱的声音。 谢亭不辞而别离开韩家的事,奶奶根本没提。 谢亭很歉疚。 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韩城,谢亭板起脸,“你真要住我家也行,咱们约法三章啊。第一,我家只有一张床,我睡床,你睡沙发;第二,我家请不起佣人,你要住进来就得做家务;第三,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不经对方同意,不许有身体上的接触。你同意了再住进来。” “我同意。”韩城接受了这样的条约。 --- 沙发不够长,韩城躺在上头根本伸不开腿。他跟谢亭商量,“小南,咱们还睡一张床好不好?我保证老老实实的,秋毫无犯。”谢亭嗤之以鼻,“你躺在我身边,对我秋毫无犯,显得我多没有魅力啊。不行!” ………… --- 谢亭坐在床上看电视,韩城替她把卧室门带上了,“我要洗菜炒菜,怕吵着你。乖,你先看电视,咱们很快可以吃饭了。”谢亭疑惑,“韩小北,你会做饭吗?”韩城微笑,“从前没做过,不过,我有菜谱。” “有菜谱就算会做饭,那我早会了。”谢亭不屑。 韩城更不屑,“谢小南,我是个很精准的人,会一丝不苟照着菜谱做下来的,肯定很美味。” “呵呵。”谢亭笑了两声,伸手揉揉肚子,“我都饿了啊,不要耽误太久。” “等着,很快有的吃。”韩城很自负的说。 关上卧室门,韩城过去把大门打开。一个头上戴着厨师帽子的中年人轻手轻脚走进来,韩城往厨房指了指,他无声的笑笑,比了个手势,进去厨房忙活起来。 “也别做的太好,不像我弄的。”韩城过去小声交待。 厨师连连点头。 厨师给做了个大拌菜,又给炖了锅排骨。凉菜拌好,排骨大火烧开了转小火,厨师就撤退了。 韩城给他开了门,让他出去,自己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谢亭闻着肉味,推门出来,用力嗅了嗅,“炖排骨呢?什么时候能吃饭啊?”韩城伸出手腕看了看,“再等十分钟吧。你是不是饿了?有凉菜,可以先对付两口。” “不饿。”谢亭在他身边坐下来,眼巴巴瞅着厨房。 她这阵子总在外边对付,已经很多天没有吃过家里的饭菜了,很是想念。 韩城见她馋成这样,不由的笑了,“这么爱吃。” 谢亭舔舔嘴唇,“我老早就想一个人住到这里了,爸妈不许,主要是怕我饿着……” 她 嘴唇粉粉润润的,这么一舔,更是诱人。韩城生了气,“你又不许我上床睡,你还色诱我!谢小南,你真是越来越坏了。”谢亭不怀好意的笑,“我才懒得色诱你。 韩小北你听说过吗?苏轼和佛印斗口,苏轼说佛印看上去是牛屎一推,佛印却说苏轼看上去是佛。佛印说,‘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见万物皆是佛;心中是牛屎, 所见皆化为牛屎。’韩小北,你之所以会觉得我色诱你,是因为你心里想的就只有这个……” 韩城伸手要捉谢亭,谢亭笑着往厨房跑了,“我肚子饭了,韩小北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讨论这个深奥的问题。” 她不会做饭,但是会盛饭。关了火,准备把热气腾腾的排骨盛到大盘子里。 “别动。”韩城赶忙过来了,“很烫的,你别动。” 不许谢亭动手,撵她去餐厅,“大小姐,你坐着等吃就行了。” 谢亭笑,“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排骨炖的很香,凉菜也拌的可口,两个人吃的很开心。 --- 谢亭每回出门回来,家里总是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 “你从哪请的钟点工?活干的可真好。”谢亭对家里的卫生状况很满意。 韩城摸摸鼻子,“巧了,咱家隔壁就住着对夫妻,一个是出租车司机,一个是钟点工。” “真巧。”谢亭眉毛弯弯,“现在请个合适的钟点工可难了,邻居就是做这个的,咱们真省事啊。” 韩城笑而不语。 --- 韩城睡了半个月沙发,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偷偷摸上了谢亭的床。 谢亭不乐意,赶他走,他柔声央求,“小南,那个沙发真的不够长,我都伸不开腿,半个月没睡个好觉了。小南,亲爱的,别赶我了好吗?” 谢亭不知不觉就心软了。 她流下心酸的泪水,“算了,你上来睡吧。韩小北,哪怕是你还是照着剧本在演戏,我也……我也舍不得你……” 韩城局促不安,满脸红云,“小南你别这样。我实话告诉你,那个剧本……是我自己写的……” “啊?”谢亭仰头看他,满脸泪水,满眼诧异。 韩 城笨手笨脚替她擦眼泪,吞吞吐吐的说:“小南,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有了异样的感觉,我想亲近你,想保护你,可是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追姑娘……我就 写下很多问题,让所谓的恋爱专家给我回复。然后我把那些回复仔细研究了,写了个剧本……小南,不这样我能怎么办呢?我想结婚,想娶你,可是我根本不会追女 孩儿……” 他脸红通通的,扭捏不安。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谢亭傻呼呼的问。 “多不好意思啊。”韩城嘟囔着,拿起枕头蒙到了脸上…… 谢亭小心的拿起枕头,小心的看向他。 两个人都很羞涩,脸红红的,忐忑不安。 “没脸见人了。”韩城嘀咕了一句,顺手把灯关了。 屋里一片漆黑。 “这么黑,看不见了,安全了。”两个人心中都是一阵喜悦,摸索着对方,紧紧抱在一起。 --- 两个月以后,谢亭发烧感冒,但是死活不肯吃药。韩城想方设法喂她、哄她,都不见效,谢亭趁着他转身的功夫,就把药给扔了。 韩城给远在大洋彼岸的谢爸爸打电话告状,“爸爸,小南快急死我了,不吃药怎么会好呢?爸爸,我能不能申请打她两下?” “别呀,你哄哄她。”谢爸爸心疼。 谢妈妈接过电话,关切的问:“小南不吃药?这不对啊,小北,小南生病的时候是不闹人的,该吃药就吃药,该打针就打针,不讨价还价的。” “妈您的意思是……小南这样不正常?”韩城本来是靠在沙发上,听了谢妈妈的话,坐直了身子。 “从前没有过啊。”谢妈妈有些茫然。 “妈,我现在带小南上医院去。”韩城想起一件事,坐不住了,“让大夫给详细检查检查。” 放下电话,韩城抱起谢亭,“小南,咱们到医院看看。”谢亭不乐意,“我要睡觉。我睡一觉就好了。”韩城跟哄孩子似的哄她,“乖,咱们让大夫给瞧一眼,回来就睡觉。” 司机在楼下等着,韩城带谢亭去了一家私立医院。 这家私立医院是面向高端人群的,人很少,服务周到,从挂号到应诊、做各项检查都有专人负责,不需患者和家属多操心-----只要交纳昂贵的费用就行了。 “幸亏没吃感冒药。”大夫笑着说:“怀孕初期服药,对胎儿并不好。” “什么?”韩城和谢亭不敢相似的,一齐惊呼出声。 “幸亏没吃感冒药。”大夫笑着重复了一遍。 “我们要有孩子了!”韩城和谢亭拥抱,热泪盈眶。 --- “小南怀孕了?哎呀,你们第一回经历这个事,注意事项都不知道。爸爸妈妈马上回国,现在就定机票去!访问学者?访问学者什么时候不能做,能有我外孙子重要?小南,小北,等着我们啊,爸妈明后天就回来!” “小 南怀孕了?哎呀,你们头一回做父母,懂什么?等着等着,奶奶马上就过去!爸爸和姑姑?他俩都这么大了,哪用得着奶奶管,你爸爸天天上公司,天黑了才回家 了,为了他的宝贝儿子、宝贝孙子努力工作呢。姑姑谈恋爱了,那个人很不错,奶奶见了面跟你们仔细说说啊,等着奶奶!” “爸妈要回来,奶奶也要来?”谢亭四处看看,“小北,咱家住不下这么多人啊。” “那还等什么?住咱家的别墅去。”韩城笑着抱起她,“小南,你怀孕了需要很多人照顾,这里住不下,咱们回亮马桥。” “可是,那里太大了,我会迷路。”谢亭小声嘀咕。 “傻瓜,我会陪着你的。”韩城亲亲她滑腻的脸蛋,宠溺的笑。 谢亭摸摸自己还平平的小肚子,“待遇提高了啊,这叫母以子贵?” “不,这叫父以子贵。”韩城一脸认真严肃,“有了孩子,我的地位有保障了,不会被孩子妈妈随意抛弃。” “噗。”谢亭忍不住笑出声。 韩城也笑,抱着她下了楼。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全文完结。 这是我第一回写现言,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包容。 这章总共是5200多字,我放了两百多字到正文,剩下的五千字放到了作者有话说,算是对大家的感谢吧,一点小心意,感谢大家的支持。 有缘再见!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 ==========================================================═ ☆〆